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燼野的腦回路很簡單,既然老婆被盯著上廁所會羞恥,那就一起噓噓噓,有人作伴聲音混在一起,羞恥心減弱,就不會不好意思了。


    但很快他又想起進倉醫生的囑咐。


    霧霧現在免疫力很差,以防細菌滋生誘發感染休克,不能直接接吻,以及做過度親密的事。


    於是在雲霧憐紅著臉瞪眼,被驚得不知道該說什麽時,謝燼野又甩著頭,把話收了回去。


    “不行不行!”


    “薛醫生說要時刻注意衛生,不一起噓噓噓了,容易感染,霧霧,我把耳朵也捂住了,你別害羞,大膽上!”


    說著說著,謝燼野摟著雲霧憐的腰,將扒拉小竹馬褲子的手收回,捂著自己的耳朵,還隔著口罩親雲霧憐耳垂。


    雲霧憐:“???”


    不是。


    等等。


    噓噓噓又是什麽鬼?!


    雲霧憐被驚得一怔怔的,籠罩在心口的羞澀逐漸淡去,貼著青年的胸膛回眸,眼神有些無奈又寵溺。


    “阿燼。”


    謝燼野,“嗯?”


    雲霧憐輕咳了一聲,轉過身,背對青年褪去褲子,“有時候真想撬開你的腦袋,看看你在想什麽。”


    話音剛落,頸窩就竄來一陣微癢,伴隨著清越爽朗的低笑。


    謝燼野隔著口罩蹭蹭,語調自豪上揚,“想的都是……要疼老婆,寵老婆,愛老婆,做世界上最最最最好的大猛攻。”


    雲霧憐忍俊不禁,想起先前那一聲還沒說完的‘好兄弟’,虛弱地靠在青年懷裏調侃,“嘖,大直男還知道攻受?”


    “什麽狗屁大直男?”


    謝燼野閉著眼挑眉,繼續逗雲霧憐,幫小竹馬分散注意力,“我現在都彎成蚊香了,霧寶,要是有蚊子咬你,你就親親我,把我點燃,派我大殺四方!”


    剛說完,謝燼野又改口道:“呸,殺字不吉利,應該說去超度蚊施主們!”


    謝燼野叭叭叭的間隙,雲霧憐在輕鬆愉悅的氛圍中身心放緩,唇角勾了勾,忍著羞恥上完了廁所。


    他垂下眸,剛想去衝馬桶。


    忽然——


    目光瞥見一抹紅,笑容僵住,心口被無形的利刃刺中,伸出去的手仿佛墜了千斤重,整個人都在往前倒去。


    好在。


    謝燼野還抱著他。


    “霧霧——?!”


    謝燼野察覺到不對勁,聲音焦急拔高,猛地睜開眼,手護在雲霧憐胸前,將人往懷裏撈。


    抱穩雲霧憐,低頭看向懷裏。


    原本是想查看小竹馬的情況,餘光卻無意中掃見——


    馬桶裏混著一抹血絲。


    謝燼野瞳孔頓時瞪大,聲音啞在了喉嚨裏,心髒像是被一根帶刺的藤蔓擰住,緊緊纏繞,疼得窒息。


    霧霧……


    連上廁所都會出血?!


    謝燼野呼吸轉急,鼻腔一酸,抱著雲霧憐的手無意識用力。


    這時。


    雲霧憐從暈眩感回神,喘著氣伸手,按下了馬桶的衝水鍵。


    ‘嘩啦——!’


    伴隨水聲回蕩,雲霧憐轉身回眸,謝燼野低頭看來,兩人目光交織在一起,眼眶都染上了緋色。


    謝燼野滿眼心疼害怕,“霧霧,你……”


    雲霧憐打斷他的話,勾起唇角,“這才做手術的第一天,效果還沒出來,我們不焦慮,要開心。”


    做完手術能醒來見到想見的人,黏著抱一抱,貼一貼。


    他已經很滿足了。


    畢竟再障的治療過程長,得慢慢來。


    雲霧憐眼神溫柔,瞳孔清亮,謝燼野感受小竹馬積極樂觀的心態,將擔憂的話都咽了下去,跟著露出笑,“好,我們開開心心的!”


    雲霧憐眨眼:“親我。”


    謝燼野乖乖抱住。


    手托著雲霧憐的後腦勺,隔著口罩,吻上那張失去血色的唇。


    他忍不住加大力研磨了幾下。


    看著雲霧憐的唇一點點被嫣紅取代,開心又自豪,“乖寶,親一下你的唇又紅了,好漂亮。”


    “是麽?”


    “那謝謝我的好哥哥了。”


    雲霧憐眼中帶笑,帶著謝燼野的手落在腰上,緩緩道:“最後還得再麻煩好哥哥一下,幫我擦一擦,穿上褲子。”


    由於手術後身體虛弱,體力不支。


    雲霧憐說話聲氣若遊絲,明明在笑,卻讓人心疼得緊。


    謝燼野悶悶應了幾聲好,恨不得自己替小竹馬遭這些罪。


    等洗漱好消完毒完回到病房,謝燼野剛把雲霧憐放到床上,還沒來得及說上幾句話,雲霧憐又睡著了。


    他跟著在旁邊躺下。


    目光落在雲霧憐蒼白憔悴的臉上,眉頭緊蹙,心揪著,無聲祈禱,願手術一切順利,乖寶平平安安。


    謝燼野默念了無數遍。


    牽掛到睡著了,夢裏都還在三步一叩首,為小竹馬祈福。


    …………


    自從雲霧憐進倉移植後,大家每天都提心吊膽的,生怕出點什麽意外。


    手術後的第一周,雲霧憐的狀態很差,幾乎整天都在昏睡中,伴隨著還有惡心、發燒、排異等並發症。


    甚至還出現了兩次心跳驟停的情況。


    當時看見護士著急跑出來,眾人都被嚇了一跳,雲攬月直接暈倒了。


    見雲霧憐的情況一天比一天差,大家在病房外急得不行。


    謝燼野黑眼圈加重,晚上偷偷抱著雲霧憐哭,怕吵到小竹馬,還憋著不敢哭出聲,最後實在憋不住,輕手輕腳跑進洗手間,擦鼻涕擦眼淚。


    雲攬月也哭腫了眼。


    他們沒有其他辦法,隻能不停禱告。


    求佛、求菩薩、求老天爺保佑雲霧憐手術順利。


    而雲霧憐清醒時,還笑著安撫他們,說:“沒事的,我就是太困了,隻要你們叫我,我會醒來的。”


    這一安慰。


    把楚老爺子也弄紅了眼。


    老爺子不敢再來病房外麵看,怕小孫子也跟妻子一樣,在病床上躺著躺著就……徹底閉上眼離開他們去了天上。


    術後第二周。


    大家終於稍微鬆了口氣。


    雲霧憐的情況好轉,血小板數量開始上升,並發症逐漸減少,稍微有了胃口,可以吃流食米粥了。


    但眾人的心始終懸著,沒落下。


    因為雲霧憐的精神狀態依舊很差,每天都昏昏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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