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玉生把人送回家裏後,借著要去還農具為由,先是去了老光棍的家裏,確定人還沒有回來之後,又冒著雨朝著村外走去。這樣的大雨對他來說不算什麽,水隻會讓他覺得十分有安全感,所以雨水越多他心裏越是安定。老光棍沒有立刻回到村子裏,應該是害怕被人看到他的樣子。於玉生這般想著往村子外麵走,打算去之前的那條路找找。對方要麽是藏到了河壩下的蘆葦蕩,要麽就是直接從那條路往山上去了。然而不等於玉生找到老光棍,就有村裏人先一步找到了對方。第一個發現老光棍的是個小老頭,正是之前許丹陽來村子裏時,那個蹲在村口盯著他們看的老頭。按道理這個時候,很少有人會往山上去。老光棍就算死在了山裏,大家也很難發現對方的。畢竟隻要是生在大山裏的,都知道大雨天山裏很危險。不過說來也是巧了,小老頭能看雲識天氣。他發現這幾天會有大雨,就一個人在山腳下撿樹枝,打算攢一攢這幾天用的柴。這個時候的村裏還沒有蜂窩煤,這東西隻有那些工廠的工人用得起,像是他們這種的大山裏還隻能用柴火。結果沒想到他嫌棄天氣太熱,一個人躲在角落裏乘涼的時候,一不小心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等到他醒來的時候雨早下大了,於是他就背著柴想要抄小路回去,然後就看見了有血水從山上流了下來……看著老光棍的屍體從外麵抬了回來,於玉生漠然的站在路邊冷眼看著。本來就過夠了末世那種冷血的日子,於玉生並不想讓原主的手也沾上鮮血,結果沒想到那個老光棍自己作惡太多了,竟然下山的時候自己把自己弄死了。暴雨掩蓋住了他的慘叫聲,同時也衝掉了他身上的牛糞。估計早在於玉生返回玉米地時,對方就已經從山上摔下去了。因為對方的身上衝的很幹淨,不僅沒有牛糞就連血都已經衝完了。金銀鳳看了看死了的老光棍,跟身邊的一個中年婦女說道:“聽說是他自己上山的時候,遇見下雨天不小心摔下來了。”她身邊的中年婦女聞言,偷偷的呸了一聲。“讓他天天偷懶不去上工,整天盯著別人家女人看,別人都好好的在地裏上工呢,就他不做好非要往山上跑,嘖嘖……這不報應就來了?”周圍的其他人聞言也紛紛附和,“就是,就是,上工不去上,天天好吃懶做。不是跟這家要點吃的,就是跑另一家去討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飯的。他家現在就他一個人了,如今死了倒是讓咱們省心了。”“聽說被找到的時候光溜溜的,他以前就喜歡光著屁股亂跑。嘖嘖……這種放在公社也是流氓罪,流氓罪你們知道是啥嗎?流氓罪就是要吃槍子的,是要被解放軍拉去蹦腦殼的。”第10章73年的偏僻山區,很多人沒有法律意識。就像是他們剛剛說的流氓罪一樣,雖然他們有一些人是知道的,但是真的遇見了這樣的事情,大多數都是女性打落牙齒和血吞。就像前幾年的隔壁大隊,就有一個女孩被地痞□□了。她的父母不僅不幫她報警,還天天在家裏打罵她,覺得是她讓家裏跟著丟臉了。最後那個地痞也沒有吃槍子,反而是這個女孩投井自殺了。加上前些年鬧饑荒的時候,各個大隊裏餓死過很多的人,當兵的去打仗的也死過很多,死人對於這個時代並不罕見。後來破四舊之後不興許大辦喪事,隻要村裏死了人就會草草的埋了。更何況老光棍無父無母,在他們後於村更是不受待見。這樣的大雨天有人給他收屍,已經是村裏一些人夠仁義了。所以大家根本沒有想要報警,因為對方明顯就是自己摔死的。至於於玉生紮傷了他,於催催也咬了他一口。由於大隊長自己做賊心虛,害怕他們村子裏又死人,會引起縣裏領導的注意,所以抬回來就讓人給埋了。於玉生為了這件事情盯了兩天,確定不會牽扯到催催她們的身上,之後很快就把這件事放下了。於玉生並不覺得自己有問題,因為老光棍確實是自己摔死的。雖然他們之前發生了一些衝突,可是這一切的起因全是他自找的。就是放在法律製度健全的後世,老光棍就算死了他也是施暴者。更何況當時對方對催催起了殺心,是抱著殺了她們再□□的想法。於玉生身為馮佳雪的養子,身為於催催的哥哥,危急關頭就算反殺他都沒有問題。不過還是要說一句,於玉生的做法確實有很多地方不對。最主要的一點就是,他不該想要私下報複別人,哪怕這個別人是個惡毒罪犯,也應該把對方交給法律去製裁。……這場大雨一直下了三天,三天的大雨殺傷力很強的。不僅讓村外的那條大河決堤了,就連他們村裏的好多房屋也都塌了。人人常說水火最是無情,人類在大自然的麵前渺小如螻蟻,看著好多人家都被雨水淹了,就連於玉生都有一種無力的感覺。如今的他異能等級太低了,隻能保護好催催她們兩個,至於其他人根本幫不上忙。而且說一句心裏話,就算他的異能和末世一樣厲害,他也不會救下村子裏的所有人。要救,也頂多救一下那些被拐賣的人,以及村裏那些無辜的老弱婦孺。當然了,於玉生這種想法很不對。沒有能力的保護好自己就行,有能力的還是要樂於助人的。不過好在第四天雨就停了,不然這樣下下去肯定很危險。於玉生上午出去的時候,聽說村裏有不少人受了傷。大早上就把公社的醫生請了過來,不過由於整個公社不少村子遭了難,公社衛生所也隻能派出一個醫生。一個醫生處理傷口太慢了,很多受傷的人隻能等著。加上他們這邊有的地方滑坡了,縣裏麵想要派人估計還要等等。畢竟這個時候的路可不像是後世,可以一踩油門半個小時就到鄉下。於玉生見這個醫生處理傷口時,是按照大隊長給的順序處理的,先給村子裏的壯勞力處理傷勢,那些被拐的婦女兒童排在後麵,村裏年紀大的一些老人排在最後。這樣的排序實在是太搞笑了,比他們末世的基地都要冷酷。大多數的人沒有生命危險的情況,這種時候應該是老弱婦孺優先才對,尤其是那些身體明顯不好的老人家。眾所周知老人的身體差,有的時候摔了一跤,就可能要了老人的性命。如今有幾個老人被砸了,理應先給老人處理才對。其中一個老人家腿還在流血,整個人哆哆嗦嗦的排在隊伍最後,此時的大隊亂成一團沒有人管她,這樣下去很可能會有生命危險。老人家有點撐不住在地上坐了下來,布滿皺紋的臉上滿是無奈與悲涼。於玉生見狀皺著眉走上前,把人背到了不遠處的石頭那裏,他從醫生那裏借了紗布和酒精,之後就手法熟練的給老人家止了血。大隊長見他處理的還不錯,就問他是怎麽會包紮傷口的。於玉生不可能告訴他,自己是從末世學會的。他們那個世界物資匱乏,就算沒有紗布與酒精也能包紮。他隻是說因為前段時間受傷,時不時的讓村裏醫生包紮,看多了自己也動過手就會了。對此大隊長沒有多想,因為於玉生確實受傷過,這件事整個村子都知道的。他那遍體鱗傷的樣子,私下來肯定要自己動手,所以他的話也沒什麽問題。剛好他們現在非常缺人手,大隊長就讓於玉生過來幫忙。對於於玉生拿東西去救老人,那位醫生隻是皺了皺眉,也沒有想要阻止對方的意思。隻要於玉生不浪費東西,讓對方幫忙他也能輕省一點。於玉生之所以會上前幫忙,除了他可憐這些老人之外,還有一個比較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老人比年輕人好親近。村裏很多的人對於玉生有防備心,於玉生想要了解村裏的真實情況,想要從年輕人那邊下手很不容易,有些老人的心腸會比較軟,也許……這對於他來說會是一個契機。大概是因為於玉生表現的不錯,不僅膽大心細手法上也很熟練。那個醫生剛好現在缺個打下手的,於是他就跟村子裏借了人,打算之後幾天都讓於玉生跟著他。因為之前於玉生逃跑過一次,對此大隊長的心裏還挺不樂意。不過想到醫生也知道於玉生的身份,對方跟他們也算是一條船上的人,對方肯定不敢讓於玉生趁機跑了的,大隊長這才不甘不願的把人借給了他。於是接下來的四五天時間,於玉生就跟著醫生去了公社。他不僅跑了周圍幾個村子,還跟著醫生認識了不少人。因為他們整個縣都是災區,各個公社都來了不少縣裏的人,他們公社為了體現對社員的看重。在給幾個辛苦的醫生獎勵時,還特意給了幫忙的於玉生一份。公社給的獎勵有五塊錢,五塊錢算是一筆大數目了。至少原主在被拐賣之後,就沒有見過這樣的大錢了。所以當知道於玉生賺錢的時候,於家人一早就等在了村口的路上,就是為了從於玉生手裏搶走這筆錢。於玉生對此不是很在意,如今的他出個村子都難,就算有錢也沒有地方花。就在於玉生跟著金銀鳳回家時,突然看到村子裏麵多了一個人,一個邋裏邋遢瘋瘋癲癲的人。對於這樣一個突然出現的人,於玉生的關注度就忍不住多了起來。於玉生指著那個人問金銀鳳:“他是什麽人?我之前怎麽沒有見過?”金銀鳳:“我也不知道,前幾天就有了。大隊長讓人趕過幾次,聽說是其他村子的瘋子,因為瘋瘋癲癲沒有人管,就一路跑到咱們村裏來了。說來這個瘋子也是夠煩的,前麵那麽多的村子他不留,非要賴在咱們村子裏麵。”於玉生:“為什麽不送走?看著挺嚇人的。”金銀鳳是個嘴碎的人,她覺得這也不是大事情,就絮絮叨叨全部告訴了他。“怎麽沒有送?你這幾天不在村子裏,也就不知道村裏的情況。這個老頭就是一個瘋子,估計是前些天下大雨,不知怎麽的就跑到咱們這裏了。別的村子的人不屬於咱們的大隊,大隊長就讓人去其他村子打聽一下,結果沒想到沒有一個村子出來認得。我懷疑他們是不想要這個瘋子,就故意讓他從村子裏跑出去的。如今好不容易把人給打發了,於是就沒有村子出來認人了。大隊長想把他送去公社,讓公社幫忙找回原住址。但是公社現在特別的忙,更何況像是這樣的瘋子,很多人家是不登記的,估計就是公社那邊也找不到。大隊長見狀就想讓人趕走他,但是這個瘋子找不到自己家,被趕了幾次也不願意離開。因為不確定他還有沒有家人,他們怕到時候把人給打壞了,對方的家裏人又找了過來,所以現在也隻能先這樣了。好在這個瘋子跟你娘一樣,一般情況下他是不會攻擊人的。”於玉生聞言點了點頭,隨即快步朝著家裏奔去。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不過……好像劇情點提前了。大概是因為他突然成了原主,沒有像原主那樣一直龜縮在自己殼裏,無意間加快了小說裏劇情的進展吧。那個原本該五年後出現的人,竟然一口氣提前了五年的時間。既然對方已經出現在了後於村,他不妨幫幫忙再加快一點。這樣不僅能夠幫助自己早點自由,也能幫助這裏的其他人早點脫離苦海。第11章小說裏麵也有這場大雨,不過小說裏沒有這次的大。大概是因為這次的雨勢太大,導致他們這個地方受災太嚴重,加上玉生這個蝴蝶翅膀影響了劇情,所以這一條故事線才會提前了這麽多。不僅關鍵的瘋子大叔出現了,聽說解放軍那邊也要提前來了。本來他們這個地方就有問題,解放軍打算下半年的時候過來。不過由於現在這裏出現了災情,剛好部隊那邊可以提前過來幫忙賑災。他們是在這場暴雨過後的三天,才知道解放軍已經往這邊來了。之所以能夠提前知道這個消息,是因為有一個文工團到了縣裏,文工團是來配合當地的宣傳小組,去下麵公社宣傳法律知識與良好風氣的。如果隻是一些簡單的風氣不正,有了這些文藝兵就能夠解決了。不過很顯然,他們這裏不止是風氣問題,有很多地方已經構成集體犯罪了。這種情況僅僅隻有文藝兵不行,所以緊跟文藝兵其後的就是解放軍。在麵對極其惡劣的犯罪行為時,隻有解放軍親自過來打服打痛敵人,才能震懾住這些無視法律的惡徒們。……許丹陽這一段時間很是低調,連於玉生住到公社的這幾天,她都沒敢過去看看他的情況。這一天中午她接到了來信,信是沈國誠從部隊裏寄給她的。對方沒有在信裏與她多說什麽,隻是簡簡單單的幾行字而已,卻讓她一瞬間覺得十分心安。沈國誠是在出發前寄的信,主要表達的內容就是讓她小心,他們已經在過來的路上了。現在的郵遞速度還是很慢的,拿到信的許丹陽估摸了一下時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應該快到了。這個消息無疑是振奮人心的,不過為了防止被其他人知道,她看完信後就和平日裏一樣,不是去上課就是縮在宿舍裏麵。隻是今天似乎有點不一樣,今天公社小學下午放學之後,來了一胖一瘦兩個中年婦女。因為她們兩個人都是女性,一開始的時候許丹陽並沒有多想,還以為是他們小學哪位孩子的家長。後來看到她們直直的朝她走過來,許丹陽的心裏就頓時警惕了起來。她先是裝作沒有看見她們兩個,想要回宿舍直接把門關上,結果兩個人互相看一眼就追了過來。其中那個瘦一點的婦女喊道:“哎哎哎,許老師,許老師,你先不要走啊,我們有事情找你。”另一個胖一點的婦女,立刻大步上前攔住了她。許丹陽見狀沒敢立刻翻臉,壓下此時怦怦亂跳的心跳,故作輕鬆的看著她們說道:“你們找我有事情?你們是哪位學生的家長嗎?”胖一點的婦女道:“我們不是為了孩子來的,是為了許老師你過來的。”胖婦女說著就要拉住她的手,許丹陽見狀想要自然的躲開,但是由於她們看她的眼神很怪,身體有點不受控製的抖了抖。其實真的不怪許丹陽演技不好,自從知道這裏是個黑暗的狼窩後,她看到有人靠近她心裏就會害怕。因為那些被拐的女人實在太慘了,這裏的人根本沒有把她們當人看,聽話的就像是豬一樣不停的下崽子,不聽話的就會被生生的打斷一條腿。前幾天大暴雨死了一個女的,聽公社裏的人閑聊的時候,才知道對方也是被拐來的。下暴雨的時候她家房子塌了,她名義上的男人把兩個兒子抱走後,就沒有管被壓在下麵的她和大女兒。等到公社裏的人過去救人的時候,女人由於失血過多人已經沒有了。聽說她閨女因為親眼看她流血流死的,不到十歲的孩子一夜之間不會說話了。雖然知道傳言有可能會添油加醋,不過那個女人確確實實已經沒有了。想到這裏有那麽多可憐的女性,許丹陽就覺得這個地方太可怕了。許丹陽:“找我?我們好像不認識吧?你們找我有什麽事情?”瘦婦女聞言說道:“聽說許老師還是個單身,剛好我們那有合適的小夥,就想要給許老師說個媒。”許丹陽一聽到這話,差一點沒忍住給氣笑了。這是想要她嫁給本地男人,像那些被拐的女人一樣,給他們這裏的男人為奴為婢?還真是打得好算盤啊!如今可不是以前的舊社會,大領導都說婦女能頂半邊天,外麵更是天天宣傳尊重女性。甚至為了解放全國各族的女性,國家還特意建立了婦聯組織。然而就在其他地方,風風火火為解放女性奮鬥時,在這些看不見的偏僻角落裏,還有一些女人在幫助男人們,壓迫著同樣身為女性的同胞。要不是知道她現在孤身一人,一個人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她真的想要狠狠地打醒她們。讓她們睜開她們的眼睛看看,她們女人現在過得都是什麽日子。許丹陽:“抱歉,我已經有對象,不需要你們說媒。”兩個婦女聽到這話,明顯是一臉的不相信。“許老師長得這樣漂亮,不知道是誰有這個好福氣啊?”許丹陽:“是我家鄉的一個鄰居,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前幾天才確定的關係。等到今年過年回家的時候,我們兩人就能定下了。”她們兩個人還想要說什麽呢,結果由於另一個老師來找許丹陽,她們也隻能暫時放棄離開了。這個突然過來找許丹陽的老師,正是跟許丹陽一起當老師的那個男知青。對方看見那兩個人走遠了,也沒有跟許丹陽多說什麽,隻是小聲叮囑她小心一點,就夾著一本書轉身離開了。許丹陽在心裏道了一聲謝,隨即就慌慌張張的回了宿舍。住在她隔壁的那個女老師見狀,靠在房門口看了看男知青的背影,朝著許丹陽的房門罵了一句狐狸精。她就不明白了,許丹陽除了長得好看一點,有什麽地方能跟她相比的。沒有她長得高,沒有她能吃苦,更沒有她體貼男人……也不知道那些男人怎麽想的,一個個就隻知道對許丹陽獻殷勤。與此同時的另一邊,為了摸清這個地方的具體情況,已經有一個排的解放軍同誌們,一身便裝的先一步到達了這個小縣城。領頭的那個又高又瘦的小年輕,正是許丹陽心心念念的國誠哥。其實在接到許丹陽寫的信時,沈國誠就一直在心裏很擔心她。說來他與對方依舊很久沒見麵了,記憶之中她是個比較愛哭的丫頭,總是跟在他的身後當個小尾巴。一想到當年那個嬌氣的愛哭鬼,因為家裏出了事漂泊到那種地方,沈國誠的心裏就十分不是滋味。不過好在不管有多少的苦難,如今他已經來到了她所在的地方。他一定會盡他所能去保護她的,以及在這裏受苦受難的其他人,他們解放軍就是為了這一刻而生的。一個光頭撞了撞在走神的沈國誠,笑眯眯著一雙眼睛打趣道:“排長,你會這麽著急跑過來,除了真的來探查情況,是不是為了鄰家那個妹子啊?”排裏其他人聽到這話,表麵上一個個在各忙各的,實際上在聽到妹子兩個字時,每一個都默契的豎起了耳朵。就比如走在最前麵的那一個,看起來斯斯文文還戴了副眼睛,其實他走路的時候都沒有看路。第12章沈國誠聞言瞪了光頭一眼,很顯然並不想跟他們說話。別看這些人當初在戰場十分凶殘,實際上私底下比村頭大娘都要八卦,有點風吹草動他們都要比任何人激動。他們之所以會知道許丹陽的存在,還是因為兩年他們在外麵出任務時,看到了沈國誠身上藏著的一張照片,那張照片不是別人的正是許丹陽的。因為那是學生時代的照片,照片裏的許丹陽留著個學生頭,一張臉上全是稚嫩燦爛的笑容。明明衝著鏡頭笑得有一點傻乎乎,可是卻有一種說不出的美好感覺。那就像是綻放的青春,沒有苦難,沒有戰爭,沒有分別……隻有年少不知苦的幸福,像是夏日裏正在怒放的向日葵。美好到可以讓他忘記痛苦,隻想跟著她露出一樣的笑容。沈國誠皺眉道:“好了,一個個都給我注意一點,這裏可不是咱們的地界,千萬不要給我露出馬腳。”眾人聞言立刻收起了嬉笑,因為軍人身上的氣質太打眼,為了防止被人認出來是軍人,他們一個個提前做了一番改裝。就比如那個戴眼鏡的斯文青年,對方平日裏看起來不僅凶巴巴,因為上過戰場砍過敵人的腦殼,所以他身上的氣場一直都很強。為了降低他那種奇怪的氣場,他特意跟團裏後勤隊借了一幅眼鏡。再比如那個嘴欠的大光頭,為了這次的行動幹脆剃了頭發。剛好前幾年出任務他頭上受了傷,剃了頭後就露出了那一道傷疤來。看著他的大光頭以及腦袋上的疤,任誰也想不到對方會是一個解放軍。最後就是他們的排長了,別看沈國誠平日裏還挺古板嚴肅,實際上換了那一身的軍裝之後,稍微收拾一下就成了個白麵的讀書人。沈國誠把眾人安置好了之後,自己一個人去見了縣領導。這裏的新縣領導是個小個男人,因為長了一張特別顯小的娃娃臉,所以已經快四十的他看著很年輕。要不是沈國誠之前看過資料,看著對方這張臉還真的不敢確定,對方的實際年齡已經快四十了。對方一看就沈國誠就激動走上前,“哎呀,太好了,終於等到你們了。你們若是再不過來,我這裏就要焦頭爛額了。”雖然早就知道這邊的情況,估計要比他們想象中還要嚴峻。但是當他跟對方談了好久之後,才發現情況遠遠比電報上還黑暗。一想到不知道有多少人,此時正生活在這個水深火熱的地方,沈國誠就忍不住皺起眉頭說道:“要是按照您說的那樣,我們的人來到這裏,也沒有辦法把他們一鍋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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