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到周忍冬身邊,摸了摸他的頭發,見他點點頭,傅羿岑又拿起一盞相似的花燈,準備掏出銀子給老板。“你、你做什麽?!”周忍冬眼睛瞪得渾圓,忍不住低吼了出來。花燈要兩人一同放,一人放一盞不吉利的,他……他居然想自己分道揚鑣。周忍冬氣呼呼的,抱著花燈,轉身不理他,怕他不知道自己生氣一般,“哼哼”了幾聲。傅羿岑不知他怎麽突然來了脾氣,看了看四周,發現一對對情侶手上拿著的都隻有一盞,頓時明了。“這盞我不要了。”他把花燈放了回去,攬過周忍冬的肩膀,忍笑道,“我陪冬兒去放,好不好?”聞言,周忍冬那點小脾氣瞬間沒了,偷偷勾了勾唇,手指在蓮花燈上蹭了蹭,“嗯”了一聲。“走吧。”江邊人滿為患,都排著長隊等待上前寫願望,將願望裝在燈裏,點亮燈放到江麵。江麵上,花燈徐徐漂流,泛起一圈圈漣漪,在皎潔的月光下映襯下,像極了漫天繁星。周忍冬覺得畫麵很美,倒也不覺得排隊難熬,看得出了神。傅羿岑稍微側著身子,將周忍冬半護在懷裏,阻隔路人的擁擠。排了大半個時辰,周忍冬額頭都冒出一層薄汗了,終於輪到了他們。周忍冬拿到紙筆,筆杆撐著下巴,沉思片刻後,把自己的臉頰搞紅了。“想寫什麽?”傅羿岑好奇。周忍冬捂住紙張,命令道:“你!轉過身去!”傅羿岑不至於在這種小事上跟他唱反調,乖乖轉身,雖然好奇卻沒有一點要偷看的意思。周忍冬捂嘴偷笑,快速寫好了紙條,吹幹了,卷成一條,塞在蓮花燈盞一個小機關裏,這才讓傅羿岑轉過來。“讓我猜猜,冬兒的願望與我有關?”“願望不能說出來。”周忍冬瞪他,“說了就不靈驗了。”傅羿岑輕笑一聲,握住他的手,下了樓梯,蹲在江邊。他學著旁邊一對小情侶的模樣,跟周忍冬一人一邊拿著花燈,放在水裏,推著飄向遠處。周忍冬雙手合十放在胸前,閉著眼,嘴裏碎碎念,看來對這位傳說中的“花神”寄予厚望。許完願,他看向傅羿岑,鬆了一口氣。方才糾結許久,原本想寫上永遠和傅羿岑在一起,到了落筆的時候,他還是改了。改成願傅羿岑平安順遂。隻要他好好的,無論是當皇帝,還是平頭百姓,周忍冬都很開心。這時,正巧到了煙花表演時間。“咻”一聲,五彩斑斕的煙花在漆黑的夜空盛放,如天際流星般,璀璨之後,稍縱即逝。“哇,好美!”周忍冬仰望煙花,閃爍的光映照在他的臉龐,顯得他的麵容更加柔和,像隻存在於夢裏的身影。傅羿岑呼吸一沉,不顧周圍的的人群,上前抱住周忍冬,捧住他的臉頰,低頭吻了下去。喧囂的環境驟然安靜,他們好像被隔絕在自己的世界裏,隻聽得到彼此的心跳。傅羿岑的吻除了一貫的霸道,更像久旱逢甘霖,還帶了一絲急促。周忍冬臉頰泛紅,發出細細的“嗚嗚”聲,沒一會兒便覺喘不過氣,如擱淺的魚,張著嘴巴猛吸一口氣。傅羿岑無奈笑了一聲,聲音低沉,帶著熾熱的氣息撲向他的耳垂,蘇得他的心砰砰亂跳。“!”他低下頭,瞧見傅羿岑握住他的手,將一條紅繩綁在他的手腕上。紅繩著火了一般,灼熱的感覺弄痛了皮膚,他皺了皺眉,不解地抬起頭。第七十九章 以天下為聘禮,再娶你一次一圈泛著紅光的電流從周忍冬皮膚鑽了進去,他晃神片刻,驚訝得張了張嘴。抬起手湊到眼前細看,那紅色的光卻不再出現,戴在手上的,赫然是一條普普通通的紅繩。“這是什麽?”周忍冬眨巴眨巴眼睛,還以為方才是自己看錯了,可皮膚的灼熱感無比真實,提醒他這不是錯覺。傅羿岑露出他的左手手腕,跟他戴了一條一模一樣的紅繩。他笑了笑,握住周忍冬的右手,兩條普通的繩子靠在一起,好像有了什麽反應,周圍生出許多細小的,如同絨毛一般的光線,纏繞在一起。像月下老人的紅線,牢牢纏住他們的一生。周忍冬被神奇的一幕驚得瞪圓了眼睛:“你……你在哪兒求來的?”傅羿岑原先還不知道這兩條紅繩是什麽,但從那位老人家說出重生和娘親的時候,他心中不由自主信了這份機緣。或許他的重生,是有人操縱。既然如此,操縱之人可以讓他回來,自然也能讓他回去。回到那個冰冷的雨天,抱著周忍冬的屍體無能為力的那一天!他迫不及待想跟周忍冬困在一起,這樣一來,即便他回到哪裏,都能見到身邊的小傻子。不安的猜測讓他不管不顧給周忍冬戴上了。此刻看到兩條紅繩互相纏繞的一幕,傅羿岑這才弄清楚它是什麽的東西。老婆婆送的紅繩,竟是傳說中月老丟失在凡間的寶物同心鎖。傳言中,心意相通的兩人佩戴同心鎖,會生出看不見的絲線,將兩人牢牢牽住。一生一世,恩愛如初。可……若是其中一人變了心,這同心鎖便成了索命的利器。要了變心的人的命!傅羿岑皺了皺眉,有些後悔給周忍冬戴上。經曆了這麽多事,自己有多喜歡周忍冬他內心清楚,也有信心保證一輩子不變心。可這小家夥呢?他剛從過去的陰鬱中走出來,剛剛見識世界的種種美好,他真的會把全部心思都放在自己身上嗎?“這是……同心鎖。”傅羿岑沒有瞞他,如實相告,未了他擔憂地皺起眉頭,“是我考慮不周,趁現在羈絆不多,我幫你解下來。”周忍冬連忙將手腕握住,拿到胸膛前護著,氣呼呼瞪他:“你做什麽?”傅羿岑歎了一聲:“我怕……”“你怕你會變心?”周忍冬委屈地努努嘴,眼眶打轉的淚水就要掉下來了。“我怎麽會呢?”傅羿岑揉了揉他的頭發,低沉又溫柔的聲音裏,帶著從未有過的堅定,“愛你,護你,是我活著的意義。”周忍冬一愣,淚水終於是止不住往下流。傅羿岑指尖輕輕撫過他的臉頰,不厭其煩幫他擦淚水。“我是怕……拍你受到傷害。”周忍冬紅著眼瞪他,緊緊捂住紅繩,不假思索道:“我才不會變心。”傅羿岑蹙起眉頭,心裏是說不上的開心,但隱隱的擔憂並未散去。“是不是有了這個,你就不能娶其他人了?”困擾周忍冬許久的心結,似乎被這兩條小小的繩子解開了。他勾了勾唇,手指在紅繩上輕輕磨蹭,低下頭偷著樂。他最害怕的不就是傅羿岑被迷了眼,收回對他的愛意嗎?明明他都追來了,周忍冬還是無端地慌亂,不敢輕易相信他的承諾。許是白知秋的事給他留下太大的陰影。他無法再一次承受傅羿岑對他的冷漠,那比殺了他還痛苦。如今送上門來的同心鎖不正好把這個問題解決了?傅羿岑若想活命,就不敢負他。他樂著樂著,又覺得自己好自私,偷偷譴責了自己一下下,然後止不住歡喜的,眨巴眨巴眼睛,一臉期待看向傅羿岑。這雙好看的杏眼寫滿了歡喜,傅羿岑無奈地笑了笑,握住他的手腕,一把將他拉到懷裏。“你可想好了?”周忍冬與他十指相扣,仰頭看他,點了點頭。“戴上了,你就跑不了了?”周忍冬臉頰泛起紅暈,低聲嘟囔:“本來就沒想跑。”“冬兒。”傅羿岑懸在半空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他深邃的目光裏帶著無盡的深情,“我把命交給你了。”周忍冬心跳加速,被他蠱惑了般,乖乖點頭,軟軟的聲音撩撥人心:“我也是。”煙花絢爛,炸開漫天星光。兩人十指相扣,沿著江邊漫步,像無數普通情侶一般,細聲說著話,多了幾分在京城體會不到的愜意。傅羿岑側頭看他:“你若喜歡這裏,我便陪你多住一段時日吧。”“可以嗎?”周忍冬眼底都是驚喜,“不急著回京城嗎?”“京城有柳思逸和楚毓,我們玩夠再回去。”更何況,夏執今跑到江南的目的不明,他必須查清楚,免得埋下隱患。周忍冬鼓著臉頰思索,半晌後悶悶道:“我想師兄了。”也不知道他在京城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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