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周忍冬不假思索。“那我會完成太子遺願,刺殺傅羿岑。”穀霍揚眉一笑, 從懷裏掏出一張畫卷,手一揮,在周忍冬麵前展開了。畫像上,年輕的娘親與一位男子十指相扣,相視而笑,含情脈脈。這是那張被撕成兩半的畫像,周忍冬第一次見它的全貌,心中的震感更加強烈。他瞪大了眼眸,微微張開口,半晌說不出話來。“小主人,這兩位你應該認識吧?”穀霍勾了勾唇。周忍冬愣愣呢喃一聲:“娘親……”“這位是你的父親。”穀霍指著畫中男子,一字一句,說得萬分肯定,“他是我們翡國最後一位太子,他臨死的時候,給你留下一封遺書。”周忍冬皺眉,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一位娘親從未提過的人,如今成了他的父親, 還……給他留了遺書。周忍冬心中波濤洶湧,顫抖著手,從穀霍手中接過泛黃的信紙。紙上字跡工整大氣,“吾兒親啟”幾個字令他久久不能平靜,晶瑩的淚水滴在上麵,他連忙擦幹淨,抹去臉上的淚水。展信一看,他的心卻在瞬間被冰封了。父親在字裏行間控訴了傅家作為夏朝走狗,殘害翡國皇室之事,樁樁件件,慘無人道,並且要他……繼承遺誌,殺了傅家所有人,滅了夏朝,複興翡國。周忍冬搖頭,把信扔了出去,紅著眼瞪穀霍。“假的,你騙我。”“是真是假,小主人心中自有論斷。”穀霍不慌不忙,將信收了起來。周忍冬害怕得攥緊被子,一個勁往後退。之前僅憑穀霍的一麵之詞,他已經掙紮許久,好不容易決定拋棄上一輩的恩怨,跟傅羿岑好好在一起,這封信……這封父親寫的信,讓他再次陷入深淵。他該怎麽辦?穀霍走近他,眸光冷了幾分:“小主人心善,若殺不得傅羿岑,我便代你出手。”“不要!不許你殺他。”周忍冬下意識吼了出來,“他隻是傅家養子?!”“那又如何?”穀霍道,“他自小被傅老將軍當親兒子養大,享受了傅家給他的一切,如今又繼承了他的兵權,他不該為傅家的錯負責任嗎?”“不……不、不能殺他。”周忍冬腦袋一片空白,已被這封信逼到絕路,隻會在嘴裏重複這句話。“隻要臣尚有一口氣在,一定不餘遺力刺殺他。”穀霍冷然一笑,看到枕邊的匕首,他挑挑眉,指尖一挑,匕首在他手中轉了幾圈,脫鞘而出,“傅羿岑與我,隻能活一個。”他將匕首塞到周忍冬手裏,掀開紅袍,在他麵前跪下,逼迫他:“小主人既然選擇仇人,那便殺了臣,待臣去陰曹地府,告知太子與太子妃。”“不……”周忍冬看到手裏的匕首,手抖得不成樣子,一臉為難。為什麽都要逼他?!他……他是醫者,他怎麽會殺人?為什麽都要逼他殺人?淚一顆一顆滴在匕首上,片刻後,周忍冬終於開口問:“要怎麽做,你們才願意放過傅羿岑?”穀霍仰起頭,定定地看著哭得梨花帶淚的人,心頭一軟,咬牙道:“你隨我回翡國。”周忍冬攥著拳頭,無奈地笑了一聲:“翡國?現在還有翡國嗎?”穀霍道:“隻要小主人願意,就有。”周忍冬垂眸,低低“嗯”了一聲,聽不出情緒。“那才是小主人的家。”家?周忍冬又是一笑。笑容在蒼白的臉上,異常惹人心憐。這麽多年來,他無數次渴望有一個家。有疼愛他的家人,即便是過著種種田的普通日子,他也心滿意足。盼著盼著,傅羿岑終於回心轉意,給了他一個家。家裏有愛人,有哥哥,也有弟弟。可是……這一切如同易碎的夢境,在身世浮出水麵時,變得支離破碎。這一離開,他就沒有家了。這輩子都不會有。周忍冬抹去淚水,咬了咬唇,沉吟片刻後緩緩道:“三天後,我隨你離開。”穀霍眼底閃過驚喜,給周忍冬行了禮:“臣恭候小主人回國。”“但是,從今往後,翡國所有人不得傷害傅羿岑以及……我在夏朝的朋友。”穀霍痛快地應了下來。“你先走吧。”周忍冬看向房門,袁嶽快要回來了,“三日後,郊外山腳下見。”穀霍點點頭,不舍地看他一眼,最終掀起紅袍,如來時般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周忍冬收起匕首,擦幹淚水,歎了一聲。這三日,用來跟傅羿岑好好告別,應該……夠了吧?他起身乖乖吃了飯,用了藥,竟神奇地沒有吐出來。袁嶽開心得恨不得奔走相告,卻見周忍冬已經背起小藥箱準備上山了。勸說無效,袁嶽隻能跟過去,督促他早點回來歇著。原先醫治的病患好些痊愈下了山,卻還有一些老人小孩未醫治好,見了他全都十分高興,圍著他噓寒問暖,連今日的藥都覺得不苦了,喝得那叫一個痛快。周忍冬跟他們聊了幾句,心情好了幾分,心中感慨頗多。這些普通百姓何其可愛!隻要有一口飯吃,健康的身體,他們就感恩戴德,對朝廷派來的人讚不絕口。他不僅要保護傅羿岑,還要保護這些人。不能讓戰爭,毀了他們的生活。如此一想,他瞬間無比坦然……入了夜,天氣稍涼,楚毓擔心他的身體,讓袁嶽先帶他回去。周忍冬回去也沒閑著,他開了一張藥方,讓袁嶽備齊,給傅羿岑準備了藥浴。擔心傅羿岑回來不找他,還特意去府門口等。傅羿岑回來時,遠遠的就看到小家夥靠著門,伸長脖子,左顧右盼,看到自己時眼睛一亮,拔腿跑了出來。他心頭一暖,習慣性張開手,迎接周忍冬的投懷送抱。“怎麽了?”見他神采奕奕,臉色比昨晚好了許多,傅羿岑本該開心的,卻不知為何,心裏咯噔一聲,莫名湧現無端的不安。“等你呀。”周忍冬聲音軟軟的,仿佛忘了前幾日的事,又變回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太陽。傅羿岑揉揉他的頭發,牽過他的手,觸感冰涼,他不由皺起眉頭:“等多久了?”周忍冬仰頭看他,歪頭一笑,眉眼彎彎:“沒多久,剛出來。”傅羿岑太久沒看到他的笑容,一時恍然,愣神了幾秒。周忍冬拽著他往裏麵走:“快點,我準備了藥浴,慢點就涼了。”傅羿岑看著他的背影,不安的情緒又濃烈了幾分。這小家夥究竟要做什麽?第五十二章 把自己完全交給他房間裏。屏風後放了一個足以容納兩人的浴桶。桶裏裝了熱水,白霧繚繞,一股好聞的草藥味彌漫在不大的空間裏。“冬兒是準備與我共浴嗎?”傅羿岑想起他羞澀的樣子,故意逗他,卻沒想到他紅著臉點頭。傅羿岑意外地挑挑眉,笑得意味深長。當時在將軍府泡溫泉他都不敢脫了裏衣,今日竟然如此大膽,主動邀請他共浴。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但是他又想不出哪裏不對勁。罷了。走一步算一步,且看這藏不了心事的小家夥要做什麽。周忍冬低著頭,連耳根都紅了,沉吟幾秒,終於舔了舔唇,大著膽靠近傅羿岑,纖纖玉手放在他的衣帶上。“我伺候將軍吧。”他的聲音細如蚊呐,若不是傅羿岑離得近,怕是半個字也聽不到。傅羿岑見況,抬手試了試他額頭的溫度,燒退了。看來不是燒傻了。被他這麽一搞,周忍冬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開始搖搖欲墜。“快……快點下去吧。”再磨蹭水涼了。他破罐子破摔,用力一扯,傅羿岑的衣帶鬆了,外袍鬆鬆垮垮掉了一半。周忍冬抬眸一看,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無端覺得他有些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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