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幼皎倒是樂得看這種事,目光轉向明琮久,問道:“那真的你畫的?”明琮久難得有點不好意思,點點頭,聲若蚊呐道:“孩兒不會畫畫,那次是鬧著玩畫的,我以為扔了……”顧幼皎輕輕笑起來:“這謝霄也真是,就這麽拿來給皇上,著實不該,起碼得裝裱一下。”雖然話是挺嫌棄的,但明琮久還是頭回在顧幼皎這裏聽到對謝霄這麽滿意的語氣。他忽然覺得他母後可真好哄,隻要謝霄往死裏讓紹興帝丟人,他母後肯定會覺得謝霄是世界上最好的兒婿。這事鬧哄哄就過去了,紹興帝緩了緩才喊開席,叫人進來表演歌舞,氣氛這才有所回溫。明琮久對那些彎彎繞繞的事沒興趣,低頭專注地吃東西。他不挑食,基本什麽都吃,但有自己的喜好,這次壽宴菜多他也吃不完,幹脆就隻吃自己喜歡的東西。皇後在旁邊看他喜歡什麽,便把自己的菜分給他,倒是一派母子和樂的模樣。紹興帝本來對這個兒子出席有所不滿,但看他大半天除了吃飯也沒鬧出什麽,便也沒去管,甚至把自己的菜也賞兩道給他。明琮久不喜歡他,卻不會跟好吃的過不去,一看是自己喜歡的,立刻就伸筷子吃了。紹興帝見兒子這樣模樣,又想起方才謝霄說他們父子情深,臉上忍不住帶了一點笑意。這卻讓太子暗暗攥緊了拳。如果現在這麽幹的是他,紹興帝一定會大發雷霆斥他沒有皇家禮儀貪圖口腹之欲,但明琮久這麽做,反倒能討歡心,就因為他是個傻子!壽宴過半,眾人喝得也有些興奮了,有幾個離開了位子,去跟相熟的同僚搭話。這時紹興帝倒是沒管他們的禮儀了,作為一個開明的皇帝,隻要大臣在壽宴上吃得開心,他也不管太多。明琮久已經吃得有點撐了,放下筷子,餘光瞥見顧幼皎桌上的菜幾乎都沒動,愣了愣:“母後,你怎麽不吃?”“母後不餓。”顧幼皎笑了笑,伸手摸他的頭,“小玖以後在飲食上也要多注意些,明白嗎?”明琮久神色一僵。今天的毒殺不會是……他猛地抬頭去看顧幼皎,但顧幼皎隻是衝他笑笑,沒有說話。明琮久皺了皺眉,轉眼看向謝霄。他跟謝霄那麽說,以謝霄的性格肯定會查,那如果真的是皇後安排的,謝霄不可能不知道。謝霄正在跟人說話,若有所感地轉過頭,就對上明琮久擔憂的目光,一愣,轉過去看了看笑吟吟的皇後,立時反應過來,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明琮久鬆了口氣。這時明琪風忽然站起來,說要敬皇上和皇後一杯酒。明琮久藏在袖子裏的手緊了緊,難道那杯毒酒不是針對紹興帝,而是針對皇後?“本宮前幾日受了風,太醫說喝不得酒,不如讓餘昭儀替本宮吧。”皇後說著,塗著丹蔻的手指隨手指了一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太子的生母。皇後點她替自己陪皇帝喝酒,對餘昭儀而言就是莫大的賞賜,她立刻誠惶誠恐地起身謝恩。餘昭儀也是紹興帝從潛邸帶來的,出身還不錯,但家裏人並不爭氣,她也不算討紹興帝歡心,所以就算兒子被立為太子,這些年也處於一個不尷不尬的位置。紹興帝不喜她那悶葫蘆的性子,卻也不討厭她,看在太子的麵上偶爾也會去她那坐坐,但也就是這樣而已。看她低眉順眼的模樣,再看看顧幼皎那盛氣淩人到模樣 ,紹興帝有點煩躁,讓人將自己的酒賞下去,又賞了點首飾給餘昭儀。太子見狀笑了笑,端著酒杯說了幾句吉祥話,然後三人一起把酒喝了。明琮久眯了眯眼,目光一直盯著太子。“有什麽好看的。”顧幼皎伸手摸了摸兒子的頭發,“什麽都寫在臉上,容易被人欺負了。”明琮久衝他笑笑:“有阿霄跟母後在,誰敢欺負……”“啊!!”明琮久話音未落,一聲女聲的尖叫劃破樂聲,打斷了他的話,“娘娘!!”明琮久下意識看向太子,見他在看別處,愣了愣,這才循著他的目光看向另一個方向,就見一個宮女臉色慘白地去扶自家主子,而倒在地上的那個人,赫然就是餘昭儀。明琮久皺了皺眉。毒酒不該是太子喝的嗎?怎麽餘昭儀倒下了。他知道得早,其他人還不清楚,以為是突發惡疾,連忙喚了太醫來,太醫這才顫巍巍地說了原因:“陛下,昭儀娘娘這是中毒了。”紹興帝聞言,臉都白了。餘昭儀那酒可是他賞的!他幹嘔了幾聲,見吐不出來,連忙叫太醫來給自己看看。明琮久奇怪地看看顧幼皎,又看看謝霄,兩人都好似沒看見發生什麽似的,端著一杯酒在細品。明琮久想了想,也學著他們那樣拿起一杯酒抿了一口,咂咂嘴,有點好喝。顧幼皎看得好笑,抬手摸了摸他的頭,等眾人鬧騰得差不多了,才起身說話。雖然太醫說紹興帝沒中毒,但他還是心有餘悸,見有人主持大局,也管不了太多,匆匆起身走了。顧幼皎按著規矩讓人去查,百官被搜了身盤問幾句,沒事的就放回去了。明琮久跟謝霄也沒久留,跟著眾人一起走了。四旁官員太多,明琮久不好問,憋了半天,好不容易熬出宮,上了馬車,他才迫不及待開口:“到底怎麽回事?你跟母後做了什麽?”“也沒做什麽。”謝霄笑道,“太子被毒殺,跟餘昭儀被毒殺,區別很大。”明琮久不解,不都是下毒嗎?謝霄搖頭:“當然不一樣,雖說這看著像衝皇上去的,但若查出來……不是呢?”明琮久愣愣地看他。謝霄歎了口氣:“太子是儲君,毒殺太子,是毒殺未來的皇帝,是在挑釁皇室,餘昭儀不過是個深宮婦人,怎麽能一樣?”明琮久想了想,遲疑道:“意思是說,皇上就不會管了?”“傻。”謝霄抬手敲了一下他的腦袋,“若隻是後宮間的勾心鬥角,那這事便歸皇後管,她便可以查出這毒是誰下的。”明琮久眨著眼看謝霄,等了好半晌,卻不見他再說,連忙催促:“毒到底誰下的啊?”謝霄乜他:“殿下自己動動腦筋。”“沒有。”明琮久蹭過去,抱著他的手撒嬌,“人家笨,相爺快告訴人家嘛~”謝霄:“……”又歎了口氣,謝霄道:“有些事,直接看誰最個中利益會更明了一些,你想想,中了毒能解,既能惹皇上注意,又能攀咬到我身上,你覺得誰最受益?”明琮久一愣。對啊!原著裏是說有人毒殺紹興帝,太子替他擋災了,所以紹興帝才沒事,但紹興帝自己能信嗎?看剛剛的反應他肯定不會信,那知道有解藥了,肯定也要跟著配一份。難怪當時餘銳受了那麽多封賞,餘銳一直以為是紹興帝對太子另眼相看,所以才對他這個救了太子的功臣大加獎賞,其實是因為紹興帝覺得餘銳救了他!如果單純考慮能攀咬到謝霄身上,那可能性就很多,畢竟看不慣謝霄的人太多了,太子,明堯,那些跟謝霄有過節的官員,甚至明瓚修乃至皇後,都是嫌疑人。但要說能惹皇上注意,那就另當別論了。這次的事,最後說成是太子擋災,太子在紹興帝心裏的地位可是拔高了一節,反觀其他人,如果太子死了,那明堯、明瓚修這些個皇子的確會受益,但太子的毒非但解了,甚至毫發無損,那就完全不一樣了。這整件事下來,受益的,隻有太子,就連得到皇帝青眼升了官的餘銳,也是太子的人。原著講的是餘銳的故事,自然也是從餘銳的視角去看事情,他已經習慣了跟著餘銳所見的事去想,理所當然地覺得餘銳是太子的心腹,太子就是餘銳的升官工具人,有什麽心思都會告訴他,可實際上真的是這樣嗎?雖說太子表麵溫和無害,但心思也是九曲十八彎的,怎麽可能什麽都跟餘銳說!這次的事也是!說不定解藥的事也是太子有意無意透的,餘銳完全被蒙在鼓裏了!明琮久震驚地看著謝霄:“是太子幹的?他對自己也太狠了吧?”謝霄哼笑了一聲:“那毒要不了命,及時解毒,就是疼上些時日,日後好好調理,對身體無礙,這麽點代價就能攏住皇上的信任,還能讓心腹往上爬,不虧。”“他圖什麽啊。”明琮久皺了皺眉,著實不理解明琪風的拚命,“他都是太子了,我現在暫時還不會跟他鬥,就一個明堯,他沒必要出這種險招啊。”“權將軍回來,明堯有人撐腰,他慌了。”謝霄解釋道。“那他還找你麻煩?”明琮久眨眨眼,“這時候不是應該拱火,讓你去跟跟右相打擂嗎?”謝霄眸中浮出笑意,抬手摸了摸他的頭發:“還不傻,你覺得我被人誣陷了,會怎麽做?”明琮久想了想,解釋道:“會生氣,會去查是誰陷害你的。”謝霄點頭:“然後就會發現,這些……都是四皇子的手筆,四皇子想殺了太子,再推給我,一箭雙雕。”“靠,這個老陰逼!”明琮久罵了一聲,“你不會就這麽背鍋了吧?”“沒有,我把指向我證據收拾幹淨了。”謝霄笑道,“至於那些指向四皇子的,皇後娘娘自然會拿著去找麗貴妃的麻煩,麗貴妃被誣陷,怎麽可能善罷甘休?”明琮久忍不住抖了抖:“你跟母後聯手也很嚇人。”謝霄摸著的他的頭發,笑道:“如果不是你,我們不可能聯手。”明琮久一聽,心裏可舒坦了,立刻伸手去抱他的腰,開心道:“我倒是想你們以後都這樣,好好相處。”“那其他人可要遭殃了。”謝霄說著,低頭在明琮久發上落了個吻,發苦的熏香帶著皂角的味道,很是好聞。明琮久也被親得心上癢癢,忍不住抬起頭,一下含住了謝霄親過來的唇,含糊道:“想要。”“回去再說。”謝霄道,“這裏沒東西。”明琮久隻好作罷,抱著他親吻,解饞。謝霄的手落在他身上,頗有章法地挪動。等回到相府,明琮久已經被謝霄摸得全身無力了,再看看這家夥一臉無欲無求的冷漠樣子,要不是他剛剛才摸到過,他都要懷疑這人是不是對他半點意思沒有了!可他沒辦法,他根本玩不過謝霄!謝霄三兩下就能給他點火,甚至隻用一隻手就能讓他掉眼淚,可他對著謝霄像在嚐試搓石頭一樣!就算他能讓謝霄一柱擎/天,謝霄也依舊能保持一副雲淡風輕的冷漠模樣,也隻有真的在/床笫間才會有點變化。小黃/文裏都說了,這種事是很難控製的,明琮久自己就控製不住,所以謝霄那麽淡定,肯定是他技巧還不行。他知道謝霄比他聰明,沒想到這種事居然還是不如他!討厭!明琮久氣得張口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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