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霍挑眉看向一地殘渣,眯了眯眼,捏住袁嶽的下巴:“現在不吃,等下別求著我。”袁嶽嘴角帶了一點血跡,布滿紅血絲的眼睛瞪他:“殺了我吧。”穀霍像聽到什麽笑話,手往下移動,在他被咬得鮮血淋漓的鎖骨上一按,疼得袁嶽齜牙咧嘴。“我說過,你這具身體對我很有用,我不會讓你死的。”“你這個瘋子。”袁嶽啐了他一口,“我恨你。”“恨?”穀霍像聽到什麽笑話,“恨算什麽呢?你最好祈禱別愛上我。”“我才不會愛上瘋子。”袁嶽頂著一口氣,吼完這一句,便撐不住跪坐在冰冷的地上。他身上都是這個瘋子留下的痕跡。太痛了。穀霍卻看著他,眼睛仿佛沒有焦距,正在透過他,看另外一個人。他的聲音裏透著傷心:“有時候,愛比恨更讓人痛苦。”袁嶽不知他哪來的感傷,“切”了一聲,轉身不想理他。這時,穀霍的屬下來報周忍冬的行程。穀霍氣得一手砸向牆麵,袁嶽卻嗬嗬笑了出來。他是被這個紅衣男子抓到這兒之後,才得知他就是那個抓走公子,挑起將軍和公子矛盾的穀霍。還好,公子信了那封信的內容,沒有冒險來救他。他這條命是將軍和公子救的,父親的大仇也在他們幫助下得報。他死而無憾,隻求能在這個瘋子身邊伺機而動,不讓他再搞事情,害了公子。穀霍突然解開他的鐵鏈,交代屬下:“帶幾人與我一同出發。”屬下領命下去,袁嶽咬了咬牙:“你要帶我去哪兒?”穀霍一把將他拉到懷裏:“去找你的公子。”袁嶽攥緊拳頭,垂下眼瞼,轉著眼珠子,思考怎麽拖住這個瘋子,不讓他去折騰公子……傅羿岑一行人往西域前行,舟車勞頓七日後,周忍冬原本就病弱的身體終於扛不住,在馬車裏昏昏沉沉了幾個時辰。“冬兒。”他迷迷糊糊的被人抱入懷裏,半睜開眼睛,看到是傅羿岑,像黏人的小貓,嗚咽著往他懷裏鑽。“將軍……”他喃喃道,“我好難受。”“前麵有一個城鎮,我們今晚去客棧住。”傅羿岑心疼地撫摸他的臉頰。越往西北靠近,天氣越幹燥,周忍冬咽了咽口水,艱難地開口:“對不起……我又給你添麻煩了。”來之前,他信誓旦旦說不拖後腿,可是這身體太不爭氣了。別的將士都風餐露宿,就連看起來白白淨淨的白知秋也很能吃苦,自己卻……傅羿岑知道他又胡思亂想了,無奈地歎一聲:“不麻煩,生病怎麽能算麻煩?”周忍冬的身體變成這副模樣,上一世的自己要負一大半的責任。“別亂想了,我們去城裏好好歇息,等你身體好了,我們再趕路。”正說著,車夫便大喊著城門到了。傅羿岑抱著周忍冬,帶了一小隊人馬進了城,找了城裏條件最好的客棧落腳。白知秋始終跟在他們身後,見傅羿岑為了周忍冬奔波,眼底聚起的恨意更加明顯。他從懷裏掏出一個藥瓶,垂下眼瞼,勾了勾嘴角,露出一個陰狠的笑容。既然昏迷了,就不要再醒來膈應人。第五十九章 將軍,我好痛……樓國如今的小皇帝被攝政王架空,完全成了傀儡。白知秋的父親作為實權在握的攝政王,西域巴結他的人自然數不勝數。他手裏的這瓶藥,就是隔壁小國為了拉攏父王送來的。這藥單獨使用,是大補之藥,就算天下第一神醫來了,也看不出端倪。而吃了此藥的人,一旦吸入西域奇花曼陀羅的花粉,就會產生劇毒,抽搐三日後慘死。父王知道他此行目的,將藥賞給了他,他便在隨身攜帶的香囊裏裝滿了曼陀羅花粉,以備不時之需。隻要找到機會,他就能神不知鬼不覺殺了周忍冬。可惜傅羿岑在周忍冬身邊守了一夜,他始終下不了手。一大早,傅羿岑端來熱水,給周忍冬洗漱完,想著他等會醒來怕是要餓,便起身親自去廚房交代小二備好飯食。白知秋見機會來了,眼睛一亮,趁機推門而入,來到周忍冬麵前,倒出一顆藥,掐住他的雙頰,正要喂進去。“唔……”周忍冬受痛,清醒了幾分,揉了揉眼睛。以為是傅羿岑又鬧他,周忍冬沒什麽防備心,軟聲嘟囔:“將軍,別鬧……我好痛……”這句話刺激了白知秋,他的手控製不住力度,掐得周忍冬發出痛呼聲,徹底醒了。“你……怎麽是你?”周忍冬猛地直起身,幾下掙脫了他的鉗製,“你來做什麽?”白知秋笑了笑,眼底露出殺意,用力按住他的肩膀:“我來送你上路。”“你放開我。”周忍冬看到黑乎乎的藥丸,害怕得往床下跑。白知秋逗弄他,如同貓逗弄老鼠,任他跑到門口,幾步上前拽住他的後領,將他推了回來,逼著他往裏麵退。“哼。你能跑去哪兒……”一句話未說話 ,白知秋突然換了一副溫和的麵孔。周忍冬喘著氣,見他沒逼得那麽緊了,從後麵的桌子上拿起一個茶壺,往他砸了過去。白知秋像被人定住了一般,一動不動,生生挨了這一砸。“咣當”一聲,茶壺碎了一地。白知秋的額頭冒出血,沿著眼尾往下流,十分滲人。傅羿岑一進門,正好看到這一幕。“將軍!”周忍冬如同死裏逃生的兔子,本能地竄到傅羿岑身邊,緊緊抱住他的腰。“怎麽回事?”傅羿岑看向白知秋的額頭,蹙起眉頭。“他要殺我!”周忍冬害怕得發抖,紅著眼睛瞪白知秋。白知秋捂住額頭,鮮紅的血從蔥白的指縫滲出, 臉色蒼白,卻朝傅羿岑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聲音溫柔得與方才判若兩人:“周公子誤會了,我是來救他的。”“你說謊。”周忍冬搖著頭,攥緊傅羿岑的衣裳著急解釋,“他騙你的,你看他的藥,是毒藥……”傅羿岑拍了拍他的後背,輕聲哄道:“冬兒,別怕。先聽白兄說完。”白知秋勾了勾唇,大大方方把藥遞給了傅羿岑:“我曾救過一位老神醫,他給了我一瓶補藥,我見你為周公子的身體傷神……想著拿出來給他服用……”他說到後麵,聲音越來越小,仿佛忍受著巨大的痛苦。“不是的,他剛才不是這樣說的。”“周公子怕是做噩夢了,分不清現實和夢境才會對我出手。”他垂下眼眸,溫和得沒有半分戾氣,“我不會怪他的。”“你……你明明……”周忍冬張了張嘴,百口莫辯,“明明說要殺了我。”白知秋垂下頭,苦笑了一聲,不再辯駁,擺出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模樣。傅羿岑看著手裏的藥丸,摟住周忍冬的腰,對白知秋道:“抱歉,白兄,冬兒太累了,請見諒。”白知秋坦蕩道:“希望周公子吃了藥身體會好點。”“多謝。”傅羿岑朝他作揖,“你先去處理傷口,我會登門賠罪。”周忍冬瞪大了眼睛,露出詫異的神色。“不能讓他走……”“冬兒。”傅羿岑將他攔腰抱起,放回了床上。“你不信我。”周忍冬攥著他的衣裳,心有餘悸,“他真的要害我。”“他沒有理由害你。”傅羿岑歎了一聲,拍拍他的後背,“我不知你為何對白兄有如此深的敵意,但我們此行需要他探路,你就忍一忍,好不好?”周忍冬雙唇顫抖著,搖著頭流淚:“萬一……他也要害你呢?”他可以忍,可以避開白知秋,可……傅羿岑跟他走得那麽近,萬一出了什麽事,他都來不及救治。“他更沒有理由害我。”傅羿岑不假思索,“若是跟我有仇,當年就不會出手救我了。”傅羿岑說得有理有據,周忍冬無法反駁,耷拉著腦袋,扣著手指,神經緊繃著。此時他說什麽傅羿岑也不會相信,那他隻有盯緊點,不能讓白知秋傷害了別人,也得好好想個辦法讓他原形畢露。傅羿岑見他不再衝動,鬆了一口氣,把藥丸放在他手裏:“你仔細看看,此藥是否真的有毒?”周忍冬舔了舔幹燥的唇,取出一塊幹淨的手帕,將藥丸碾碎了,拿到鼻子下聞了聞,逐漸露出難堪的神色。“沒毒。”他低下頭,“還加了幾味大補的藥草。”“這不就是對了嗎?”傅羿岑揉揉他的頭發,“白兄怎麽可能害人?”周忍冬咬了咬唇,心中不快,卻半句辯駁的話都說不出來。“好了,先用了早膳,休息夠了我們一起去給白兄道歉,好不好?”“不好!”周忍冬心中的委屈化為小脾氣,把藥連同手帕塞到傅羿岑手裏,“我不要他的東西,也不會給他道歉。”“冬兒!”傅羿岑頭疼地揉了揉眉心,“別鬧了。”周忍冬抹去淚水,忍住往他懷裏鑽的衝動,拉起被子,把自己從頭到腳蓋得嚴嚴實實,隻留下一句氣呼呼的“哼”。傅羿岑哭笑不得,將他頭上的被子拉下來:“別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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