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麽周獨寒可以,他不行?他哪裏比周獨寒差了?葉明琢:“弟子傾慕小師叔已久,隻想伺候左右,旁的……也不敢多想。”說著,他伸手就要拂去林雪皎發間的雜草落葉。林雪皎梗著脖子,避了開來:“你、你以下犯上。”葉明琢停下了動作,稱:“不敢。”他一時間束手束腳,竟也不敢再動,隻口中道,“弟子隻是一想到小師叔身旁無人伺候,就心急如焚,一時難以把控,還請小師叔見諒。”林雪皎眼睫一抬,眼尾已是微微泛紅:“你走開。”葉明琢剛想後退,結果一瞥,見到一抹晃晃的素白,像是折斷了的花莖一般。他一上頭,惡向膽邊生,伸手就要擒住那一抹素白,口中還說著:“小師叔,等你知道了我的好處,就知道我比周獨寒好上百倍。”“是嗎?”聲音清冽,如同金石碰撞,涼颼颼的。但葉明琢已經是昏了頭,壓根沒察覺到危險,還以為是林雪皎問的,當即道:“那是自然,我……”聲音戛然而止。緊接著傳來的就是“砰”得一聲。葉明琢不受控製一般,用力地撞向了一側的牆壁,疼得齜牙咧嘴的。“是誰!”他一邊怒吼著,一邊防備地看向四周。沒見到有人出現。葉明琢揉了揉散架似得肩膀:“畏首畏尾,宵小之輩,還不出來讓我見一見!”話音落下。一道筆挺的身影傳過垂花門。來人背光而立,看不清神情如何,隻讓人覺得周身氣息冷峻,不怒自威。葉明琢先是一愣,後又一驚:“周獨寒,是你!”周獨寒:“是我。”葉明琢:“你怎會在此?”周獨寒不是被戒律堂的人押走了嗎?按道理來說,現在應該被關在監牢裏受盡折磨,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才是。難不成是……越獄了?想到這裏,葉明琢忽地興奮了起來。周獨寒竟然敢越獄。那這樣一來,他都就不用礙著清規戒律,不能動手了。這樣一來,就算是殺了周獨寒,不僅無罪,還能算作是大功一件。葉明琢的心頭一陣火熱,都忘了戒律堂戒備森嚴,常人難以逃脫的事情了。他長笑一聲:“我看你是自投羅網!”說著,手中折扇翻轉,拔出腰中的一把軟劍,狠狠地刺了過去。葉明琢已然忘了他是周獨寒的手下敗將,隻覺得上一次是一時大意,方才著了道。現在準備充分,必定不會重蹈覆轍。葉明琢屏息而去,勢要一劍將周獨寒拿下。周獨寒不慌不忙地抬起眼皮,不為所動。沉靜的眼瞳中倒映出了一點微光,不過眨眼間,一點寒芒已至麵前。右手微微一抬。與葉明琢那聲勢浩大的一劍相比,他顯得如此樸實無華,隻是手腕一抬、再一轉,直接以雙指夾住了劍鋒。葉明琢的動作停住了,想要將劍再往前送去,可是劍刃紋絲不動,一點也不停使喚。他用盡了渾身力氣,臉色漲紅,滿臉不可置信:“你做了什麽?”周獨寒不語,右手一沉,隻聽見“哢嚓”一聲,劍刃從中斷裂,碎成了兩半。葉明琢心口靈氣一陣紊亂,嘔出了一口鮮血。還未緩過氣來,就有一股力道從肩膀上傳來,拽著他,直接撞向了一側的石牆。咚葉明琢眼前陣陣發白,頭暈腦脹,口鼻之中鮮血直湧,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周獨寒收手而立。當然,不是因為心軟,而是因為不想衣擺被弄髒了。葉明琢費勁地咳嗽了兩聲,看樣子,若不是有石牆支撐,怕是要直接癱軟在了地上。輸人不輸陣。就算是吐血吐成了這樣,依舊還嘴硬:“你竟敢如此對我,待我上報戒律堂,必定……咳咳,必定……”“必定”了半天,也沒能說出後半句話來。周獨寒的目光一暗,伸手就要將罪名坐得更實一些。葉明琢終於知道害怕了:“你若是敢在第六峰傷我,小師叔必定會替我做主的……”莫名被喊的名字林雪皎:“?”周獨寒的手中動作一頓,側身望了過去。頓時成為焦點中心的林雪皎不安了起來,手指攪動,緊緊捏著衣角不放。眼波一動,怯怯地看了一眼。在見到葉明琢滿臉鮮血的模樣,被嚇了一跳,忙收回了目光,小聲地說:“打人不好……”葉明琢鬆了一口氣,得意洋洋地瞥了一眼,像是在說:你看,小師叔還是站在我這邊的。周獨寒麵上風輕雲淡,但實則指節泛白,暗自用力。葉明琢隻覺得自己的肩膀像是要被捏碎了一樣,大張著嘴巴喘氣,疼得連慘叫聲都發不出來。林雪皎不知道暗地裏發生了什麽,試探著說:“打人不好,要不……我不看了。”一邊說著,一邊就背過了身去,還伸手捂住了眼睛。他沒看見,就等於事情沒發生。周獨寒見這掩耳盜鈴的模樣,不免覺得好笑,手上的動作隨之一鬆,溫聲道:“小師叔誤會了,我隻是與葉師兄關係不錯,鬧著玩的。”他唇角帶著笑,眼中卻是漆黑一片,深不見底,“葉師兄,你說是嗎?”葉明琢哪裏還能說不是?連連點頭。可搭在肩膀上的手指猛地一用力,他差點“嗷”得一聲出口了。身側一道冷風掃來。葉明琢連忙吞下了慘叫,勉強道:“是、是的,我與周師弟鬧著玩的,小師叔別擔心。”林雪皎:“哦,是這樣呀。”他回過頭,眼睛黑白分明,含著水光,仔細叮囑道,“那你輕點。”周獨寒:“好。”他又道,“我與葉師兄還有些閑話要說,免得打擾到小師叔,去去就回。”林雪皎沒有想太多,點頭:“我等你。”周獨寒“嗯”了一聲,拎著葉明琢的肩膀,輕身而起。輕輕一躍,就來到了圍牆之外,再足尖一點,就來到了一處山崖邊上。葉明琢眼前一晃,直接摔到了地上,摔得七暈八素的。還沒來來得及起身,就見周獨寒緩步走上前來。他終於知道了害怕,努力往後蹭去,想要離得遠些。可身後就是懸崖,想退也退不到哪兒去。葉明琢扭頭看了看後方的霧氣繚繞的深淵,再回過頭盯著眼前的人,目光閃爍:“你想要做什麽?”周獨寒閑閑道:“放心,我應允了小師叔,自然說到做到,不會殺你。”葉明琢心中一塊石頭落地,又變得諂媚了起來:“隻要你放過我,你想要什麽都可以,我有靈石,我有很多很多的靈石。”他忙解下了腰間的乾坤袋,雙手捧著,要獻給周獨寒。周獨寒垂眸瞥了一眼,輕嗤了一聲。“啪”得一下。乾坤袋摔在了地上,繩結散開,沾染了泥濘。周獨寒看都沒看一眼,直徑走了過去,將乾坤袋徹底踩在了肮髒的泥濘之中。“你、你……”話還沒說完,剛剛踩過乾坤袋的那隻腳,就抵在葉明琢的手腕上。周獨寒輕淡道:“方才是這隻手嗎?”葉明琢:“什麽?”周獨寒沒有解釋,而是腳尖一用力,碾過了手腕,骨頭哢哢作響,令人牙疼。“是嗎?”葉明琢冒出了豆大的冷汗,在危機之下,腦袋轉得飛快,想通了這是怎麽回事,連聲說:“不、不是,我沒碰小師叔,我還沒碰到他。”哢骨頭徹底斷了,手掌軟綿綿地搭在了一邊,動也動不了。周獨寒撣了撣衣角的灰塵,聲音溫和:“若是真的碰了,就沒這麽簡單了。”葉明琢抱著自己斷了的胳膊,渾身寒意,如墜冰窖:“你……你這個瘋子,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周獨寒眉梢一挑:“我清楚得很。”葉明琢已經看出了周獨寒的心狠手辣,伏低做小也沒有用了,幹脆自暴自棄,啐了一聲:“等我回去,必定要將你的所作所為稟告師長!”周獨寒左手一抬,大拇指上帶著一個通體漆黑的戒指,似鐵非鐵,流淌著詭異的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