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對埃米維爾, 這話如同火上澆油:“他哪裏知道這是個不光彩的事?剛才還在得意的炫耀自己雌君是二殿下,自己是新任蟲父你沒聽到嗎?當初不知怎麽見到了那隻雌蟲就被灌了迷魂湯!到現在這個腦子都是個木的!我怎麽生了這麽個沒有心肝的蟲!”斯波爾憋了口氣, 語氣寒了幾度:“雄子都喜歡吹吹牛,他或許也就是說說好話讓咱們放心而已。是, 說那些話, 說到底是他不懂事, 但那是母係星球,難道他說話有用嗎?你和孩子橫眉立目什麽,小孩子犯錯打一頓就算了,你這樣發火氣,壞了身子怎麽好。”埃米維爾:“你這叫什麽話,以為他是雄子所以我不敢揍他?你護崽子也該有點分寸!就是因為你護,護吧!現在看看,他惹了多大的禍!”斯波爾:“他惹禍你揍他,你衝我瞪什麽眼睛。”埃米維爾:“我這就揍給你看!!”“……”看著雌父跌跌撞撞下床找棍棍準備蹦起來揍崽的秦幼踉蹌退後,滿眼震驚。講真,上輩子他爸爸是畫家,屬於抽煙喝酒都沾不過點到為止的浪漫男人……對待孩子其實並不怎麽「認真」,通常心血來潮陪他們玩一下就是不錯……大多是媽媽跟在孩子們後麵一直管一直罵。有三個兒子的女人,笨道理想,這脾氣也不會是溫柔似水的。所以秦家幾兄弟小時候多半是喜歡浪蕩公子般的爸爸,直到長大了才知道媽媽的辛苦。秦幼是家裏最小的,所以後麵他成年時基本上媽媽功成身退也不太嘮叨了,終於能找回自己也和老閨蜜們時常約會,多半兄弟幾個有事,都是性別相同的父親出麵,威嚴淺淡的管一下。這輩子的話……是,這社會雌蟲辛苦,所以雌蟲≠媽媽。可是不能「男女混合雙打」啊!!“媽媽媽”秦幼嚇得都不叫雌父了,直接脫口喊「麻麻」。小時候的他自詡不同,總是堅定的想特立獨行叫雌父「麻麻」,埃米維爾不懂得這個詞的意思,但是每次他喊起來撒嬌又甜膩,自然也是喜歡。這個奇怪稱呼對他來說,相當於雌父,卻又是個溫柔的特別昵稱。因此他優雅淡漠的雌父抬著的手,就這麽不上不下的停著,眯著眼深呼吸……鼻孔都放大了一圈。在巨石星轉了一圈,秦幼最大的收獲就是,雌蟲≠女性。相對來講,都是同宗同源,內心本質其實也差不了多少。隻不過鰩魚星的雌蟲一直被社會情況壓製著,更偏向於家庭,多半隱忍受挫生娃帶崽,才會讓之前的秦幼錯覺雌蟲≈女性。比方說羅江羅爾那兩父子,膘肥體壯肌肉矯健聲大如雷甚至腳臭,那可不就是典型的男人?就算能生育,也是多了個機製,把生育這件麻煩事落在了身體更強健的蟲身上而已。反而雄蟲更像女性,他們受社會保護,還戴發卡,穿各式各樣的花花衣服,名正言順的愛美。那麽,異類群體中新的認知點出現了。雌父≈優雅淡漠的院長爸爸。雄父≈社會官職女強人麻麻。如此。“麻麻……”秦幼依然叫埃米維爾麻麻,卻用上輩子對待爸爸的方式,可憐兮兮的扒著桌角,看了一眼身後的雄父對他道:“咱才剛被雌尊星球侵略,您可別現在就翻身做主啊,這,好歹還是要給我雄父一點麵子的,您看我雄父,都要氣哭了……”一輩子在醫院當院長,被雄子稱為生死之地buff加身的埃米維爾,在聽到這話的瞬間微愣兩秒……臉色倏地就變了。再回眸看了看眼角發紅,明明是在替雄子說話,可是也被指責但卻沒為自己說話正在咬牙委屈的斯波爾,這才知道自己剛才說了什麽錯話。“對不起雄主……我不是這個意思……”當著孩子的麵,埃米維爾也不好下跪道歉,隻挨著身邊小聲的哄他:“別氣別氣……等會您罰我……”斯波爾憋悶的側過臉……眼尾越發的紅。看著兩位父親這算是好了,秦幼緩了口氣:“我知道錯了……以後我對外絕不提這些事,隻是,我真的覺得自己挺幸福的,和自家雄父雌父沒什麽好隱瞞才那樣說,以後我改,我絕對不在外麵提這些事,我以後都改。”態度好,立刻認錯,再加自己無意中態度不好惹了雄主,埃米維爾再沒什麽心思和理由教訓秦幼,隻不爽的剜了他一眼,也就算是完了。秦幼拍著小心髒一路逃出房間。等在外麵喝茶的嬴舜,把剛剛的一切盡收耳內,自然也清楚自己思慮欠妥,就這麽明晃晃的把他帶回來。和秦幼一樣,也有炫耀他跟了自己十分幸福的幼稚想法……以後得改。然後的然後……秦幼就忽然意識到:既然雄父≈麻麻,那我現在可是也≈漂漂釀釀的女孩子啦呀?!小公式在心裏劈裏啪啦的算的倍兒響,在幾個小時之前還「想要崽?先求求你家雄主再說」的霸道秦先生,當場化身秦小姐,嬌柔婉約的往雌君懷裏一坐,趴進懷裏就鬧騰:“嗚不開心!!”嬴舜抬手想摸摸他拍拍背,卻在看到他眼波委屈的瞬間頭皮都麻了。就……無厘頭。對於嬴舜來說,他和秦幼的愛情,更相對屬於溫水煮青蛙,沒什麽天雷勾動地火那類的愛或不愛。在認識秦幼之前,他沒有看得上的雄蟲,不論是鰩魚星,還是巨石星……生活讓他內心強烈的不安和懼怕變動,所以他寧願坐牢也不想回母星,更根本不打算找雄蟲。直到,莫名其妙被拉去選「罪奴」,這隻雄蟲一見麵就給予了他雌君的地位,並且在後續的日常生活中不停的表現出各種安全感,安撫了他躁動的心。所以,對嬴舜來說,他的雄主無論是脾氣火爆還是柔軟可愛,他愛的都是這隻雄蟲的分寸感和帶給自己的安心,因此哪怕從前覺得他是傻子,也坦然接受,並十分喜歡。在巨石星的時候,倒是也偶爾覺得這小家夥逐漸變了一隻蟲,但當時因為內心認為他是傻子,後麵忽然又揭示這實際上是個誤會,所以他隻是個並不真傻的小笨蛋,本質又沒變,依然是個懂分寸明事理的小雄子,然後就順理成章逐漸接受另一個模樣的他,當然也同樣可愛而會討雌蟲喜歡。現在怎麽,一回鰩魚星,腳踩故土,就又傻了呢?!嬴舜不知道該說什麽,啞口無言半晌,隻能「嗯」了一聲,抱著他見招拆招。秦幼自己把他的手臂掰到背上,像個嬰兒般縮在他懷裏抽抽噎噎,忽然來了一句:“老公抱我。”嬴舜像讓雷打了一樣,嘴角顫動的「昂」了一聲……抱住他。秦幼眼神微動,內心覺得有些小趣味,又來了一句:“老公……晚上我要吃水果派。”戰爭剛結束,雖然這場戰爭影響不大,但民眾不安沒心情上工上學,商鋪關門閉戶的還是挺多的,這種海島旅遊地點的小店,想也是200%關門停業。嬴舜明知道這個結果,還是想都沒想的點頭:“行,吃。”秦幼又戳戳他鎖骨,蹭蹭:“老公,親親。”嬴舜貼著他耳邊親親。繼而眼神詭異,也不知道是抽了什麽風,忽然四下看,確認他雙親沒出來後,才小聲問了句:“你是不是以為……咳,那個,你之前和我說的今晚能不能,不會是……讓我?當老公?”嬴舜說的夠委婉,但秦幼聽懂了。說句不該講的,身形決定了身體零件的大小,秦幼這個內心一直對這種事比較在意的地球人,他每次都刻意規避著去看嬴舜不該看的地方給自己找不痛快。但此時聽了這個問題,「秦小姐」腦內像被雷劈了一樣,立刻模擬出自己被搞哭的畫麵,繼而渾身一抖。剛想「不不不」,卻又覺得……好像嬴舜也是有點頭皮發木不敢接受。既然不接受的話……那就好辦了!“唔……”秦幼小家碧玉的眨巴幾下眼,睫毛忽閃的趴在他胸前臉紅小聲:“你說了可以的,不許反悔。”嬴舜:“……”他當時那個臉色,肉眼可見的晴天霹靂,心裏活動就幾個大字完了,我真的婚變了。第97章 ◎“有沒有蟲陪你度過春夏秋冬?”◎“看春花開又落, 秋風吹著那夏月走,冬雪紛紛又是一年……”閑暇的午後,被送回自己大莊園的秦幼, 一邊慢悠悠把自己鰩魚星的東西整理著, 一邊悠哉的唱著歌。沒有大管家追著身後服務,沒有蘭斯洛特鬧鬧哄哄,沒有米藍多、古臻、等等蟲的騷擾。自由的空間, 難能可貴。“在唱什麽?”客廳外傳來聲響……秦幼猛地抬頭, 正看見此時坐著的二樓旁窗戶處, 一隻雌蟲悠哉的晃來晃去在外麵飛著……手裏還拎著一箱水果派。“哇哦。”剛才還覺得安靜閑暇的秦幼,唯一不覺得闖入生活的大概就是他的雌君了, 腳丫一抬蹬蹬蹬的跑過去,結果一低頭就看到一大箱水果派,驚得嘴都張開了:“怎麽……買這麽多?!”“嗯……”嬴舜並不想說, 和他預計的一樣,糕點鋪老板並沒有開業, 他也不好拿著槍指著老板腦袋強迫他做,隻能曲線救國, 一蟲包下了他一旦開業賣全天的份兒, 隻笑笑回答:“還有三箱沒能拿回來。”“……”還有三箱?!這段時間在巨石星每天吃飯的水準都超級好,托了古臻的福, 嬴舜把地球人的菜譜玩的那叫一個清楚,所以五花肉溜肉段燉排骨什麽的每天層出不窮……吃的他啤酒肚都快出來了。好不容易回鰩魚星了, 吃點那些西餐、主食好像點綴一樣的菜,結果……他買了四箱水果派!是讓我高血糖嗎!!秦幼心裏叫囂, 但身體比較誠實……聞到味兒的那一瞬間, 哈喇子就冒出來, 舔了舔唇:“買太多了……少買點就好了,快進來。”“嗯。”嬴舜拎著水果派從窗口翻身進來,迫不及待的給小雄主拿了一隻塞進嘴裏,看著他美滋滋的吃著,又想起剛才的歌兒:“你唱的是什麽?”“是一首好多年前聽過的老曲子。”“是地球的歌?”“嗯?”秦幼吃水果派的動作稍微停了一下,笑眼彎彎的反問:“怎麽知道d?”“感覺吧,之前在漠北的時候也常聽爸爸唱地球的曲子,也是文縐縐的,是什麽……緋紅的臉上有雲煙,萬水千山之劍,殘霜驗血……什麽的。”“緋紅的臉上有雲煙?”秦幼迷茫不已:“這什麽歌?唱黃飛鴻嗎?”秦幼腦袋裏瞬間冒出了古臻在地上單腳狠剁唱著「黃飛鴻」的畫麵……覺得還真可能。沒想到下一秒,嬴舜撓撓頭,還真仿著秦幼腦袋裏幻想的畫麵,有些窘迫的學:“大概這樣,緋紅的臉上雲煙,萬水千山之劍”這調一出來,哪怕唱的慢些,配著這真一邊高舉雙手拍拍一邊高抬腿跺腳的非主流的動作,比想象中的古老頭更誇張,秦幼的水果派噴了一地。“噗哈哈哈……”咳嗽半晌他開始劇烈的狂笑,好不容易停下來,才聽出來結果,柔聲的哼哼出原曲調:“你說的這叫「飛鴻起,踏破雲煙,萬水千山之間-」”“嗯對,就這樣的歌。”“我這比他那個要老些,可能要提前十來年的樣子……我當初跟著我大哥聽得,裏麵有個故事。你要聽嗎?”“好啊。”下午的事弄得有些尷尬,此時聊聊,對嬴舜來說是件好事。他像個小朋友一樣老老實實的坐好在地板上,隨後給他講述了一個十分地球化的故事。“在好久好久以前,有一種考試,就是從窮鄉僻壤努力學習到首都做官,通常那叫「寒門出貴子」,大家都為此而努力。”“但是我們的曆史比較講「成家立業」,也就是先成家,後立業。以及「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那個考試三年才有一次,如果沒有考上,那麽就要重新來或者放棄。有前兩樣規矩跟著,所以大部分考生其實都是先結婚後考試。”“不過在一些窮困的地方,有些名義上的婚姻並不受法律保護,那個故事講得是一個叫如花的女……呃,雌蟲。”為了老婆能更清楚的明白立場,秦幼做了一個小小的代換,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繼續道。“他的雄主是他青梅竹馬,要出去做大事,他一直陪在他身邊,家裏窮,也沒有好吃好穿,他讀書的時候幫他熬燈油,平時照顧他的衣食起居。十幾年如一日的陪伴著他……”“他說,「如花,如果我金榜題名,我一定不負你的溫柔」……然後雄蟲就離開了,雌蟲看著雄蟲坐的小船搖搖晃晃的離開,好像魂魄也跟著走了,就是我剛剛唱的那段,一年時間過得如此之快,每天站在渡口等著他回來,最後苦等了十八年,也等不見他的音訊。”講到這,秦幼看到嬴舜手攥著床單,似乎有些緊張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