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策一邊夾著電話一邊給自己的水杯倒上了水, 他看著落地窗前的夜景, 眼中的神色陰晴不定, 一聲嗤笑從他的口中發出:“聲譽?葉家還有聲譽?不是在十七年前就沒有了嗎?”一聲瓷器被砸碎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葉策把電話拉開了他的耳朵。“葉策你要記住你姓的是「葉」不是姓「白」。”葉玄的聲音冷冷的傳來,帶上了威脅的意味。“原來我是姓「葉」?我還以為葉家就隻有葉宇一個獨苗呢,那還真是感謝葉老爺到現在還能記得我呢。”葉策明嘲暗諷,簡直就是把陰陽怪氣發揮到了極致,隨後在葉玄開口要罵人的時候,葉策適時的把電話給掛了。葉策看著已經黑掉的電話屏幕,輕哼了一聲:“傻逼。”周末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在作業這一塊時澤一向完成的很快在加上如今重生上一世的記憶還在,做作業的時間簡直就是縮短了一半,而這樣做的後果就是整個周末的時間時澤都無所事事,但是在他老媽麵前還要營造出來自己很忙的樣子。為了躲開自己的老媽,時澤周末都會找個借口出去逛逛,今天恰巧林舒他們去外地有點事情,時澤在街上晃蕩地更是理所當然了,可他卻沒想到自己逛著逛著就下意識的走到了網吧的門口。時澤看著網吧哭笑不得,他輕輕的罵了自己一聲。明明已經成年,但是又要體會一回未成年人的痛苦。時澤看著網吧門口的lol的招牌,頗為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緊接著「艸」了一聲,氣急敗壞的離開了。五分鍾後,一個身穿黑衣戴著口罩和鴨舌帽的男生走進了網吧門口。時澤壓低了自己的鴨舌帽,他進來不怪他一切是因為網吧門口的海報太吸引人了。又是一場峽穀大戰,因為今天林舒女士他們下午去外地有點事情,所以今晚不回家,時澤也就跟著放飛自我直接在網吧大戰到了淩晨十二點,才踩著昏暗的路燈回家。時澤皺著眉頭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剛剛他在網吧的時候就一直覺得自己的腦袋有點不適,有點頭疼,他隻當自己是玩遊戲久了一下子還不能的適應。如今的南城已經快要入冬,十一月份已經開始轉冷,到了晚上大街上幾乎沒有什麽行人,隻有孤零零的路燈立在大街的旁邊,為晚歸的人照亮了回家的路,時澤在網吧裏走出來之後撲麵而來的寒風讓他不由自主的攏了攏自己的外套,他擤了一下鼻子頂著寒風走了出去。此時的大街上早就已經冷清,路過的車輛都匆匆的在時澤身邊經過,時澤也跟著加快了腳步,正在趕回家的時候,時澤模模糊糊的聽見了一點聲響,但是又不確定,他的腳步停了下來。本來時澤就不是個多事的人,但如今不知道怎麽回事,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下意識的循著聲音來到了某個小巷子裏。在昏暗的燈光下,一個人倒在了巷子裏,看上去就像是已經失去了知覺,而在那個昏倒的人對麵正有一個人緩緩向前,憑借著那一點點微弱的燈光時澤才看清楚那人手上發出的亮光竟然是一把匕首的刀刃。“夫人,他已經昏倒了,現在怎麽解決?”黑暗中那位黑衣人拿著電話開口道。時澤側身隱在了巷子的拐角。在聽到那個男人的聲音後,時澤不禁皺了皺眉頭:夫人?模糊之間那打電話的男人開口:“好的我知道了,我會按您的吩咐來做,到時候警察查到的話我會自己承認的,到時候還請夫人不要忘了當初答應我的事。”一通電話打完,時澤就看到那男人又抬起了拿著刀的手。風吹散了天上的雲,被雲遮住的月亮露了出來,在月光的光亮下時澤終於看清了那早就昏倒在地不省人事的男人。葉策……時澤知道葉策的身上一向背負著很多的秘密從來都沒有跟外人說過,但是時澤沒想到這其中竟然是有人想要要了他的命。葉策這一生背負了太多也隱瞞了太多,他一個人踽踽獨行在布滿荊棘的小路,一身的狼狽,甚至不知道前方是什麽樣的,但就是這樣,葉策還是用盡他所有的力氣保護著自己,時澤怎麽也想不通為什麽會有像葉策這麽笨的人。不遠處男人已經在拿著刀一步步的走上前,時澤看了一下周圍,順手拿起了身邊丟落在地上的木棍,看著已經昏迷在地上的葉策,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走了過去。前世一幕幕的場景都出現在了時澤的腦海中,坐在圍牆上對著他笑的少年,明明是在護著他但是卻嘴硬趕他走的少年,還有在今生遇見葉策之後那一瓶瓶小心翼翼推過分界線的草莓牛奶……時澤的眼眶一酸。葉策,前世沒有劇透的你用盡全力護了我的前半生,今生我帶著劇本想跟你一起走到白頭。耳邊傳來的聲音讓已經陷入混沌的葉策睜開了眼睛,在模糊的視線中,葉策好像看到了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男生正拿著木棍跟那個男人打了起來,男生就像是發了很一樣動作無比的狠戾,在月光下葉策看到了在男生的動作之間他脖頸那根項鏈微微發亮,再之後葉策就昏了過去失去了知覺。時澤把葉策扛到了附近的醫院,葉策身上的傷口雖然嚴重,但大多數都是拳腳之傷,而葉策之所以暈倒就是因為那個男人在葉策不注意的時候從葉策的身後偷襲,用木棍打暈了葉策。時澤一直守到了第二天的早上葉策都沒有醒來,他看了一下時間估摸著葉策醒來應該會餓,而自己身上因為在網吧呆的太久已經留下了煙味,為了不讓葉策起疑,時澤就回到了家換了一身衣裳。等時澤換好了衣服拎著早餐進來的時候,葉策剛剛在床上睜開了眼睛。而就在兩人視線相交的時候,葉策明顯的愣了一下,隨後才開口:“你怎麽會在這裏?”時澤放下了早餐,乖乖的坐在床上開口跟葉策說道:“昨天我回家晚了,但沒想到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你倒在巷子裏,叫你也不應,我沒辦法就隻好把你扛過來醫院了。”“醫生說你沒有大礙。”時澤一邊開口一邊把豆漿紮好遞給了葉策。葉策結果時澤遞來的早餐吃了起來。兩人安靜了這麽一會兒,還是葉策先開的口:“時澤,你昨天看到我的時候有沒有看到我身旁有什麽人?”時澤在聽到葉策的問話之後他拿著早餐的手一滯,眼中閃過了一絲不自在,隨後又被他很好的掩飾了起來:“有人嗎?可是我那時候什麽人都沒看到,就看到你一身都是傷的躺在了巷子裏。”葉策微微皺起了眉頭,就以那個人的脾氣來說,就算是不要他的命,也會讓他不好過的,至少都會把自己所謂的「醜事」傳到葉玄的耳朵裏,讓葉玄更加的討厭他,但昨天怎麽會這麽輕易的就放過自己?葉策隻覺得無比的反常。正在回憶的時候,一個男生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腦海裏,那是他在混沌中清醒時看到的一幕,那個黑衣的男生出手狠厲,不帶一絲猶豫的,難不成是那個男生救了他?可是在他的記憶中並沒有與那個男生有關的印象。葉策的沉默讓時澤有些坐不住了,他撐著身子站了起來:“葉策,我問過醫生那邊說你也沒有什麽大礙了,今天就可以出院,你家離醫院離得近嗎?要是不近的話可以直接來我家。”葉策本來想開口回一句「近」,但他在聽到時澤的後一句話之後那剛到嘴邊的話硬生生的刹住了車,隨後他輕咳了一聲轉口就說了一句:“那還是麻煩你了。”時澤領著葉策來到了他的家,可沒想到再路上原本看起來無比鎮定的葉策突然之間卻停住了腳步站在了時澤的家門口,時澤轉頭看著葉策的樣子,竟然在葉策的臉上看到了一絲不好意思的神色。葉策猶豫了好久,終於在時澤的家門前結結巴巴的說出了一句話:“那個……我貿然打擾叔叔阿姨不會生氣吧?”時澤在看到葉策臉上糾結的神色之後他總算明白了葉策為什麽在剛剛就開始支支吾吾,一路上他看著葉策過來的氣勢還以為葉策根本就不擔心這些事情,他還在心裏小小的佩服了一下葉策,但沒想到葉策其實是裝得鎮定,實際上內心裏慌得一批。時澤低下了頭掩住了自己的笑意,他知道葉策看著大大咧咧但是在一些事情上臉皮也是很薄的比如他的事情。時澤知道葉策心中所想的,但是他顧及到了葉策的顏麵所以硬是憋住了自己的笑聲,再抬頭的時候他又恢複了原本一本正經的樣子:“沒事的,我父母都不在家,進來吧。”直到這時候葉策才鬆了一口氣,但在走進時澤的家中的時候他感覺出來了一絲的不對勁,怎麽這句話像是談戀愛的小情侶瞞著父母偷偷把對方帶回家的感覺。葉策雖然是有這個想法但也隻是在腦海中一閃而過,他知道時澤對他並沒有什麽多餘的意思,所有的一切隻不過是他自己的自作多情、癡心妄想罷了。“想什麽呢?進來吧。”時澤打開了自己的臥室門看著葉策,“這是我的臥室,你在這裏坐一會,我給你倒水。”葉策聽罷,就老老實實的坐在了時澤書桌前的椅子上看著時澤走了出去。他打量著時澤的房間,時澤的房間不像是一些男生的房間雜亂不堪,相反時澤收拾的很幹淨,書桌上擺著的是一些教輔資料和老師安排的周末的作業,在書桌旁邊的櫃子上放著一些獎杯,葉策看了一眼都是時澤參加比賽的時候獲得的。葉策眼中帶起了一絲的溫柔,時澤真的很優秀,優秀得耀眼,讓人不能忽視他的存在,時澤於自己就像是在無邊黑暗中的一顆星星,讓身陷囹圄的自己忍不住的去靠近,不由自主的被這耀眼的光芒所吸引。“這是我小學和初中的時候獲得的獎項。”時澤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葉策正呆呆的愣在自己放著獎杯的櫃子前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隨後他上前把水杯放在了桌子上,向著葉策解釋道,“其實這裏麵有好幾個比賽都是我爸逼著我去參加的。”說到這裏,時澤看著葉策笑了一下,他的眼角彎彎:“可實際上我根本就不想去,還有一次偷偷的翹掉了比賽,回來的時候騙我爸說我沒有拿到名次,所以他到現在都不知道,不過這件事情我隻跟你說過別人都不知道,你可要替我保守秘密啊。”時澤說著給葉策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緊接著眨了眨眼。時澤不經意間透露出來的小動作竟是讓葉策一下子看呆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時澤這般的表情,這跟在學校時候好好學生的樣子不一樣,現在的時澤就像是多了幾分鮮活的氣息一般,讓葉策情不自禁的被時澤吸引。似乎是葉策的表情太過於明顯,時澤也感受到了一絲的不對勁:“怎麽了嗎?”葉策轉過頭假裝看著時澤櫃子裏的獎狀開口道:“沒什麽,就是沒想到你竟然會翹掉比賽。”時澤看著葉策的表情,隨後他裝作不在意的開口:“葉策,在你的心裏我是不是那種純粹的三好學生的類型,規規矩矩的活著自己的人生?”葉策沒想到時澤這麽輕易的就把他心中的想法直接就說了出來,甚至讓他自己一點都沒反應過來。葉策雖然沒有開口,但是時澤看到葉策那沉默的樣子之後他心中就已經得到了答案。隻聽到時澤開口道:“葉策,如果我不是想你想的那樣,不是規規矩矩的,甚至有的時候還會越界,你會怎麽看待我?”時澤在問出這句話之後他就開始後悔,早在不久之前他也這麽問過葉策,但得到的答案就隻有一個兄弟。他苦笑了一下,連忙開口打算挽回自己無意間開口說出的錯誤:“算了,你就當我是在……”時澤的話沒說完,就被葉策開口打斷了:“就算你不是表麵上這樣,就算是完全相反的,但我知道你就是時澤,我不會因為你外在的改變而連朋友都做不成。”“因為你就是你,沒有人可以代替。”葉策緩緩的說出了這一句話,在抬頭的時候他對上了時澤的眼睛,那雙好看的眼睛此時充滿了驚訝的神色。時澤連忙收回了自己的情緒,他開玩笑道:“我還以為你說出什麽當兄弟之類的話。”在聽到時澤的這句玩笑話之後,葉策的眼中閃過了一絲複雜的情緒,他看著時澤嘴唇緊緊的抿著,像是有什麽話想說出來,但最後還是硬生生的卡在了喉間。時澤,如今的我已經不能再拿當兄弟這樣的借口來騙自己了。其實葉策自己都沒發現在他看向時澤的時候,他眼中的神色早就不想是很早之前那般坦蕩,他本以為他自己掩飾的很好,但時澤看得清楚,在葉策表麵平靜的眼神下,卻隱藏著難以說出口的情意。時澤歎了一口氣,他自然是猜得到葉策如今的想法,但是他不能就這麽直接的說出來,既然葉策沒有說,那麽他自然是不能主動,隻能讓自己裝成傻子一般沒有發現葉策對自己的情意。時澤看著坐在床上裝得人模狗樣的葉策,他的嘴角微微的挑起。葉策不表達心意也好,那他就可以裝作不知道然後正大光明的撩他。這一邊葉策正在極力否認著自己的情感,可沒想時澤卻突然在一旁站住,手搭在襯衫的紐扣上,看架勢像是要換衣服。緊接著隻聽到時澤開口道:“在家穿著襯衫總覺得有點拘束,換一下衣服。”襯衫的紐扣一顆顆的解開,坐在床上的葉策肉眼可見的緊張了起來,時澤解著襯衫的動作越來越慢,最後竟像是故意一般。時澤看到在床上的葉策看似沉穩,但他那放在床邊的手已經下意識的把床單抓得褶皺。看來這家夥也不想是表麵那般平靜。葉策看著正在他身邊脫下襯衫的時澤,之前在打籃球的時候沒看清的腰線此時完完整整的呈現在他的眼前,他就像是做賊一般悄悄地瞄了一眼,時澤的那一截腰白得晃眼,細到好像一隻手就能夠把那腰身握住一般。葉策注意到時澤的脖子上正帶著一根鎖骨鏈,其實這條鏈子在原先時澤跟他打籃球鬆開紐扣的時候葉策也有發現過,但因為打籃球雙方的動作都很快,所以葉策隻是注意到了項鏈帶來的亮光,但根本就沒注意到時澤脖子上發亮的究竟是什麽。直到今天,時澤把身上的襯衫脫下來的時候,他才看的清楚,時澤脖子上那截發亮的其實是他戴著的一個細細的項鏈,那截項鏈此時正貼合在時澤的鎖骨之上,隨著時澤的呼吸緩緩的起伏,無形之間多出了一分惑人的氣息,就像是勾著人硬往那邊看上去一眼一般,葉策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嘴唇好像有點幹燥,他怕時澤會看出什麽端倪,隻得轉過自己的頭企圖掩飾他此時的心虛。當葉策正在跟自己心中的小九九打架的時候,時澤卻上前了一步,在葉策震驚的眼神之下,他就在葉策的麵前彎腰越過了葉策正在床上坐著的身子。葉策感覺到自己的嘴唇一涼,好像是因為時澤突然間的湊上來親到了時澤的肩膀。但很快的時澤就起了身,伸手拿到了正在葉策身後的睡衣,他把睡衣套在了身上:“你坐一會吧我去弄午飯。”葉策久久的都沒有回過神,唇上似乎還存留著時澤肩膀上的溫度,微微有點涼。葉策感覺到他此時的心髒正在瘋狂的跳動。他輕輕的捂住自己心髒的位置,企圖讓心髒不要跳得這麽快,可是他卻控製不住,就像是他那滿腔的愛意一般,就算是用盡全力的克製,讓自己不開口,但眼睛裏也能看得出來。他很害怕自己的感情終有一天會隱藏不住被時澤看了出來,時澤在察覺之後就會覺得惡心,然後疏遠自己,他沒有辦法,他能做的就是好好的把自己這不能宣之於口的愛情小心翼翼的藏起來,然後站在時澤的身邊看著時澤越走越好。畢竟時澤那麽好,他的未來不應該有他的存在。葉策正低著頭沉默著,突然之間他的思緒被一陣門鈴聲打斷。正在廚房的時澤在聽到門鈴聲響起的時候就趿著拖鞋來到了門口,一打開門是柯致站在門口。“你怎麽來了?”時澤看著正在門口的柯致,他有些驚奇的問道。在他的印象中,上一世的柯致跟他完全是沒有交集,更何況是來到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