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小聾子受決定擺爛任寵 作者:嚴頌頌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好,”顧修義笑著摸摸他的臉:“明天走之前我送你過去。”紀阮注視著顧修義的雙眼,努力撐起嘴角笑了笑。顧修義走後,紀阮每天和程子章一起做刺繡,和韓小林他們去吃飯,但總覺得開心不起來。心裏就像有一塊大石頭懸著,說不清為什麽,但就是搖搖晃晃,給人一種隨時要落下來的恐慌感。一開始,紀阮以為是自己對顧修義產生依賴的緣故,可每晚和顧修義視頻聊天也沒能緩解這種情緒。直到顧修義出差的第三天,噩夢又卷土重來。這一次紀阮總算看到了完整的夢境,並且非常清晰、真實、曆曆在目。夢裏他被綁在一個黑暗潮濕的地方,手和腳都捆著拇指粗的繩索,全身動彈不得。他體外機被摘掉了,聽不見一切聲音,隻有冰涼的寒意順著指尖往上爬,遍布全身鑽進心髒。心髒因為恐慌跳動得異常劇烈。這裏似乎是一座廢棄的倉庫,遠處很高的地方有一扇小窗,從那裏透出了微弱的光亮。紀阮隻能借助那唯一的一點來辨認情況。可縱使他視力很好,也不可能在如此黑暗的條件下全部看清,眼前隻有幾個模糊的人影。他數了數,四個。其中一個離他最近,削尖的下頜,流暢的頸部線條,和一絲不苟的襯衫領帶。是顧修義!紀阮猛地睜大眼,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大聲呼喚。他拚命喊顧修義的名字,想讓他解開自己身上的繩索。你幫幫我!你救救我!他聽不見自己的聲音,但他知道自己喊得很大聲,因為喉嚨已經撕裂地劇痛。但沒有用。顧修義隻是靜靜地站在原地無動於衷。後來,另外一個人影動了動,他玩著一把瑞士軍刀緩緩走進。刀刃在微弱的光線裏反射出雪白鋒利的光。他越過顧修義在紀阮身前蹲下,將刀尖抵在紀阮震動的胸膛上,而後帶著笑回頭朝顧修義吹了聲口哨。顧修義像座冰冷的雕塑。下一秒,尖刀直直刺進了紀阮的心髒,帶著想要置紀阮於死地的蠻橫力道。紀阮在劇痛中睜開眼。他冷汗直流,心髒劇痛,毫無規律而又瘋狂地跳動著。紀阮本能地蜷縮起來,死死抵住心髒,一度大腦空白無法呼吸。他就這樣渾身緊繃地縮在角落,不知道過了多久,心悸的症狀才緩慢減輕。紀阮閉了閉幹澀的眼,稍稍放鬆身體大張著嘴呼吸,他嗓子很幹,幹得快要冒出血絲。但他沒有力氣再起來喝水了。.第二天紀阮請假沒去上課。他精神很不好,卻又不敢窩在被子裏,怕自己再睡著,又做一遍那樣的噩夢。他在寢室裏休息到下午,強打起精神洗漱一下,去了工作室。工作室寧靜溫馨的環境給了紀阮片刻的安撫,他縮在窗邊的藤椅上,抱著雙腿小心翼翼地睡了一會兒。很幸運,這次沒有噩夢。迷迷糊糊間,門口的風鈴響了,紀阮聽到了一串不疾不徐的腳步聲。他緩緩睜眼,看到了一位陌生男子。幾乎同時,他心髒劇烈跳動起來。像冥冥之中有感應一般,隻憑這一眼,紀阮立刻猜到了眼前的人是誰。他十分確信。來人黑發黑眸,穿著單薄的米色長款風衣,臉上掛著溫和的笑。“你好,請問這是程雲老師的工作室嗎?”他問。不知道是不是世界意誌的加持,此刻的環境給紀阮一種巨大的壓迫感。他五指攥得緊緊的,用盡全部力氣才能麵不改色地站起:“是的,請問您有什麽事嗎?”男人雙手插在衣兜裏,隨性地四處看了看:“我聽說,你們這裏可以定製漢繡作品?”不少有錢人或者收藏家都會慕名來找程雲定製作品,紀阮這些日子就見過三四位,他點點頭:“沒錯。”那太好了,那人在一副鴛鴦圖前回頭一笑:“我也想定製一幅。”他身量瘦高脊背挺拔,回頭笑的時候肩背的弧度優雅流暢,看上去風姿綽約,眉梢眼角中又流露出若即若離的清冷。紀阮有些頭痛,隱隱知道這樣的人為什麽會被設定成書裏的白月光了。程子章剛從外麵回來,見到這一幕上前詢問:“先生您是想定製什麽樣的作品呢?”男人含蓄地笑了笑:“下個月是我好朋友爺爺的八十大壽,我們很久沒見了,想帶件禮物過去。”“原來如此,”程子章笑道:“不過老師今天有事都不會過來了,您有意的話可以留個聯係方式,我明天再聯係您。”男人禮貌地點了點頭:“謝謝,不過不用了。”他看向紀阮:“這位是程老師的弟子嗎?我覺得他很合眼緣,可以請他幫忙做嗎?”“這……”程子章有一絲猶豫。按理說他們這些弟子也是可以接設計的,程子章自己是好幾年前就開始做,但畢竟紀阮在此之前從沒接過定製,程子章不確定他會不會願意做。她以詢問的目光看向紀阮,紀阮回以淺淡的笑。而後他笑意收斂,看向來人:“請跟我來。”男人笑吟吟地跟著紀阮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看紀阮從抽屜裏拿出筆記本。“您想定製哪種類型呢?”眼前的男孩子很年輕,身量纖細看上去身體也不太好,臉上血色很弱,說話的聲音也很輕。但五官相當漂亮,不笑時甚至美得有些淩厲,就連握著原子筆的手指也是一塵不染的幹淨精致。“你不先問我叫什麽嗎?”他忽然有些忍不住想問。男生從筆記本裏抬起頭,眼眸淡淡的,仿佛隻是客氣一般的回應:“那請問您怎麽稱呼呢?”得到了想要的回答,他肩背鬆緩:“你可以叫我arthur。”“哦,對了,”他笑了笑:“我姓白。”第59章 arthur。他沒有說真名。紀阮像是笑了一下, 又像隻是隨意動了動嘴角。午後自然光混雜樹影照在他臉上,讓他看上去蒼白疲倦,可又有一種異樣的美, 悄無聲息地攫取旁人視線。“好的, 白先生,”他合上筆記本:“定製作品的話,請問您有什麽具體要求呢?”“要求嘛, 倒是沒什麽,”arthur鬆散地靠在沙發上:“但畢竟是送給老人八十大壽的禮物,希望做工能精致些。”紀阮翻開筆記本記錄,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我對這個作品很看重的,老人是我最好朋友的爺爺,這麽多年沒見送的禮物,你能理解我, 對吧?”他挑了挑眉。紀阮微笑:“當然。”arthur雙腿交疊,一下一下玩著手指, 像在回憶什麽:“我們很早就認識了,小時候我們住得近, 我經常去他家玩, 他沒什麽朋友, 每次見到我都很高興。”“其實他在老師同學眼裏不是個乖孩子, 性格又怪又傲氣, 人情味淡薄, 很多長輩都說他需要被打磨。”他笑了笑:“但我就很喜歡他這樣, 變成和所有人一樣那種流水線出來的產品有什麽好的?天才本來就是與眾不同的。”紀阮握筆的手漸漸停下來, 發現這些話似乎不在定製作品需要考慮的範疇。arthur卻恍然不覺, 自顧自道:“隻是後來我因為搬家和他分開了一段時間, 他當時特別難過,哭著讓我不要走。”他掩唇笑了下,似乎有點不好意思:“我有什麽辦法,這是父親工作變動,我隻能跟隨。所以我就告訴他,沒關係的,我們一定還會再見麵。”arthur一身白衣,窗外陽光灑進來,甚至讓他此刻的模樣顯得有些天真,他看向紀阮,眼神柔和而直接。“我說到做到了,高中我們又到了同一所學校,他長大了,變得帥氣迷人,還有了一兩個新朋友,隻不過人情味更淡了,好像對誰都不交心的樣子。”“當然我們依舊很要好,有時候他另外兩個朋友還吃醋呢。”聽到這裏,紀阮表情有些複雜,顧修義沒什麽人情味是真,但李綏安和宋嶺知道自己吃醋了嗎?顯然arthur毫不在意紀阮的神情,依舊以一副莫名的勝利者姿態說著:“不過很可惜,高中畢業我又出國讀書了,後來一直定居在國外,前前後後很多年沒見了。”他目光在紀阮身上掃了掃,嘴角露出淺淺的笑:“不知道他現身邊都是什麽樣的人,交了些什麽朋友。但我想,今天以後,我們應該還是最要好的關係,你覺得呢?”紀阮以平靜的目光回視。從見到白粵的第一眼起,他心髒就隱隱刺痛著,像有無數細碎的小針在反複折磨脆弱的器官,仿佛是世界意誌強加在他身上的。哪怕紀阮從心裏並不覺得白粵難以對付,也從未將他當做對手,但這種生理性的排斥依舊如影隨形,隨著白粵在他身邊待得越久,就越發折磨人。但紀阮麵上不顯分毫,他沒回答對方的問題,反而笑了笑:“白先生一定是搞藝術的吧?”他唇色泛白,聲量也稍顯不足,是氣虛體弱身體很不好的表現,坐姿卻相當隨性鬆弛,以脆弱到極致反而看輕一切的姿態淺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