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你對我使用一下你的異能。”霍承淵對葉白說，“將你的綠芒灌注進我身體裏試試。”啊？葉白愣了一下，連忙擺手：“不行不行，你又不是植物！”“沒事，我心裏有數，不會出問題的。”霍承淵堅持道，“你的異能目前隻能催化低級植物，說明能量沒那麽強，我的精神力可以壓製住，你放心對我使用就是了。”葉白還是覺得不妥，但霍承淵一再表示沒有問題，葉白終於被說服了。“那……那我試試？”“嗯，來吧。”葉白緊張地咽了下口水，將手輕輕按上霍承淵的額頭。“我不會把你弄發芽吧……”他還是有點不放心，小聲嘀咕，“或者來個細胞強化，身體二次生長什麽的……”霍承淵被逗笑了：“如果真能促進人體二次生長，生命研究學會的人怕是要把你當國寶供起來。”葉白吐吐舌頭，不再胡思亂想，他嚴肅了表情，掌心微微發熱，又一次浮現出了那枚葉片圖騰，它很快化為一道充滿著勃勃生機的綠芒，注入了霍承淵的額頭。幾乎是立刻，葉白就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阻力，但和之前不同，這股阻力很快慢慢減弱，並一點點將他的力量包裹住，像是一團貼上來的霧氣，附著在他的力量之外，並拉扯著他一點點深入。葉白驚訝地看向霍承淵，對方輕輕點了點頭：“記住這種操縱感。”葉白連忙閉上眼睛，專心體會著力量被霍承淵的精神力操縱的感覺他的綠芒好像成為了提線木偶，霍承淵的精神力就是附著在上麵的絲線，男人抻拉著綠芒在體內流動，葉白嚐試著與之對抗，漸漸找到了一點操縱力量的感覺。“對，就是這樣。”感應到了葉白的嚐試，霍承淵讚許地點頭，“用意念控製它，引導它流動的方向，調整它的力度和大小，就像你在控製一根噴水的橡皮水管一樣。”葉白依言照做了。雖然起初有些笨拙和生澀，但反複練習後，他的確找到了一些訣竅。當他完全沉靜下身心，用意識與綠芒相結合時，眼前甚至模模糊糊出現了一些黑影，那像是風的流動，絲絲縷縷，綿延不絕。葉白嚐試著分出一縷力量，追溯著那股黑色的“風”，向源頭遊動。突然，他眼前豁然開朗，竟看到了一片寬廣的海洋。葉白怔了怔，很快反應過來：“這是你的精神識海嗎？”他聽說精神力者會擁有一處特殊的精神意識領域，大多都是呈現出大海的狀態，大概就是這裏了。霍承淵：“嗯。”因為有著無形的屏障阻隔，葉白並不能進入得更深，隻能停在入口處，好奇地“打量”著這方領域。與其說是“看”，不如說是在用意識感知，他感覺這片精神識海並不平靜，這裏的天空陰沉晦暗，海浪洶湧翻滾，一縷縷的黑影從海底鑽出來，源源不斷地向外飄散。它們飛向四麵八方，有一部分被精神識海的屏障擋住，有一部分逃逸了出來，也就是葉白之前看到的那些黑色的“風”。“這些黑色的影子是什麽？”葉白疑惑地問。霍承淵沉默了一下。“是我散溢的精神力。”葉白立刻明白了。他知道霍承淵一直有精神力散溢的問題，而且十幾年來都沒有改善，隻能靠自己的控製力和封鎖精神力的銀鏈來控製。因為霍承淵一直沒有表現出困擾，葉白以為這個問題並不嚴重，但從對方精神識海的狀況來看，霍承淵要維持這個平衡其實並不容易。“會不會很難受？”葉白睜開眼睛，擔憂地看了男人一眼，“時刻警戒著散溢的情況，會很累吧？”就像一根繃緊的皮筋，短時間可以維持，但時間長了，必然會感到疲憊的。“還好。”霍承淵說，“已經習慣了。”“如果……”葉白遲疑著，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如果有一天，你沒法再控製住，那要怎麽辦？”拉伸過久的彈簧總有一天會失去韌性，雖然霍承淵現在還能依靠自製力來控製散溢問題，但他不可能永遠精力充沛，沒準哪一天，他就維持不住精神識海內的平衡了。“我會申請自廢精神力。”霍承淵毫不猶豫道，他語氣平靜，顯然早就想過這種可能了，“我不會讓莫斯頓城的慘案重現，如果我的精神力真的危險到控製不住，毀滅它就是最好的選擇。”葉白沒再說話。霍承淵說得輕描淡寫，但葉白知道廢掉精神力的過程十分危險和痛苦，而且格林帝國對精神力有著狂熱的推崇，國王奧古隻是因為精神力等級較低，就不惜鋌而走險與“造神計劃”的組織合作，霍承淵若是主動舍棄了自己的精神力，從高級精神力者跌落到無精神力者，這種心理落差絕不是簡簡單單一句話就能概括的。葉白沉默了一會兒，他重新閉上眼睛，用意識觀察起霍承淵的精神識海。他看著那些從精神識海屏障中逃逸出來的虛影，突然分出一縷綠芒，追逐上其中一縷，將它包裹起來。葉白模仿著霍承淵最初引導自己時那樣，將自己的力量附著上去，並試著拖拽這縷黑影，想將它重新拉回精神識海內。葉白的想法很簡單，他覺得如果自己也能幫對方引導精神力，那霍承淵的壓力就會減輕一點，雖然現在的自己力量十分弱小，但以後沒準他就能“捕捉”到更多散溢的精神力，將它們暫時壓製，霍承淵就可以獲得暫時的休息，哪怕隻有一會會兒，也聊勝於無。兩股力量糾纏在一起，葉白下意識將綠芒往那縷黑影中滲透了一點，突然，他感覺霍承淵身體一震，自己按在他額頭的手立刻被拍掉了。意識的連接瞬間斷掉，葉白愣了一下，整個人瞬間緊張起來。“怎麽了？”他臉色都有點發白，“我、我弄疼你了嗎？是不是我不該那麽做？”霍承淵的表情有點古怪，他不自然地調整了一下坐姿，深深看了少年一眼。剛才……麵對少年純淨眼眸的注視，霍承淵終是沒說出口，隻是輕咳一聲。“沒什麽。”第86章 86&被霍承淵親自上手“教導”了一番,葉白的自信心又回來了。他已經知道了自己努力的方向，先前的迷茫和沮喪一掃而空，現在葉白就一個念頭：練習,升級,突破，晉級！葉白當天在院子裏的玻璃花房待了一下午,連續催熟了五六顆花種這都是先前從種子集市上買來的低級種子，葉白催熟它們並沒有難度,但這次他調整了方法,不再用綠芒簡單粗暴地催熟，而是像霍承淵教導自己的那樣，調整力量的灌輸方式和能量強弱,一點點地推進和灌注。因為學會了用意識連接綠芒,葉白對種子內部的感知也有了全新的體驗：他發現種子內部都是蘊含著生命力的,但這種生命力像是一個小小的蛋殼,收束得很緊,他需要用力量一點點澆灌和擊打它,才能敲破“蛋殼”,讓種子的生命力得到釋放，並在自己的力量加成下，迅速成長為成熟的植株。葉白猜想高級植物的種子也是如此，隻是它們的種子結構更複雜,敲開那個“蛋殼”的過程也會更漫長，當然，這隻是葉白的猜想，具體情況還得親自試試才知道。第二天，葉白又去了木木園藝鋪。他和白星文說了自己運用異能時的發現,白星文聽得頗為驚訝。“你隻用了半天時間，就學會操縱異能的方法了？”白星文歎為觀止，這領悟速度，簡直可以用天賦異稟來形容了。“其實是別人的功勞啦，”葉白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是我的……呃，是我的朋友，他是精神力者，他用精神力引導著我學會操縱異能的。”“你那位朋友很厲害啊。”白星文感慨道，他猜葉白說的那位朋友多半是s級精神力者，隻有這種層次的人才能做到這一點，自己這種a級的可做不到。聽到白星文誇讚霍承淵，葉白的眼睛亮了一下，與有榮焉地連連點頭：“是呀是呀，他超厲害的！嘻嘻。”葉白的異能有了新突破，白星文也為他安排了新的任務讓少年先熟悉那些高等級植物的種子。“不用急著催熟，先以鍛煉你的異能為主。”白星文說，“期間遇到瓶頸和困難，可以隨時和我討論，雖然我們力量的運用方式不同，但某些規律大概也能適用彼此。”接下來的日子，葉白每天都會去白星文的玻璃花房報道，用自己的異能研究對方提供的高級種子。研究的過程起初有點枯燥，但時間久了，葉白也漸漸覺出一些樂趣，他感覺自己像是在做數學題，題目很複雜，解題思路很重要，需要的公式也各不相同，雖然大部分時候會棘手得讓他撓頭，但如果解出了一道題，那種巨大的成就感和喜悅，也是無與倫比的。葉白每天回家，都會興奮地和霍承淵分享自己進步的情況，霍承淵也會微笑地表揚他，隻是再沒提出過用精神力指導葉白。對此葉白還有點小失望：他覺得自己現在進步很大，如果再對霍承淵使用異能，對方肯定會為自己的成長而驚歎，這可比口頭自誇直觀多了，但霍承淵不開這個口，葉白也不好意思纏著對方炫耀，隻能作罷。日子一天天過去，經過葉白鍥而不舍的努力，他對異能的運用越來越純熟，為白星文催熟的高級植物種子也越來越多，這天“哇，成了！！”玻璃花房中傳來一聲振奮的歡呼，葉白興奮得臉頰都紅撲撲的，亮晶晶的眼眸緊緊盯著眼前一株半人高的植物，它上麵掛滿了黃橙橙的半透明果實，像是聖誕樹上掛著的彩燈小球，沉甸甸得把枝頭都壓彎了。這是白星文研究樣品中最後一枚高級種子，也是催熟難度最高的一枚，葉白苦苦攻克了一個多周，才終於催化成功，讓這枚種子用一天的時間，完成了抽芽生長開花結果的過程，最終變成了眼前這棵成熟的果樹。“太完美了。”白星文的興奮和喜悅絕不遜於葉白，他繞著果樹轉了好幾圈，嘴裏一直念叨著“太好了”，並從上麵摘取下一枚果子，放到一個儀器上開始檢測它的數值。葉白知道這是白星文研究的必備流程，一般到這個階段，就沒自己什麽事了。他看了看外麵的天色，夕陽已經落山，該到回家的時候了，但他今天耗費精力太多，現在渾身無力，得休息一會兒才行。扶了扶有點暈眩的頭，葉白軟綿綿地坐回到椅子上，他挪動椅子時，無意間撞到了桌子，桌麵上一摞筆記“嘩啦”全掉了下來，散得地上到處都是。“呀！”葉白驚呼一聲，剛要俯身去撿，白星文已先一步蹲了下來，開始撿拾地上的筆記和紙頁。“沒關係，我來就好。”他衝少年笑笑，“你已經很累了，繼續休息吧。”白星文知道今天葉白出力不少，異能的使用是很費精力的一件事，若不是知道對方家住得很近，他都打算讓葉白直接在這邊住下，休息一晚再回去。葉白的確有點疲憊，但他也不好意思袖手旁觀，順手將掉落在座椅旁的幾個本子撿了起來。在撿到最後一本時，一個東西從本子裏滑落出來，輕飄飄地落到了地上。那是一張照片。照片的背景就在這間玻璃花房裏，畫麵上有三個人，一個是白星文，一個是他的兒子塔塔，還有一個是位氣質溫柔的女性，和白星文蠻有夫妻相的。“那是我的妻子。”見少年一直盯著照片，白星文索性將照片拿到了桌上，大大方方地給他介紹：“她的工作性質需要常年出差，所以你還沒見過她。”霍承淵調查到的情報裏也提過，白星文的妻子因為工作關係常年在外，這和白星文現在的敘述是一致的。“她做的也是植物相關的工作嗎？”葉白好奇道。白星文點點頭：“她是一名植物勘探家，會去有空間裂痕出現過的地方，尋找是否有新品種的植物。”葉白聽霍承淵說過這個世界的一些規則，其中“空間裂痕”是連接人類世界和暗黑世界的通道，不少暗黑生物就是通過突然出現的空間裂痕來到這邊的，不過除了會走動的暗黑生物，暗黑世界特有的植物，在機緣巧合下也會來到人類世界，很顯然，勘探並找尋這些外來植物，就是白星文妻子的工作。“那她一定發現了很多有趣的植物吧？”葉白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暗黑生物都有著不同的樣子和能力，暗黑植物是不是也一樣？”“嗯。”白星文點點頭，“大部分暗黑植物都很危險，具有強攻擊性，不過少數也有不錯的功效，對人類很有用，比如某些能治愈精神力的植物。”“治愈精神力的植物？”葉白瞪大了眼睛，“高級精神力也能治愈嗎？”“有的。”白星文說，“據我妻子所說，他們發現過一種特殊的果實，名叫安神果，可以治愈精神力反噬，效果非常不錯，對高級精神力者也適用。”治愈精神力的藥物在人類世界非常少見，很多效果也不盡如人意，而且精神力等級越高，藥物的治療效果越差，像白星文剛才提到的“精神力反噬”，就是高級精神力者常見的一種病症，現階段幾乎沒有立竿見影的治療手段。“不過安神果的種植非常困難，果實出產時間要以數年來計算，基本是有市無價，哪怕是頂級權貴，都未必能得到一顆，更別提這種果實的治療，需要每日服用多粒才能見效，一般人根本用不起。”白星文看了看少年，突然笑了一下，“不過如果是葉白你，種植成熟應該不是難事，如果你身邊的人有出現精神力反噬的情況，倒是可以用安神果去治療。”葉白目前對治愈精神力反噬不感興趣，他想知道的隻有一件事“有能治愈精神力散溢的果實嗎？”葉白急急地追問，“白店長你知道嗎？”白星文想了一下：“好像……沒有聽說。”葉白一下就蔫了。“你身邊有需要治愈精神力散溢的人？”少年的心事幾乎都寫在了臉上，白星文一看就明白了，“這種病症並不算疑難雜症吧？隻要佩戴精神力封鎖裝置，就不會影響到日常生活的。”話是這樣沒錯，但霍承淵不是普通精神力者，他的精神力實在太危險了，那種封鎖裝置隻能當個輔助，若是完全依賴它們，還是不保險的。見葉白仍是心事重重，白星文道：“回頭我會問問妻子，她見多識廣，也許聽說過治愈精神力散溢的植物，就算沒有，在之後的勘探過程中，沒準也會有這方麵的發現，到時候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謝謝白店長！”葉白喜出望外，“那就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