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裏的愛意密語,似乎也成了小怪物成長的養分劑,柏安和良薑一夜未睡,到了第二日,小怪物已經從原本的拳頭大小,長成一個半拳頭大小。肉膜也清透許多,已經可以隱約看清小怪物的小臉,它雙眼緊閉,相似禁錮在液體之中,小臉皺巴巴的,兩隻小手舉在頭頂,向兩位初為人父的大男人宣告著他的性別。“健康的,”良薑鬆了口氣。柏安也鬆了口氣,小心隔著肉膜和他的小拳頭抵在一起,“小怪物,你好啊。”“給他起個名字吧。”“好啊。”於是接下來的一整天,除了吃飯和如廁,他倆都在探討孩子到底該叫什麽。就和普天之下所有對孩子抱有美好期待的父母一樣,他們也想把最好的寓意給小怪物。可什麽平安長樂健康又太俗氣,兩個人爭論半天,最終筋疲力盡地靠在一起。肉球裏的孩子又長大了一小截,現在快有兩個拳頭大小了。“明天它是不是就要出來了?”良薑有些惶恐,惶恐中又帶著期待。柏安也是同樣的心情,隻不過他想的更多,責任。以後他就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了,他有伴侶,有孩子,有家庭,相應地,就要扛起許多責任。明明都是一些無形的想象,可柏安卻明顯覺得自己的肩膀有些沉重,他似乎又想明白了一些事。家人,是軟肋,也是盔甲。能夠讓軟弱的他變得堅強,讓他明白早逝的父母為什麽擁有出海的勇氣。原來這就是責任嗎?柏安的眼睛有些潮濕,他眼眸中蒙上一層淡淡的水霧,握著良薑的手,兩個人都摸著包裹小怪物的肉球,他認真道:“就叫良木白吧,把柏拆開。”取良薑的姓,他的名,做他們孩子的姓名。孩子是生命的延續,可能夠陪伴他們的,隻有彼此。“良木白,”良薑在唇齒間反複呢喃著這個名字,他和柏安就像是兩棵大樹,在為小怪物撐著一把傘,以後隻要有他們二人在,這世間的風雨都不會往小怪物那邊傾斜。良薑露出滿意的笑,“好,就叫良木白。”“那小名呢,叫什麽?木木?白白?白白不行……”兩個人又陷入新一輪的糾結,最後良薑實在扛不住生產外加一天一夜沒睡覺,幹脆拍板決定:“就叫小怪物,你輸送內力,我睡一會……”孩子依舊捧在良薑的手心裏,柏安抱著他們爺倆,安心輸送內力。不知過了多久,山洞裏的篝火即將燃盡,柏安恍惚發現,外麵天色微亮,他察覺到一絲動靜,低頭看去,良薑手中的小怪物已經長到籃球大小,正奮力地舞動手腳,想要從已經不能提供養分的肉膜中掙脫出來。他連忙叫醒良薑,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懷著一種虔誠的心情,期待著小怪物真正的降生。晨光熹微,金色的陽光在林間跳動,鳥兒鳴聲上下,清脆的啼叫和新生命降生時的哭聲交匯,奏響一曲動聽的交響樂。“哇……”肉膜破裂,小怪物痛快地呼吸著山穀間的氧氣,他皺巴巴的小臉因為缺氧呈青紫的,本來隔著一層肉膜,良薑還能對他有點濾鏡。可現在濾鏡碎了一地,良薑不忍直視,直言直語:“好醜。”像隻沒毛的醜猴子。小怪物哭的更厲害了。捧著肉球時,他動的沒那麽厲害,良薑還敢碰一碰,可現在小怪物在他手中胡亂揮舞著手腳,又哇哇大哭,良薑像扔什麽燙手山芋一樣,連忙叫柏安:“快把他拿走!”柏安:“……”幸好他學過如何照顧新生兒,柏安小心翼翼地手捧著小怪物的腦袋和後背,將他靠在懷裏,他是那麽的小,兩隻手就能把他安穩地抱住。被抱起來後,小怪物的哭聲就沒那麽大了,良薑好奇地看著他,伸出食指碰他細軟蜷縮的小手。下一秒,他的食指被小怪物支棱張開的小手緊緊抓住,小怪物咂巴著嘴,眼睛依舊緊閉著,安靜下來。“好像也沒那麽醜了。”柏安看見良薑臉上一閃而過的驚喜,明明很開心,可還是嘴硬。“你要不要抱抱他?”“我不要!”良薑立馬拒絕,小家夥實在太小了,又好軟,太恐怖了,他不敢。“好吧,”柏安也不逼迫他,二人熄滅篝火,回到湖邊,把小怪物泡在早晨溫熱的湖水中清洗。柏安脫下自己的裏衣,將他小心包裹,包成小貓貓蟲。被包裹之後,小怪物睡得更安心了,柏安解釋道:“這樣的包裹就像是回到母體,會讓他有安全感,現在你可以抱抱看了。”確實,小寶寶包起來看上去就沒有那麽嚇人了,良薑蠢蠢欲動,在柏安的仔細教導下,成功把柔軟的小木白抱在懷裏。他們沒有使用輕功,而是一步一步走著回去,生怕輕功太過顛簸,風又太大。剛出生的嬰兒還很脆弱,再怎麽小心也不為過。自從那日柏安進去,藥老突破小花的防守線,成功突進,誰知早已人去房空,想要從十萬大山中找到兩個想要躲避他的人,藥老自知很難,幹脆放棄。可這幾日也都充滿憂慮,整日盼著柏安回來。藥老長歎口氣,“啪嘰”一聲癱倒在藥田裏,小花瞬間炸毛:“師公!快起來!我的藥草!”她人小腿短,費力地拉著藥老,卻拉不動。陳彥連忙跑過來,輕而易舉地把裝死的藥老從藥田裏拖出來,小花心疼地把被壓倒的藥草扶起來。藥老翻了身,又想往藥田裏翻滾,小花怒目而視,直接把藥鋤擋在藥田前麵:“師公,你好幼稚。”“乖徒孫,難道你都不擔心你師父嗎?到底生沒生啊,怎麽生的,生成功了沒有?”藥老從心裏覺得,可能是沒成功,柏安定是躲在哪裏傷心去了,他也犯愁啊,彈跳起來,“不行,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乖徒兒日漸消瘦,我這就去翻翻,看有沒有什麽能讓人忘情的藥物!”藥老直奔藥房而去,小花叉腰,氣呼呼地“哼”了一聲。“小花妹妹,不要生氣了。”陳彥安慰小花,蹲在藥田裏幫她把藥草扶起來。“我才沒生氣呢,就是有點擔心師父,他怎麽還不回來呀?”小花人小鬼大地學著藥老歎氣,被壓的不過是一些普通藥草,她珍稀的藥草可沒有種在這裏。想到自己根據藥書上從山裏找到的珍稀藥草,小花臉上露出得意地笑,像是偷吃小魚沒有被發現的貓兒。陳彥覺得她可愛,想要伸手去摸她的小啾啾,卻被小花提前閃開,“師弟,你不能叫我小花妹妹,要叫我師姐,知道嗎?”陳彥望著才到他腰間的小花,一句師姐實在叫不出口,可他從來不會拒絕小花,正扭捏醞釀著,小花突然驚喜大叫:“師父!漂亮哥哥!你們回來了!”“在哪裏在哪裏?”藥老從藥房跑出來,衝的太急,他前腳剛出來,後腳茅草蓋的房子便轟然倒塌。聲響挺大,良薑懷裏傳來“哇”地一聲啼哭,奶聲奶氣地聲嘶力竭。藥老眼睛都瞪大了,“真的生出來了?”他走過去,踮起腳往良薑懷裏看,良薑微微彎腰,讓他看清小怪物。藥老嘴唇顫抖,眼周紅了一圈,手指想要摸一摸小怪物,可又不敢。眼前的生命太過弱小,又太過奇跡。他有親徒孫了。“師父,他是不是很可愛?”柏安炫耀似地看著藥老,像是得到了至高無上的寶貝。藥老點頭,心底的大石頭也放下了,“不用給你做忘情丹了。”小花蹦著,“我也要看,讓我看看小寶寶!”可一直被藥老攔得緊緊地,“壞師公!”藥老的脾氣就像小孩子一樣,平日裏最愛和小花逗氣,這會也不忘逗弄小花,小花都快急哭了,突然被人從身後抱起來,猛地竄高一大截。她如願以償地看見良薑懷裏的孩子,“哇!好可愛!”“師父,他起名字了嗎?”小花腦海裏似乎有許多起名靈感爆發式湧現,她期待地看著柏安,興奮地搓手手。孽徒住口!柏安不給她任何給小怪物起名的機會,果斷道:“良木白,良薑的良,柏字拆開的木白。”這個名字就像他們三人一樣,永不分開。第60章 逃不過的宿命被否認起名能力的小花有點失落, 不過很快又揚起燦爛的笑臉:“我有小師弟啦!我要把糖葫蘆留給他吃!”“笨蛋徒孫,他還沒長牙呢,怎麽能吃糖葫蘆?”“那要吃什麽啊?”穀中幾人麵麵相覷, 他們構成分別是老人, 小女孩,半大少女,光棍男, 以及一對男男情侶。沒有一個人具備提供良木白幼年主食的硬件能力。藥老摩挲著花白的鬢發, 眼睛一亮:“有了!我可以做些催乳藥,這有何難嘛!”良薑臉色黑的像是能殺人, 他扭頭十分危險地看著柏安,“你覺得呢?”“我覺得吧, 動物奶也不是不行!去山裏找一找, 肯定能找到!”於是整個山穀的人都活動起來, 開始去山裏找帶崽的動物, 藥王穀處在十萬大山之中,與世隔絕,這裏除了他們幾人再無他人,外人也很難闖進藥老布置的巨石陣。這裏是安全的。久違的安全感讓柏安起了在這裏常住的心思,他和良薑說起這個想法,良薑也很是同意。至於未完的江湖糾紛?雖然是他挑起的,可他現在不想玩下去了。兩個人決定在穀中長住, 剛好可以教導四秀功夫, 也可以多陪陪孤寡老人藥老和留守兒童小花陳彥。小花被帶到藥王穀是經過她爹娘同意的, 既然受人之托, 若是沒教好小花, 反而是他的過錯。他們在山中確實找到了帶崽的動物, 一頭母鹿,一隻母老虎,還有一隻母猴……柏安看著張牙舞爪的老虎,唧哇亂叫的猴子,果斷選擇安靜溫馴的母鹿。小怪物出生五個小時,一口奶還沒有喝到,早已餓得開始亂哼唧,聞著鹿奶的味道遵循本能湊過去,可他隻是聞了聞那味道,便倔強地別過臉,開始哇哇大哭。他哭的並不凶殘,而是哼哼唧唧,像隻虛弱的小貓仔一樣,小孩子哭不出眼淚來,他癟著嘴,小聲抽泣,看起來委屈極了。“他怎麽不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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