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口。”“好多個最後一口,你騙我。”吃個飯像打仗,好歹是摸著人的肚子有了些微的幅度。顧恪決終於放了碗。“好了,不吃了。”洗完澡。顧恪決將元阿笙裹著送進了床上。他一躺上去,另一邊的人打個滾兒就嵌入他的懷裏。“老顧,祖母……”顧恪決攏著人,下顎抵著他軟軟的頭發。“嗯,祖母。”他聲音低低的。藏在暗夜裏的眸子瞧不出情緒。元阿笙下意識地抱緊了他,四肢緊緊纏著。“相公,沒事的。”聲音被被窩裏的熱氣烘著,小小的,像化了的蜜糖一樣。“嗯,沒事的。”老人再怎麽瞞著,也瞞不過藏在暗處的顧府人。祖母的身子一日比日差,現在基本上是靠著周大夫的藥養著。顧恪決埋首藏在元阿笙的發絲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但願……*每日,元阿笙過上了上午去學習,下午回棲遲院陪著顧恪決幹活的日子。時不時的,要去雲瀟院看一看養的雞鴨。現在春天抓來的豬已經能夠完全吃番薯藤了。院子裏的辣椒、蔬菜已經收割了一批又一批。加上之前說的開店的事兒,元阿笙每天下午會給雲聚樓的庖廚示範幾道菜。轉眼又是半個月過去了。天氣到了最熱的時候,樹上的知了叫聲已經吵得快把耳膜震破。棲遲院裏。好不容易有了空閑的元阿笙坐在躺椅上,昏昏欲睡。“大伯娘”作者有話要說:第76章 長睫翩躚, 一身白衣的青年緩緩睜眼。眸若點漆,唇似花圃中豔的紅色月季,開到了最熱烈的時候。“大伯娘”元阿笙吸了吸鼻子, 聲音疏懶。“你還是叫我大伯羊好了。”眼中笑意流轉, 晃眼, 瞳孔裏麵便跑進來一個小小的人。“大伯羊”三歲的娃娃趴在元阿笙的腿上,黏糊糊的勁兒聽得人心軟得想將他抱起來好好親一親。不過天氣熱,元阿笙隻捏了捏他的臉。“叫我幹嘛, 親愛的安安。”“嘿嘿, 大伯羊我找你玩兒。”門口沒有什麽人,元阿笙拉著小娃娃的手。“你是一個人來的?”“不是, 嬤嬤送我過來的。”“大伯羊這裏也沒有什麽好玩兒的。”“有!”“撿雞蛋!”元阿笙將小娃娃拉回來。“等太陽下坡了去,現在太熱了。”“那……喝的, 好喝的。”元阿笙見他雙眼亮晶晶的,笑著道:“原來你是打的這個主意。”“喝嘛,大伯羊。”他抱著元阿笙的胳膊撒嬌。“好, 我給你弄。”小孩要的好喝的其實就是果汁。現在莊子上的寒瓜盡數成熟,幾乎每天都會送來幾個。元阿笙做過一次,然後就被小朋友看見了, 笑得萌噠噠的來討要。“大伯呢?”“你大伯還沒回來。”“阿爹說晚上去我們那邊吃飯飯。”“嗯,去。”今天正好是顧行書的生辰, 一家人自然要聚一聚。廚房,隨著元阿笙過來,各種各樣的廚具開始添置起來。手打的器具也有。井水裏的寒瓜散發著幽幽的涼意, 光是摸上一摸, 心裏便會暢快許多。元阿笙切了一股後扔進, 木質的捶打器物裏, 直接開始打。最後添一點蜂蜜,加點今晨新來的橘子就成了。“慢慢喝。”元阿笙給了一小杯給娃娃,自己捧著一杯慢悠悠地出了廚房。剛巧,一道頎長的身影出現在大門門口。“夫人。”“大伯!”“喝水水哦。”小娃娃像瞧著尾巴的小狗,舉著自己的水笑得可愛。元阿笙站在屋簷下不動,看著一頭汗水的男人越靠越近。“嚐嚐。”他揚起笑,將竹吸管遞到了他麵前。顧恪決喝了幾口解渴,這才牽著人往屋裏。“大伯,你等等我。”“有事兒嗎?這麽著急?”“阿笙,你爹被人打了。”“什麽?”還有這樣的好事兒?顧恪決以為他會有些擔心,結果人眼中還有笑意。“高興?”“可不是。處處留情,這段時間怕是祖母又在外麵帶了幾個孩子回元家。”顧恪決:“確實如此。”屋裏放了冰盆,涼幽幽的很是舒服。元阿笙靠在顧恪決的手臂,懶洋洋道:“說說是怎麽被打的?”“你嫡母的哥哥打的。你嫡母的哥哥今天在青樓裏見到你父親,所以……”“該。”他看向顧恪決,下巴擱在他肩膀。因為犯懶,說出的話也軟乎。“但是即便是挨打了,也用不著咱們顧大人回來親自跟我說吧。”“嗯。”顧恪決一眼對上跟前小娃娃亮晶晶的視線,後知後覺捂住他的耳朵。“你父親沒站穩,從樓上摔了下來。”“那不得去半條命啊……”元阿笙幽幽道。“現在人抬回去了,還沒醒。”“他命硬,肯定死不了。”顧恪決點點頭。“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大夫說沒什麽大礙。”元阿笙作為兒子,還是得去看看。“明天我們去?”“聽夫人的。”顧棋安是個乖寶寶,不讓他聽,他就任由被捂著耳朵。嬰兒肥的小臉蛋兒一鼓一鼓地喝著他的水水。等顧恪決的大手放下,他小臉紅撲撲地親昵擠在兩人中間。顧恪決摸著他的小軟發。“棋安舍得過來玩兒。”“嗯嗯。”“爹爹說阿娘需要休息,妹妹鬧到娘親了。”元阿笙勾勾他的小毛毛。“你怎麽知道是個妹妹。”“我就知道。”兩人說著閑話,小奶娃娃安靜地靠在他們的膝蓋上。累了,才自己去找個他專屬的小矮凳子搬過來依舊放在他倆中間。*閑聊著,午熱退去,外麵的天空被晚霞作畫。屋裏的門開了一半,通著風。顧棋安拉著元阿笙的手,不忘了不久前說的要去雲瀟院撿雞蛋。等日頭徹底落下,三人才慢慢到了西苑。“祖母。”“曾祖母,我回來了!”顧棋安屁顛屁顛地跑道老太太的身邊,吧唧一下,抱著她的手臂。“我走了這麽久你有沒有想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