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溪秘境內部及其凶險,是妖界最神秘的秘境之一,進去後你要跟緊我。”妖王抱著懷裏的貓咪,抬手順了順毛叮囑道。魏淮甩了甩尾巴示意。臨溪秘境不愧臨溪之名,幾大入口均位於靈河水邊,萬年才開一次,境內一月可抵外界一年,其內靈氣充足,天材地寶數不勝數,據說來秘境一次,收獲可比外界百年。距離秘境開啟還有三天,河邊上空距離最近的是幾艘遮天蔽日,華貴無比的方舟,後方空出一圈區域無人踏足,再後方則是各式各樣的小型載具,數量繁多,最外圈烏壓壓地站著各色著裝的人群。魏淮和溥烏所在的就是其中一所方舟,冀流被留在族中確保後方安全。“秘境開啟時,定要勾緊我的衣服,不可脫手。”溥烏不放心,像這樣萬年才遇一次的大秘境,通常限製極多,進入後分散人群隻是其中之一。像這樣的叮囑魏淮來的這兩天已經聽了無數次了,起先還能回答兩聲,到後來就隻剩個尾巴還能動一動,表明自己聽見了。貓咪的耳尖顫了顫,這次他尾巴也不想動了,隻想讓嗦的家夥閉嘴。於是當溥烏張嘴還想再囑咐一遍的時候,驀然發現自己的嘴上好像多了點什麽,軟軟的還帶著點q彈,周圍還有點細密的軟毛。“……”魏淮見溥烏總算閉了嘴,淡定的把自己的毛爪子收回來,探出的上半身也重新趴了回去。溥烏無奈,隻好悄悄捏住還未來得及被貓咪踹起來的爪子,輕輕捏了捏柔軟的爪墊。魏淮一時不查,被眼前的舒適迷了眼,爪子很好的體現了主人的好心情,在溥烏的捏揉下開了花。過了兩秒,開了花的貓爪又淡定的縮成一隻山竹,藏在胸下柔軟綿密的毛發中看不見了。手裏沒了東西溥烏也不可惜,隻是又伸手捏了捏耳尖,總之將自己閑的沒事幹,就想煩一煩別人的心思貫徹到底。魏淮不堪其擾,在自己現在不便於反抗的境地中,隻能抖抖耳朵,抬起一隻爪子把耳朵捂著,整隻貓團成了一個球。溥烏笑笑,識趣的不再動手動腳。比起夜晚魏淮化形成人時兩人之間的拘謹,溥烏還是更喜歡現在這樣,起碼貓臉根本無法掩飾情緒上的變化,兩人的相處也更加親近,可要是魏淮變成了人,那兩人就隻能麵麵相覷,說幾句客套話,然後轉身回各自的房裏。和他相同的是魏淮也覺得自己的貓身挺好的,除了有些時候必須要被溥烏抱著很不爽之外,刷任務簡直不費吹灰之力。什麽貼貼抱抱喵喵叫,親親蹭蹭睡覺覺。不要太簡單。係統也很爽,這也是它綁定了魏淮之後工作效率最高的一次。沒過多久,旁邊的方舟上掠過幾道熟悉的火紅色身影,徑直飛向魏淮所在的地方,待熟悉的火焰散去,魏淮定睛一看,還是上次那幾個熟悉的人。溥烏見虞珩突然到場,也不驚訝,抬手止住虞珩將說未說的話,示意他到房間詳談。“你想和我進去,還是在外麵等著?”溥烏低頭問。魏淮伸爪子指了指地麵。他們估計要說正事,他進去也沒什麽意思,不如在外麵待著。“不要亂跑。”在自家的地方,溥烏還算放心,隻囑咐了一句。與此相同,虞珩那邊也將已經化了形的黑煤球留下了。就在這樣的情況下,魏淮再一次見到了那隻黑煤球。他看著麵前小孩蠢蠢欲動想要伸爪子碰他胡子的手,抖了抖耳尖,朝他惡狠狠地齜了齜牙。雖然沒感覺到惡意,但一月前大家都還是無法化形的妖怪,這突然間煤球變成了小孩,他卻還是一隻化形不穩定的貓,其中落差實在讓他感覺有些不爽。原型黑乎乎的胖鳥化了形幾乎看不見一絲曾經的痕跡,魏淮仔仔細細打量了幾眼,愣是沒發現這一鳥一人之間有什麽相同。小孩皮膚白皙,人形看上去有個人類幼崽十四五歲的樣子,雖然好奇心有些過剩,但看起來卻沒有那隻黑煤球好勝鬥勇的感覺。如果一定要說有什麽地方比較相似的,隻能說這一雙烏溜溜的黑眼珠看上去和那隻鳥頗為相似,要不是他嗅覺好,跟這隻鳥打過架,不然他都認不出來。沒想到這煤球化了形還挺可愛。魏淮懶洋洋的想著,看在這家夥長得還算討喜的份上,對於這小孩好奇地偷偷摸他的毛的行為,他也還能接受。“跟我原型的時候摸上去不一樣哎!”虞景小心翼翼的摸著魏淮的毛,一臉驚歎,“要是當時知道你摸起來是這個觸感,我肯定不揍你。”呸!什麽愛說大話的小屁孩!魏淮十分後悔自己現在不是人,不然他一定要讓這小破孩知道到底是誰揍誰。虞景的眼神亮晶晶的,顯然對魏淮有些愛不釋手,“你怎麽還沒化形,別擔心,以後大哥罩著你!”虞景顯然還沒從他的長輩那裏學會如何裝,喜怒都表現在臉上,語氣也天真的不行。魏淮都疑惑這群護崽子的大鳥怎麽放心把這小孩帶進危險重重的秘境裏去。畢竟柿子先挑軟的捏,這是智力低下的靈獸都知道的事情。“不行,你不能化形,肯定是你還不夠努力!”小孩摸著摸著突然對魏淮說了一句,“讓我來幫你,萬一在進去之前你就能化形了呢?”說著,不等魏淮反應,伸手就端起了地上的一大坨肥貓,舉過頭頂在原地繞圈,邊跑邊問:“怎麽樣,有沒有一種飛翔的感覺!”虞景人雖小,但跑的可一點不慢,魏淮懷疑這多少帶點種族天賦在身上的。被小孩舉過頭頂的白貓感受著風刮在臉上的感覺,眯了眯眼。別說,習慣了之後是有點爽的。魏淮一邊吹著風,一邊想著等他能穩定化形之後,有多大的概率能把這隻鳳凰騙來給他拉車?或者當座駕也行。-此後三天都沒有什麽特殊的意外發生,但魏淮能感覺到空氣中的靈力變得越來越躁動,排在後麵大大小小的勢力發生摩擦的頻率也越來越高。人心浮動。溥烏閉了兩天關,再出來時手裏拿著一個金燦燦的長得跟球一樣的東西,上麵還掛著一根紅絲帶。魏淮疑惑的看著他拿著東西朝自己走來。“這是我為你煉製的法寶,名為琉璃脆。”溥烏張開手,金色的小球穩穩當當地停在他的手心,“儲物法寶,但也能當護身法寶用,可抵一次我這個層次妖族的全力一擊。”“隻要你帶著它,我就能知道你在哪。”雖然溥烏囑咐了魏淮好幾次進入秘境的注意事項,但還是怕出意外,如果沒有自己跟著,以魏淮現在的狀態很難活下去。魏淮定睛一看,隻見那金色的小球仿若一顆貓眼石一般,但十分的清透,內部似乎還嵌著一顆火紅的珠子,通體流光溢彩,富貴非常。“裏麵還放著幾件攻擊法寶和武器,你要是在裏麵化了形可以取出來用。”溥烏安排的十分妥帖。說完,他捏著串在球上的兩根紅絲帶,在魏淮身上比劃著,似乎在想係在哪裏。就掛脖子上唄,這還想啥呢?魏淮不明白,貓除了脖子上還有哪比較適合掛的嗎?溥烏猶豫了半天,終於下了手。魏淮好不容易等他下了決定,卻發現事情和他想的似乎有些不對。靠,往哪係呢?魏淮轉過頭,眼睜睜的看著金色小球自動脫離了溥烏的手心,飛向他的尾巴。然後在尾巴尖上自動套了上去。……?魏淮甩了甩,沒甩掉的同時這球竟然還響了起來。“放心,這個是自動收縮的,絕不會掉。”溥烏以為他隻是想試試套的牢不牢固,開口解釋道。魏淮轉頭盯著溥烏的眼神黑黢黢的,沒有一絲感情。溥烏原本沒什麽反應,麵色淡然,隨著魏淮看的越久,他的目光越發心虛,最終撇開了視線。“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他說了一聲,然後尾巴上金燦燦的鈴鐺自動脫落,飄向魏淮的脖子自動係了上去。一旦接受它是個鈴鐺的事實,魏淮突然覺得係在脖子或許上也不是什麽好主意。溥烏的表情有點遺憾,但仔細看了看貓咪脖子上係鈴鐺的樣子後,覺得好像也挺不錯的,他就收回了遺憾的表情。“準備準備吧,秘境要開了。”說著溥烏朝魏淮伸出了手。魏淮雖然不願意自己一個大男人被別人抱著,但現在容不得他挑,隻好向上一躍,熟練的窩進了溥烏懷裏。空氣中的靈力越發紊亂,天空逐漸變得陰沉,隱隱有電閃雷鳴之勢,場上的所有人皆全神貫注,緊緊盯著前方。這可是萬年難得一遇的大機緣!第一圈層與二三圈層的中間地帶在不斷縮小,身份實力的差距在眼前的利益麵前被人拋之腦後。後層的妖隻覺得前方的大勢力現在的注意力都被即將開啟的秘境吸引,顧不得他們這些小嘍。可很快,事實就狠狠的打了他們一個巴掌。方舟上沒有一個人動,隻見從前方而來一道刺目的白光,眨眼間便席卷而來,前排還在偷偷靠近的各種小妖們霎時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一時間圈層中間被強行清理出一片無人區域。而靠前的一層妖,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便煙消雲散了。隊伍裏有些參與過許多秘境的老人,他們冷眼看著一切的發生,默不作聲。一些剛剛也想要跟著渾水摸魚的妖們臉上則是露出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表情。“多謝祖宗剛剛攔住小輩。”人群中有隻年輕的妖顫抖著身子對著旁邊的老妖作揖感謝道。若不是族中長輩剛剛攔住了他,隻怕他的下場會和這群人一樣。“不必,若你不是我族內弟子,我也不會管你死活。”回答的人臉上長著細紋,身材高大,一身黑色裘衣看上去樸素至極。“你記住了,以後出門在外,遇到他們,”長者指了指前方,“別招惹,躲著點走。”“若是小秘境也就罷了,他們高興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這種萬年難得一遇的大秘境還敢偷奸耍滑,真是不長腦子。”他冷笑一聲,看著那群人消失的地方十足嘲諷。妖界向來是個弱肉強食的地界,隻有強者才有絕對的發言權。原本妖界雖然慕強,強者一般卻也不會做到如此份上,上萬年前還沒有形成這樣的規矩。“他們也太過分了。”年輕的妖心中不忿,小聲抱怨道,生怕被旁人聽見了去。“最初還不是這樣的,”老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瞥他一眼,“以後可不許再說這樣的話。”接著他又說,“變成現在這樣據說是因為數萬年前有一個和如今的強族並列的大族,在一次進入秘境的時候被殺了好幾隻族中的幼崽,他們當時族內幼崽本就不多,這一下更是雪上加霜。”“那個族群出了名的暴脾氣,從秘境出來以後,舉全族之力搜尋動手的妖,結果……”“結果怎樣了?”小妖好奇道。“結果發現好幾個妖族都動了手,這是一次專門針對他們的計劃,大多都是實力不如他們的,但結合起來也不容小視。”“那些小族以為他們聯合起來就能讓那群暴脾氣不敢動手,誰知道,嘿,那群瘋子寧願自己死也要拉他們下水,最終把那幾個族群全滅族了。”老妖摸著胡子,看著前方,“那次的戰爭幾乎波及到妖界的每一寸土地,渾水摸魚的,早有預謀的,落井下石的,無一族群可以幸免。”“現在的大族們就是當時實力保存的不錯的妖族,他們痛定思痛,也怕自己族裏的幼崽遭人算計,借此機會立了規矩,避免慘案再次發生。”場上帶著幼崽的,也的確都是大族的,實力一般的普通小族連自身安全都無法保證,更別提照顧尚且年幼的崽子了。“可是,這樣的話,他們的幼崽這麽早就進過秘境,一代代積累下來,豈不是會越來越強?”年輕小妖對如此久遠的故事沒有什麽想法,他隻覺得這樣十分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