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一種人呐,你就是對她沒有辦法好不好,因為,她生下來就是讓你感覺你欠她的,簡稱,討債!譬如,眼前這個叫“啟草草”的貨兒。


    這是張病床,你說病床能有多大?何況上麵躺著那麽個重傷病人,還戴著呼吸機醒都沒醒,她才不管你那兒咧,窩在他旁邊抱著動都不動一下就是不下來你說怎麽辦!


    好好好,給她搞大點兒床,讓她抱著讓她抱著!————這就出了個奇景兒,硬在這高級病房裏給她整了個象雙人床那麽大的床讓她也窩在上麵,眼睛紅紅,眼神畇畇,真是讓人心疼死,我的啟草草哦————


    他們現在在北京大學第三醫院。其實,當時,草草在301攔住韓冬他們時,他們正在轉院。前一天,韓冬在這裏意外碰到了草草,事實上他們就已經決定要立即將霜陽轉院了,因為,這些人到底是啟草草的“嫡係”啊,怎麽會不知道這嘎巴子要看到她的霜陽這樣兒那不“哭天搶地”的————果然!看看,你看看她那“犯嘎”樣兒!


    好了,這一下硬被她撞見了!————院,堅決是要轉的了,因為,草草小姑奶奶都極其不待見那裏了,你知道,當時,草草堅決要轉院時那四個的樣子————小姑奶奶走了,有人喜了,有人悲了,有人心熱了,有人心涼了————


    不過,喜了心熱了的,———咳,接下來,就是怎麽個樣兒都是沒辦法啊!


    你看,她就這樣子,一副讓你心疼死的樣子,你怎麽過得了?


    “草草,草草,我們吃點東西好不好,你這樣———是不是要心疼死我們?——-”


    “草草,乖乖草草,你剛才也聽到醫生說了是不是,這可是北醫三院最好的腦科醫生,他都說了,霜陽肯定會醒過來,肯定!就是他現在還在恢複,你也要讓他有個恢複的時間是不是,————”


    “草草,霜陽真的沒事兒了,你別看他現在昏迷著,他那是在恢複著,醫生說了,他意識裏能聽見外麵人說話,你看你這樣,——霜陽看著怎麽受得了啊,你哭他也跟著哭,這怎麽搞得好,————”


    輪著流的上去挨著她哄啊,“求爹爹告奶奶供祖宗兒”似的,————你說是不是讓人急死,她飯都不吃!


    “她還不吃飯?”走廊裏,周易問,


    冼辰皺著眉頭搖搖頭,眯著眼狠狠嘬了口煙,


    “操!不能這麽慣著!”


    周易狠狠把煙一甩,人就要進去,“周易!”冼辰攔都攔不住,人已經進去了,


    “讓開讓開,”周易進去就幾煩躁地把還在她耳朵邊哄她的寧清扒到一邊,寧清上來就要拉住他,“周易,你他媽別再刺激她———”可,話兒都還沒說完————咳!你看撒,————周易同誌,還刺激她?————周易一看她那樣兒,就“棄械投降”了!


    砸吧砸吧嘴,幾無可奈何地看著她這樣兒———跪在了她床邊,臉貼在她臉龐,幾憐愛的磨蹭著啊,“草草,草草,我剛才說錯了好不好,是我說錯了好不好,我們沒有照顧好霜陽,讓霜陽遭了這大的罪,你知道我們心裏也很難受很難受好不好,兄弟們真的是什麽都不顧了,這口氣,老子們一定給霜陽爭回來!草草,草草,你說你現在這樣,不是生生挖我們的心嗎,霜陽本來就——你要再———”周易說得鼻頭酸酸的,眼睛慢慢又紅了,


    草草,那是真又哭了,也不出聲兒,眼淚顆顆往下落,又挨了挨霜陽,


    過了會兒,就聽見,


    “是什麽人這麽狠心呐,把他打成這樣————我知道,霜陽耳朵不好,他好多話都聽不清楚,————霜陽,霜陽小時候我就總跟他說,隻要有人打架你就跑,跑得越遠越好,你又打不贏別人,要是人家喊個什麽,你也聽不見,也沒人來幫你————”她吸了吸鼻子,哽咽著,淚,還在流,又抱緊霜陽,“我知道,一個男孩子不打架有多孬,總有人笑他,可他聽了我的話,不好嗎,他從來就沒有再受過傷,————他這次,他這次是怎麽了,怎麽不跑呢,跑得越遠越好,被人說孬又怎麽了,總比被人打成這樣———多疼啊——”再也說不下去,草草抱著她的霜陽———再也聽不下去,這些男人們誰聽得下去?各個兒眼都通紅!晟浩也走過去抱住她,“草草,霜陽不孬,他是為了那件‘柳葉刀’———‘柳葉刀’碎了,把他逼急了———是幾個人圍著他打的———他跑不了————”


    這一聽,咳!草草那哭的———“柳葉刀———碎了,碎了———霜陽,霜陽——”


    唉!這也是要她哭啊,“柳葉刀”是什麽?就是一把小手術刀。當年霜陽的耳部植入助聽手術結束後,霜陽的媽媽和諾為了紀念兒子這件事兒,專門按照給她兒子動手術的那把“柳葉刀”去無錫最著名的玉器行“蠡湖”給他做了這把玉質柳葉刀。小孩子嘛,霜陽有,草草看見了,也非要,大人們沒法兒,後來就給她也照模樣兒去做了一把。


    草草小時候那個土匪樣兒,你越精致的東西越擱不住她手上,她的那把隻玩兒多少天啊,就摔壞了,那個在家裏哭啊,當時,小霜陽就蠻聽話,他主動要把自己的那把給草草。還記得,啟明豔當時幾高興喏,懷裏抱著小霜陽直親,還說,他們家小女婿就是懂事兒,這麽小就知道疼老婆了。草草一旁聽了,不依了,擠進她媽媽懷裏,硬說自己也懂事兒,她才不要霜陽的咧,還把霜陽捧在手裏的“柳葉刀”一把扒到地上,幸而沒再摔碎。當時,小霜陽看上去是比草草懂事多了,“柳葉刀”被草草摔了,他不哭也不鬧,自己去撿起來,捧著又送到草草跟前,草草賴在她媽媽懷裏還噘著嘴巴,


    當時,啟明豔抱過兩個孩子,“要不,我們把這把小刀埋在土裏,20年後再把它撈出來,看看到時候霜陽還願不願意給草草好不好,”


    霜陽直點頭,“還是給草草,”啟明豔笑,大大親了口他的小紅臉蛋兒,“小乖乖,”


    草草還噘著嘴,“我才不要呢,”啟明豔也大大親了口她的小寶貝,“對,到時候霜陽不給了,我們草草就不要他了,”


    “我要給,我要給,給草草,給草草,”霜陽幾急哦,就在啟明豔懷裏跳,把小刀直往草草懷裏塞,草草嫌惡地就推啊推,啟明豔抱著兩個鬧來鬧去的孩子,笑得不曉得幾開心————


    那年,他們在法國,霜陽的手術在法國完成。


    二十年後,也就是今年———


    你說,要不要她哭,要不要她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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