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眼底的殺機越來越濃鬱的時候, 對麵的小少年忽然笑著說:“三師伯,今日多虧你來的及時!不然弟子真怕那魔頭會冒著違背自己心魔誓言的風險,也要將弟子與封師兄殺掉!”空山一頓。封俊朗還未察覺出自己師父的意思。他與任析同樣被謝臻抓了一遭, 自覺同病相憐, 深有同感的點頭:“那魔頭好生心狠手辣,分明已經當著二師伯的麵立下心魔誓言,保證一定會放我們走,竟然還敢對我們起殺心!”任析彎著眉眼, 流露出幾分慶幸之色:“有三師伯在, 弟子便不必提心吊膽了。對了, 三師伯, 咱們快回去吧!弟子方才已經給師父傳音, 告訴他我們脫險的事,想必師父與師叔師伯們都在等著咱們了!”空山眼底殺機隱匿, 麵上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來,白袍隨風鼓動,又是從前在蒼生宗那副仙氣飄飄,空蒙出塵的姿態:“自然,這便回去罷。”眼下已是拂鏡州與魔界接壤的邊緣,與蒼生宗相距不遠,空山真人轉頭,同其他幾位陌生的化神期點頭示意,便帶著兩名小弟子禦劍飛回蒼生宗。他禦劍的速度為了配合兩名金丹期的弟子,不算很快,笑著問任析:“聽聞此回試青大會,你是優勝者,還獲得了核心秘寶?”任析彎著眼睛,還是那副開心的模樣:“是呢三師伯,不過弟子也是僥幸,跑得太慢被核心秘寶抓住,最後反而撿了便宜。”側旁的封俊朗聞言,忍不住插嘴道:“難怪回被你撿了這大便宜,當時幾人裏就你修為最低,跑得最慢,你可真是走了狗屎運。”這下沒有危機,封俊朗又開始對任析不順眼,心中泛著酸意。任析隻是不好意思的笑一笑,心想,真是多虧了封俊朗。幸虧謝臻沒殺他,否則今日自己還真不好從空山手下脫身。空山斂著眉鋒:“既然會落入他手中,便是核心秘寶的選擇,是天道氣運所鍾。你若是有這般氣運,自然也會落入你手中。”封俊朗對自己的師父也很是懼怕,聞言立刻覺得自己方才得意忘形了,垂頭低聲道:“師尊說的是,是弟子妄言。”任析心想,也不知道三長老平日裏到底是怎麽與他的弟子相處的,這般心性的人,竟然能取得謝臻的信任,實在是匪夷所思。不過話說回來,空山將謝臻收入門下的時候,謝臻才十六歲,會被空山這樣的幾百歲,老奸巨猾的小人欺騙,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任析絲毫未想,分明在修真界滿打滿算才三年經曆的他,能沉著應對空山,又是多麽叫人匪夷所思的事。空山知道自己一時半刻不能對任析動手後,便歇了這心思,隻是目光還是若有若無的在任析身上打量。那種汗毛倒豎的感覺,始終圍繞著任析。他可還沒忘記,空山可不是第一次見他,自己早被對方盯上了。三言兩語,頂多是壓下對方的殺意,卻不能改變其他的事。三人自山門進入蒼生宗內後,任析忽然覺得自己腳下的飛劍有些不受控製。他皺著眉頭,靈力壓製,可飛劍不受控製的跡象卻越來越明顯,最後更是直接失控,讓他自飛劍上落下。任析麵色不變,正要再掏出其他的法寶,忽然被一隻胳膊拽住。任析回過頭去,正要道謝,便見空山的目光似乎落在了他的脖子上。……脖子上掛著掌門給的掩息玉。任析維持住麵色,先向空山道謝,而後道:“三師伯,咱們是先去拜見掌門罷?弟子還有法寶要交還給掌門師伯。”空山笑了笑,鬆開任析,道:“好啊。”任析的心底沉了沉。空山興許是猜出些什麽來了。但他已經搬出掌門,告訴他掌門是知曉這件事的。有掌門護住他,空山難道還能不顧掌門的意思,對自己如何?任析覺得先等一等,看看情況。空山不是蠢人,不至於在蒼生宗內動手。再者,隻要他在蒼生宗內一日,掌門與他師父在一日,空山即便要動手,自己也有人保護。任析仔細計較後,一顆心暫時安定下來,同時想著,他要在掌門跟前給空山穿小鞋的事必須盡快了。不知道掌門聽說空山與謝臻之間的事,會是什麽反應,若掌門還想給空山機會,不打算深究的話,他必須得想點其他的辦法,逼迫掌門讓空山與整個蒼生宗割席才行。任析一回到蒼生宗後,便第一時間給自己的師父傳訊。到了掌門殿中時,七長老一陣風似的刮過來,瞧見自己弟子旁的空山後,顯示冷哼一聲,然後拉著自己的弟子離空山遠點,這才上上下下的查看:“還好還好,胳膊腿兒都在。”任析哭笑不得:“師父,我好好的。”掌門殿內,眼下匯聚著不少人,二長老也在。畢竟任析與封俊朗,可是二長老親眼看著謝臻帶走的,眼下回來,他也要親眼確認安危才行。瞧見二人都好好,殿中的人均是鬆口氣。藏柏月已經想要去找任析,但被自己的大師兄柳勉按住,隻好暫時不動。可一雙眼睛,已經像是條小狗似的,隨著任析的動作而轉動,黑白分明,濕漉漉的。任析衝他眨眨眼,藏柏月便更開心了。五長老也是徹底鬆口氣,瞧見七長老將人看完了,這才把人奪過去:“同你五師伯我說說,那謝臻可有為難你?”任析搖頭:“多謝師伯牽掛,謝臻隻是將我與封師兄放在劍上,便著急趕路,我在途中昏了過去,醒來時便已經在拂鏡州邊境,即將進入魔界。謝臻按照誓言將我與封師兄喚醒後,便要將我二人放回來。之後三師伯便趕到了。”五長老聽見這話,不知為何,心中對謝臻舒服了些。倒是個守諾的。雖說有心魔誓言在,可也不會要命。她原本以為,照著謝臻那陰毒的性子,會冒著違背誓言的風險,也要殺了任析與封俊朗二人的。任析被抓著一番問話後,七長老耐不住了,提溜著自己的弟子便道:“都抓著他問什麽問?哪兒不還有一個嗎?我弟子又是優勝者,又是在比武台上三輪晉升,還被抓去當人質,眼下好不容易回來還不快讓他休息休息,若是累壞了你們也不心疼!”他說話十分不客氣,看封俊朗一眼冷哼道:“剩下那個試青大會也沒做什麽,想來不怎麽累,有事便問他!”說著就拎著任析的後領子,轉身飛出掌門大殿,回了仙草峰。三長老被當著一堆人的麵譏諷,封俊朗幾乎不敢看自己師尊,生怕他惱怒。心中將七長老罵了千百遍!要不是任析走狗屎運,哪兒能當什麽優勝者!七長老帶著任析回到仙草峰後,李銘天便興高采烈的湊上來。他原本也想跟著師父去掌門殿中,奈何師父告訴他有可能要打起來,到時候沒空救他,讓他先在仙草峰待著。李銘天隻好等著。瞧見任析安好無損的回來,他驚喜一會兒後又問:“師父與人打起來了嗎?與誰?那魔頭到咱們宗門裏來了?”任析:“……?”他去看了眼七長老,滿眼茫然。七長老並未解釋,隻是撩開一把自己蓬亂的頭發,吹胡子道:“你日後裏空山那老匹夫遠著些,記住沒有?先前便同你說過好幾次,你個不長記性的小兔崽子!”任析彎著眼睛溫聲答應:“嗯嗯好。”七長老又看了眼任析掛在脖子前的掩息玉,並未罵人,而是皺眉道:“空山瞧見了?”任析將掩息玉塞回自己衣領中,點點頭。李銘天不知道這師徒倆在打什麽啞迷,但明白大概不是自己能問的,於是對任析道:“我先回洞府中,稍後來找你。”李銘天走了後,七長老默了半晌後道:“你盡管將這玉佩帶著,不必再還給掌門。他送你了。莫要隨意走出宗門,知道嗎?”七長老顯然與任析想的一樣,他心中知道空山不是個好人,在任析成長起來,能打得過空山前,能不離開蒼生宗便不離開蒼生宗,如此才不會給空山下手的機會。任析又點點頭。他瞧起來有些乖巧,鳳眸眼尾微微下壓,彎起來一副溫和好說話的模樣,七長老說什麽便乖乖點頭。七長老想敲人腦袋的手蠢蠢欲動,半晌後才捋著自己的頭發道:“修煉也不必壓著,天才多的是,不卻你這一個。再者,核心秘寶都在你手中,你還怕風頭招人不成?”任析乃是植物係妖修化成人形。不知道多少年的累積才能讓植物係妖修有化形之日,這般艱苦的奠基,與之對應的是化形之後飛速的修煉進度。任析顯然是一直在壓著自己。他聞言,又笑了笑,倒是沒有拒絕:“好的師父。”望閔是個藥瘋子,能正經叮囑這麽多,已經是極限。他甩開袖子,不再說了,大步回自己的洞府。任析笑著看他離開,抬腳去李銘天的洞府,心中想著師父說的也許對。反正已經到了這種地步,藏著掖著沒什麽用處,不如好好修煉。*魔界,謝臻與展言一行飛速進了魔界後,謝臻吐出一口血。展言臉色驟變:“你怎麽回事?”謝臻搖搖頭,擦幹淨嘴角。他要打空山,眼下確實太勉強了些。為了迅速將人逼退,他短時間內強行吸取了大量魔氣,眼□□內經脈脹痛難忍。他輕輕吸口氣,壓下這翻騰的痛楚,眼底森寒。這一次,他不敵空山,但等到下一次,要落荒而逃的絕不會再是他!不,不對,他不會讓空山逃脫。再見到空山之日,便是空山身死之時!展言打量著謝臻的臉色,低聲道:“看樣子他們並沒有追到魔界來。”謝臻冷笑一聲,從儲物空間中掏出塊帕子,擦幹淨自己手上的血跡,嘲諷道:“他那般惜命之人,怎麽會主動踏入魔界?”魔界與修真界,以魔淵為界割開。魔界中沒有靈氣,修真界中也無魔氣。不論是魔修踏入修真界,還是正道修士踏入魔界,都會陷入同樣的劣勢。像謝臻這樣,敢帶著大批人手,還橫穿了小半個修真界的瘋子,終究是少數。謝臻將指間的血跡一一擦淨,這才轉身道:“走吧,不必再看。我先前同你說的話,你可還記得?”展言一愣:“什麽?”謝臻淡淡道:“我說我要做魔尊的事。”展言瞧著謝臻眼底的陰冷之色,忽然發覺謝臻並不是在玩笑。他一言難盡道:“你何時突破至渡劫期,再提這話吧。”東方域主與南方域主可不是好對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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