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死心地問了一句。聽到他自然而然地說出了我們這個詞,萊頓看了他一眼,然後就看到這條人魚眼裏的好奇和莫名的祈盼,以及那條看起來有些急切地拍打著水麵的尾巴。“你想要什麽不同?”他反問道,“聯邦和帝國的人魚除了處境不太一樣,其他方麵都跟你在人魚中心看到的人魚並無差別。”萊頓看著眼前尾巴突然失去了支撐一樣“啪嗒”摔回水裏的人魚,不動聲色地躲開了被他濺起的水花後才回答起了他的問題。“不可控因素自然是指的人魚脆弱的身體、過於天真的性格、與人類不通的語言等因素。哪怕聯邦人有自信能夠訓練好一個方麵,其他方麵的短板也會成為間諜行動時莫大的阻礙,更別提其中任何一個短板的克服對現在的人魚來說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解釋完後,看著麵前若有所思的人魚,萊頓最後總結到,“所以說你真的是一條很特別的人魚,特別到完全不像是人類能培養出來的。”“……”聽到這句話,季明江沉默了一瞬。這不廢話,他本來就是個人。做人的基本素養罷了。“算了,不說這個。”知道這個世界所有人魚都是白月光設定的魚後,季明江就徹底放棄了在人魚中找個能聊得來打得來的朋友了,他定定地看著克裏萊斯。大概是通過這人之前的態度感覺自己已經大致了解了他的性格,季明江直接問到:“你到底是來說什麽的,如果隻是確認我是不是聯邦那邊派來的間諜的話,你應該不會來的這麽早吧。你在糾結要不要說出自己真正的想法,為什麽?”糾結這個詞就和克裏萊斯這個人格格不入。帝國曆史的課程上對這位眼前這位過於年輕的皇帝有過一段簡短的介紹。寥寥數句,講述了這位陛下在位十年間所做的事。比如在剛繼任時用極其殘暴的手段壓下了那些反對他懷疑他的聲音,血洗了不少貴族;比如在拉攏大部分軍部要員後,麵對聯邦的挑釁,不顧尚且虛弱的帝國,直接莽撞地帶兵出擊。最後以犧牲了不少士兵的代價僅僅是奪回了早就被聯邦挖掘得差不多的幾顆能源星。比如這位陛下作為類獸人,雖然不知道獸化方向是什麽,但精神狀態一向不穩定,帶兵出戰那幾年後狂躁症更是時常發作。短暫的幾秒內,季明江迅速將記憶中這位陛下的生平介紹過了個遍。然後想起了和他現在這個身份有關的一件事。那個視頻的介紹中還提到了這位陛下生性殘暴,最厭煩較弱可愛的生物,所以至今哪怕精神暴動越來越頻繁,但仍然拒絕和人魚或者同樣可愛的原獸人進行匹配。不過因為有了人魚曆史的存疑性在前,季明江並沒有完全相信這些介紹。最起碼在他看來,這個視頻以克裏萊斯帶兵奪回了能源星但損失了不少士兵這個點作為他殘暴好戰的論證,是有些不合理的。根據那簡短的影片接受,幾顆邊緣性均位於帝國的邊境處,哪怕不提能源和當地百姓的事,光一個戰略位置就值得奪回來,否則跟門戶大開等著人打進來有什麽區別。更何況,雖然沒見過克裏萊斯辦公時的樣子,但私下裏這明明還是個脾氣算好,溫和好說話的人。但脾氣好歸脾氣好,綜合這人的經曆看來,最起碼在麵對不用思前想後考慮各方利益的他時,也不該出現糾結猶豫該不該說這種想法吧?首都星現在時值晚秋,天黑的越來越早,剛吃過飯的時間,兩人沒說多久,外麵最後一抹夕陽也逐漸褪去。屋外是漆黑的墨色和星星點點的宮內地燈,屋內則是大亮的燈光以及粼粼的水麵。碎落的燈光灑在克裏萊斯金色的眸子中,季明江看了他一眼,猜著他的表情說到:“是有事想讓我幫忙?”位高權重者最可能拉不下臉的就是主動請別人幫自己忙了,尤其麵前的這位陛下在位十年,今年也就隻有24歲。幾個因素疊加下來,季明江感覺自己已經看透了眼前這位一臉嚴肅的皇帝了。畢竟他上輩子也有一段這樣的時期。果然。有了他剛才的那句話做半截梯子,克裏萊斯點了點頭,順著他的話說了起來。“我是想讓你幫我做精神疏導,我能感覺到我的精神海最近不太穩定,但昨天晚上你隻是說了幾句話,那頭一直在我精神海中亂種亂撞的黑龍就安分了很多,你的精神力和疏導能力都很強。”聽到這裏,季明江才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原來獸化方向是黑龍嗎?不過金色的眼睛確實符合大眾對龍的印象。等等……“怎麽還有龍?”季明江驀地抬眼,驚愕道。雖然人魚也是傳說中才存在的東西,但龍這種生物也太傳說了吧!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驚訝,但萊頓回憶了一下後還是解釋道:“雖然和日常生活中你能見到的動物不一樣,但龍確實是存在的。往前推十幾年,偶爾進行星際穿梭時通常能在隕石堆裏看到他們的身影,它們的破壞力很強,造成過不知道多少顆小行星的毀滅了。但也正是因為這樣,它們自身不要命的行為加上人類的的捕殺,這個種族早就消失了。”他親眼見證了最後一條龍的死亡,那是個在和聯邦派來的職業星盜戰鬥中發生的意外。對麵的人本就不敵帝國派出的精銳,在倉惶下槍口竟然對準了那條龍。黑龍堅硬的外皮被激光槍打傷後,宇宙中無處不在的射線開始侵蝕它的身體,金色的血液濺落在宇宙中。大概是那條黑龍痛苦的嘶吼和一爪子捏碎一艘星艦的力量太過震撼,回到首都星後他就發起了燒,然後精神海中出現了一頭幼小但破壞力驚人的黑龍,隨著他年齡的增長,黑龍的體型和破壞力也在成倍的增長。每天都能把他的精神海攪得天翻地覆。“哦。”雖然很離譜,但季明江接受了這個解釋,並對克裏萊斯這個更離譜的獸化方向表示了理解,“所以你是想每天晚飯時間來跟我聊聊天?我沒問題的。”這個請求有什麽說不出口的?“不是……”沒想到克裏萊斯竟然搖了搖頭。他有些遲疑地說到:“我的狂躁期就在不久後,所以我想問你,能不能這段時間先搬到我的寢宮裏,在我狂躁期開始的頭一天我會安排人把你送回來的。”“啊?”季明江瞪大了眼睛看著他。“我的房間裏也有一個很大的室內泳池。”他聽到克裏萊斯補充了一句。這是有沒有水池子的問題嗎?!冷靜,季明江。他在心中給自己順了順氣。做人的基本素養罷了,不要跟精神海出了問題的人一般計較,算上上輩子的年紀,你比這個不靠譜的皇帝還要大四歲,冷靜。……完全冷靜不下來啊!!!怎麽會有人跟一個明明還不怎麽熟悉的人提出同居申請啊?!“你不方便嗎?”見他久久沒有回答還一副見了鬼的樣子,萊頓歎了口氣,準備以後晚上多在這邊待會兒當做替代方案。隨後就聽到了一陣拍水聲,藍紗般的尾鰭在他眼前劃過一個小小的幅度,人魚無奈的聲音響起。“你都不在意我有什麽不方便的,就按你說的安排吧。”第27章 季明江能說什麽, 他本來就是來給人家治病的,而且他一條常年在水裏遊著的魚能有什麽不好意思。看到他點頭同意後, 萊頓便打算起身離開。既然已經確定之後的幾天可以和人魚長時間待在一起, 那他現在就不用急這一時半會兒的共處時間了。如果不是書房裏通常會有一些重要文件,加上也沒有額外的空間再騰出來讓人魚活動,萊頓真的有過讓這條人魚陪他一起辦公的想法。“那我先回去了, 明天等你搬到我的房間裏後會有醫生給你做身體檢查,你可以先把你想吃的飯菜告訴我,明天如果沒有問題我會讓人給你送一份。”季明江滿含期待地點了點頭。第二天上午。七點鍾的陽光準時灑到了水麵上,季明江睫毛輕顫, 眼睛剛睜開一條縫就差點被初陽閃瞎了眼。銀光閃閃的深藍色魚尾猛地從水麵下掀起, 懸在了他睡眼惺忪的臉上,投下一片陰影。室內水池和庭院裏湖泊的聯通管道已經打開, 季明江順利遊到了外麵。昨天早上見過他的小鹿噠噠噠跑過來,用帶著茸毛的鹿角輕輕蹭了蹭他的臉。“你是狗鼻子嗎?”季明江剛冒出水麵就被這個小家夥逮了個正著, 有些哭笑不得地說到。大概是很少在這片地方碰到除了他的飼養員以外的人, 自從昨天見到過一次季明江後,這頭鹿便一直展露出了親昵的態度。手指點上梅花鹿濕漉漉的鼻頭, 季明江用了些力氣把這頭喜歡撒嬌的鹿推得遠了些後才開始了今天的晨練。半個小時後,再次將頭探出水麵的季明江就和不知道看了他多久的克裏萊斯對上了視線。轉頭向“呦呦”叫著的梅花鹿揮了揮手, 他迅速回到了房間裏。來到克裏萊斯麵前時, 季明江接過他手裏端著的早飯,熟練地伸出自己鋒利的指甲開始去骨。“怎麽就你自己一個人?不用多帶幾個幫忙推魚缸的嗎?”萊頓低頭看到正在他眼前晃來晃去的看起來能當凶器的指甲, 頓了一下後才麵不改色地說到:“不用別人了,我的房間離著也不遠, 一會兒直接把你抱過去就行。”“哢嚓”聽到這句話, 季明江一個手抖, 差點就要完整取出來的骨頭直接斷在了魚身裏。抬頭確認克裏萊斯一臉坦然,仿佛根本沒覺得這句話有什麽不對後,他深呼一口氣。很好,他嚴重懷疑這個看起來很靠譜的皇帝情商可能是負數。智商和情商成反比這句話難道真的有什麽道理?“你把我,抱過去?”他一句一頓地問到。然後就看到克裏萊斯點了點頭。令魚窒息。沉默片刻後,季明江把剩下那半截魚骨挑了出來,咽下後才狀若無事發生般同意了這個方法,隻是開口時仍然能聽出一絲咬牙切齒的意思在裏邊。可惡,隻要他不尷尬,那到時候尷尬的就一定不是自己。反正用尾巴想都知道,這個皇宮裏的侍從最熟悉的肯定是克裏萊斯的臉而不是他的!然後季明江就知道為什麽克裏萊斯一個皇帝為什麽能臉不紅心不跳地提出這種主意了。在離開他的小別墅去往皇帝寢宮的路上,一個侍從都沒有。平時在這條路上修剪草坪的、侍弄花壇的,照料林間小動物的……今天跟集體睡過頭了一樣,一個都沒出現!合著尷尬的隻有被攔腰抱起的他是吧!季明江的尾巴羞惱地拍打在克裏萊斯軍裝的下擺處,淡藍色的尾鰭在克裏萊斯的眼前不斷的躍動著。“別瞎動。”萊頓語氣仍然十分平穩,有力的臂彎抬了抬搭在上邊的魚尾巴,“小心把你滑下去。”確實不是他故意在嚇唬人,萊頓心裏也有些無奈。他在這之前其實特地去問了一些同樣有人魚幫自己做精神疏導的朋友,得到的建議就是平時人魚不方便去的地方可以直接抱著他過去,省時省力還能培養感情提高默契。但真正把蘭賽抱起來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忽略了懷中這條人魚和其他人魚的不同,尤其是體重上的不同。雖然不至於讓他感覺到費力,但那條修長寬大的漂亮尾巴確實是一直在把人魚往下拉,而且常年生活在水中的人魚皮膚也很順滑,他大部分的精力都用在了保持人魚平衡的這件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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