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當我穿成綠茶男主的死對頭 作者:策馬聽風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沈遂不再多言,推門走了出去。等沈遂離開,林淮竹站在原地未動,看著沈遂飲過的茶杯,麵露沉思之色。在船上的後幾日,沈遂沒再暈船。不過他還是不喜歡待在這上麵,更不會像其他人那樣去甲板看碧海藍天。跟林淮竹的關係仍是不尷不尬,沈遂不會如鬧脾氣的孩童那般生了氣便不理人,他很圓滑地把握著與他相處的分寸。不像過去那樣緊貼,但也不會冷著他。分數沒反向增長,沈遂已經阿彌陀佛謝天謝地了。-三日後,船終於靠岸。下了船,雙腳踩到地麵,沈遂終於有了一絲踏實感。藥王穀伏於不舟山脊,依山傍水,西有寒壁峰,東臨座壁山,山中還有一條靈泉。三座大山宛如三道屏障,沒有人帶路普通人根本找不到藥王穀。老穀主親自來接他們,他青衣鶴發,精神矍鑠,長須飄飄,一派仙風道骨。這樣一個世外高人的形象,沈遂很難想象他年輕時是個風流種,還惹下不少桃花債,膝下兒女足有二十多個。秦紅箏是正出嫡女,排行第七,上麵有六個兄長姐姐。無論年長還是年幼,對於非她母親所出的兄弟姐妹,秦紅箏一概不理,視為無物。老穀主極疼這個女兒,愛屋及烏也疼愛原主。沈遂一下船,便被老穀主抱進懷中,一貫莊重肅然的麵上有了幾分溫情,“有沒有想外公?”畢竟不是真小孩,沈遂不習慣被人抱,但麵上不顯,乖巧道:“想,十分想。”老穀主被哄得開懷,隨後將一塊質地細膩,散著柔光的潤玉塞到沈遂手中。站在老穀主身後的男男女女見狀,神色頓時微妙起來。這些人是老穀主的兒女媳婿,沈遂有原主記憶,但他隻認得幾個,其餘勉強算是眼熟。從他們的神色就能看出這塊軟玉不是什麽凡品,沈遂心裏喜滋滋,嘴上就更甜了。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秦老穀主顯然很吃這套,麵上的笑意就沒止過。餘光瞥見站在人群之後的單薄身影,他眸色微微一頓。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他不好跟林淮竹相認,放下沈遂看向秦紅箏,道:“先回穀罷,洗洗一路的風塵。”-藥王穀入口在不舟山腳下,穿過一線峽穀,視線豁然開朗。山峰巍峨挺拔,隱於縹緲雲霧間。峭壁之上建著許多精致雅韻的屋舍,飛簷青瓦,高低錯落,層層疊疊,氣魄恢弘。霞染層雲,清風入懷,奇禽彩蝶,宛如仙境。沈遂看著眼前的奇觀,脖子都要仰斷了,在心中發出沒見識的讚歎。藥王穀也不是人人都修行,所以養了不少仙鶴當做交通工具。一隻美而高潔的長頸仙鶴伏在沈遂麵前,它個頭極大,白羽潔淨,黑羽烏亮,頭頂有一簇嫣紅。這是第一次乘靈獸,沈遂頗為稀罕,立刻爬上它的背。仙鶴通人性,一個灰衣小奴在它耳邊說了幾句,它便展了展翅膀正欲飛翔,卻被沈遂叫住了。仙鶴溫順地收了翅膀,似是等沈遂下文。沈遂的心思卻不在這裏,透過層層人群,他看到站在尾端,神色沉靜內斂的林淮竹。林淮竹沒有上帝視角,於他而言,這次是羊入虎口,盛大的迎接儀式與穀中的美景都跟他無關。在這裏他孤立無援,孑然一身。看到林淮竹猶如一隻禦敵的小獸,黑黢黢眼眸閃爍著警惕,沈遂歎息一口。見秦紅箏跟老穀主在談事,沒注意到這邊的情況,沈遂從仙鶴下來,悄悄溜入人群,一把抓住林淮竹。林淮竹露出一抹驚愕,垂眸看向沈遂牽著他的手。沈遂避開所有人的目光,拉著林淮竹跑到竹林間,正要去找仙鶴,沒想到對方竟跟過來了。“好乖乖。”沈遂摸了摸仙鶴修長潔淨的脖頸誇讚道。對方似乎聽懂他的話,蹭了蹭沈遂的手,眼眸溫和靈性,而後伏下身。沈遂跳到它背上,轉頭去看林淮竹,“上來,它要送我們去休息的地方。”藥王穀的屋舍建得極高,憑他倆那點微薄的靈力很難爬上去。林淮竹沒說話,默默爬了上來。仙鶴展翅而上,掠過蔥蘢竹林,朝著鋪麵霞光處飛去。大概是想讓他們欣賞穀中美景,仙鶴並沒有直接帶沈遂跟林淮竹回房舍。-殘陽染滿半邊天,雲霧遮在精舍的飛簷欄杆,穀中姹紫嫣紅,竹翠花紅。仙鶴在穀中盤旋一圈,慢慢飛出峽穀。看到波光粼粼的海麵有魚探出,沈遂激動地拍了拍仙鶴的背,“快看,那兒有魚可以撿,想吃就過去。”仙鶴多以藥草為食,但也喜食魚蝦。聞言仙鶴飛了過去,俯衝而過,腳掌在水麵掠起波瀾,它口銜一條肥美的大魚,扭頭朝沈遂拱了拱。那魚還活著,魚尾擺動時濺了沈遂一臉海水。沈遂倒也不生氣,抹淨水珠,笑道:“我不吃,你吃罷。”仙鶴不再讓,將魚吞入腹中。林淮竹坐在沈遂身後,看他一掃前兩日的萎靡,眼角微彎,臉上盈著笑,開懷放鬆地撫摸著仙鶴,跟它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沈遂話一向多,說起來喋喋不休。但這幾日不知道怎麽了,話少了很多,也不再跟林淮竹東拉西扯。看著沈遂被霞光染紅的側臉,林淮竹冷冷地想。原來是跟他話少了。-溜達了一圈,仙鶴才送他們回去。那青衣小奴等在待客的觀景閣,等仙鶴將沈遂林淮竹放下,他才領著他們去了客房。沈遂與林淮竹房間相鄰,但他沒心思串門,回到房間便關上了門。打開窗,清風拂麵,穀中景色也盡收眼底。看了一會兒風景,覺得一個人在房中實在無聊,沈遂出去準備溜達一圈。他沒叫上林淮竹,獨自一人漫無目地遊走在曲折的長廊。懸崖峭壁上開著許多奇花異草,廊上掛著八角銅鈴,被疾風吹得錚錚作響。沈遂邊走邊觀賞。一陣吵鬧聲隨風飄來,沈遂納悶地尋聲走過去。拐進一個從峭壁延伸出來的長廊,長廊盡頭是一座精致的涼亭。亭內有六七個穿著錦袍的半大孩子,圍成一圈正在踢打倒在中間的少年,還揚言要將他丟下涼亭。沈遂厲聲道:“幹什麽呢你們?”幾個孩子齊齊扭頭看來,看見沈遂,他們微微一怔。其中一個孩子露出諂媚之色,“老大,這傻子又不聽話,我們正教訓他呢。”看這些人的衣著年歲,應當是原主表哥或者表弟,但由於原主格外受寵,這些孩子認他做了老大。沈遂繼承了原主所有記憶,對這些人有零星印象。“以多欺少不算本事,日後別再打他了。”沈遂板著臉訓斥道。幾個人你看我我看你,紛紛摸不著頭腦的樣子。他們都被父母耳提麵命的叮囑過不許惹沈遂,隻能含糊地應了一聲好,便跑走了。沈遂沒攔他們,走過去扶起了地上的少年,“你沒事罷?”少年個頭很高,白白胖胖,脖間掛著一個金鑲玉的長命鎖。看到沈遂的臉,少年更怕了,瑟瑟發抖地抱著頭說,“別打我。”以前原主拿著烙鐵,想在少年臉上燙一個醜字,還讓剛才那幫孩子摁著他。幸好有人路過,這才救了少年一命。打罵都算輕的,他們曾摁著少年的腦袋往恭桶裏塞,用繩索將少年吊到懸崖邊,還拿火折子燒他的‘小弟弟’。一堆混賬的記憶湧上來,沈遂氣的牙根癢癢。這是人能幹出來的事?這少年叫秦長須,是秦十二之子,正室所出。他們夫妻的關係並不合,甚至比沈遠膳和秦紅箏還要差,秦十二在外風流,秦長須的娘在內給他戴綠帽子。在秦長須三歲那年,倆人大鬧一場,他娘一怒之下跟著情夫一走了之。因此秦十二並不喜歡秦長須,再加上他有些癡傻,秦十二平時更是問也不問,所以他在穀中才經常被人欺負。沈遂哄道:“之前是我的錯,日後我不會再欺負你。抬起臉,我看看你的傷。”秦長須還真抬了起來。他長得很討喜,眉宇間卻有一種憨傻懵懂之氣,眸底清澈純淨,呆呆望著沈遂,猶如三歲癡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