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他將阮秋抱起來,視線警惕地掃向四周。阮秋猜他又想找個“安全”的地方藏起來,摟緊他不住安撫:“哥哥,這裏很安全。”他動作不便,艱難地扯過被子,想把兩人蓋住。襲淵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於是抱著他躺下,直接將被子蓋住兩人頭頂,遮得嚴嚴實實。“啪”機械盒第一時間幫忙關了燈,被子裏外都陷入一片黑暗。阮秋聽著襲淵略重的呼吸聲,想幫助他又不知該如何是好,隻能心疼地撫摸他的側臉。好在襲淵沒有表現出更多的異常,抱著阮秋不鬆手。被子裏太悶,後來阮秋見他安靜了,試著拉下被子。襲淵的體溫略有恢複,阮秋輕聲道:“哥哥,你好些了嗎?”回應他的隻有平緩的呼吸,和一個略顯懵懂的親吻。阮秋安心不少,也親了親他:“睡覺吧。”第二天醒來時,襲淵恢複了神智。他的太陽穴還隱隱作痛,但有逐漸好轉的跡象,應該不會再失控。阮秋用冷毛巾為他擦了一遍臉,叮囑道:“你好好休息,我一會兒先去校醫室拿一點止痛藥。”“不用,”襲淵坐在床邊,眉間輕皺,低垂的眼眸藏起不適,“止痛藥沒有效果。”抑製劑在康雙池身上,現在沒辦法給他送進來。襲淵沉沉吐出一口氣,一把抱緊阮秋:“我不會有事,等你回來。”他最熟悉自己的情況,再過一兩個小時就會恢複如常。阮秋能留在他身邊最好,然而他得去上課,請假會引起麻煩。要是襲淵被發現,他就得提前離開,更不能和阮秋相處多久。龍鳳胎已經在外麵敲門,阮秋壓低聲音:“那你要是再不舒服,就給我發傳訊。”他會想辦法回來,就算是最壞的情況,他也能及時保護住襲淵。敲門聲讓襲淵周身的氣壓更低,他被迫鬆手,目送阮秋離開。阮秋關上房門,北雪的目光第一時間落在他的頸側。她伸手指了指:“小秋,你又受傷了。”白皙的皮膚上有一塊明顯的紅痕,阮秋慌忙抬手捂住頸側:“不是受傷,我自己撓的。”隻要沒有受傷或是不舒服就好,北雪點頭不再多問。離開前,她側目看向阮秋的房門。總覺得裏麵有東西。這種莫名的感覺不止出現了一次,但阮秋什麽都沒提過。北雪收回視線,跟著阮秋下樓。模擬戰事的考核即將到來,上午的文化課取消了一半,換成與這次考核相關的內容。在這次的考核裏,學生們需要自己組建四到五人的隊伍,進入投息場館。所有人的考核同時進行,會有電子監考記錄分數,老師和校長也會依次查看每一場考核的情況。“你們分配到的場景是一樣的,”站在台前的老師打開投屏,放出幾張照片和視頻,“在模擬戰事裏,你們將會是一支前線小隊,負責抵禦入侵的外星係種族。”外星係種族也擁有星艦和類似械骸的武器,戰鬥力會根據小隊的實際情況自動調整。小隊在規定時間內消滅所有敵方,視為考核通過,時間越短的名次越高。隨後,老師介紹起曾經有過接觸的兩個外星係種族。一個是來自鄰邊的坦達星係,那裏的智慧種族外表與人類相似,沒有精神力,需要使用特殊的能源驅使星艦,體能強悍。坦達星係因為過度開采導致資源枯竭,曾經在十多年前企圖入侵本星係,後來以失敗告終。阮秋的母親司熒正是在那時的戰鬥中殞命,坦達人落敗後丟棄了原本的家園,逃向更遠的星係。另一個外星係種族更加神秘,留存下來的圖像和資料並不多。他們也沒有精神力,外表更像是某種海生物與硬殼蟲類的結合,駕駛的星艦又長又窄,猶如一條蜈蚣,行動更加靈活。這個種族與本星係沒有過直接的溝通,暫時被取名為因塞特人。當初坦達人發動攻擊時,因賽特人也在其中,但因為他們的長相和星艦外觀實在怪異,一開始被誤認為是某種坦達人馴服的星獸,或是什麽類似的東西。後來隨著接觸變多,有人發現,兩者多半是合作關係,因賽特人的武器甚至更加先進,隻不過戰鬥力不夠持續,需要和坦達人互相輔助。因賽特人自己的星係似乎更加遙遠,也查不出更多信息。在模擬戰事裏,學生們的小隊需要先後擊敗兩個外星係種族。老師講述了一些注意事項,和對方的弱點,提醒學生們要做好戰鬥分配。但這些老師沒有說太多,僅僅提了幾句。哈林學院習慣的教學方法,就是實戰出經驗。阮秋記了很多筆記,準備晚上帶回去複習。下了課,他還惦記著襲淵,匆忙收拾東西準備去餐廳,吃了午飯就趕緊回去。他與龍鳳胎三人走出教室,看見斯純站在走廊對麵。看見阮秋出現,斯純立即朝他走來,臉上還帶著不情不願。阮秋不想理他,轉頭就走,斯純跟在身後:“喂!你等等,我跟你一起去餐廳。”他上次被龍鳳胎狠狠揍過,還有點心裏陰影,不敢靠太近。沿途有不少人,聽見斯純的聲音紛紛側目,阮秋不想被人圍觀,停下腳步:“你有事嗎?”斯純也停了下來,保持著一段距離,沒好氣地說:“你以為我想跟著你嗎……是父親要求的,讓我在學院裏保護你。”阮秋身邊有龍鳳胎,實際不需要斯純的保護,隻不過斯純的出現,更多的是代表斯夏普的態度。司詢說學院可能有星盜潛入,希望斯夏普好好搜查。斯夏普不願興師動眾,怕有什麽不好的影響,搜查隻在暗中進行,並且讓斯純跟著阮秋。這樣也好讓司詢放心,若阮秋遇到危險,統領的兒子也在。阮秋張了張口,拒絕了他的好意:“謝謝,但我不需要。”他態度強硬,帶著龍鳳胎離開。斯純不願放棄,斯夏普警告過他,無論如何也要這個任務完成。他換了種方式,遠遠跟隨著阮秋三人,去了餐廳,座位也選在能看到阮秋的位置。直到阮秋準備回宿舍,斯純也跟了一段路。阮秋入學得晚,宿舍被安排在最裏麵,來往的學生比較少。斯純經過露天的走廊,突然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這種感覺,像有人在暗中注視著他,目光冰冷如蛇信子,隨時準備扭斷他的脖子。斯純脊背發涼,腳下邁不動步子,望著四周驚懼不已。附近一個人都沒有,阮秋和龍鳳胎已經進了宿舍樓。他莫名不敢再向前走,轉身頭也不回地逃離。當阮秋打開宿舍房門,襲淵就站在門口,微垂的眸子望向他。他臉上沒什麽表情,看起來有些冷淡,阮秋卻覺得他身後好像有一條晃動的尾巴。襲淵伸手想抱他:“怎麽這麽晚?”阮秋下課的時候還在記筆記,路上和斯純說過兩句話,其中沒有耽擱多少時間。但襲淵勉強算是個病人,情緒會不穩定很正常。阮秋任由他抱住自己,雙手捧著他的臉:“哥哥,你好些了嗎?”襲淵“嗯”了一聲,閉上眼嗅著阮秋的氣息。阮秋把他拉到沙發上坐好,又拿出從餐廳帶回來的小蛋糕。襲淵盯著小蛋糕,沒有再一口咬掉,而是咬了一小口,再就著阮秋的手,一點一點吃完。阮秋耐心十足,時刻關注著他的狀態,同時也擔憂道:“是不是沒有用抑製劑,所以更嚴重了?”襲淵沉默片刻:“沒有嚴重。”這段時間以來,他反而是有所好轉的,隻是好轉並不代表痊愈。上午他聯係了康雙池和莉羅,康雙池想來送抑製劑,被他拒絕了。莉羅倒是沒有太擔心,聽襲淵的描述,他這次的發病和以前不太一樣。麵對阮秋,他不再狂躁易怒,而是做出了截然不同的反應。莉羅認為,這才是他發病的真實狀態,狂躁易怒是表象而已。更具體的原因,莉羅強烈希望襲淵把阮秋帶回,這樣她才能進行更深入的研究,找到治愈襲淵的方法。莉羅在通訊器裏很激動,展現出對研究的狂熱:“首領,你找個機會把人劫走,我們立刻來接應你……”襲淵懶得回應,直接切斷了通訊。阮秋歎息一聲:“以後有機會,我讓舅舅找醫生給你看看。"上次從主星來的幾位醫生,是有兩把刷子的,很快就找到了他精神力異常增長的原因。襲淵冷哼道:“不需要。”阮秋當做沒聽見,主動親他一下:“哥哥陪我睡午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