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恍然大悟,隨之,歎為觀止。末了,連連點頭,“道理我懂,演戲要演全套,謝少俠請放心,為了小女將來的幸福,也為了百姓能脫離苦海,此事我義不容辭,定給你安排得妥妥的!”謝筠勾唇,愉悅笑意中透出一絲期待。此時,誅魔宗內。寒潭冰瀑,冷氣森森。目之所及,寒霧繚繞,山巒疊嶂間,無不是層層寒冰。冰瀑源頭高聳入雲間,仿佛從天堂之端傾瀉而下,聲如虎嘯龍鳴,砸下寒潭之中,濺起萬丈水光。排山倒海,氣勢恢宏。此處是宗門弟子修煉必經之地,置身於寒潭之中,冰瀑之下,曆經肉身之苦,而超脫肉身之苦,最終領悟修煉真諦,飛升突破。普通弟子肉體凡胎,自然不會來自討苦吃,唯有高階弟子,需要突破之時才會來此地。此時,幾名宗門弟子拿著衣物,神色惴惴,瑟瑟發抖往外跑。歐陽崇心一沉,“白師弟呢?”“玉卿師尊在寒潭……”歐陽崇眉頭一皺,“他來這裏做什麽?”話音未落,轟的一聲,震天巨響,天地震蕩。一股凜冽劍氣,夾雜著冰霧,山呼海嘯般,洶湧而來。幾名宗門弟子被震得倒退三步。若不是有真氣護體,此時怕是要被吹飛到九霄雲外。眾弟子苦不堪言,“玉卿師尊突然殺氣騰騰地來,一來便讓大家走,隨之突然衝進冰瀑之下,並開始像現在這般……仿佛走火入魔了!”“玉卿師尊修為高超,弟子們不敢忤逆,也不敢勸阻,更不是對手,隻能……”正說著,又是一道驚天劍氣。四麵冰峰山巒因此震了三震。峰巒之上,寒冰碎裂,滾滾而下。伴隨著轟隆隆之聲,百年冰峰因此倒下三座。冰煙炸響,冰屑衝天,幾乎遮天蔽日。聲勢之浩大,宛如天之怒。幾名弟子麵色發白,暗道幸好剛才跑得快。隻是究竟發生了何事,令一向不喜形於色的高嶺之花,竟震怒至此!歐陽崇更是一驚。宗門上下無人不知十三峰人丁寂寥,隻有寥寥師徒二人。徒弟資質平平,放眼整個宗門,挑不出第二個比他更差的。而其師尊,卻是頂尖的存在。莫說在宗門內,便是放眼整個江湖,也無出其右。歐陽崇心驚的是,平日裏的白師弟竟然是藏鋒了的。如今他震怒之下,才顯露出真實的法力修為。竟如此恐怖!以此等修為,他早該飛升上界了,除非他有意自我壓製。還能是因為什麽?可這又是何苦?寒潭之上,森森冷意在彌漫。歐陽崇走上前去,瞳孔驟縮。隻見飛天冰瀑從半空之中,傾瀉而下,砸在寒潭中的身影上。那一道白色身影,幾乎隱沒在飛濺的冰水之中。挺直的脊背,猶如一柄利刃,硬生生將冰瀑割開一道裂口。“白師弟,到底發生了何事?你這又是做什麽?”歐陽崇又驚又急。與白師弟相識幾十年,從未見過他如此情緒失常。第61章 我自有分寸寒潭之中,傳來凜冽回應。“師兄若是不想被誤傷,便就此離開,我現在連自己都無法自控,不知道會做出什麽。”歐陽崇終究從他話語間聽出那股怒。究竟是誰,竟將他惹怒至此?他之所以來這裏,便是為了讓自己強製冷靜下來?然而,這個法子實在粗暴,宗門弟子即便為了修煉,也僅僅是進寒潭浸泡,從未有人直接置身在冰瀑之下。此舉太過凶險,稍有不慎便是身心俱毀。白師弟此舉,簡直是在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即便他有真氣護體,終究是肉體凡胎,是很容易出事的!“白師弟,你向來冷靜自製,今日究竟怎麽了?”歐陽崇滿心焦灼,無奈之下,搬出宗主威儀,“莫要再胡鬧,快出來!”換做旁人,定然不敢忤逆。偏偏他是白玉卿。特立獨行,我行我素,誰的話都當放屁的誅魔宗首座。不對。他並非誰人的話都不聽。“清河在外曆練,定會牽掛於你,你何苦這般,不是讓他擔心嗎?”歐陽崇並不知道,這番話簡直是在雷區上蹦迪。“他現在怕是睡得很開心,豈會有心思關心我?”白玉卿咬牙。盡管知道所謂的成親,定然事出有因,所以清河才沒有請示他,但依然無法消弭他心頭那股無名火!愛徒與人成親,那光景光是一想,便令他怒不可遏!歐陽雷區舞王崇哪知發生了何事,還在蹦迪。“這是自然!他孤苦伶仃,當年若非被你從屍山血海中解救出來,他早已是一副枯骨!”“雖然你未曾表露過,但我豈會不知,你因他資質平庸,無法像其他弟子一般修煉,便遣退了我派來伺候你的人,隻讓他一人近身,便是讓他認為自己縱然無法修煉,但依然是有用之人!”“那次,有弟子跑來你的十三峰來,閑言碎語,羞辱他是廢物,你越過那弟子的師尊,強製將人驅逐出宗門,從此設下禁令,未經允許,其他弟子不許隨意進入十三峰,更不可接近清河!”“而這些年,你隻有他一個徒兒,連素素想拜入你門下,你都不肯,你當真隻是不喜吵鬧,為了圖個清靜嗎?”“別人看不透,可你瞞不了師兄,你不過是想護他,生怕再收徒兒,新徒弟修煉有為,令資質平庸的清河羞愧自卑!”“凡此種種,他並非石頭之心,自然記掛在心頭!他此次下山,為白師弟尋找小樓,不就是為了報答白師弟的這份心意嗎?”盡管小樓早已在十年前便隕落,可清河既然知道小樓是白師弟的心結,隻為解開白師弟心結的一線希望,特意下山尋找小樓,可見是用了心的。“是啊,他下山是為了我。”白玉卿聲音很輕,在雷鳴般的冰瀑聲中,幾乎低不可聞,“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該與那人糾纏!”伴隨著話音,白玉卿通體冰冷,一雙黑瞳寒意森森。歐陽崇卻是不解,“那人?糾纏?白師弟,你究竟在說什麽?”“豈止偷偷私會?”白玉卿咬牙,周身甚至彌漫出一股殺氣,“他未經我允許,竟還答應要下嫁於他!”歐陽崇:“???!!!”他是不是聽到了什麽奇怪的東西?蕭清河,堂堂七尺男兒,誅魔宗首座的關門弟子,下嫁?嫁?!“白師弟,你是不是氣糊塗了?”歐陽崇一臉懵逼。他覺得此時的白玉卿瘋得不輕,然而他性子要強,又倔,誰人的話都不聽。隻能祈禱再搬出他那愛徒,能讓他冷靜點。“白師弟,有什麽事,你先從寒潭中出來再說!寒潭冰瀑非尋常之地,不是肉體凡胎所能抵抗的,你若是因此病了,清河豈不是要提心吊膽,連夜趕回來照顧你?”話音未落,白玉卿猛地抬起頭來,眼中透露出一絲從未見過的暗芒。歐陽崇心下一驚,以為看錯了,卻聽他問“他當真會連夜趕回來?”“這還用問?還有何事比你的身子安危更重要?”白玉卿眸光連閃。沉默數秒。終於見他有動靜。歐陽崇便以為他要出寒潭,卻見他突然卸去周身禦寒的真氣,甚至脫下外袍,僅用肉體凡胎,站在衝天冰瀑之下!那冰瀑仿佛從九天之上砸下,光是聽轟隆隆之聲,便知是何等泄洪奔騰之力。那修長身形硬生生被砸得踉蹌,嘴角滲出絲絲血跡。一雙寒眸,卻泛著凜冽的光!謝筠,你要賭,我便跟你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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