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他隻是試探性的指揮了一下，沒想到小拉居然真的聽懂了，站起來走到一旁的長椅。長椅上麵放著趙優優的包包，林鬱瞥了一眼霍妄，發現他正在和趙優優討論養寵相關話題，根本沒有看向他們這邊。小拉對著自己主人的包包狂流口水，尾巴甩得也很起勁，它用自己的狗鼻子拱了拱林鬱，將他推向那個包包。林鬱一臉茫然跟著它的示意打開這個粉色小包包，發現裏麵裝著的居然是兩個大肉包子。小拉口水真滴下來了，用爪子扒拉了一下，兩個肉包子就都跑出來了，看起來圓滾滾香噴噴。它是一隻很講義氣的狗子，馬上分出另外一個肉包子給自己新交的朋友。林鬱瞥過頭義正言辭拒絕了：“嗷嘰！”我是有禮貌的瑞獸，絕對不會吃的。小拉咬了一口肉包子，香辣牛肉的餡料香味完全散發了出來。自從重生成幼崽後，林鬱這個上一世愛吃辣的人，這一世還沒有嚐過半口辣味，原本在宴會上就沒有吃飽的小肚子咕嘰一聲。就吃一口......不會被發現的吧。林鬱的尾巴害羞的卷起來，罪惡的爪爪一點點伸出。最後霍妄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一整個香辣牛肉味的肉包子都進了林鬱肚子裏。不知道危險來臨的林鬱還在舔著自己小爪子上的紅油回味霍妄聲音低沉：“好吃嗎，愈愈？”林鬱整個獸頓住，一臉無辜的歪頭，假裝自己沒聽懂。趙優優毫不客氣的一把揍在了阿拉斯加頭上，又對著霍妄道：“小貓吃這麽多辣的可能對胃不好，你趕緊帶他去看看醫生吧。”“嗯。”霍妄掏出手機給她轉了兩百塊作為支付包子的錢。趙優優原本想拒絕，可是想到可以加上帥哥微信，轉念一想又同意了。加了微信的趙優優一隻手抓住阿拉斯加的耳朵，另外一隻手揮舞著：“再見。”就這樣拎著逆子回去了。沒有了好朋友龐大的身軀遮擋，林鬱這回再也沒辦法裝作聽不到，可憐巴巴的縮成一團小毛球被拎起來。霍妄有些好笑的晃晃他:“這時候知道害怕了？”“嗷嗚嗚。”林鬱尾巴嚇得又卷起來。不要把我送去醫院檢查啊。如果送去寵物醫院，說不定會被當成小怪物抓起來。機器隻要一掃描，就能知道他不是貓崽崽也不是狗崽崽。看著瑟瑟發抖的一小團，霍妄本意隻是想口頭教訓兩句，沒想到他這麽害怕。心裏一軟，舍不得再說半句重話，將他抱回懷裏後:“回家去檢查。”回家檢查？林鬱沒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但發現他走的方向是家裏後就放鬆了下來。正要上樓的時候又遇到了早上那群工人，他們看到霍妄後就走了過來，一臉尊敬:“已經都弄好了，霍先生。”霍妄點點頭:“辛苦了。”林鬱一頭霧水:？？？這些人不是樓下一層鄰居請來的裝修工嗎？這棟小區都是一層一戶，上下之間為鄰居，卻並不會有什麽交集。住在這裏的人都很注重隱私感。霍妄帶著林鬱上樓，按的卻是家裏的下一層數。門打開的那一刻，林鬱終於明白那些人到底是幹什麽的了。這一層居然被改裝成了家庭版寵物醫院！擺著的各種儀器都很齊全，還有一間專門的房間作為緊急手術室。霍妄居然為了他買下了這一層作為檢查身體的地方。林鬱眨眨眼反應不過來，茫然的被放到一台掃描儀器上。礙於小家夥的特殊性不能帶他去寵物醫院檢查，霍妄這幾天學習了很多專業知識。對這些機器的使用也稍得要領。他一把按住還在發懵狀態的林鬱拍了片子，將一些指數發給了專業人士查看。得到的結局是這隻小寵物的身體十分健康。霍妄滿意的摸了摸林鬱的小熊耳朵:“真乖。”被檢查揉搓得呆毛亂飛變成小邋遢的林鬱:？這就是被關心著的感覺嗎？…和那邊的一人一獸其樂融融不同，林家這邊幾乎是冷到了冰點。林明淮拖著疲憊身軀回來的時候，林長晉正冷著臉等他。看到人進來後，林長晉眼神變得更加沉鬱:“你最近都在幹什麽？”他壓抑著怒火，麵對這個和自己最像的大兒子，耐心稍微多了一點。林明淮頓了一下，眼裏閃過黯淡:“調查一些事情。”他原本隻是想調查林鬱的死因，卻不曾想發現了一些自己以前從未注意過的細節。內心更加迷茫，如果他的調查是對的……這樣念頭光是想起，心髒仿佛都會悶痛。他以為最無能的弟弟，實際上居然幫助了自己那麽多？不，不可能，一定是哪裏出錯了。林明淮的手握緊又鬆開。這麽明顯的狀態不對勁，林長晉不可能看不出來，他沉下臉:“到底發生什麽了？”林明淮看向他，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出於什麽心態才會將原本該送出去給家裏人的那些死亡通知書全都攔下。仿佛隻有自己知道這件事，對於這件事情對他的影響就會變得更小一點。可實際上他卻完全無法忘記，隻要一閉眼，就會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努力追趕著自己，焦急的喊著哥哥等等我。可自己卻隻是越走越快，直到那個小小的身影重重摔在地上，變成孤零零的一個人，灰撲撲的小臉滿是迷茫和不安。最後還是隻能看著他走遠。這是小時候發生過無數次的事情，他已經習以為常的冷漠，現在變成利刃搬噩夢攪動他的心髒。他在這樣的回憶中無數次的想，如果自己那時候停下來等等，是不是事情會變得完全不一樣。他還記得林鬱剛出生的時候，自己其實很喜歡抱著這個弟弟。香香軟軟的小孩子抱在懷裏，總是讓他僵得不敢亂動，手麻了也舍不得放下。是啊，一開始他們之間不是這樣的。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漠不關心……林明淮的視線落在林長晉身上，突然記起了一些事情，那些被塵封著的記憶，像是潮水裹挾而來。第14章 母親是帶著病痛去世的，是一種極其罕見的病症，遺傳的概率並不高。盡管如此他們還是經常做體檢，直到林鬱出生以前，母親的身體都和正常人無異，可林鬱出生後，母親的身體開始出現衰弱。但林鬱的出生還是給家裏帶來很多不一樣的色彩。他是長得最像母親的孩子，他和林子淵第一次遇到這種軟軟小小會奶聲奶氣叫他們哥哥的生物，他那時候經常被人戲稱小大人，卻也會偷偷踮起腳尖去看這個小弟弟。林子淵更是如此，在林鬱五歲的時候，八歲的林子淵總是會帶著他滿地亂跑，玩著遊戲，而屁顛顛跟著跑的林鬱，會在看到他站在一旁的時候，過來牽起他的手，口齒不清說著：哥哥一起來玩。11歲的他無法拒絕林鬱可愛的請求，總是學著父親板起一張臉的他，也會露出一點屬於孩子的笑。就連那時候的父親，也受了母親的影響，格外溺愛這個小兒子，他最仰慕的嚴厲父親，在麵對像極母親的林鬱時，就會變得像是一個普通的笨拙父親。笨手笨腳的總是讓母親發笑，家裏的生意也變得格外順利，那段時光大概是最溫馨的時刻。好景不長，母親在他十二歲的時候病重住進了醫院，對於這個遺傳病他們知之甚少，隻能根據推測得出是林鬱的出生導致隱藏的遺傳病發，因為母親的身體就是在生完他以後開始變差。最後母親還是沒能熬過那個夏天，在他十二歲的時候去世，那時候對家裏所有人都是一個巨大的打擊。尤其是對於父親，林長晉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像是變了一個人。他不再接受林鬱的靠近，甚至會怨恨他的出生。他知道父親是將母親的死怪在了弟弟頭上，十二歲的他本應該有了分辨是非的能力，但他仰慕林長晉並且學習他已經成為了一種本能。察覺到父親對林鬱的態度發生極大改變後，他也很快開始疏遠林鬱，雖然沒有像父親一樣去對待這個弟弟，可也實實在在將他當成了家裏的透明人。林子淵更是不用說，他那時候才九歲，沒有分辨的能力，母親的死對於他來說猶如天塌，父親的態度影響了他，他也將母親的死怪在了林鬱的頭上，曾經最喜歡拉著林鬱玩的二弟，開始學會用尖銳的語言去攻擊他。他向來是敢愛敢恨的一個人，這樣的人一旦認定一個東西討厭，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可他們誰都忘記了，母親去世對於一個六歲的孩子，才是最殘忍的。林鬱到底是如何麵對這些變故的，他也記不太清了，隻知道突然有一天，他再也不會歪著頭乖巧的叫自己哥哥來撒嬌，隻是永遠懂事、尊重的叫著他們大哥、二哥。林明淮已經很久沒想起以前這些事情，向來精明的臉上難得出現一絲恍惚。林長晉皺起眉：“你到底......”“林鬱死了。”突如其來的一句打斷了林長晉接下來所有想說的話。一個水晶煙灰缸突然砸了過來，林明淮沒有躲開，而那個煙灰缸也隻是砸向他的腳邊，發出一聲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