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親了夜凡塵……不是好像,他就是親了夜凡塵……等等,他親了夜凡塵?!折風渡又僵住了。“尊上,您怎麽在這?”曲無應的聲音將折風渡的思緒拉了回來。在這裏遇到折風渡,他顯得有些意外,愣了幾秒後,忽然想起了正事,曲無應問折風渡,“哦,對,大家都說剛才有個壞人闖進了靈山,然後還在寶塔裏準備對臨安仙君下黑手,結果被人發現了後就心虛地一路逃竄到了樹林裏,尊上,您剛才有在這看到可疑的人嗎?”“我沒……” 話說到一半,折風渡忽然意識到哪裏不對勁……曲無應的這個描述,怎麽聽起來這麽特麽的像自己?折風渡宕機的大腦開始運轉,他終於在這個時候回過神來……他又不是幹壞事的人,他為什麽要心虛?他跑什麽啊?第58章 寶塔中, 六派的長老也趕了過來。周泉玉看著破開的窗戶,和顯得有些狼藉的屋子, 問, “發生什麽了?”清垣黑著一張臉,一把收回自己的長劍就要罵折風渡,“那魔頭剛從這……”“不是他。” 夜凡塵打斷了清垣,看向麵前眾人, 神色嚴肅起來, “是天劍宗的人。”“之前將我引到這裏來的人是天劍宗的少宗主孟闕。”周泉玉與身邊的人交換了一個詫異的眼神, 眉頭都快皺成了苦瓜, “這……”清垣一愣,幾乎是吼出來的, “那他人呢?”他左右環顧一圈,指著破開的窗戶問, “那個折風渡又是怎麽回事?怎麽偏偏你每次出事的時候他都會第一時間出現?”那魔頭會安好心?他不信。夜凡塵頓了一下,麵對清垣逼仄的視線,他的眼神變得有些飄忽不定, 說話的聲音也輕了下來, “這事與他無關,他隻是……”清垣繼續追問, “他隻是什麽?”夜凡塵避開了他的視線, 不知道要怎麽和對方解釋。和折風渡之間的關係……他自己都沒理清楚呢。清垣一看夜凡塵這反應更傻眼了, 對方這副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模樣,怎麽感覺和受了氣的小媳婦似的?那折風渡到底對夜凡塵做了些什麽啊?怎麽感覺每次碰到到他自己就吃癟呢?不會真的對小師侄下蠱了吧?兩人談話間, 氣氛僵滯了起來,周泉玉這個時候終於收到了弟子的傳訊, 說是方才天宮大殿一片漆黑, 待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天劍宗的人就已經不見了,然後夜凡塵和那群魔修追了出去。周泉玉將這番訊息與夜凡塵之前和他們說的話聯係到一塊,當即神色一變,若真如對方說的那樣,這件事是天劍宗的人在暗中搗鬼,那現在天劍宗的突然消失不就意味著黑衣人或許又要暗中動手了?周泉玉趕緊上前一步,問夜凡塵,“凡塵,你剛才可有看到天劍宗的人去哪了?”夜凡塵看向窗戶,“孟闕從是從這裏離開的,但他遁入樹林後便失去了蹤影……”“哈哈哈哈哈哈哈”就在這時,窗外忽然狂風席卷,似乎有什麽龐然巨物遮住了上方的天空,天色迅速暗了下來,一道陰測的笑聲透過寶塔的石牆傳了進來,震得所有人耳膜生疼。眾人神情訝異,心道莫非這是什麽巨型飛鳥亦或是大型的遮蔽物。立即就有長老走到窗邊向遠處查探……在看清外邊的景象之後,他們半張唇根本說不出話。那哪兒是什麽鳥啊,分明是一道不斷翻湧滾騰的血海!萬佛宗的一燈法師看著不停翻湧的血海幾乎是喃喃自語道:“血魔咒……”他那雙仿佛閱遍世間一切、向來波瀾不驚的雙眸難得閃過一絲慌亂。清垣當即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畢竟即使是在萬佛宗的拘魂燈被盜竊後,這位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佛子也從未流露出過這種神情。他急道:“何為血魔咒?”一燈撚著長須,眉間溝壑更深,他看向眾人,“血魔出世,必見血光……這是一種失傳近千年的上古邪咒,用咒人與十八層地獄惡鬼修羅立誓,徹底釋放心中的惡欲,變成半人半魔的邪煞,他的軀體徹底化為血海,而每一滴血都是邪煞的容器,隻要血海不徹底幹枯殆盡,哪怕還剩下一滴血,這邪煞都能死而複生,可是說是幾乎不死之軀。”一燈法師話音剛落,那翻湧的血海就開始朝靈山派的核心地帶迅速蔓延,周泉玉見狀立即飛出一道靈符,又趕忙吩咐左右,“不好!那東西既是沒有理智的邪煞,那這附近的生靈恐有性命之危,速速召集金丹期以上的弟子與我布陣擋住它,並疏散所有低階弟子,讓這附近的人都撤離到安全地方。”“是,掌門。”他的手下得到指令,禦劍消失在廊道之中。清垣看了眼天邊的怪物,又看了眼身後的人,擲地有聲道:“周掌教,我們三清門的人願與你一道布陣抵擋這怪物。”周泉玉沉默片刻,沉聲道:“好。”一燈法師:“老衲與萬佛宗的弟子也願同往。”在兩人的帶頭表率下,剩餘的幾個門派也表示願意一同抵抗血魔。五派長老立即率手下弟子飛到塔外上空,布下一道光芒閃爍的七星陣將那血魔與後方的山村城鎮隔開。一燈法師立於寶塔頂端,他一手撚著佛珠,另外一隻手持銀缽,缽口向外映射出一輪不停流轉的金圓,他衝七星陣中的眾人說道:“老衲已在此布下因果六道輪回陣,若是能將那血魔引到這陣法當中,老衲有將近十成的把握將其徹底剿滅。”“好。”清垣將長劍橫於胸前,傳令身後的人,“兩儀劍陣。”他言畢,身後的三清門弟子紛紛拔.出手中長劍,呼嘯劍氣在空中匯集到一塊,化作一隻巨型銀鳥橫空展翅,朝那血海湧來的方向飛去。銀鳥發出一聲翱翔九天的鳳鳴,牽引著血魔奔向寶塔上方的長空。眼看那銀鳥煽動著翅膀即將飛到因果六道輪回陣的邊際時,眾人卻見血海在空中快速的變化凝結,最後化身成了一個身形巨大、幾乎頂天立地的怪物。怪物橫空伸出一隻長臂,以極快的速度橫掃而來,它生生擒住那銀鳥的雙翼,手臂中滾騰的血液像是不斷抽出的藤蔓將銀鳥死死包裹然後逐漸吞噬其中。沒過多久,銀鳥發出一聲淒厲的哀啼,化作一道白色的煙霧消散於怪物的股掌之間。解決完銀鳥,那血色巨人扭過頭,視線與七星陣前的眾人對上,那深深凹陷進去沒有眼珠的血色骷髏骨架看得眾多修士心下一驚、後脊發寒。“掌……掌門?”就在這時,一道充斥著驚訝的聲音從下方傳來。夜凡塵垂眸往下一掃,他發現喊血魔“掌門”的那人竟是天劍宗的少宗主孟闕。那麽也就是說,眼前的血魔就是……“徐道清?”夜凡塵身邊的清垣也終於反應過來,他原本憤怒的神情中摻上了幾分詫異。這一消息在其餘五派中傳開,眾人無不倒吸一口冷氣。誰能想到眼前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竟然是天劍宗的掌門。血色的怪物似乎注意到了下方傳來的聲音,它低下頭,一雙沒有感情的眼瞳看得孟闕心中發怵,他下意識得禦劍想要逃離這個地方。那怪物卻沒有給他機會,它沙啞著開口,“你們都得死……”隨即伸出一隻血臂猛得捏住正在禦劍的孟闕。幾乎就在一瞬間,一具活生生的血肉之軀被融成了白骨,最終被徹底吞噬於血海之中。望著眼前殘忍血腥的一幕,眾人回想起昔日拘魂燈被盜、黑衣人潛入正道門派等事,周泉玉顫抖著長須,厲聲質問眼前的血魔,“你身為一派之首,又是修真世族的長老,為何要作出戕害同門、盜竊拘魂燈、栽贓他人等不義之事?”可此時的徐道清早已失去了常人的理智,又怎麽會回答他的問題。足足有一座寶塔那麽高的怪物嘴角彎曲成一個誇張的弧度,遠遠超過了正常人類所能達到的極限,再配上那雙深凹進去的空洞眼眶看得人不寒而栗。怪物的嘴裏發出刺痛人耳膜的嘶吼聲,“我要飛升”“你們……你們都是阻礙。”隨著血魔話音落下,它重新凝聚成一道尖銳的血海,以極快的速度向七星法陣衝來,猶如一支離弦之箭要將法陣表麵的屏障硬生生地刺穿。巨大的衝擊力下,整片天空被陰影籠罩,風雲為之變色,七星法陣與血魔碰撞的靈力蕩開,激得山間候鳥紛飛。“磁……磁……”像是什麽物體碎裂開的聲音。七星陣法下的眾人咬緊牙根苦苦支撐,可他們仍見淡金色的屏障邊緣出現了裂縫。就在他們感覺險些支撐不下去之際,七星法陣前的那股施壓力忽然消失了。那血海在空中劃過幾條弧線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之中,速度快得宛如一道閃電,然而他們還沒來得及鬆口氣,綿延的雲層中再次驚現一抹血紅……原來那血海轉了個彎,又以弓箭狀的攻擊姿態衝向了七星法陣。眾人意識過來,它這是要發動第二輪進攻,可此時已經碎裂的七星法陣恐怕難以承受血魔來勢洶洶的衝擊。那血箭飛來的瞬間,周泉玉從袖裏乾坤中取出自己的本命法寶雷光鼎,朝身後的人喊道:“你們快退開!”先前夜凡塵分明提醒過他天劍宗有問題,可他卻沒有當回事,其實從拘魂燈失竊的那一刻起他也有過很多次機會去調查這其中的問題,可他與許多人一樣,寧願相信這是蒼玄宗的魔修所為,也不願排查六派內部,最終才導致了如今的局麵,還令整個靈山身陷囹圄,現在他又豈能拖著那麽多人陪自己陷入困境?這一刻,周泉玉原本已如枯木般垂朽的雙目忽然睜大了,雷光鼎中迸發出耀眼的金光,擋在七星法陣之前。作為陽壽快盡的境虛期修道者,在人間這麽走一遭,該體驗的都體驗了,他也活夠了,最後的願望不過是守住身後的一方天地。周泉玉望著從遠處衝來的血魔,眼神前所未有的堅定,這次就算拚上神形俱滅的可能,他也要擋住那怪物。“周掌門,你這是把我們當成什麽了?”清垣忽然發出一聲嗤笑,“……臨陣脫逃的懦夫,又與眼前的怪物有什麽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