身旁的秘書也勸道:“是啊,書記,你先回去吧,省裏麵的專家來了,還需要您去接待呢。”黃書記看著滿屋子的病人有些於心不忍,但他在這裏除了添亂,確實也做不了什麽。隻能說點話穩定人心:“前進村的同誌們,你們一定要堅持住,專家馬上就下來了,他們手裏有藥,你們很快就會沒事的。”這話李治國也說了好多次,可是等了這麽久,還是沒等到人來,生病的人都有些心灰意冷,也沒幾個回應他。林硯池怕他尷尬,遞了個台階過去:“書記,您安心回去,這裏就交給我吧。”黃書記握住林硯池的手,語氣很沉重:“小林啊,我把他們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想辦法救他們。”林硯池點了點頭:“在上麵的醫療救援下來之前,我肯定保住他們的命。”當然,也隻是保命。“好好好!”黃書記一連說了三個好字,又把李治國叫到跟前,對他和陳醫生說道:“李治國,小陳,我跟你們說,林知青是本次傳染病救治的總指揮,你們要無條件服從配合他。”李治國忙點頭:“我肯定聽他的。”等黃書記走了,林硯池又給赤腳大夫和衛生員分了兩個組,讓他們輪流查看病人的病情。這幾天衛生員都累壞了,今晚就讓這些赤腳大夫做實時監測。下半夜時候幾個赤腳大夫聚在一起說:“我這幾個從昨晚到現在都沒發作過。”“我這幾個也是,臉也沒那麽紅了。”“這林知青還真是有點本事的。”王永年在一旁聽得很得意,也不看人林知青是誰村的,他們村的人當然厲害。他十分自得的說道:“我跟你們說,就沒有人林知青看不好的病,你們仗著人家年紀小看不起他,小心臉都要被他打腫。”幾個赤腳大夫道:“我們可從來沒瞧不起他,反倒是你,聽說當初人家當你們村的赤腳大夫,你心裏很不滿意呢,這會兒又跟他關係好?”王永年哼了一聲:“我肯定比你們跟他好。”這番話剛好被林硯池聽到了,對於王永年這種拿他在外麵吹牛皮的話感到很無語。恐怕是神醫華佗站在這裏,也不敢打包票說能包治百病。王永年倒是敢說。現代不管是中醫還是西醫都在蓬勃發展,中醫經過各種改良,也研究出了不少治療瘧疾的方子。不過這些方子都是治標不治本,要想完全根治瘧疾,還是得用青蒿素。林硯池知道怎麽提取青蒿素,可前進村根本就達不到萃取的條件。他就是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在什麽儀器都沒有的情況下,憑空把青蒿素提取出來。如果用水煎服,基本上就沒有效果。隻能簡單粗暴一點,把黃花蒿搗爛取汁給這些人服用。藥效雖然不太好,但作用肯定是有的。林硯池隻說會保住這些人的命,卻沒說能把瘧疾根治。做不到的事他從來不會打包票。他在前進村待了兩天,雖然沒有把患病的人完全根治,但是卻將病情有效地控製下來。在他的指揮下,瘧疾沒有到處傳染,這兩天前進村也沒有新增的瘧疾患者。到了第三天的時候,黃明華終於帶著省城的專家來了。除了他,縣委書記和縣革委會主任也跟著一起的。專家姓周,四十歲左右的年紀,黃書記介紹說他是北城醫院傳染科的主任,對付這種傳染病很有一套。來之前黃書記大概跟周主任說了這邊的情況,看到林硯池他就道:“這就你說的林知青吧?”黃書記點了點頭:“對,就是他。”林硯池主動伸手:“周主任,您好,我是林硯池,您叫我小林就好。”周華安跟他握了握手,也沒有多說什麽,直接道:“先帶我去看看這邊的情況。”林硯池道:“您這邊請。”剛進村子的時候,周華安感覺到這個村子的安靜和荒涼,還以為衛生所這邊已經是滿目瘡痍,沒想到,這裏的情況並非他想象中那麽糟糕。這群病人的氣色雖然很不好,但他們的神情並不麻木,眼裏也帶著希望。再看衛生所這邊的環境,也和他想象中不同。看他們過來,這些躺在地上的人慢慢站了起來:“林知青,我感覺我今天好多了,身上都有勁了。”這是那天林硯池把脈的年輕人,他的身體素質不錯,喝了藥後恢複得比一般人快一些。“我也感覺自己好多了。”“我也是。”其他的人也七嘴八舌的說著。林硯池衝著他們揮了揮手:“大家稍安勿躁,這是北城那邊來的周主任,有他在,大家的病肯定都能治好。”一聽說北城的專家來了,大家更安心了。沒人知道他們這些人的心路曆程,一開始他們都以為自己要死,沒想到林崗村那邊的知青卻將他們救了下來,雖然不能完全恢複,可比起前幾天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他們已經好多了。周華安帶著助手給大家做了檢查,確認他們的病情後,又開始給他們用藥。這也是他這麽晚到的原因,青蒿素的萃取並不容易,得知前進村的人患的可能是瘧疾後,他們醫院就和研究所的人聯係。等青蒿素萃取成功後後,他又拿著藥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幸好,來得還不算晚。得知林硯池的救治方法,周華安有點奇怪,他問林硯池:“你是如何知道黃花蒿可以治療瘧疾的?”林硯池最會的就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聽到周華安這麽問,他半真半假道:“我前陣子在廣播裏聽到一個新聞,說是黃花蒿可以治療瘧疾,可是廣播裏還說要萃取,我不會,隻能用醫書上記錄的這種笨法子。”周華安沒說話,縣委書記讚歎道:“不僅熟讀書裏的知識,還能在實際生活中運用,你這個小知青可真了不起。”這回若不是林硯池用藥吊住了這些人的命,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黃明遠見縫插針道:“林知青的醫術在我們這可是出了名。”縣委書記覺得林硯池這個名字有點熟悉,想半天又沒想起在哪聽過。還是一旁的秘書劉鴻飛提醒,他才記起,上回南城那邊打電話讓他接待的人中,就有一個人叫這個名字的。他看林硯池的眼神變得越來越讚賞:“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沒想到你們這小小的公社還能有這樣的人才。”黃明遠很喜歡林硯池,聽縣委書記這麽說,他與有榮焉,很是驕傲。心道自己當初把林硯池樹立成優秀知青典型可真沒錯,他有能耐,幹了好事,整個公社的人都跟著他沾光。周華安對他們的吹捧不太感興趣,趁大家服用青蒿素的時候,他又四處看了看。衛生所架起的鐵鍋裏,還剩了一些中藥的殘渣。周華安拾起來聞了聞,把還在和縣委書記說話的林硯池叫了過來,問他:“這藥是你開的?”林硯池點了點頭:“是我開的。”周華安又道:“能否把藥方給我看看。”林硯池並不藏私,他把藥方給了周華安。周華安看著藥方沉默不語,林硯池問他:“怎麽,有哪裏不對嗎?”不是不對,而是太對了,周華安研究瘧疾很多年了,從來沒聽說過這些藥可以放在一起用。“這藥方是你自己想的嗎?”周華安想不通,這知青看起來年紀不大,怎麽懂的東西這麽多。林硯池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這個藥方是我爸研究的。”原主他爹已經死了很多年,死無對證,林硯池想怎麽編就怎麽編。周華安像十萬個為什麽一樣繼續追問:“你爸叫什麽名字?”林硯池道:“林華清。”周華安低聲重複:“林華清。”看他一臉沉思,林硯池道:“怎麽,您認識他嗎?”周華安搖頭:“我並不認識他,但是我聽說過他的名字,你爸當年在北城很出名,可惜……”有些話不太適合說,周華安選擇閉嘴。林硯池很會察言觀色,見他這樣,便道:“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繼承他的衣缽。”他的話讓周華安很欣慰:“虎父無犬子,你是他的兒子,自然差不到哪去。”雖然周華安帶了藥,但治療瘧疾也是有個周期的。除了開始的兩天,周華安來了後,林硯池又在前進村待了五天。周華安是個醫癡,沒事的時候,他就跟林硯池一起探討中藥方子,還把自己這些年在傳染病上的研究手劄借給林硯池查看。林硯池並不是那種半瓶水響叮當的人,他是有真才實學的,兩人對上,周華安頗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走的時候他還把自己的聯係方式給了林硯池,讓林硯池和他保持聯係。林硯池也覺得他這個人還不錯,他不會仗著自己的身份和年紀拿喬,雖然在研究方麵有些癡狂,卻不惹人厭惡。這樣的人,林硯池還是很願意和他結交的。周華安走了之後,前進村這邊的事情總算告了一個段落。累了幾天的林硯池終於能回家了。沈紅英一直擔心他,等他平安回來才鬆了口氣。看他一臉疲憊,心疼道:“看你累得這樣,趕緊去休息一會兒。”林硯池道:“不急,我先去洗個澡換身衣服,身上這套您等會兒幫忙用開水消消毒。”他在前進村那邊待了這麽久,身上還不知道染了多少細菌,之前在那邊還能忍一忍,現在是半點也忍不了了。他的眼神在屋裏掃了一圈,沈紅英知道他在看什麽,道:“小滿今天去了小橋村那邊,恐怕得晚上才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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