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級的符篆師以玉石、銅器,這種畫出來的符器多是上品;普通符篆師則是薑黃紙、木簡、桃板為主。林淮竹環顧四周,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後,等店夥計走了對沈遂說,“怎麽來這兒?”沈遂反而納悶,“你不是要畫符的黃紙?”林淮竹動了一下唇,到底沒說出自己要的是普通黃紙。其實他不是要黃紙,隻是試探一下沈遂是否有求必應。很快店夥計拿過來一疊灑金的黃紙,上麵還塗了一層桐油,紙張韌而不脆,放在日光下竟隱隱透出十幾縷細如牛毛的血絲。“這是上岐穆氏出的磐血黃紙,上麵的血絲取自磐獸。磐獸血脈是這世上最好的載器,注以靈氣便能激發獸魂,讓小公子你畫的符效力增倍。”店夥計笑著向沈遂介紹這張黃符紙好的緣由。昨日學武堂老師剛講過符篆師以及磐獸,沈遂記憶猶新,當即拍板要了。雖然林淮竹不懂符篆,但他的剪紙畫鬼用這黃紙也會效力增倍。沈遂問,“多少錢?”店夥計道:“小公子是識貨的,這些黃紙要一塊金錠。”貴是真他娘的貴,但養崽崽就不能怕花錢,況且他現在也不缺錢。沈遂從荷包取出一塊金錠,豪氣地衝店夥計擺了擺手,“幫我包起來。”店夥計臉上笑出了花,“好勒,小少爺您稍等。”沈遂闊綽的出手引來不少符篆師眼熱。其實符篆師跟煉丹師是最不缺錢的,一些沒有靈力的富商願意花大價錢買他們手中的符跟丹藥保命。但奈何畫符跟煉丹的原料也貴,像沈遂這種隨隨便便拿金錠子買一疊黃紙的符篆師還是少數,有那錢他們寧可買點更高級的材料。在一眾豔羨的目光中,沈遂跟林淮竹走出商鋪,坐上沈府馬車。沈遂將包好的黃紙塞到林淮竹懷裏,“這個給你,用完再給你買。”血色殘陽從馬車的格子窗照進來,落在林淮竹那張如玉的漂亮小臉上,竟有幾分綺麗的女相。他垂著疏而長的眼睫對沈遂說了一句,“謝謝哥哥。”沈遂豪爽地拍了拍林淮竹的肩,“自家兄弟客氣什麽?”-沈遂沒讓直接馬車回沈家,帶著林淮竹去最繁華的大街轉了一圈,買了不少吃的玩的才回去。自從來到這個世界,沈遂還是第一次出來遊玩,沉浸式體驗了一把富二代才知道的快樂。回去後沈遂沒再像前幾日那樣去林淮竹房間蹭床睡。現在林淮竹白天待在學武堂,隻有晚上才有時間跟厲鬼修煉。沈遂的最終任務是幫林淮竹飛升成仙,而不是單純攻略他的感情,所以他不會阻撓林淮竹修煉,也不會搶林淮竹的金手指。他增強自己的實力隻為自保,而不是要稱霸這個世界。比起這個弱肉強食,隨時喪命的世界,沈遂還是想回自己所在的文明社會。吃了晚飯,沈遂回到自己房間也沒閑著,盤腿坐在床上開始修煉。他們年紀尚幼,根骨還沒有長好,無法像修仙者那樣禦劍飛行,追風逐月。這個時期也叫啟蒙期。啟蒙期的修煉方式有點像修武,氣血需在十二經脈遊走運行一小周天,如此反複循環,在體內聚集靈氣,滋養根骨生長。修煉了一個多時辰,沈遂睜開眼睛,一個利落地翻身便下了床。這段時間他一直刻苦修煉,再加上藥王穀上品的丹藥,身體素質有了明顯的提升。依沈遂現在的身手,哪怕隻有八歲在二十一世紀打個把大漢應當沒問題。沈遂對自己的進步速度還算滿意,正準備上榻睡覺,忽然瞥見窗外閃過一個小小影子。這東西有點像……沈遂挑了挑眉頭,闊步走過去猛地打開了窗戶。那東西原本貼著窗沿,似乎察覺到危險想要跑,但被眼疾手快的沈遂一把薅住了。是一張黃色的小紙人。沈遂雙指捏著它的腦袋,對方擺動著四肢想要掙脫束縛。這紙是今日沈遂買給林淮竹的磐血黃紙,看似薄實際又韌又鋒利,沈遂的手指在它掙紮時劃被破了。殷紅的血珠子滴在小紙人身上,很快就消失不見了,仿佛被它喝進了‘身體’裏。不知道是不是沈遂的錯覺,他好像聽見這小東西打了一個飽嗝聲。沈遂錯愕地看著手裏的小紙人,後期林淮竹的確把剪紙化鬼玩出了花,但他沒記得紙小鬼會喝人血。有這個設定嗎?正當沈遂懷疑自己的記憶,林淮竹的房門打開了,他從裏麵走出來,一抬頭跟沈遂的視線撞個正著。看到沈遂手中那張人形小紙片,林淮竹的眼睛閃動了兩下,薄唇慢慢抿緊。那一閃而過的懊悔被沈遂敏銳的捕捉到。第10章 沈遂盯著林淮竹那張故作平靜的漂亮臉蛋看了幾秒,他腦子轉得十分快,很快便琢磨出事情的來龍去脈。“這是……”沈遂抬起手中的小紙人望著林淮竹。林淮竹已經很久不派紙小鬼來監視他了,今夜又剪出一隻應當是想試試磐血黃紙是否真如店夥計說的那樣。以上是沈遂的猜測,隻不過他這次沒猜準。之前沈遂夜夜來擾,今天不知怎麽回事遲遲未來,所以林淮竹隨手用他送的黃紙剪了一隻小鬼去探查情況。紙上沾上沈遂血跡那刻,林淮竹跟小鬼的感應便消失了。林淮竹深感不妙,這才出來查看情況,沒想到被沈遂逮了個正著。不等林淮竹開口,沈遂已經給他找好借口,“你父母是符篆師罷,這是你畫的符?”沈遂一直假裝不知道林淮竹的真實身份,他跟林淮竹說沈遠膳隻告訴他,林淮竹家出事了,但並沒有說具體出了什麽事。“這是什麽符?樣子好奇特,居然是人的模樣,它會不會說話?”沈遂興致勃勃地研究著手中的紙小鬼,一會兒扯扯它的小胳膊,一會兒捏捏它的小短腿,仿佛一個手欠的熊孩子。被欺負的紙小鬼不甘示弱,奮力蹬著腿想要踹開沈遂作孽的手。沈遂愣了,“它……怎麽會打人?”這次他是真的驚了,按照原文設定紙小鬼更像是傀儡,隻懂幾個簡單的指令,沒有林淮竹的指令它們是不會擅自行動的。可沈遂手中這隻小鬼,好像有了自我意識。是紙的問題。更準確地說是紙內的磐獸,林淮竹的靈力激發了磐的獸魂。獸魂激發的那刻,林淮竹的手指也被割破了,不過他當時沒多想,還是派小紙人去看沈遂在幹什麽,晚上還來不來。倘若沈遂今晚不來,那他便要去找厲鬼修煉。林淮竹也看出這次的紙小鬼跟以前的不一樣,眉頭蹙了一下。“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麽符,以前從我父親書房無意中看見的,今日嚐試了一下,看樣子不太成功。”林淮竹默認了父母是符篆師這個說法。沈遂伸手彈了一下小紙人的肚皮,引得對方的不滿,它又用腳蹬了一下沈遂。嘖。這紙小鬼跟他主人一樣,記仇得很。不巧他沈遂也記仇。沈遂在中指跟拇指哈了一口氣,然後照著小紙人那條蹬人的腿上用力一彈。小紙人踢踢踢。沈遂彈彈彈。見一人一紙竟然‘玩’了起來,林淮竹默了片刻,伸手向沈遂討要,“給我罷。”沈遂摁住小紙人的腿不讓它踢人,抬頭對林淮竹笑道,“這小東西挺有意思,你把它送給我罷。”“這個成效跟品相不好,我再做一個送你。”林淮竹想知道這次的紙人為何跟過去不同,所以並不想給沈遂。“不用,就這個吧,我覺得它跟我挺有緣的。”沈遂打了一個哈欠,“很晚了,早些睡罷。”說完也不給林淮竹回絕的機會,沈遂道了一句晚安,便將窗戶關上了。林淮竹在窗外站了片刻,最終還是轉身回了自己房間。見林淮竹走了,沈遂這才拎著小紙人回到床上。這小紙人似乎格外不喜歡沈遂,一直想要逃回去。沈遂覺得很有意思,跟貓捉弄老鼠似的多次放水讓它逃,但在對方即將爬下床時會立刻摁住它,然後拖回來。次數多了小紙人知道沈遂的惡趣味,氣的對沈遂又踢又踹,奈何隻是一張薄薄的紙,殺傷力實在有限。沈遂壓低身體,湊到小紙人麵前,惡聲惡氣地威脅,“再鬧我就賞你一泡童子尿。”小紙人似乎是聽懂沈遂的威脅,嚇得立刻不動了。沈遂覺得驚奇,低頭研究這張薄薄的人形紙片,還用食指撓了撓它的肚皮。小紙人蜷了一下身體。沈遂挑眉,不信邪的又撓了撓它的肚皮,看它把身體扭成麻花,嘖嘖稱奇,“你連癢癢肉都有?”“在你臉上劃個口子,你是不是連人話都能說?”沈遂異想天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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