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鑫鑫,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蔡誦驚愕地看著紀鑫,方星泉到底對他說了什麽,能把紀鑫嚇得麵無血色。伸手想碰碰紀鑫手臂,紀鑫猛地反應過來,用力掐了掐手臂內側的軟肉,強迫自己清醒,氣若遊絲:“我沒事。”紀鑫眼睛蒙上水霧,睫毛洇濕,血氣尚未恢複,看起來格外羸弱惹人憐惜,“我……隻是有點被他嚇到了。”“咕咚”蔡誦吞咽唾沫,義憤填膺地罵起方星泉,發誓會幫紀鑫報仇,“真好笑,他哪兒來的臉恐嚇你,賤死了!”“我倒要看看他找的金主能不能護住他,媽的,鑫鑫你別怕,我不會允許他傷害你的。”蔡誦拍胸脯保證。紀鑫虛弱地朝他一笑,“蔡誦,謝謝你,你對我真好。”蔡誦瞬間紅了臉,心髒快從嗓子眼兒跳出來。“星泉,你咋去那麽久?馬呢?”寸頭伸長脖子疑惑詢問。方星泉走近了回答:“我看上那匹馬教練說太凶了,新手駕馭不了,別的我不喜歡,幹脆算了看你們騎。”沈忌語牽著匹棕色馬經過,笑得無奈,“你可真是寧缺毋濫啊。”“不好嗎?”方星泉聳聳肩攤手。“挺好的,你和席叔叔精神世界高度統一。”沈忌語笑吟吟揶揄道。提起席亭舟,方星泉臉上笑容多了幾分真誠。“喲,嗣源騎起來了,真快啊他小子。”寸頭指著場上奔跑的李嗣源,吹了聲響亮的口哨,“帥!”李嗣源得意挑眉,朝他們勾勾手,少年意氣,“來比比。”寸頭他們求之不得,哪會拒絕,一群人縱馬飛奔。“哈啊”旁邊傳來懶散的哈欠聲,差點勾得方星泉跟著打。方星泉扭頭,陽光下小卷毛被染成金色,像個外國洋娃娃。“你不騎嗎?”方星泉搭話。金唐半眯眼睛,趴在護欄上,懶洋洋道:“困。”“坐會兒吧。”方星泉指向旁邊長椅。能坐絕不站的金唐毫不猶豫答應,往椅子上一坐,一幅準備在此生根發芽的架勢。方星泉失笑,覺得他挺可愛,而且莫名眼熟。“我叫方星泉。”金唐剝開橘子,輕車熟路完整取出橘肉放到方星泉麵前,留下橘子皮,往後一躺將橘子皮蓋在眼睛上,像兩個小燈籠。“金唐。”“我比你大四歲,你要叫我哥哥。”躺下的金唐高舉起手,豎起四根手指。空氣沉默半秒,方星泉誠實開口:“我在這邊,你方向弄錯了。”“哦。”金唐聽聲分辨方向,改了個位置。方星泉耐心撕掉橘子上白色的筋絡,他倆在太陽傘下,麵前放著巨大的水果刨冰,仍感到暑氣難消。其實方星泉內心並不似表麵平靜,自從來到帝都他便一直在給自己做心理準備,知曉自己遲早會與紀鑫重逢,他告誡自己千萬別衝動,同歸於盡的事情絕不能發生第二次。事實證明,提前做心理建設有一定作用,至少他剛才沒親手掐死紀鑫。痛痛快快的死,哪有那麽便宜的事,他要讓紀鑫惶惶不可終日,清醒的活受罪。“哇,你在想什麽?眼神好可怕。”方星泉回神,險些被近在咫尺的大臉嚇得大驚失色。他猛地往後一仰,心率悄悄加快,“金哥你做什麽?”金唐放下手中橘子皮,撐著下巴瞧他,“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沒想什麽,發呆而已。”方星泉摸摸鼻尖敷衍道。“你在說謊,你摸鼻子了。”金唐不給麵子地拆穿。方星泉尷尬蜷起手指,“我單純臉臭罷了。”“哦……”金唐歪了歪腦袋,左右搖晃打量方星泉。方星泉被他看得莫名其妙,金唐性格貌似怪怪的,正常人會直接拆穿嗎?“那邊有人一直在看你。”金唐忽然抬手指向方星泉身後。方星泉回頭,遠遠看見一抹白色身影麵沉如水地觀察他。是紀鑫。大概察覺到這邊的動靜,紀鑫收回視線翻身上馬,他上馬動作流暢,不似初學者,跑起來動作專業,一比一複原教練教學演示。說起來,紀鑫小肚雞腸,欺軟怕硬,自私自利,但有一點方星泉不得不讚賞他,此人對自己非常狠,為達目的極其拚命,當年紀鑫轉入貴族學校,成績跟不上受人奚落,他便不眠不休,廢寢忘食學習,上課為了不讓自己睡著,拿圓規針尖紮自己,手上經常貼著創口貼。為了不在上流圈子丟臉,紀鑫三年間恐怕沒少練習騎馬,否則也不會有如此熟練度。“紀少爺,我不喜歡他。”金唐舀了口冰嚼出聲響,聽著怪叫人牙疼。聽聞此話方星泉頗為意外,紀鑫很會做表麵功夫,加上倆人應該鮮少來往,金唐怎會出此言?金唐他一眼,為他解惑:“他和我弟弟好。”停頓片刻補充:“同父異母。”“砰!”遠處傳來一聲巨響。與此同時,方星泉腦中炸開一道驚雷,他終於想起自己為何會看金唐眼熟了!金唐率先朝聲源處跑去,方星泉望著他的背影出神,眼中驚疑不定。上一世,方星泉二十四歲那年發生了起驚天命案,金氏集團董事長殺妻視頻流傳到網絡,引起軒然大波。金氏股價大跌,被早已虎視眈眈的敵對公司迅速瓜分幹淨,後有人在山裏發現被野獸分食的金氏董事長殘骸,經過大範圍搜查,終於在崖底找到失蹤多時,麵目全非的金氏小少爺金卓遺體,根據屍檢結果,金卓身體經曆過野獸撕咬拉扯,缺失的手臂大概率被生生扯下來叼走了。然而,幕後真凶並未被抓到,一時間人心惶惶。手段如此殘忍,凶手對金家恐怕恨之入骨,網友們揣測紛紛,編出各種故事,甚至有人猜測金家被下了降頭,或者厲鬼索命。直到一個月後,凶手自首了。風和日麗的早晨,一位骨瘦如柴的青年站在公安局門口,晨輝灑在他天然卷的頭發上,被風一吹,露出青年死水般的眼睛,“你好,我是金唐,我來自首。”金家滅門慘案的凶手竟是唯一的幸存者,金董事長大兒子金唐。作者有話說:感謝在2022-07-14 13:58:53-2022-07-15 14:18:4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001 3瓶;微逆光 2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44章 金唐自首時遞交了一份視頻。一把刀被扔到地麵上, 金家三人被分開綁著,一個聲音告訴他們:“三天後,你們當中隻有一個人可以活著離開。”多麽熟悉的橋段, 他們在影片小說裏見過無數次,卻料想不到有一天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當然,你們可以誰都不選,一個小時後汽油會灑滿四周。”活一個小時, 還是活三天,甚至更長?三人目光齊刷刷聚焦到那把錚亮的刀上。金父仗著身體優勢,趁金卓倉皇無措地拍門, 狠狠給了妻子一刀,妻子想掙紮, 又被他紮了一刀。“撲哧撲哧”他記不得自己捅了多少刀,地麵, 手上, 臉上到處是血,妻子瞪大眼睛死不瞑目。金卓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眼睛赤紅,“你……你……你殺了我媽!”金父勸哄道:“兒子, 我們才是最親近的人,出去後爸爸帶你去國外生活,警察不會找到我們, 爸爸的錢都是你的。”常年身居高位, 做慣號令者的金父非常懂得操控人心, 可惜他不了解這個打出生起他就沒怎麽管過的小兒子, 是個徹頭徹尾的媽寶男。金卓滿腦子隻有他殺了我媽, 唯一的念頭就是給媽媽報仇, 傲慢的金父毫無防備被金卓用繩子勒死了。故事中的惡魔不會放過最後一個人,金卓以為此地便是他們一家三口的墳墓,怎料緊閉的大門突然開了。他怔怔地望著敞開的大門,半晌後拔腿狂奔,天邊明月高掛,月光便是唯一的路燈,他在山林裏拚命逃跑,摔倒無數次,身上布滿各種傷痕,他好累,好想哭,肺部好像要炸了,可他不敢停下。不知跑了多久,他徹底邁不開腳,踉踉蹌蹌扶住一棵大樹,借著月色瞧見一條通往公路的小徑,金卓遽然睜大眼睛,太好了,他有救了!“沙沙”風吹動樹葉,濃重的夜色中隱藏著什麽,金卓遽然感覺後背發涼。他緩緩轉頭,與一雙雙綠色的眼睛對上。金卓整個靈魂都在顫抖,雙腿發軟,根本無法挪動軀體,他望向不遠處的公路,嗓子喑啞,“救”“呼……”一陣風刮過,撲朔的火星滅了。灼灼烈日下,方星泉打了個寒噤,誰能想得到,走路都透著懶散的青年多年後會成為一度令人聞風喪膽的殺人魔。喝了口水壓壓驚,方星泉跟上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你他媽不會騎就別裝逼,給老子下來!”李嗣源指著高頭大馬上的蔡誦罵道。蔡誦不甘示弱,“明明是你先撞翻老子的燒烤架!爺爺騎馬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李嗣源的暴脾氣一點就炸,寸頭趕忙拉住準備衝上去打架的兄弟,講事實擺道理,“你咋說話還跳著說呢?你們的人不先跑我們這邊來惹事,我們李哥至於踹翻你們燒烤架嗎?”“消消氣,消消氣。”寸頭拍拍李嗣源後背。“艸,不就他媽和你們換個教練嗎,說了今天你們的費用我全包了,還想怎麽樣?別得寸進尺!”男生站出來橫眉冷對,作勢要動手。此話一出,染著銀發的男生也怒了,“老子稀罕你的錢,能來這兒消費的,誰差那幾個子兒,你說換就換,你以為你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