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麵肯定不會都是壞官的,我把事情告訴他們馬上就出來。”我忐忑地轉身朝京兆府大門走去。第38章 這小內侍是咱家剛認不久的幹兒子鐵窗,鐵淚,鐵鎖鏈。我萬萬沒想到作為受害者的我隻是進京兆尹衙門報了個案就被打了十大板子扔進了牢房。罪名是誣陷朝廷命官。“整個中京城誰不知道虞家不能惹,你要是去大理寺報這案子興許大理寺還會幫你查上一查,偏偏撞進了京兆府,不是腦子有病上趕著找死嗎?年紀輕輕嫌命長?”我對麵正從胳肢窩裏捉出一隻虱子的獄友如是道。而我隔壁留著茂密絡腮胡的獄友則把手伸過鐵柵衝我招了招:“小子我看你眉清目秀,你過來,哥哥同你拜個把子。”拜把子,我想起我和馮玉照的把子還沒拜成呢。他會進南風館去救我,那麽他能進得了把守森嚴的府衙大牢來救我麽?“可別和他拜,他是個斷袖,想和你拜那種把子。”又一個人嘿嘿笑道,“想那個你。”“喂!那個新來的,你怎麽長的有點兒不對勁,皮膚像女人似的,女人不關這裏!”“是女人不是更好哈哈哈,老子好久沒見過女人了!”這些囚犯迅速變得討厭起來。“我是男的。”我蜷在鋪著薄薄稻草的地上,屁股痛得厲害,忍不住反駁了一句。登時便有人應聲:“我不信,褲子脫了拿出家夥來瞧瞧。”我一口氣堵在胸口說不出話來,腦子裏思緒混亂如麻線。這下怎麽辦,馮玉照輕功再厲害,也飛不進地牢吧,媽的古代真討厭怎麽會有這麽黑暗的事情,我該不會這麽交代了吧,他們會把我殺了麽,是絞刑還是斬首?吊死會很難看吧,舌頭會伸出來嗎?砍頭好像更難看,腦袋都沒了,光禿禿的。“到底是不是男人?大小夥子脫褲子亮個家夥有什麽不敢的?扭扭捏捏。”他們仍在討論我不願意成為一個當眾脫褲子的暴露狂的原因。“是不是沒有那家夥啊,要不就是個太監,哎,還別說,他一點兒胡茬都沒有,真有點兒像太監。”“原來是個太監啊,我說怎麽瞧著有點兒古怪,沒點兒男人的感覺。”“新來的,你是不是太監?閹人?是不是下麵少了東西?”我盯住問話的人,硬生生把到嘴邊的罵人話吞了回去,心想還是老實點兒別鬧事吧,靜靜待著,否則說不準又要挨板子,我受夠這種落後腐朽又封建的粗魯刑罰了。馮玉照之前不是還說過可以給我個官當嗎?想來他手裏還是有些權力或門路,也認識厲害的大太監,等不到我出去自然會打聽我的情況想辦法來救我的。他是個好人,是我的好朋友,他一定會來救我的。囚犯們的起哄引來了兩個獄卒,其中一個用刀鞘將牢房鐵門拍得巨響:“吵吵嚷嚷什麽?!是不是有人晚飯想吃頓鞭子!”有人指了指我:“官爺,你們抓回來了個閹人。”獄卒:“胡說什麽,成天生事欺負人!老實吃你們的牢飯等你們的死!”眾人便靜了,吵鬧起哄過去之後,暴露出一種極壓抑的氣氛來。“那死前還不得找點兒樂子麽?我平生最惡心的就是不男不女陰險狡詐的閹人,他們為了進宮求榮華富貴,連自己的命根子也下得去手,這樣的閹貨,和牲畜有什麽區別?欺負牲畜又有什麽關係?”忽然一人說道。“官爺,他是不是太監,你進去扒了他衣裳不就知道了?”“他都不做聲了,定然就是。”“瞧瞧,這太監長得還怪水靈。”獄卒仿佛終於被說動了,好奇地打量我。我內心忐忑無比,一邊想著馮玉照什麽時候會來,會不會來,能不能快點兒來,一邊嘴上撒謊:“我不是太監,我不是……”獄卒開鎖打開牢門進了來,兩人看看我,又互相看一眼,繼而一人把門關上,一人走至我身前蹲下,一手揪住我衣襟一扯,登時便扯開了兩粒盤扣。我心裏升起恐懼感,抓住他的手不讓他繼續,想退,卻已經抵著牆無路可退:“我真的不是太監……”獄卒停下動作,看著我,端詳片刻,繼而抓著我的手丟開,兩手齊上,扯鬆我腰帶,將我按在地上,忽然就低下頭湊上嘴來。這獄卒鼻翼生了顆花生大的痦子,湊近了看惡心,我下意識地就給了他一耳光。“找死!”他立馬回了手,一耳光扇得我嘴裏一股血腥味。原本站在門邊的獄卒也過來了,兩人一人按住我手腳,一人扒我衣裳,周遭全是囚犯們興奮的呼聲。我腦子裏登時一片空白,完全懵了,隻知道緊緊抓著衣服,直到扣子係帶都被解開,衣服被扒下了肩膀涼颼颼露出後背,才回過神來,開始掙紮。“啪!”臉上又挨了第二巴掌。我還擊,手腳並用,撲倒其中一個瘦點兒的獄卒,一拳頭打在他眼眶上。“找死!”另一個一腳把我踹倒,又揪住我領子一拳打在我下巴上,將我雙手反剪背後按在地上,手腕用繩子捆了起來,膝蓋頂在我後背心上讓我沒法翻身。就著這個姿勢,其中一個獄卒開始解自己的腰帶。我隱約明白他們並不是單純地想看看我是不是太監,開始感到絕望,大聲呼救。“你今天就是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好家夥,我還沒玩兒過太監呢。”他外袍底下的褲子鬆了,落在地上,繼而撩起我衣袍下擺,拽住我褲子,正要往下一扯,就在這當口,外麵突然有個帶著點兒尖細感的老者聲音高聲喊道:“住手!”來人是一紫衣戴繡金黑紗帽的老太監,當他視線落在我和兩個獄卒身上時,雙眼略微一眯,目光森冷。“咱家乃司禮監掌印禦前總管,這小內官是咱家剛認不久的幹兒子,兩位官差大人,要對咱家的幹兒子做什麽?”管公公一甩手裏的雪白拂塵,冷笑著,視線如爬蛇般落在兩個獄卒身上。兩個獄卒動作驟然停了,臉色一變,交換了一個眼神,其中一個道:“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就算是公公的幹兒子,也得伏法受刑。”管公公:“哦?那他犯的什麽法,要脫了衣服再受刑?”我立馬道:“我沒犯法!我隻是來報案,他們查都沒查就把我抓起來了,他們京兆府和那東雞兒……”話未說完,頸後便挨了重重一手刀,眼前一黑昏了過去。第39章 像做了什麽虧心事似的(上一章末尾有改動哈)疼,屁股疼,背疼,下巴疼,牙也疼。我幾乎是被疼醒的,一睜眼,看見眼熟的雕花木窗,再一轉頭,看見黑漆漆的地磚、椅腳不平的木椅上、方桌,方桌上放著一隻草紮成的兔子。這是冷宮的耳房,我回到了宮裏。管公公把我帶回來的?他是馮玉照找去救我的嗎?馮玉照知道我要回家的,怎麽把我帶回宮裏來了?不過能從牢裏逃出來就很幸運了,想再出宮容易,拜托馮玉照就行了。肚子有點兒餓,我爬起來找吃的,拖著腳步找了一圈,啥也沒找到,站在冷宮門口望了一會兒,鳥都沒見著一隻,隻得又回去。身上衣服在牢裏滾得都是灰,我取出櫃子裏一套幹淨的太監服先暫時換上,又躺上床去挺屍。掌燈時分,院裏腳步聲響起。我一骨碌爬起,推開窗,看見晝夜交替之際的落日餘暉裏,錦袍玉腰帶的高大青年一手按在耳房門上,正欲推門,另一手則拎著個紅漆彩畫的食盒。“玉哥哥。”我叫他,“你來給我送吃的嗎?”馮玉照稍一愣,點點頭:“是。”我又問:“管公公是你找去救我的是嗎?”“是,我,我不方便露麵,見你久不出來,便回宮來找管叔。”他推門進來了,把食盒放桌上,拿出幾碟子飯菜來,語氣罕見的柔和,“二寶,你好點兒嗎?還疼不疼?”“疼。”我穿鞋,鼻子一酸,揉揉眼睛,過去拿起碗筷先扒拉了兩口飯,又夾了塊紅燒肉吃,“不過……好像沒有以前那麽難受……可能挨打的次數多了,變……堅強了……”馮玉照嗯了一聲,在桌邊椅子坐下,一手擱桌上,看著我吃飯。我拎著一隻荷葉蒸雞腿吃:“餓死我了,這雞腿好香啊……”“站著吃飯不累?”他忽然問了一句。我:“我屁股還疼,不坐。”馮玉照點點頭,兩手搭在膝上,轉開了視線。吃飽了,我抹抹嘴巴,把碟子一個一個擺回食盒裏。“這醬牛肉不喜歡?”他看著那碟隻吃了幾塊的醬牛肉問。“我掉了一顆牙,被獄卒打掉的。”我解釋道,“隻用一邊牙齒嚼東西,吃一會兒腮幫子就累了,牛肉太硬不想嚼,不過這牛肉是好吃的。”馮玉照表情一怔,繼而喉結動了動,道:“下次,下次給你送些軟爛易嚼的飯食過來。”我:“謝謝玉哥哥,站久了膝蓋疼,我躺著和你說話成不?”馮玉照點點頭。我脫鞋上床,仍舊之前那樣側躺著,朝著馮玉照。耳房裏卻無人說話,一時靜得落針可聞。半晌,馮玉照開口道:“我該攔著你進去。”我:“你也不知道他們會這樣,而且你之前提醒過我可能會有危險了,是我自己笨非要進去的。”“我,我太笨了……”我鼻子發酸,本不想傷心的,但還是控製不住地酸了鼻子,想起在牢房的那一幕來,簡直是噩夢,“你說的對,我就是蠢鈍如豬,要不是管公公及時趕到,我可能就被他們那個了……”馮玉照唰的一下站起身,走過來,躬身,手放在我肩上,猶如承諾般道:“以後不會了,這種事絕不會再發生了。”我抓住他寬大柔軟的衣袖捂在臉上擦眼淚,擦完了問他:“玉哥哥你說他們為什麽會想要那個一個太監?我真想不通,世界上竟還會有人想和太監做那種事的麽?這,這難道不很變態嗎?”馮玉照表情有那麽一瞬呆滯,顯然也覺得那兩個獄卒的行為很難理解,道:“這世上就是……就是什麽人都有吧,那兩個獄卒,我派人把他們殺……”我瞪大眼睛:“你把他們殺了?你殺人了?你,你……”“不,還沒有。”馮玉照立馬改口,“我的意思是,問你的意思,他們欺負了你,要不要把他們殺了給你出氣?”我:“他們是想做壞事,可不是沒做成嗎?我不想殺他們,他們犯了錯,但罪不至此。”馮玉照歎氣,在床邊上坐下:“你心太軟……”我:“但是可以把他們閹了嗎?”馮玉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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