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曠野寂寥。


    在揚州城一條小小的巷弄內,有位披著黑色披風的女子正快步疾行著,直到一幢三合院門前才褪下披風。


    “小姐,你回來了?”


    一位長相憨厚、身材粗壯的男人走近她,接過她的披風,“可查到什麽了?這麽冷的天氣,該由我去才是。”


    “你又不認得,怎麽找呢?”馡瑤露出抹頹喪的表情。


    “我是不認得,但是你呢?”他走到角落的木案邊,拿了隻瓷杯為她倒杯熱茶,“小姐,喝點水吧!”


    “謝謝你,阿德。”接過杯子,她喝了口熱茶,溫潤的茶水滑過她冰冷幹啞的喉間,倒是舒服不少。


    “七年沒見了吧?”阿德規矩地站在一側,接續剛剛的話題,“你變了,他也變了,要找個人不容易,就算找到了,他也不見得會記得你。”


    “我不需要他記得我。”馡瑤彎起嘴角,笑著回憶,“你說得沒錯,我雖然不知道他如何,但是他那特有的氣質與味道是我忘不了的。”


    “氣質我懂,但你說味道……”


    “他身上有股香氣。”半眯起眸,秦馡瑤想著當初見麵的情景,“記得……那時的他約莫十七、八歲,卻已是玉樹臨風、英氣逼人,更讓我忘不了的是他身上總散發著一股香味兒。”


    “香味兒?!”阿德皺起眉頭,“小姐,一個男人身上有香味兒豈不是很怪、很……很娘兒嗎?”


    “不,他一點兒也不,雖然有香氣,但不是俗豔的香,反而是一種極為溫暖的味道。”她揚起眉,非常認真地說道。


    阿德聽在耳裏,強忍住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阿德,你不信?”


    “好好,小姐說什麽我都信,這樣行了吧?”阿德點點頭。


    “瞧你那表情就是不信。”她不滿意地撇撇嘴。


    就在這時候,門突然響起吱呀聲,打開後就見小倩走了進來,“剛剛見廳裏有人影閃動,果真是大小姐回來了,你去了哪兒?讓我好焦急呀!”


    馡瑤搖搖頭,而後一笑,“隻是去找個人,不是回來了。”


    “對了,明兒個紡織大戶江公子在福滿酒樓設有晚宴,邀請咱們前往彈奏助興,你要去嗎?”小倩問道。


    “當然去了。”


    秦馡瑤是現今江南第一琴伎,無論古箏還是琵琶,她都能奏出絲絲入扣的動人樂曲。


    再搭配阿德的南胡與小倩的琴鼓伴奏,那和諧的曲調時而如陽春白雪般細膩、時而像高山曠穀般豪邁,爭相聆聽的人不在少數,更有許多大戶邀請前往彈奏。


    “是,那我明兒個會去安排。”小倩曲膝道。


    “麻煩你了。”如今他們便是靠這行討口飯吃,有機會掙銀子自然是最好的。


    “小姐,你已經被大戶人家收養,這一年多來為何還要辛苦地在揚州城做琴伎呢?”小倩不解地問。


    “雖被收養,但我不想成為他們的負擔,養父母去世後,我不想再仰賴大哥。”再怎麽說她與他也不是親兄妹,住在一塊兒有許多不便也不妥。


    況且,他老是用關愛的眼神看她,讓她不自在極了。


    更重要的是,她待在這兒就是為了等那個讓她念念不忘的男人啊!


    拿起案上的瓷杯,馡瑤將未喝完的茶水喝下,思念之情溢於言表。


    阿德看在眼中,趕緊對小倩使了個眼色,“夜深了,讓小姐歇息會兒吧!明兒個不是有表演嗎?”


    一年前阿德和小倩跟隨馡瑤一起離開養父母家中,為的就是要達成她的心願,找尋她的恩人。


    “好,你們也去歇息吧!”目前他們所住的三合院,是一位好心人提供的臨時住處,讓他們得以有棲身之所。


    待他們離開之後,馡瑤便將頸上那條串了紅線的翡冷戒拿了下來,纖纖玉指輕輕在上頭撫弄著。


    這就是在她十歲那年,跪在市集街口賣藝葬父時,所得到最珍貴的一樣東西。


    這戒子原來的主人便是那位有著獨特香氣的男人,她永遠記得他當時所說的話──


    小姑娘別哭了,我身上沒有多餘的銀兩,隻有這個我娘留下的遺物,你拿去賣了吧!可以換些銀子來埋葬你爹……


    才十歲的馡瑤非常早熟,能夠明白遺物的重要。她搖搖手說:“不,這是你娘的……”


    “我娘若知道我這麽做,也定會同意,快拿去吧!”


    見他的手一直舉著,馡瑤於是顫顫地伸出手接過,哭啞的嗓音柔柔說了句:“謝謝。”


    當她抬起哭紅的雙眸,對上的便是他俊俏的五官以及臉上那抹淺淡卻直入她心底的溫暖笑容。


    就在她恍神之際,他已從她身前走過,將那枚如冰般冷沁的翡冷戒留給了她。


    她怎舍得賣掉它?幸好後來一名婦人給了她銀兩葬了爹,讓她可以保留下這戒子,直到現在。


    如今她尋尋覓覓,隻為找到他的身影,他到底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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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開什麽玩笑!”齊亦冷哼了聲,靠在椅背上,一雙修長的大腿交疊著,率性的姿態更加深了他魅惑的一麵。


    “我們如果想開玩笑的話,就不僅如此了。”柴莫連睇著他,“時間緊湊,快做出決定吧!”


    “那就不必了,這次的生意別做了。”雖然他們可以幫人解決麻煩,收取不錯的報酬,但他們也有取舍的權利。


    “這次的價碼可不低。”裘豹也補了句,“如果不是我另有要事,而且心妍也不喜歡我接近其他女人,否則我定接下這筆交易。”


    “那就算了,報酬高歸高,何苦非得我接不可?”齊亦一副不耐的語氣,“是認為我最近太閑,礙了你們的眼嗎?”


    “你會這麽說就是有自知之明,碧盈離開之後,你知道你變了多少?閑散久了骨頭會生鏽的,師父雖然嘴上沒說,但心底的確為你擔心,你到底何時才要重新振作?”夏隨風的嗓音悠悠飄來,剛成家的他除了原有的颯爽外還多了份穩重。


    這個齊亦也真是的,走了一個女人有什麽大不了的,憑他的樣貌還愁沒有女人嗎?可是他老兄這兩三個月來每天心浮氣躁,什麽事也不做、什麽交易也不接,讓他們這幾個兄弟都看不下去了。


    “誰是碧盈?”齊亦瞅著他,裝傻。


    “你──”


    “別為我擔心,我好得很。”齊亦站起,“誰想喝一杯?一塊兒去,我請客。”


    走了幾步後,發現沒人跟上,他不禁回頭道:“怎麽?擔心我太久沒進帳,請不起一杯酒?”


    齊亦才轉身,就見師父元烽站在前頭,對他扯開嘴角,“既然你想找人喝一杯,那麽師父陪你如何?”


    “師父!”他怔怔地看著元烽的笑容,已有預感自己可能好一會兒耳根子都不得清淨了。但是他又不能拒絕,隻好幹啞著嗓道:“當然可以了。”


    “那就走吧!”眼看師父先離開,齊亦也隻好摸摸鼻子跟著走了。當然,他不時聽見背後其他兄弟的竊笑聲,他猛地回頭用殺人的目光射穿他們。


    到了山腰處的一家野店,元烽先行進入,“齊亦,坐吧!”


    “是。”他坐了下來。


    “聽說你不願意接下這筆生意?”元烽叫了壺酒,為彼此斟上,“能不能說出個理由呢?”


    “要我去教一個完全不會武功的女人練武,實在太可笑了。”習武最佳時機是在十歲以前,據他所知對方已經十七歲了,還能練出個什麽玩意兒?


    “這陣子見你有些消沉,所以才希望由你接下這交易,好好的刺激你一下,況且你可是另有任務,得接近他們才好查出他們的底細呀!”元烽輕逸一抹笑,“還是你對自己沒信心?怕這趟任務會要了你的命?”


    “師父,你怎麽這麽說?這些年來哪筆交易不是得水裏來火裏去,隻是……”他眉頭輕鎖,“唯有這回交易不行,我不喜歡接近女人。”


    元烽睇著他,看來碧盈帶給他的刺激不小,“這次的交易就算咱們不收取報酬,也得義務的去做,為了不接近女人而放棄,這不像你。”


    “師父,我不是怕女人,而是討厭女人看我的眼神。”他長得漂亮,身上有香氣又如何?那女人竟是用這個理由離開他!


    “別想太多,就當是工作,放下疙瘩就不會心煩氣躁,師父知道你一定可以辦到的。”元烽拍拍他的肩。


    “師父說要陪我喝酒,我就知道我鐵定逃不過了。”齊亦自嘲一笑,再不願也隻得認了,“好吧!我接下,不過倘若讓師父失望的話,還請師父原諒。”


    “別這麽說,師父對你可是極具信心。”元烽拍拍他的肩。


    “師父……”齊亦無奈地搖頭。


    “那就這麽決定了。”元烽又為他將酒杯斟滿,“打算什麽時候動身?”


    “既已決定,當然是越快越好。”齊亦就是這樣,不做便罷,做了必然是全力以赴。


    “那好,時間確定之後再通知我。”元烽放下杯子,往椅背一靠,表情回複認真,“不過,這一趟你千萬得小心謹慎,可別輕忽了。”


    “我知道,我會請江澈幫我,他路頭熟。”他口中的江澈是他在冽風莊外的唯一好友。


    “那就好,我先走了,你自個兒慢慢喝。”見他臉上終於綻露自信的光彩,元烽也得以安心。


    師父離開後,齊亦繼續喝著酒,一杯接著一杯,卻仍排解不掉心底的煩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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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滿酒樓此刻高朋滿座,客人多是揚州紡織大戶江澈的朋友。


    上自高官達貴、下至平民百姓,無論何種身分,江澈均待之以禮。


    不過醉翁之意不在酒,更不在福滿酒樓的美味餐點上,而是今兒個江澈邀請了江南第一琴伎來此彈奏表演。


    瞧她坐在三樓的一角,模樣似清蓮動人,笑容如芙容綻放,指尖輕落在琴弦上,琴音婉轉幽揚、清靈如水,入耳的旋律讓人久久無法忘懷。


    論外貌、論才藝,她都是屬一屬二的。


    樓下聽曲兒、用膳的人們各個張大眼盯著她的美,唯有一名男子一反他人垂涎的模樣,閉上雙目,專心聆聽著。


    這與眾不同的男子吸引了秦馡瑤的注意。


    她手撥琴弦,目光卻直落在齊亦俊俏的臉上。數曲奏罷,她才稍作休息,但是視線並未從他臉上抽離。


    “好像,真的好像他……”隻是她不知道他的名字,唯一的線索就是那抹柔沁的笑容和身上幽然舒服的香氣,但究竟是不是他,她得上前才能確認呀!


    “小姐,你說什麽?”小倩聽見她喃喃自語著。


    “沒什麽。”她輕搖螓首,“繼續彈琴吧!”


    半個時辰後,表演結束,馡瑤與阿德、小倩受邀一起入座用膳。


    走進席間,她驀然回首,不意迎上那男子的視線。


    不想錯失這機會,她拋開矜持,大著膽子走上前,“公子,我可以坐這兒嗎?”


    “請坐。”齊亦爽快答應了。


    “謝謝。”馡瑤笑著點點頭,才剛坐下,她的表情便赫然僵住……因為,她聞到了!聞到那股特殊的香氣!


    她震驚地望著他,眸光凝住他的臉,再也無法移開。


    天,她找了好久好久的人,居然毫無預警的出現在她眼前。


    “姑娘,為何一直看著我?”齊亦無聊地用膳,眸光一抬,正好對上她赤裸裸打量他的眼光。


    她吃了一驚,隨即抽回視線,“小女子失態了,隻是我發現公子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哦?”齊亦眉輕揚,一對上她那雙瞬也不瞬打量他的眼光時,已忍不住輕笑出聲,“哈……”


    “公子笑什麽?”馡瑤仔細瞅著他,仍想從他臉上找出當年的記憶。


    沒錯,就是他,事隔七年,他已從少年轉變為成熟的男子……如今經過歲月的洗禮,讓他更顯得魅力超凡呀!


    不過,他真的好美,雖然將“美”冠在一個男人身上有些不妥,但他就是美,俊俏的五官、修長的身材、結實英挺的體格,每一處都是這樣迷人哪!


    發現她打量的視線愈來愈大膽,齊亦的表情已顯露出不耐。


    “姑娘,你的琴藝不錯,不過似乎少了女子該有的矜持與含蓄,這點讓我有點遺憾。”他直言道。


    “遺憾?!”馡瑤不懂。


    “我的意思是你在彈奏樂曲時比較像女人,如此而已。”這時,他瞧見江澈遠遠對他使眼色,他隨即起身,“我有事,失陪了。”


    “公子……”


    馡瑤見他離開後,忍不住想追上,身旁的阿德忙喊住她,“小姐,你怎麽了?該不會他就是?”


    “沒錯,就是他,我不會錯認!我過去看看……”不理會阿德的阻止,馡瑤立即尾隨而去。


    當馡瑤追過去,就見他與江澈在暗處說了幾句話後,江澈便拍拍他的肩先行離去。


    齊亦垂下臉,重吐了口氣,才轉身就見馡瑤站在他背後。


    “你有事嗎?”他沒料到她會跟上,不禁懷疑起她的意圖。


    “我有話想對你說,就怕……就怕錯失這次的機會,就再也見不到你了。”他一定不知道她找他找了多久,即便會讓他認為她大膽也無所謂了。


    “你……”他輕哼,搖搖頭,“何必呢?我們認識嗎?或者那隻是你搭訕男子的借口?”


    她深吸口氣,“你真的這麽認為?”


    “沒錯,因為像你這種姑娘我見多了。”齊亦半眯起眸,瞅著她絲毫不閃避的目光,“我真的沒時間陪你玩,去找別人吧!”


    “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她怎麽也沒想到,再次遇到他,他竟會用這樣的語氣對她說話。


    即便已忘記她,即便她不是什麽富家千金,但他應該要和當初一樣,始終彬彬有禮的對待每個人才是呀!


    齊亦搖頭輕嗤,看看逐漸轉為橘紅的天色,完全沒料到自己一來此地會遇上這麽一個怪異的女子。


    “你到底想做什麽?希望我買你一夜嗎?”琴伎?說穿了就跟妓女差不多,什麽賣藝不賣身,那隻是想抬高自己的身價。


    秦馡瑤倒退一步,倒抽了口氣,難以置信地望著他,“你變了,你……真的變了。”


    他半眯起眸,瞅著她一笑,“聽你的口氣,好像真認得我?好吧!說說看,我們在哪兒見過?”


    “就在這裏,揚州。”她嗓音哽咽。


    “揚州?!”他輕撫了下眉毛,狀似思考,“揚州離我住的地方不遠,我常來,不過姑娘,你能不能說仔細點?”


    “如果可以讓你自己想起來,不是更好嗎?”她也隻能提醒到此了。


    “哈!”齊亦可以不理她,但是他現在心情正處於混亂中,和她抬抬杠或許時間會過得快一些。


    “你又笑了?”可是她好想哭。


    “因為姑娘你太可笑了。”齊亦雙手叉腰、收起笑臉,捺著性子對她說:“沒錯,像你這樣的姑娘的確很多,不過像你這麽有耐性的倒是少見,行了,到此為止吧!”


    “也對,當時的我是這麽不起眼,又哪能冀望你會記得。”雖然失望,但是可以再見到他,她是該心滿意足了。


    上蒼果真有聽見她每晚的祈求,讓她再次遇見他了,隻是……為何結果竟是這麽的讓她心痛難抑呢?


    “你到底在說些什麽?”他著實受不了了。


    “沒事,謝謝你撥空和我說話。”馡瑤失望的斂下眼,徐徐轉身走遠。


    齊亦望著她纖柔的背影,眉心不禁緊蹙,“我們當真見過嗎?算了,可別上了她的當才是。”


    當馡瑤回到宴席上,阿德立刻朝她走來,“剛才大少爺的手下來找你。”


    “找我?”馡瑤頹喪地坐了下來,“他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你今日要來福滿酒樓彈奏的消息早已傳遍整個揚州城呀!”阿德看著她又說:“大少爺要你五日內回府。”


    “我不想回去。”就怕這一回去,她就離不開了。


    “這回大少爺的態度似乎很堅定,他要你別再做什麽琴伎,宗親們都在說你的不是了,要你回去好好習武,傳承他們武學世家的名號。”


    “宗親、宗親……真的快瘋了!”要她彈琴的手拿劍,豈不可笑?


    “你也知道大少爺的話是不能違背的,小姐還是先回去再說吧!”阿德勸她。


    馡瑤不禁歎口氣,再不願意,也隻能遵從大哥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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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打算晚宴過後就離開,可是江澈卻力邀馡瑤一塊兒賞月,理由是想聽她再彈奏幾曲。


    據說受邀者不隻她一人,為免失禮,她便允諾了。


    沒想到才步入約定的“紅花亭”,就瞧見“他”的身影!原來江澈另外邀約的友人就是他。


    明知自己的接近必然又會招來汙辱,但是為了得知恩人的名字,她願意再次承受。


    果然,當兩人一會麵,她便從他微攏的眉心感受到他的嫌惡。


    秦馡瑤深吸口氣,徐步走向他,最後在他麵前駐足,“公子,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知道你對我的感覺。”


    “那是再好不過了,所以你的意思是不會再來糾纏我了?”齊亦右眉一撩,隱隱約約畫出淡笑。


    “對,不過在此之前,我有一個請求。”她垂首道。


    “好吧!你說。”他愜意地靠向椅背,捺著性子說道。


    “請問公子尊姓大名。”馡瑤晶瑩的眸覆上一層愁霧,透著失望與傷感。


    “為什麽想知道我的名字?”一抹詫異的笑在他唇畔揚起。


    “想知道你與我認識的那個人是否為同一人罷了。”她說出這樣的借口。


    “如果是這個理由,那我可以告訴你,我姓齊,單名一個亦字,齊家的齊、亦然的亦。”半眯起眸,齊亦直瞧著她低垂的秀顏,心想若不是她真死了心,就是在打其他主意吧!


    嗬!愚蠢的女人。


    “謝謝,那我知道了。”朝他點點頭,馡瑤便退身離開。


    “等等。”眼看她這麽幹脆就離開,他反而喊住她。


    “齊公子,還有事嗎?”回過身,她恭謹問道。


    “你認識的那人不叫齊亦吧?”他雙臂環胸,撇撇嘴說:“如果是在揚州遇到的,或許我認識,告訴我他叫什麽名?”


    馡瑤直凝注他的眼,良久,她才搖搖頭說:“不需要了,我打算就此將他埋藏在心底,不再尋他。”


    齊亦點點頭,“要找個人的確不易,能想開更好。對了,你怎麽也會來此?”


    “江公子邀我過來彈奏,小女子不過是名琴伎,靠這技藝糊口,既然有銀兩可賺自然就來了,若礙了公子的眼實感抱歉。”不難聽出她話語中的埋怨。


    “既是受邀,剛剛又為何要離開?你不彈琴了?”齊亦這才發現自己方才那番話當真傷到她了。


    “聽者無心,留下也無意義……”


    “我向你道歉,如果是因為之前那些話,就別跟我計較了。那時我心裏悶,才故意刁難你,你這一走江澈會罵死我。”他可不希望因為她壞了與好友的情誼。


    想江澈會邀她過來一同賞月,或許是對她有好感吧?


    馡瑤沒料到他會這麽說,徐徐揚睫凝住他的眼,微笑道:“果真現在的你才是你,沒事了,我已經沒事了,如果齊公子不嫌棄,待會兒還請賞臉給予小女子指教。”


    “那是當然。”齊亦遂道。


    不一會兒就見小倩將曲譜與古箏帶來,馡瑤接過手,將古箏放置在木案上,而齊亦則眯起雙目,仔細望著她試音、調弦的動作,不可諱言,這女人已經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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