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若不是初辛這幾天覺得小團子不對勁，根本不會刻意去拆開那紙團。想到那沾血棉簽，初辛越發坐不住。周淮錦出差第一天，就發生帶血事件，兩天之後回來還得了？他應該去找小團子好好聊聊。周行鈺站在廚房口，慢慢探出小腦袋，見裏麵沒人又看了一眼身後，確定沒人看到自己，他才打開冰箱拿出一盒雞胸肉，又接了一小碗水。而後又小心翼翼地上樓，時不時看著客廳，仿佛很怕被人發現。回過頭時卻翻到一雙淺藍色拖鞋，再往上看去是質地綿柔的休閑褲。“小鈺你拿生肉做什麽？”頭頂響起初辛的聲音，小團子微微一僵，隨後揚起笑臉：“我想拿給粑粑，讓粑粑做好吃的。”初辛：“可是小鈺隻要告訴爸爸一聲就可以，為什麽還拿到樓上來找爸爸？”小團子噠噠往上邁了幾步台階站到初辛麵前，仰著小臉：“小鈺不知道它叫什麽，所以才會拿上來。小鈺不能將它拿上樓嗎？”小團子頓時有些委屈地問。看著小團子已經充滿霧氣的大眼睛，初辛一時也不敢繼續詢問，隻得從他手中接過那盒雞胸肉另一手牽著他下樓：“沒有，再次可以讓爸爸下來，小鈺指給爸爸看就好了。對了，小鈺怎麽用碗接水？”小團子：……突然被發現，讓他緊張地忘了手裏還有碗水，他其實隻是想拿隻淺口空碗。這樣不斷問東問西的初辛，不免讓他想起那個人前溫潤如玉人後心狠手辣的「初辛」。小團子瞬間變成一個散發著黑暗怨念的黑團子，初辛微微一怔，將手中的東西放下，抱住小團子：“是爸爸的話讓小鈺不高興了嗎？爸爸和小鈺道歉，小鈺不要難過啊。”難過？小團子被初辛抱在懷裏，原本的暗黑怨念轉瞬消失，自己難道不是在生氣？初辛是不是把他當做小孩子，以為他在鬧小脾氣？嗬，他是那麽幼稚的人嗎？小團子很想捏著初辛的耳朵怒喊：我隻是外表四歲，但我是十五歲的大男人！初辛摸摸他腦袋：“小鈺不難過就好，粑粑給你做布丁小兔子，隻給你做好不好？”小團子：“是那種打它屁屁，它就抖抖的小兔子嗎？”算了，他不和初辛計較，他可是穿書的人，像他這樣的人，注定是是要被人誤解的。他不能讓初辛發現自己真實身份，還是裝一裝小孩子騙過去。初辛見他情緒放鬆，也暗暗鬆了一口氣。小孩子的情緒真多變。不過關於那團紙巾，他自然不能直接問小團子了。以為騙過初辛的周行鈺覺得做小孩子唯一的好處就是，大人不會懷疑小孩子說謊。吃完初辛做的兔子小布丁之後，他放心不下臥室裏的小東西，隨便找了借口就回房間了。沒有拿到雞胸肉的周行鈺，悄悄順走一袋麵包。至於喝水的問題，再想辦法吧，總之不能順隻碗上去了。回到臥室後周行鈺轉身就將房門反鎖上，這也是以前的他養成的習慣。因為「初辛」會突然出現在他房間。雖然周行鈺房間是兒童房，但也有內置浴室。他剛走近浴室門前，就聽到裏麵發出「嗚嗚」聲響。周行鈺小心打開浴室門，一隻棕黃小田園犬就衝了出來，在他腳邊蹭來蹭去。周行鈺蹲下摸了摸：“好了，小點聲，被人發現你就不能待在這裏了。喏，我知道你餓了，先吃點麵包吧，晚點我再給你弄些吃的。”小狗似乎是餓極了，專注地吃著麵包。小團子沒養過狗狗，不知道狗狗最好不要吃麵包。可是一隻無人問津的小土狗，能吃飽飯就已經不容易，哪裏還顧得上那麽多？小團子摸著小狗，想起一些不好的回憶。他以前也救過一隻小田園犬，和這隻很像。那時的「初辛」還未露出真麵目，他輕易地相信「初辛」的話，將小狗交給他照顧。可是他放學回來卻發現小狗不見了，「初辛」說是小狗自己走了，小狗要去找自己的爸爸。不得不說「初辛」拿捏人心很有一套，知道他渴望父愛，故意說小狗找爸爸去了。一隻流浪的小土狗，隻怕是出生之後估摸也隻見過狗媽媽而已。後來他半夜口渴醒來下來去找水喝時，聽到儲藏室內隱隱有聲音，他悄悄躲在門外，親眼看著「初辛」將小狗虐殺。那時他是真真切切四歲，嚇得一連病了幾天。回想著那些痛苦記憶時，小團子原本黑亮的瞳仁變得幽深無光，渾身散發著暗黑戾氣，是隻可怕的小團子。咚咚！臥室房門被敲響，小團子立即將小狗送到浴室內，噓聲道：“噓！不要發出聲音。”小狗狗乖巧地看著他，一雙眼睛黑豆似的眼睛很亮。小團子心中一軟，從黑團子變回白團子，輕輕關上浴室門。周行鈺知道現在的初辛不是那個「初辛」，可或許是那些記憶太過深刻，他不敢賭，他怕這隻小狗狗如同記憶中那隻一般慘死。小團子深吸一口氣，讓自己放鬆下來才開門，依舊是軟糯可愛的聲音：“粑粑！”初辛沒有問他為什麽這麽久才開門，隻是將牛奶遞給他：“睡前牛奶，小鈺別忘了喝。”小團子乖巧接過，小口小口地喝。初辛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小團子的房間，原本並不抱希望能發現什麽，可視線還是停留在小團子之前拿上來的那袋麵包。隻剩下不到三分之一。小團子就算自己吃了三分之二，也沒理由將麵包放在浴室門口地上，而且他沒看錯的話，麵包袋旁邊似乎是麵包屑。所以小團子果然有事瞞著他，房間裏藏著東西。小團子喝完之後，將杯子遞給他，初辛接過之後隻囑咐道：“小鈺要刷完牙再睡覺哦。”“嗯！粑粑晚安。”小團子乖巧點頭。初辛沒有過問那袋放在地上的麵包，拿著杯子下樓了。隻是在遇見吳媽的時候，輕聲囑咐：“小鈺若是下來拿東西，隻要不危險，吳媽就當做沒看見吧。”吳媽點頭，雖然不是很明白，但知道按照初先生的話照做就是了。初辛心裏裝著事，睡得不踏實，因此聽到一點動靜就醒了過來。他聽到小團子開門的聲響，為了能知道小團子到底在做什麽，他特地沒將房門關緊，留了小小一道縫隙。昏暗裏，若是不仔細去看，根本發現不了。作者有話說：中二的陰鷙黑團子：大人真好騙-_-初養崽小父親辛：……第9章 初辛站在二樓樓梯處看向一樓，借著外麵月色漫進來的淡淡光線，隻能勉強看出樓下家具輪廓，並沒有發現不睡覺的小團子。走到樓梯處，初辛擔心下樓時會發出聲響，便赤足站在地上，正彎腰拿起地上拖鞋時，視線裏忽然撞進一抹光線。猛然抬頭便看見自下而上打著光的小團子，如同恐怖電影裏突然閃現的npc。饒是小團子一張小臉軟萌可愛，初辛還是被嚇得腿一軟，「咚」地一聲坐在地上。往往越是長得好看的模樣，在電影裏越是凶狠！小團子一雙漂亮大眼睛裏充滿疑惑：“粑粑你在做什麽？”初辛心有餘悸，伸手輕輕在小團子手臂上點一下，又像觸電似的快速收回，確定對方真的是小團子，他才鬆了一口氣。“小、小鈺，你怎麽這樣打著光？”冷靜下來的初辛發現這光是小團手腕上的電話手表發出來的，光源正對著團子圓潤小下巴。小團子一臉純稚：“粑粑高高的，這樣照，小鈺就能看清粑粑了呀。”聽著小團子天真稚氣的話，初辛竟然覺得有幾分道理。初辛起身拍拍並不存在的灰，清了清嗓子：“咳咳！小鈺怎麽不睡覺跑來這裏？”“小鈺、小鈺又餓了。”小團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扭了扭，隨後又眨著眼睛問：“粑粑怎麽也下來了？”初辛微怔，餓了？隻怕是小團子房間裏的「東西」餓了。初辛：“我聽到一點動靜，擔心有外人闖進來，所以下來看看。”小團子看著初辛腳邊的拖鞋，沒說話。初辛打開樓梯燈，牽起小團子：“這麽晚，爸爸給小鈺煮點麵，就不要麻煩吳媽了。以後小鈺夜裏餓了，就直接到爸爸臥室叫爸爸，你一個小孩子夜裏不開燈走來走去很危險的。”小團子乖巧點頭：“小鈺知道了。”廚房裏開著一盞暖黃小燈，開水咕咕響冒著熱氣，初辛將一小把麵撒進鍋中，不一會一碗清淡可口的小麵就出鍋了。小團子原隻是拿「餓」做借口，可瞧著這碗麵瑩潤剔透的麵頓時覺得食指大動。初辛坐在小團子對麵，靜靜看著他吃麵。小團子吃了幾口想才想起初辛，小手將麵往前推了推：“粑粑也吃。”初辛臉上帶著倦意，十分困頓，卻依舊強撐著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