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按你說的做了。”秦紅箏冷冷睨著姬溟陰,“將遂兒給我。”“那是自然。”姬溟陰莞爾一笑,抬手將沈遂扔向秦紅箏。秦紅箏呼吸一滯,趕忙接住,“遂兒。”一抱進懷中,秦紅箏便覺得不對勁,定睛一看,懷中是一具森寒幹屍。長綾從袖口飛出,秦紅箏追上去,麵若寒潭,一字一頓道:“放了我兒!”見姬溟陰果然沒遵守信諾,秦老穀主他們趕緊掙脫身上的藤蔓。這藤蔓也不知是什麽天材地寶,合他們仨人之力竟一時掙脫不開-狂怒的龍吟聲漸漸逼近,姬溟陰祭出招陰旗中的百鬼。天色驟變,陰雲密布,上百隻厲鬼從陰氣的濃霧冒出,與狂暴的蛟龍纏鬥到一起。姬溟陰一手夾著沈遂,一手拎著林淮竹的腰帶,逐漸將秦紅箏甩到身後。沈遂深感不妙,隻求林淮竹的主角光環大爆發,趕緊將秦老穀主他們召喚過來。姬溟陰乘著疾風而行,她心知藤蔓困不了他們多久,需要盡快離開這裏。若是他們追上來,那就先殺了沈遂,這樣便能分秦紅箏與那老不死的心。姬溟陰正籌謀時,忽然手背一痛,低頭見林淮竹亮著整齊的銀牙正在咬他。“小畜生。”姬溟陰麵色陰冷,正要給他一點教訓時,對方卻在這時轉過臉。姬溟陰的眼眸與他對視,隻見那雙烏黑的眸子仿佛簇了一團火。火舌如蛇信子那般,竟從林淮竹的眼眸攀爬到姬溟陰身上。姬溟陰隻覺得麵頰蓬了一團藍焰獄火,難以言喻的灼痛感讓她的動作一頓。林淮竹趁機抱住沈遂的腿,猛地往地下一滾。這是他們雲家的絕學之一,業障獄火。雲家某位先祖曾是佛修,後來從禪院出來,留了長發入世,還娶了妻生了子,之後花了十年時間以佛法為基創出這業障獄火。他是從秦老穀主手中得到這門功法,據說是他外公預感自己會心魔所噬時,將它交由秦老穀主代為保管。作為一個父親,他還是期望自己女兒能活著。正是因為心裏存的那一念僥幸,他才將法笈給秦老穀主,希望有朝一日自己的女兒回來時能用得上。業障獄火隻有他們雲家的血脈才能練,以血為焚火的燃料。林淮竹修煉得並不精,他是在給姬溟陰的血中做了些手腳,所以才能傷到她。但這點傷對姬溟陰來說,莫說是致命了,在她身上能留下傷痕都難說,隻能在她心神放鬆的時候刺痛一下罷了。所以方才秦老穀主他們在的時候,林淮竹沒敢用,因為當時姬溟陰有所防備,她很難中招。這個法子隻能用一次,且時效很短。果不其然,姬溟陰很快便恢複如初,好在秦紅箏及時趕來。“既你來找死,那我便不客氣了。”姬溟陰冷嗤一聲,揮舞手中的招陰旗。原本巴掌大小的招陰旗瞬間變成一麵極大的旗幟,陰氣奔騰而出,一眼望去仿佛黑壓壓的烏雲。滾滾陰雲化作數頭巨型凶獸,踏著鐵蹄奔向那條銀白蛟龍。眼看秦紅箏的靈力支撐不住,而姬溟陰憑著招陰旗可以源源不斷召喚出陰氣化出的巨獸、百鬼,沈遂的心都要提在嗓子裏。蛟龍被巨獸撕裂,龍魂變淡,秦紅箏喉嚨湧上一股腥甜,噴出一口薄血。沈遂見狀趕忙奔過去。姬溟陰正要下狠手,一柄泠泠長劍飛來。姬溟陰麵色一變,隻得放棄沈遂,轉頭奔向林淮竹。正要將人捋走時,無數柄劍將姬溟陰團團圍困其中。!第41章 蕭子殊踏著亂舞的枯葉而來,一身白衣,身姿秀麗,眉目俊朗,還真有幾分飄然出塵的仙人之姿。但帥不過三秒,以他的修為對付姬溟陰著實為難。姬溟陰很快便從這數千道劍意中,尋到了蕭子殊的本命劍,食指與中指夾住劍尖,用力一折。劍身立刻如彎成一道弧形,長劍折射出的冷光仿若月下的雪,晃過姬溟陰修長豔麗的眉眼。靈劍震顫不已,發出一聲聲清脆的劍吟。姬溟陰眸色一厲,長劍立刻如悲鳴的哀鳥,引頸折斷。被折斷的一截長劍狠狠刺入蕭子殊體內,血霎時染紅了白色的衣袍,留下刺目的顏色。“不自量力。”姬溟陰冷睨過蕭子殊不屑一嗤,她抬了抬手,周圍頓時狂風大作。靈劍的其他殘片在空中停滯一瞬,而後被狂暴的疾風推著一並刺入蕭子殊血肉。蕭子殊連吐數口血,膝蓋一軟,重重地半跪到地上,膝頭震飛了不少枯葉,在地上砸出一道淺坑。顧不上身體的疼痛,蕭子殊迅速掐訣,身前浮現出一個金色的道門陣法。隨著蕭子殊口中吐出九字真言,原本如同一個巨大防禦盾牌的陣法發生七十二變化,將姬溟陰困在其中。秦紅箏見狀,抹掉嘴邊的血召出白綾,她匆匆看了一眼沈遂,眸中含著不舍跟憐愛。“遂兒,你快走,找你外公去。”知道蕭子殊的陣法困不了姬溟陰多久,秦紅箏不再多言,白綾再次化出蛟龍。沈遂擔憂地看了秦紅箏跟蕭子殊一眼。之前他還覺得蕭子殊很不靠譜,沒想到關鍵時刻居然會舍命相救。雖然明顯不敵姬溟陰,但他能在這時出來跟千年鬼王一戰,這份勇氣還是值得讚譽的。畢竟這事與他無關,他之所以在這裏,其實不過是起到一個領路的作用,對付姬溟陰靠他一個築丹期的修士著實為難,所以他都沒進洞府。本來是守在外麵等消息,誰知道會看到姬溟陰擄著倆孩子出來,還將秦紅箏打傷了。他不想多管閑事,但對方付了他不少酬金,再加上還欠沈遂一個承諾,於情於理他都不能坐視不管。在陣法即將被姬溟陰打破時,一條呼嘯的蛟龍盤旋而上,蕭子殊的壓力減輕不少,他鬆了一口氣,趕忙掐訣修複陣法。留在這裏隻會添亂,沈遂背起林淮竹朝著他們來時的路狂奔。叢林裏到處都是荊棘,但沈遂不敢停下來,咬著牙往裏麵闖,心裏默念著秦老穀主他們,希望他們趕緊來救場。沒跑一會兒,沈遂跟林淮竹就淌了一身血。聽著沈遂急促的喘息,意識自己是累贅的林淮竹指甲狠狠掐在掌心。沈遂不知道秦紅箏他們能撐多久,希望劇情千萬不要再改變。原著中秦紅箏可是活到了中期,希望她跟蕭子殊都能沒事。沈遂不知疲倦似的跑著,耳邊是呼嘯的風聲跟荊棘摩擦的嘩嘩聲。背上的林淮竹一如既往地安靜,趴在他肩上呼吸都放得很輕。察覺到林淮竹的身體繃得很緊,沈遂安慰他,也安慰自己。“我們會沒事的,我娘他們也不會有事,咱們都是吉人自有天相。”林淮竹抱緊沈遂,聲音極輕地“嗯”了一句。他沒讓沈遂放下他獨自逃走,沈遂也沒有表現出這個意思。不知道跑了多久,血糊了沈遂一臉,視線都變得模糊,隱約間他看見一個身著輕薄衣衫,赤著雙足的俏麗女子。沈遂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喘得如破舊的風箱。他喉嚨發堵,盯著追上來的姬溟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姬溟陰五指一抓。沈遂跟林淮竹的身體騰空而起,他們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拉拽著到了姬溟陰眼前。以現在的情況她很難帶兩個孩子一塊走,但放掉其中一個不是她姬溟陰一貫作風。況且還因為這倆小東西,她的洞府被那幫人毀了。沈遂瞪著姬溟陰,“我娘他們呢?”“你還是關心自己罷。”姬溟陰手指一點點掐緊。沈遂立刻感覺空氣粘稠起來,他的五髒六腑被一股霸道的威壓擠壓著,痛苦地擰起五官。林淮竹見狀,狠戾道:“他要是死了,我也不會獨活。”姬溟陰根本沒將這話放在心中,冷若冰霜道:“我想三更殺的人,他絕不會活到五更,反之亦然。”說到最後一句,姬溟陰殺機必現。沈遂髒腑宛如斷了似的,他雙足亂蹬,眼睛翻白。就在沈遂快要爆體而亡時,脖頸青筋畢露,他痛苦地仰頭大吼一聲。“啊!”沈遂身體迸射出一道莊嚴寶相的金色佛光。姬溟陰麵色劇變,懼怕似的連退好幾丈,眸底閃爍著不可置信。沒有支撐的沈遂跌到地上,一並被摔下來的林淮竹立刻爬了過去,“哥哥。”姬溟陰驚疑不定片刻,正要上前查看情況,秦老穀主他們已經趕了過來。看著沈遂周身那道淡色佛光,以及將他抱在懷裏的林淮竹,姬溟陰隻得暗恨地咬了咬牙,逃了。秦老穀主看到渾身是血的兩個孩子,大驚失色,忙趕了過去。有他這個醫界聖手,玄清子十分放心地去追姬溟陰。沈遠膳在沈遂與姬溟陰之間稍作猶豫,在得知沈遂他們還有呼吸,他便隨玄清子找姬溟陰清算總賬-沈遂已是半昏迷,秦老穀主覆在他腕間的脈搏,神色變了又變。林淮竹看他這樣,聲音發緊,“怎麽了,他沒事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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