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爺爺一抬眼看見了紀放,疑惑地摸了摸腦袋:“哦,這不是那個半夜去買老婆餅的娃娃嗎?那天買到了沒有啊?”周圍的目光全都轉了過來,紀放心裏尷尬著,麵上依然大大方方:“買到了,多虧了周爺爺的船。”“哈哈哈,那就好。”周爺爺笑嗬嗬的,“我就說,喜船加老婆餅,就是好兆頭,哈哈哈!”婚宴辦得熱鬧,很有漁家的特色,宋清蓮全程都笑嗬嗬的。讓紀放驚訝的是,不斷有人過來和她打招呼,熟稔得如同親人。“宋姨”,趁著說話的間隙,紀放忍不住問她,“您怎麽跟他們這麽熟啊?”宋清蓮轉過頭來:“小還沒告訴你?我以前就住這兒啊!住了十幾年呢!”旁邊的嫂子笑道:“是啊,住了十幾年,可惜了,隔壁的王家大哥,盼著你也盼了十幾年,等你被接走的那天才死了心。”此時婚宴已經進行得差不多,紀放見宋清蓮和一群嫂子們正聊得熱鬧,和護工交代幾句後,自己起身向河邊走去。他記得這裏到河邊隻有一條小道,倒也不至於迷路。遠遠能看見河水的時候,他又看見了那艘喜船。一樣的大紅燈籠,一樣的紅綢大花,他卻突然想起了那晚和沈還隔著綢子呼吸相聞的感覺。“誒,娃娃,你怎麽過來了?”周爺爺從船艙裏鑽了出來。“宋姨在和嫂子們聊天,我隨便走走。”紀放跳上船,幫著周爺爺一起收拾。“好孩子。”周爺爺一邊疊著紅綢,一邊感歎著,“我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仔仔以後會是個有福的。”“大難不死?”紀放有些驚訝。“是啊,清蓮當年把他抱回來的時候,那樣子,嘖,八歲的孩子,全身上下沒一處好的地方,醫院都下了好幾次病危通知,把清蓮急得跟什麽似的,天天守在他的病床前。不過那個殺人犯倒真是不得好死……嗨,不說這些了,大喜的日子。”紀放雖然覺得奇怪,卻也不好多問,隻得壓下心中的疑惑,回了宋清蓮身邊。那晚回家,宋清蓮覺得累了,早早便上了床。紀放洗過澡,坐在桌前打開電腦,開始搜索二十年前的案件。那個時候網絡都還不算發達,大多數人所謂的上網衝浪都是在門戶網站瀏覽新聞或去聊天室聊天,能夠保留多少資料下來,紀放並沒有報太大的希望。他從沈還發病的日子開始瀏覽社會新聞,在當年那些簡陋的網頁裏尋找蛛絲馬跡。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瀏覽了幾乎一整年的新聞網頁,也沒找到相關的資料。電腦的右下角突然跳出來一個窗口:“在找以前的新聞?交給我吧,我們是專業的。”紀放失笑,強大的大數據下,居然能如此精準地給他推送了這樣的廣告。他點了進去。看網頁倒是個挺正規的網站,紀放在聊天框裏說明來意:今天才知道有個朋友小時候曾就受過虐待,應該是社會案件,但不敢問他,所以想找一找當年的資料。對方倒是不太在意他的理由,詳細問明了時間範圍和案件性質後,開始了搜索。不愧是專業的網站,十分鍾後,對話框裏就有了新的信息:“一共找到七件類似案件,因已耗費人力物力,付款後即使不是您需要的,也不可以退款哦!”紀放笑了笑,掃碼付款。七件案子以文件包的形式發了過來。紀放一件一件地看過去。這家公司做事很仔細,每一件案子當時的新聞、圖片全部保留,並貼心地將案情的後續進展也做了跟進和打包。每一張照片都觸目驚心,放在新聞裏時已經經過了模糊處理,依然讓人不忍直視。紀放忍著惡心,一張一張地看過去,直到其中一張。那是m市著名的殺人虐童案,一個變態狂魔,囚禁了五個從七八歲到十一二歲的孩子,每日拷打折磨達一年之久,三個孩子因不堪折磨而死亡。因屍體被人發現,凶手丟棄了剩下的兩個孩子,其中一個被鍥而不舍不斷尋找的親友找到,另一個則一直沒有消息。照片上,七八歲的受害者被模糊了麵容,全身上下都是淤青、刀割和煙頭燙出來的痕跡,手背上那道新月般的疤痕十分清晰,竟是被人咬出來的!紀放啪地一聲合上了筆記本,胸口起伏不定。怎麽可以這樣……即便是兒時的沈還,即便是自己報複的對象,也不該受這種非人的苦!樓下傳來哢噠一聲,有人輕手輕腳地上了樓。隔壁臥室的門被打開又關上,接著是浴室水流的聲音。紀放靠在椅子上,靜靜地看著隔壁的那堵牆,思考良久。那邊的水聲都停歇了好一會兒了,他才垂頭發了條信息過去:你睡了嗎?對話框沒有反應,紀放歎了口氣,還是明天再說吧。他剛放下手機,門口卻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不知道為什麽,紀放突然緊張起來。他拉開房門,麵對那張風流俊俏的臉,卻總是不自覺地,和資料裏那張模糊的小臉對應。“怎麽了?”沈還的手撫上他的臉頰,“不認識我了?”紀放的目光緩緩下移,挪到了沈還睡衣的第一顆扣子上。他輕輕拉了一把沈還,關上了房門。在沈還疑惑的目光下,紀放緩緩抬起雙手,顫抖著解開了他的第一顆扣子。待他去解第二顆的時候,雙手猛地被沈還抓住了。“紀放。”沈還的話音裏帶著一絲慌張,“你怎麽了?”他被男人密密地擁進懷裏,沈還低沉著嗓音:“不要怕,有什麽事我們一起解決,今天遇到什麽事了嗎?”紀放緩了一會兒,聲音悶悶的:“今天去了周家巷。”男人的身體僵了一僵,顯然已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他們沒說什麽,是我自己查的。”紀放窩在他懷裏解釋著。“所以你剛才……是想看我身上的傷?”“嗯。”紀放點頭,又仰起頭問,“可以嗎?”這次輪到沈還遲疑了:“別看了,也不是多好看的東西。”“哦。”紀放眼裏明顯流露出失望,頭垂得低低的,連頭上的小軟毛都耷拉了下來。“我知道了,”他掙紮出沈還的懷抱,坐回床上,“太晚了,你也早點休息吧。”沈還卻沒有動作,看著他慢吞吞地拉開被子,無精打采地把自己裹成了一隻小花卷。沈還無聲歎息,慢慢走過去坐在他床邊,輕輕推了推那隻小花卷:“就那麽想看?”紀放翻過身來,眼睛一眨一眨的:“男朋友都不給看,好金貴。”沈還揉了把他的頭發:“隻是怕嚇到你。真想要看你就看吧。”紀放忽地一下坐了起來:“真的?”沈還已經放開了雙手,一副任人擺布的樣子。小花卷朝一旁挪了挪,讓男人靠上床頭,自己則從被窩卷裏伸出兩隻細細的胳膊,輕輕扒開了沈還睡衣的前襟。上次在俱樂部偷看時便覺得,這男人的肌肉線條優美流暢,如今近距離地看到男人緊實寬大的胸肌,即便是在如今沉重的心情之下,紀放依然感覺眼前一亮。隻是在光滑的皮膚上,似乎有細小的瘢痕和突起,在臥室昏暗的燈光下,看不清晰。紀放伸出手,在沈還鎖骨下,一塊小小的燙傷瘢痕上輕輕碰了一下。凸凹不平的皮膚在指尖帶來粗糙的觸感,但可以想象,當年的小沈還,在灼熱煙頭下的掙紮與痛楚。“疼麽?”他想也不想地問出了傻話。沈還卻明白他的意思,大手在他後頸上摩挲幾下:“那個時候渾渾噩噩的,疼痛已經是家常便飯,沒什麽感覺。如果說是現在,都已經二十年了,疤痕都快長沒了,更是沒感覺。”聽著這明顯安慰的話語,紀放依舊心裏酸酸的。他半撐起身體,湊近了仔細去看。男人的胸肌、腹肌上,細小的瘢痕縱橫交錯,他忍不住用指尖一一輕柔拂過。仿佛,這樣就能減輕些他當年的痛苦。隻是他沒有注意,在指尖挪動的時刻,沈還的呼吸便猛地快了起來。男人強壯的雙臂緊緊抱住了小花卷。密密的吻落在紀放耳側、臉頰、最終落在唇上,強勢地攻城略地,直把對方的舌尖追逐得疲了、軟了,隻能喘著氣任他施為,這才在他唇上咬了兩口,氣喘籲籲地說:“男朋友,你這是在玩火。”【審核大大,這裏隻有接吻,沒別的動作】紀放的臉已經紅透,此刻隻能縮在被子裏,眼睛一眨一眨地看著他。本就是少年天真的相貌,配合著眼尾的一抹緋紅,引得沈還又抱著他親了兩口,卻再也不敢久留,踉蹌著回了隔壁。紀放緊緊地抓著被子,他深深呼吸了半晌,卻仍露出個無奈的神情。浴室的水聲又一次響起,水聲嘩啦,掩蓋了一牆之隔,兩個男人急促的呼吸。作者有話要說:那啥,其實也就是各自在各自房間。------------------第55章 醉酒一周的時間很快過去, 寧馨那邊花園已經整理完畢,紀放也即將投入工作。周日的下午,兩人把宋清蓮送到了療養院, 依依不舍地告別。紀放蹲在輪椅邊悶悶不樂:“宋姨太好了, 想把宋姨偷走。”宋清蓮樂了:“可惜我也離不了這座醫院, 怎麽辦?”紀放撇嘴:“把醫院也偷走。”“那不是一樣?”宋清蓮忍著笑,摸摸紀放的頭, “還在一座城市裏呢就這麽黏黏糊糊, 想我了就來看我唄。”出了療養院,沈還問紀放:“今天還有什麽行程麽?”紀放偏頭想了想:“原本想要爭取的那個本子, 就接在最後一期《勇氣》的後麵, 時間剛剛好,可惜被人截了胡,檔期反而空了出來, 所以其實不算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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