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開朗活潑,有時又多愁善感,有時正直嚴謹,有時又奸詐狡猾,有時溫柔體貼,有時又冷漠森然,有時善良仁慈,有時又嚴苛得不近人情,陰晴不定得比端午節前的氣候更難以捉摸。


    而這全得“歸功”於他太過敏感又率直的個性,不但情緒非常容易受到外界事物的影響,保護自己的本能又過分強烈,隨時隨地都背著一副蚌殼和一雙鉗子到處晃,一有什麽不對馬上就毫不吝嗇的表現出來,些微小小的刺激就足以令他瞬間變成一隻大螃蟹用鉗子亂咬人,或者化為一隻蛤蚌緊緊地躲在蚌殼裏,打死都不肯再出來——端看惹火他的物件是什麽人而定。


    就像個別扭的小鬼、任性的女人。


    所以,初識的人總是一眼就擅自判定他是個沒脾氣的好好先生,好捏好揉的軟體動物,一段時間過後才頗為意外於他其實是個相當善變的男人——情緒善變,而且還是個暴走族——脾氣容易暴走。


    “別這樣,培迪,起碼試試看嘛!”自然,泰德早就摸清楚於培勳的別扭脾氣了,見他變臉,趕緊婉言低勸。“隻要是威迪生的人,誰不知道你的厲害,每每所有人都束手無策的問題,隻要有你出馬,一切就搞定了,而且快得令人不可思議,天知道你到底是怎麽辦到的!”


    “那種事是那種事,這種事是這種事,兩者性質也未免相差太多了吧?”於培勳不耐煩地想撇開這樁麻煩。“拜讬,都已經死五個人了耶!又是模仿開膛手傑克的殘忍手法,不僅死人死得一模一樣,棄屍地點一模一樣,日期也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一百多年前的傑克大爺是寄信給新聞社,一百多年後的傑克大爺是寄信給警方,明擺著就是在挑戰警方的權威嘛!這樣……”“你怎麽知道?”麥尼猛然驚跳起來,兩眼銅鈴似的瞪住他。


    天啊!現在是獅子在怒吼嗎?


    於培勳樞樞耳朵再聳聳肩。“這麽大的案子,報紙上都有登嘛!”


    “沒有!”麥尼的眼神更形銳利凶狠,如果眼神可以傷人,於培勳早就被五馬分屍了,死狀保證比開膛手傑克的犧牲者更淒慘。“傑克寄信給警方的消息完全被封鎖住了,除了有關人員以外,沒有其他任何人知道這件事,你究竟是從何得知的?難不成你就是……”“喂喂喂,你有沒有搞錯啊!”不必聽完整,於培勳就知道麥尼即將要說出口的是什麽鬼話,神情驟變,一個虎跳便蹦過去怒氣衝衝地掏出護照往辦公桌上啪的一扔。“你自己瞧瞧,我是今天才剛到倫敦的喔!”


    因為他的突然翻臉,麥尼不禁微感訝異,但隨即拿起護照來仔細察看,繼而皺眉。


    “昨天你在雅典,在這之前……八月二十四日到澳洲雪梨,在那兒……”“停留了三個星期,因為那兒的分公司總經理好意請人教我衝浪,如果你需要的話,我還可以找出一百個活證人為我做證,現在……”於培勳冷冷地接著說下去,同時把護照搶回來。“你該滿意了吧?”


    麥尼卻更是大惑不解。“那你怎麽會知道你不應該會知道的事?”


    這大概是警察的天性,懷疑、懷疑、懷疑,再懷疑,就算明知道對方是無辜者,也要把人家懷疑到自己都開始認為自己是不是有罪了。


    “我哪知道,”於培勳若無其事地一撇三千裏,這種“戲”他演來最精湛,閑來無事就在鏡子前麵排“戲”,保證任何人都抓不到漏洞。“也許是你們之中有人不小心泄漏了消息,被登上了某某報或哪本八卦雜誌上被我瞄見了,那怎能怪我?總之……”收起護照,背好旅行袋,他轉身便待蹺頭。


    “這種事我實在幫不上忙,真是抱歉得很!”


    “培迪!”泰德及時抓住他。“你答應我要幫忙的。”


    “我不知道是這種事嘛!”於培勳歎著氣反駁。


    “可是你一定有辦法,對不對?”泰德低聲下氣。“他們已經想盡辦法,測寫、推理、暗號……甚至連靈媒、占星師都找來試過了,又約談了至少上千人以上,但是什麽線索也沒有,可笑現今監識科學如此進步,竟然與當時同樣束手無策……”“那也不關我們的事呀!”於培勳咕噥。


    “什麽不關我們的事!”泰德大叫。“倘若不阻止凶手的話,至少還有一個女人會死耶!”


    於培勳唇角一撇,不語。如果真是那樣也是注定的,若是他硬要插手的話,不但救不了人,還會讓那個女人死得更痛苦,那又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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