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錯以為竹馬在女扮男裝 作者:非非非非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如果他沒能占據周瑭的全部注意力,那也隻是因為他不配,而與其它無關。周瑭隻覺腦袋一沉,薛成璧冰涼的手掌罩了上來,輕輕撫摸,觸感溫柔而可靠。周瑭很舒服,小兔子似的慢慢眯眼。他倏然警覺:“男女……”薛成璧先一步道:“隻是觸摸到了頭發而已,算不得‘肢體’接觸。”“哦。”周瑭認真想了想,“哥哥說的是呀。”於是他心安理得地由人摸腦袋,臉蛋上洋溢著滿足的笑。還沒來得及離開的薛萌:“……”她都快得蛀牙了。這個說什麽信什麽的小傻子,真的能在學堂裏次次拿甲等?還有那個溫柔的寵妹狂魔,還是禁軍裏讓人聞風喪膽的瘋二兄嗎?這場麵無論見過多少次,她都覺得難以置信。薛萌深吸一口氣,提起正事。“對了,賀五公子呢?”“我有話同他說。”第34章 晉.江.首.發.正.版小樹林裏。嘴裏的麻核剛一吐出來, 賀子衡就發出了連聲慘嚎。“二兄饒命!二兄饒命!!我對周瑭絕無非分之想,我心儀的人是薛二娘薛萌!”薛成璧踞坐於樹樁上,靴尖漫不經心地踢了踢綁他的樹枝, 神色間儼然不信。“我對天發誓, 方才所言全部屬實!”賀子衡掙紮求生,“我、我身上還帶著給二娘寫的情書!”薛成璧一頓, 從他前襟裏搜出一疊書信。隨著閱讀,他眉峰漸漸緊蹙。“……不該如此。”他低喃道。“正是如此!”賀子衡正以為自己逃過一劫,倏然間一柄湛然的刀尖點在他眼上, 與他眼球之間距離不過一寸。“不該如此。”薛成璧嗓音極輕,神色詭譎,“周瑭那麽好,你憑什麽不喜歡她?”“所有人都合該喜歡她。既然你有眼無珠,那要這對眼珠子也無用。”賀子衡:“……”賀子衡隻想嚎啕大哭。“若我心悅周瑭, 二兄要把我做成烤全羊。若我不心悅周瑭, 二兄又要剜我招子。我到底要怎樣才能親眼再見萌萌一麵啊?”薛成璧盯了他許久, 刀尖在他眼球上一晃一晃, 似是在猶豫。最後一個利落的轉刀,收刀入鞘。賀子衡被禁錮的手腳陡然一鬆。他赫然發覺,剛才那一下誰都看不清的轉刀, 已然斬斷了捆縛他的繩索。薛成璧站起身,畢恭畢敬地朝他一拱手。“二妹的親兄長沉屙難起, 他擔心二妹不能覓得佳婿,我便替他會一會賀公子。”他笑得如沐春風,“若有得罪, 還望公子勿怪。”賀子衡呆住,有一瞬間竟真以為這一切都是來自妻兄的一場考驗。還沒來得及揚起憨笑, 薛成璧便逼至他眼前。“噓。”他壓低嗓音,鳳眸中的紅血絲清晰可見,“若你膽敢把今日之事說出去,我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賀子衡一個激靈,小慫雞啄米似的忙不迭點頭。薛成璧心情很好似的,展顏一笑。如果嫁出去的是薛萌,那麽與他無關。周瑭還會留在他身邊,很久很久。*春儀典之後,本來還會有漫長的時光供貴家少年少女們遊春野步,但由於太子遇刺事關重大,禁軍封鎖了苑囿,提前結束了春盛會。武安侯府的馬車駛離苑囿時,一隊侍衛攔住了他們的馬車。周瑭掀起竹簾,訝然發覺太子蕭翎正騎馬立於車外。在蕭翎的示意下,兩名侍衛捧著一團披了白帛、帶血帶毛的活物,送上前來。“多謝殿下分賜獵物。”老夫人下車拜首。周瑭不解:田獵時有帝王分賜武官獵物的儀式,不過為何會是現在?“是那隻猞猁啊。”薛萌恍然,在他耳畔低聲道,“聽說四皇子殿下捕捉到了一隻猞猁,太子殿下欲向他討要,四皇子殿下便把猞猁當成了賽馬的彩頭……賽馬之後的事你也知道了。”束帛的猞猁遞到手裏,周瑭忍著暈血掀起絹帛,輕輕道:“它還活著。”蕭翎點頭:“她懷孕了。”周瑭微訝,抬眸看他。蕭翎與他對視,眼底藏著不可訴諸於口的請求。周瑭想起了那匹沒有被太子斬殺的瘋馬,試探著道:“二姐姐會醫,時常醫治貓兒,說不準能治好這隻猞猁。”蕭翎鴉睫微顫,仍是無言注視著他。周瑭有種強烈的直覺,太子非常想救這隻猞猁。他們對待瘋馬的一致反應,像是一個無聲的暗號。蕭翎身邊太醫無數,卻奇怪地不相信任何人,唯獨選擇了相信他。周瑭心裏微動。薛萌接過母猞猁,迅速判斷道:“它失血過多,羊水也破了,很快就要不行了……但它腹中的胎兒我可以試著救出來。事不宜遲。”她說話之際,周瑭已用火燙過了刀刃,將匕.首遞給了她。薛萌用匕.首緩緩劃開了母猞猁的腹部,濃鬱的血腥味頓時充斥了整個車廂。姚氏和薛蓉麵露嫌惡避之不及,周瑭以袖掩鼻,半眯著眼,一邊隨時準備幫忙,一邊努力隔絕鮮血對自己的影響。“周小娘子怕血?”蕭翎忽然出聲。周瑭不好意思地點點頭,驀地一呆:“殿下也是?”隻有很熟悉暈血症的人,才會從這麽微小的反應猜出病症。蕭翎垂下眼,沒有回答。人多眼雜,周瑭也沒有再問。或許在天下人眼中,暈血症這種代表“懦弱”的病症,不該出現在一國儲君身上。薛萌從奄奄一息的母猞猁腹中,取出了三隻胎兒。蕭翎聽著初生小猞猁“唧唧”的叫聲,眼波柔和。“殿下想養它們嗎?”周瑭問。蕭翎眸中閃過被看破的驚愕,很快便恢複冷淡:“不。”他頓了頓道:“若你願意養,便拿去吧。”說罷,蕭翎便帶著一眾侍衛,離開了武安侯府的馬車。“他的腿才剛骨折就能騎馬,怪不得滿朝文武皆讚太子殿下性情剛毅。”薛萌讚道,“若是為了爭張猞猁皮丟了性命,實在可惜。”周瑭卻道:“殿下不是為了猞猁皮,也不是為了與兄弟爭勇鬥狠。他是為了母猞猁和她肚子裏的崽崽。”“怎麽可能?”薛萌笑著瞥他一眼,“笨笨。”周瑭隻笑不說話,閉目靠在薛萌肩頭,緩解暈眩。或許在許多人眼裏,救下一隻猞猁隻是一件最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原書裏的蕭翎,卻因為這麽一點溫柔的小事,便丟了性命啊。太子遇刺之事在皇宮掀起了軒然大波。聽說那些回鶻刺客與四皇子的母家有聯係,聖上大怒,四皇子從親王被降至郡王,太子的聲望也在此次事件中水漲船高。或許是為了保全“周小娘子”的名節,蕭翎和景旭揚並沒有透露救太子的紅裙少女是誰,而是把這份恩情記在了心裏。皇宮裏的風風雨雨與周瑭無關。周瑭很快就投入到了自己平淡溫馨的生活中,漸漸淡忘了春所發生的一切。他目前最擔心的,是薛成璧和外祖母的關係。那日春歸來後,薛成璧便向老夫人表明了態度:他不會去武舉,也不會上任禦前帶刀侍衛。今年秋闈,他要去考科舉,進士科。老夫人大發雷霆,罰他在家祠長跪,不許任何人前去看望,亦不許周瑭靠近家祠一步。為了躲過那些眼尖的侍衛、偷溜進家祠陪公主,周瑭的輕功又鍛煉上了一個台階。他自己帶了隻蒲團,一本正經地跪在薛成璧三尺外,腰身挺得板直。“祖母並未罰你,你跪在這裏做什麽?”薛成璧問。“若不是因為我,哥哥也不會舍棄禦前帶刀侍衛。”周瑭眼圈微紅,“哥哥本來能站得更高,卻因為我……我實在內疚得很。”薛成璧鳳眸裏映照出小少年的落寞。他略一思忖,道:“你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