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行完跪拜之禮的熊芸姑從地上站起身來,早已淚流滿麵的穆夫人便上前一把將其攬在了懷裏。


    站在一旁,正哈哈笑著的熊四海表示很不理解。


    他忍不住開口說道:“女兒剛剛學藝歸來,再也不會離開我們了,應該高興才對,你倒是哭個什麽勁啊?


    二當家的,你們倆在哪兒遇上的?我讓你給劉盛帶的話你帶到了吧?他是什麽意見?我們要幫著洪家軍打官軍嗎?”


    陳老蔫兒不慌不忙的開口說道:“大哥您先別著急。劉盛那小子派人送了一車美酒上來。


    咱倆先說好了,一人一半,我絕不占你便宜。


    雖然出發之前,名義上說是送給他老丈人的禮物。但小孩子不懂事,你這當大哥的可不能忘了我這個大媒人。


    路上我就和熊丫頭說了,那小子應該送兩車上來。”


    熊四海喜滋滋地說道:“別看那傻小子呆頭呆腦,還是挺有孝心的!


    既然指名是送給我的,那就沒有你的份兒。我可以給你兩壇,算是我這當哥哥的,感謝你這個大媒人。


    你再想多要就過分了啊!有本事你自己也娶妻生個女兒,將來讓你的女婿送你酒喝。我保證一壇也不要。”


    穆夫人抬手擦了一把眼角喜極而泣的淚水,忍不住對身旁的丈夫發出了責怪:“你們老哥倆都多大歲數了?為了一車酒水爭來爭去。


    女兒離開我們這麽久,你也不關心她胖了還是瘦了,吃苦了沒有,還有個當爹的樣嗎?”


    熊芸姑連忙開口勸慰道:“娘,我好著呢。那個壞小子不但送了我爹禮物,還有一車綾羅綢緞,是給娘親你做新衣服用的。”


    她又轉頭對自己的土匪老爹撒嬌說道:“爹,你就不能大度點兒?我做主了,那一車酒分給二叔一半。他都和我吵吵一路了!”


    陳老蔫兒得意地抬起頭,用挑釁的目光望著熊四海說道:“還是我的大侄女兒懂事兒,比他爹都強!


    虧著我倆還是結拜兄弟,沒想到你這個當大哥的是個小氣鬼!”


    熊四海哈哈大笑,大手一揮說道:“行行行。這裏也隻有我的寶貝閨女一言九鼎,什麽都是她說了算。


    其實也不是我小氣,關鍵是你這人從來不懂品酒,什麽好酒給了你都是浪費!”


    陳老蔫兒又不服氣了,正要開口爭辯,熊四海連忙抬起大手止住他說道:“你別再打岔了,咱們說正事。


    我都咬著牙分你一半兒了,你不會是貪心想連鍋端吧?還把不把我這個當大哥的放在眼裏?”


    陳老蔫兒隻好強咽下了已經到了嘴邊的話頭,得意邪魅地一笑。


    “那好,說正事兒。你那個傻女婿說了,讓我們做一棵堅定的牆頭草,哪邊風大就往哪邊倒。


    簡單點說,就是按兵不動,等待他的最終消息。”


    熊四海一臉錯愕,一副完全沒聽懂的樣子。


    陳老蔫兒擺擺手說道:“我先去找人把那半車酒拉到我那兒去,免得你又反悔。


    有什麽不明白的,直接問我大侄女兒吧。我也不耽誤你們一家三口團圓了。”


    說完便到背著的雙手,瀟灑地揚長而去。


    一頭霧水的熊四海更加疑惑了,轉臉問女兒道:“你也去那傻小子的軍營了?還沒回家拜見父母,就先去與那傻小子打了個照麵?”


    熊芸姑臉色微微一紅,連忙低下頭不敢說話了。


    還是當娘的理解女兒,她白了一眼自己的土匪丈夫說道:“女兒都這麽大了,腿長在她自己身上,她想去哪兒去哪兒,你管得著嗎?”


    熊芸姑連忙小聲辯解道:“我原本是想先回家的,誤打誤撞去了那裏,還碰上了二叔。這才和他一道回來了。”


    熊四海頓時來了興致,急忙追問道:“那傻小子現在手底下總共有多少兵馬?


    既然已經舉起了反旗,為何不見他攻城拔寨?老趴著不動窩,該不會是屬烏龜的吧?


    我可是聽說,他正忙著給附近的窮苦人分田地呢。


    他這到底是想要幹什麽?招兵買馬,擴充兵力,想要一口吃個胖子?


    看來這傻小子還是挺有野心的!比老子還強,我喜歡。”


    熊芸姑嘟起小嘴說道:“他究竟怎麽想的,我又怎麽會知道?反正他隻要始終能對我好,對你們二老孝敬,我就知足了。”


    熊四海頓時嗤之以鼻:“果然是女生外向,這還沒過門呢,就開始替那傻小子說話了!”


    穆夫人連忙出言打斷他:“別人都傻,就你不傻。


    咱們一起回屋,我親自燒幾個好菜,算是給寶貝女兒接風洗塵了。


    你就不用說了,接著灌你的馬尿去,正好你那傻女婿又孝敬你了一車,夠你喝一陣子了。


    不對,剩半車了。


    等吃飽喝足你就徹底老實了。


    今晚你躲遠點,讓我陪著女兒好好嘮嘮嗑兒,我們娘倆說說知心話。”


    熊四海連忙閉上了嘴巴,老老實實跟在夫人和女兒身後轉頭回屋了。


    家人團聚。其樂融融的餐桌上,熊四海美滋滋地品嚐著傻女婿孝敬的好酒,忍不住連連誇讚。


    當娘的則是掄起筷子,一刻不停地往女兒的碗中夾菜,直到徹底塞不下了,方才罷手。


    熊芸姑目光溫潤,肆意地享受著這久違的寵溺,一臉的幸福。


    小口品酒的熊四海放下了手中的小酒盅,抬頭問道:“閨女,你的武功現在達到了什麽境界?


    哪天抽空我用我的大砍刀和你比劃比劃。不過你一定要手下留情,不能傷著你老爹。”


    穆夫人抬頭白了他一眼,又忍不住開口了:“女兒這才剛剛回來,屁股還沒坐熱呢,你就想用大砍刀招呼她?


    你會不會當爹呀?”


    熊四海臉上一紅,連忙笑著答道:“夫人說的在理。我活了這大半輩子,也是第一次當爹。由於缺乏經驗,犯點錯誤在所難免。


    不過要認真責怪起來,錯全在夫人身上,與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夫人若能多生幾個,讓我多當幾回爹,不就更有經驗了嗎?”


    熊芸姑終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伸出一條柔軟白晰的手臂,摟住自己娘親的脖頸,趴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娘,我從小就覺得俺爹挺凶的,像一隻老虎,心裏總對他有幾分懼怕。


    現在不知怎麽,倒覺得他挺好玩的,像一隻小貓。”


    穆夫人憐愛地抬手在女兒高挺的鼻梁上輕輕刮了一下,也趴在她的耳邊低聲說道:“說明你長大了。


    這世上隻有足夠聰明的女人,才能將一隻凶惡的猛虎,馴化成一隻乖巧的小貓。”


    熊四海愣愣地抬起頭來,問道:“你們娘倆背著我說什麽悄悄話呢?說出來也讓我聽聽。”


    穆夫人輕輕擺手道:“喝你的酒吧,這是我們女人之間的秘密。你一個糙老爺們兒,不要那麽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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