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林子淵的粉絲數量龐大而且各個戰鬥力都很高，一時之間彈幕分成兩大派，看起來居然誰也不讓誰。一直關注著直播的經紀人卻感覺不妙，他幾乎能想到接下來那群營銷號會為了熱點如何剪輯視頻了, 原本就變差的路人緣更是會被他親手進一步的破壞。若是往常他還真不用擔心, 因為不管林子淵鬧出什麽事, 最後都會運氣極好的化解，可是最近顯然沒有以往走運。他現在就跟每個普通的明星一樣, 也會因為一舉一動引起路人反感, 甚至於樹大招風, 以往做的一些囂張事情，再次頻繁提起。經紀人以前一直覺得林子淵星途如此順利是因為老天爺賞飯吃，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為何這種氣運會突然消失。彈幕上的腥風血雨林子淵是無從得知，大概就算知道了, 以他習慣目中無人的性格也不會覺得自己做錯了。林子淵依舊死死盯著林鬱的方向，他有很多話想說, 甚至還覺得委屈。他剛剛實在是胃痛得受不了才沒有追上去, 可林鬱居然真的就那麽走了。絲毫不在意他的樣子, 陌生得可怕。難道他真的一點也不在意自己了嗎。他以前, 不是都會輕聲細語囑咐自己一定要按時吃飯的嗎......林子淵低下頭神色變得看不清，腦海中盤踞的全是林鬱剛剛對他說的最後那句話。他想不起來當初發生了什麽，隻覺得那句話像是軟刀子，一點點在心髒深處磨著。大概又在原地那等了二十分鍾左右，其他人陸陸續續也都出來得齊了。那張江酊準備的紙上，蓋滿了眾人的印章。唯獨缺少了一個人的。眾人沒有人主動提起，默契的將這件事掀過。...第二天起床的時候，林鬱已經習慣了每天去床下找鴨鴨。他撿起掉在地上的小鴨玩偶，嘀咕了一句“今天滾得好遠啊。”霍妄視線向前，一臉正直。絲毫看不出來他就是每天晚上丟掉小鴨子的罪魁禍首。霍妄：“走吧，今天是最後一天做任務了。”林鬱將小鴨子放下，注意力馬上就被轉移了：“好啊，今天的任務聽說是江導演全程策劃的。”霍妄：“嗯。”他們走到樓下的時候，發現今天眾人都起得很早。讓林鬱感到奇怪的是，他們臉上的表情都很微妙，出於一種好奇與驚訝之間的平衡，似乎還有幾分別的東西。順著他們的視線看去，林鬱發現了桌上一鍋糊掉的粥，能看見裏麵放了不少東西，東西很胡亂來，既有紅薯塊塊又有很多幹貝等東西。大概是水放得少了，燒幹以後這些東西就糊在了鍋底，產生了難聞的燒焦味道。說是粥，其實也濃稠得看不太出來了。林鬱一開始還不清楚這鍋恐怖的東西是如何產生的，但當他看到麵色有些尷尬的林子淵在一旁時，就明白了什麽。他居然也會下廚，他明明是餓死自己也不會踏進廚房的性格。林鬱的視線太複雜，林子淵低咳了一聲解釋：“我是想給你熬粥。”他昨天失眠了一晚上沒睡覺，所以今天是最早起來的。想到霍妄給林鬱做飯那副宣誓主權的樣子，他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不就是做飯，他也能給林鬱做飯。林子淵上前一步，用隻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以前都是你給我做便當，我從來不知道原來做飯這麽麻煩。”看著林鬱無動於衷，他著急了一下：“但是現在我知道了，我以後會去學，我來給你做，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最後半句近乎是一種祈求的態度。哪怕聽不到他們說話，其他人也都看得出來，紛紛用詫異的眼神瞄著。霍妄則是沉下了臉走過來分開他們：“乖，別離奇怪的人太近。”話是對著林鬱說的，眼神卻凶狠又暗含警告的落在林子淵身上。林子淵自然是不肯落在下風，他也用同樣的眼神看去，拳頭習慣性握緊。兩個人之間眼神廝殺，誰也不讓誰，無端端讓旁觀的人感到有幾分殺氣在盤踞。其他人都低下頭做自己的事情，不想被卷入這場戰爭，深怕戰火引到自己身上，唯獨隻有林鬱絲毫不受兩個人氣場影響，站在他們旁邊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臉上的表情微微茫然。林鬱不知道他們是怎麽又對峙起來的，隻能先拉拉霍妄的衣角轉移了一下話題：“我餓了。”再大的事情都比不過這一句話。霍妄馬上低下頭：“你想吃什麽，我去給你做。”講話之間又挑釁的看了眼林子淵，兩個人眼神都十分暗沉。林鬱想了一下：“我都行。”他早上時候不怎麽有胃口，向來是隨意一點的。霍妄揉揉他的腦袋：“等一下就好。”林子淵的視線落到了霍妄那隻碰過林鬱的手，內心鬱氣加重。那是我弟弟，我都沒摸過頭。帶著這種怒火，他想也不想的跟了過去，聲音提高：“我去給你做！”林鬱：？莫名其妙。其他人看了看那鍋不明燒焦勉強稱作“粥”的東西，又看了看林子淵的背影，彼此之間的表情都變了變。楊梅心直口快：“他也不會做飯啊。”其他人：“......”這裏你最沒資格說。至少不會有人在煮粥的時候加番茄醬！看得出來眾人都對楊梅之前想往雞湯裏加番茄醬的事情頗有陰影。看著林子淵這份糊掉的粥也就不是那麽難以接受了。香味很快就從廚房裏飄出來，過了一會一起出來的還有一股刺鼻的糊味。後麵飄出來的味道是誰搞出來的，其實已經不言而喻了。等到他們兩個人從廚房裏出來的時候，其他人又想遠離戰場又好奇，最後就都在附近假裝忙活自己的事情。時不時用餘光注意著那裏。林鬱坐在餐桌上，看著他們兩個人又開始用語言互相諷刺對方。更準確來說，是霍妄單方麵的毒舌壓製。林子淵做的菜又糊了，盡管沒有那鍋粥那麽嚴重，賣相比起霍妄做的還是慘烈了許多。林子淵默默看著林鬱拿起筷子，眼神中流露出希望。其他人也偷偷關注了過來，都想知道林鬱會選擇誰做的早飯。其實這也沒有懸念，林鬱把霍妄做的東西拉到自己麵前，慢慢咬了第一口，眼睛就滿足的亮起了。麵對這樣菜，但凡是個正常人都不會選擇糊掉的那一方。林子淵身上的氣氛頓時又冷了幾個度。其他人一下子都把視線收回，假裝沒看到這一幕。看著霍妄勾起的嘴角，林子淵感覺十分刺目，他朝著林鬱開口解釋：“我隻是剛開始學，以後會做得更好的。”不等林鬱回應，霍妄就在一旁幽幽的開口：“反正也不會有下次了。”等到今天做完任務，綜藝第一期錄製就結束了，他們都要離開。林子淵被刺了一下，堅持繼續道：“我回去就學，一定會做得比他還好的。”林鬱複雜的抬眸看了他一眼，低頭繼續吃著飯。他很想開口告訴林子淵，根本不是糊不糊的問題，他已經決定不和前世的人來往的，所以他就算能做出一桌國宴，他也不會吃半口的。可林子淵那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格，林鬱實在是太了解了。他自己認定的事情，別人是沒辦法改變的。他認定自己不吃他做的飯是因為糊掉，就算別人說什麽都沒用。林鬱還是決定直接無視。大概過於偏執，是林家人的重病。他沒有遺傳到他們的偏執，所以他放棄了，放棄了林家。這是他這輩子做過最正確的選擇。林鬱心平氣和的吃完了飯，全程筷子都沒有往林子淵那盤菜挪動半點。哪怕他一直在用希冀的眼神看著。最後林子淵眼裏那點光一點點消失了，他沉默不語看著林鬱吃完飯後離開。自己又默默坐下，拿起一雙幹淨的筷子開始吃自己那盤失敗的菜。那盤菜多吃幾口，嘴裏就會有壓不下去的苦味，鼻腔也會充斥著一股燒焦的味道。林子淵就像沒感覺到一樣，一口接著一口吃著，完全不在乎自己又開始不舒服的胃。握著筷子的那隻手，用力到發疼，指節都變白也不放鬆半點。他的眼神從失望逐漸變成一股偏執勁。吃下去，他要都吃下去，這樣就知道下一步如何改進了。菜糊了，鹽放多了，都可以重新再燒，他會去學著做菜，也會一遍遍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