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給沈遂留了一口氣,重九樓這才鬆開他。看著倒在地上有氣進沒氣出的沈遂,重九樓那股難受勁又來了,他俯身掐住沈遂的脖頸。沈遂一口氣卡到喉嚨,睜著雙目,清俊的麵上漸漸染紅。重九樓品咂著沈遂的痛苦,勾出一抹冷笑,“本尊還道好好的,道晏那老小兒為何突然要加固陣法,原來是你提議的。”這消息是重九樓從林淮竹記憶翻出來的。雖然隻是零星幾個片段,但重九樓不傻,上下一聯係便知道怎麽回事。沈遂說不出話,在重九樓五指收緊下,意識跟視線漸漸模糊。眼看就要擰斷沈遂脖頸,重九樓還是下不了殺手,羞惱地將人摔到地上。沈遂背脊重重砸到石壁,痛得他眼前一黑,喉嚨咳出兩口血。看到那血重九樓更加煩躁,一掌拍碎了旁邊的大石。沈遂咳了數聲終於緩過那口氣,他伏在地上身體雖痛,但心裏卻很高興。看來林淮竹真的沒有被重九樓完全奪舍,他第一次這麽喜歡主角光環。在重九樓閉關這幾日,他一直擔心林淮竹,如今心中一塊大石落地,沈遂安心地昏了過去。再醒來正被重九樓拎著趕路,目的地是魔窟。這次重九樓倒是沒折騰沈遂,也沒讓沈遂挨風刀,給他加了一層防護罩抵禦疾風。沈遂還是很累,沒多久又睡了過去。重九樓低頭看了沈遂一眼,視線掠過沈遂幹燥而蒼白的唇多停留了一會兒。意識到自己又開始不正常,重九樓煩躁地移開視線。-雖然進入深層睡眠,但沈遂是修道之人,感到危險時身體立刻拉響警報。他猛地睜開眼皮,眼前閃過一道虛虛的火光,險些燒著他的眼睫。沈遂定睛一看,原來是重九樓舉著一盞燈湊到他麵前,離他的麵頰不足一寸。他們現在在一處普通的農家,屋內擺設簡單而破舊。沈遂躺在床上,蓋在身上的被褥像是新的,隻是花色不好看。重九樓坐在沈遂旁邊,見他最長那幾根眼睫被火烤焦了,似是看到什麽極致的趣事,重九樓大笑起來,眉目張揚而肆意。沈遂心裏直冒火,可跟這反社會分子又不能計較,畢竟敵強我弱。忍下這口氣,沈遂將之前藏的兩瓶血給了重九樓。重九樓仍舊舉著那盞燈,看著沈遂被火光虛化的眉與眼,開口道:“不用了,我已經吃飽了。”沈遂心中警鈴大振,神色凝重,“什麽意思?”重九樓故意壓低聲音,“你睡覺時我屠了一個村。”沈遂瞳孔震了震,胸口劇烈起伏著。屠村的人是重九樓,可他用的是林淮竹的身體,沈遂真不想林淮竹手上因這個魔頭而沾血。重九樓似乎很樂意看到沈遂這副震驚又難以接受的表情,“怎麽,他不是好人你就不喜歡他了?”沈遂想也不想地反駁道:“殺人的是你,不是小懷。”重九樓的臉色立刻陰沉下來,“本尊既能殺了他們,也能殺了你。”沈遂懂得利弊,他不再跟重九樓逞口舌之快,省得對方真要了他的命。“還以為你多骨氣,原來也這麽貪生怕死。”重九樓露出譏誚之色,“既是怕死,那就給本尊好好聽話。”見沈遂抿唇不言,重九樓寒聲道:“說話!”沈遂向來能屈能伸,“知道了。”重九樓卻不依不饒,繼續挖苦他。沈遂當他的話是耳旁風,左耳進右耳出,不論他說什麽都不掛臉,麵色平和至極。重九樓覺得無趣,之後也不再搭理沈遂。等重九樓走了,沈遂這才拿出一顆補血的丹藥,正要吃的時候對方突然殺了個回馬槍,直接碾碎了沈遂的藥,還搶了他的荷包。重九樓拿出一顆丹藥,居高臨下道:“你求我,我就給你。”沈遂從善如流,“求你。”重九樓像是沒料到他會這麽快開口求人,盯著沈遂看了幾息。他冷嗬一聲,將丹藥扔到沈遂臉上,“本尊最瞧不上你這種軟骨頭。”說完便走了。沈遂撿起那顆滾落到被褥上的丹藥,但並沒有吃,因為這根本不是補血的,而是辟穀丹。如今沈遂即便不進食也可以,這辟穀丹對他來說可有可無,他開口求重九樓隻不過是順著對方的意罷了。重九樓種種所作所為,無非是沒辦法完全霸占林淮竹的身體,所以將氣撒他頭上。麵對這麽一個陰晴不定的魔頭,沈遂的日子自然不好過。在農舍休息了一夜,天剛破曉重九樓帶著他繼續趕路。沈遂沒在院中看到屍體,也沒有看到血跡,連人都沒有,他不知道重九樓是不是真屠了一個村。重九樓沒給沈遂一探究竟的機會,拎著他離開了這裏。沈遂一直期盼著雲階,或者其他仙門正派能來,沒想到最先追過來的竟是秦紅箏。自沈遂小時候被鬼王帶走,秦紅箏便給了他一個玉牌,讓沈遂隨身攜帶,這樣即便他再被人擄走,她也能及時趕來救人。秦紅箏以為入魔的人是沈遂,追上來才知道她兒子沒事,反倒是林淮竹被那魔頭奪舍了。知道自己對付不了魔頭,秦紅箏給仙門中人傳遞消息,她則繼續追隨。在路上重九樓時不時就會對沈遂展露出殺意,但最後都不了了之。沈遂都快習慣自己的脖子給重九樓掐了,秦紅箏卻不知這魔頭的糾結。眼見自己的兒子要被魔頭害死,她終是忍不住現身。寂靜的山林中,忽而掠起一陣疾風,緊接著便是一條白綾如蛟龍般從盎然綠意出凶狠而來。察覺到殺機的重九樓放開沈遂,身若閃電鬼魅,一掌震碎那條白綾。周圍的氣流隨之一蕩,疾風壓彎了蔥蘢綠木,而後碎成了齏粉。沈遂給這股霸道的真氣頂得呼吸不暢,模糊間他看見秦紅箏的身影,呼吸一滯。秦紅箏那雙鳳眸凝聚著淩厲煞氣,她匆匆看了沈遂一眼,急道:“別管我,快走。”這話本是沈遂該對她說的,她在這裏才是真危險。秦紅箏明顯不是重九樓的對手,被他拍飛又撐著劍起來再戰,想為沈遂爭取逃走的機會。她這樣無異於送死,但秦紅箏毫無畏懼。沈遂眼看重九樓掐訣要對秦紅箏下狠手,他的心提到喉口,嘶聲力竭道:“小懷,別殺她。”沈遂的話順著疾風灌進重九樓耳中,他手上的動作微頓。第103章 重九樓那一頓,讓秦紅箏有機會將劍送進他胸口。劍鋒隻刺入一寸,重九樓便反應過來,他赤紅的雙眸閃爍著狠辣之色,雙指夾住長劍用力一折。隨著一聲清越的錚響,沈遂送秦紅箏的那柄劍斷成兩截。重九樓一掌揮去,秦紅箏飛出數丈之遠,她口吐鮮血倒在地上不知生死。沈遂急急喚了她一聲,上前正要查看秦紅箏的情況,重九樓抓住他的右肩用力一提,帶著他離開了這裏。雖然重九樓也受傷了,但明顯傷得不重,那一劍根本沒有刺入要害,隻是皮肉傷而已。可這具身體畢竟是林淮竹的,沈遂心裏多少不是滋味,再加上記掛秦紅箏的安危,他一路上什麽話都沒有說。若是這次秦紅箏為救他而死,沈遂真不知日後怎麽麵對秦老穀主,麵對林淮竹。重九樓大約也氣得不輕,麵色陰沉得難看。要不是沈遂,他又怎麽會受傷?重九樓原本想等一段時間再殺他,如今看來這人不能再留,不然還不知會惹出什麽麻煩。禦風飛行了半日,重九樓停到一處人煙罕見的奇駿險峰之上。沈遂被重九樓扔了出去,看著對方眸中重現的殺機,這次與以往不同,重九樓身上的殺伐之氣很重。意識到重九樓可能真對他動了那個念頭,沈遂心口跳得飛快,對方進一步他退一步。雖然還記恨重九樓傷了秦紅箏,可現在不是硬碰硬的好時候。他跟重九樓對視,盡量釋放自己的善意,“你受傷了。”重九樓聞言冷笑一聲,那聲音極盡嘲諷之能事。沈遂喉嚨咽了咽,強作鎮定,“荷包裏麵有藥,要……我給你包紮麽?”重九樓不吃沈遂這套,眉宇間的譏諷之意很濃,“本尊可不是你的小懷,隨隨便便幾句就能打發。”“本想留你一命。”重九樓抬起手,眼底拓了一層陰翳的薄影,“但你卻吃裏扒外,幫著他們來害本尊。”隨著他的話音,空氣殺機四溢。沈遂隻感到寸步難行,他艱澀地開口,“那我是娘,身為人子,豈能眼睜睜看著她死?”重九樓狠戾道:“那你就要我死?”他氣的連尊稱都不用了,直接道你我。重九樓這話問的一點道理都沒有,但他就是忍不住憤怒,胸腔淤積著許多複雜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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