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好像被無限拉長,席亭舟聽見自己砰砰砰的心跳聲,他的手緩緩攥成拳頭,雙腿超越大腦,先一步行動,轉身朝門口走去。修長有力的長腿健步如飛,幾步走到屋子中央,樓上樓下掌聲雷動。和著熱烈的歡呼,方星泉的聲音再度響起。“席亭舟”親耳聽到方星泉叫自己名字,席亭舟仿佛被下了指令的a i,一秒停下腳步。心跳快得簡直要衝出嗓子眼兒,席亭舟因為情緒過於激動,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方星泉有話同自己說?他準備說什麽?這是方星泉特意為自己準備的驚喜?腦中思緒紛雜,素來冷靜自持的席亭舟,難得焦躁。時間變得異常磨人,身在此間隻覺煎熬。好在方星泉沒折磨席亭舟太久,他泉水般清冽幹淨的嗓音透過話筒傳向四麵八方:“席亭舟,我宣你!”席亭舟:“??”他好像被告白了,又好像沒有。事情並未結束,在席亭舟表情逐漸扭曲之際,方星泉繼續大聲喊:“我的腦汗我的心,我全身上下的每一個器官都在說著,我宣你!1”“哈哈哈”樓整棟樓笑聲此起彼伏,震耳欲聾。好久沒如此丟臉過的席亭舟紅了耳朵,好熟悉的味道,其中如果沒有賀酒的手筆他就把現在住的房子送出去。席董告罪先行離開,步履匆匆打開房間門揚長而去。“哈哈哈,多少年沒見亭舟表情這麽精彩過了,還以為入土也瞧不著了。”“是啊,上回見他表情如此生動還是他幾歲時,越長大表情越少,現在這樣多可愛啊,這才是二十八歲該有的樣子。”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連賀爸爸也沒再怪罪賀酒,賀酒和席亭舟是發小,打小一塊兒長大,席亭舟算他半個兒子,雖然公司在席亭舟手裏蒸蒸日上,但作為親近的長輩仍希望除了工作外,席亭舟能有屬於自己的時間,而不是把工作當做生活的全部,做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預感自己要遭殃,賀酒拔腿就跑,恰巧在轉彎處遇上凶神惡煞的席亭舟,賀酒腿一軟,差點跪下,上次見席亭舟這麽嚇人還是上次。“席席席……席哥,我我我……我錯了……”迷迷瞪瞪跟隨賀酒出來的方星泉探出小腦袋,水潤的眼睛好奇地望著正鎖人喉的席亭舟,“席叔叔,你在幹嘛?”席亭舟一肚子火對上他明澈的眼睛,立刻煙消雲散,低頭再瞧瞧偷偷衝方星泉使眼色求救的賀酒,火氣噌地一下複燃,努力衝滿臉無辜的好奇寶寶擠出微笑,放輕聲音哄道:“星泉乖,叔叔有點事要處理,待會兒去找你。”方星泉小小糾結一會兒,點了點頭,小跑到席亭舟麵前墊腳親了下他,“我乖乖的,席叔叔快點來哦。”說完便腳步輕快地離開了,不帶一絲留戀,沒給垂死掙紮的賀酒半個眼神,賀酒伸長手臂,滿臉絕望。方星泉,我看錯你了!作者有話說:歌詞來源《陪你度過漫長歲月》1“我宣你……”來自網絡第77章 賀酒慘遭席亭舟一頓收拾, 樓上賀爸爸都能聽見他的哀嚎。大家齊齊看向賀爸爸,賀爸爸端著茶杯的手微微顫抖,心說亭舟那孩子打小就有分寸, 賀酒應該還好……吧?“嗬嗬,他們兄弟鬧著玩兒呢,喝茶喝茶。”清澈的茶水映照出賀爸爸心虛的雙眼。解決完帶頭搞事的賀酒,席亭舟轉身去找方星泉。方星泉蜷縮在走廊盡頭的長椅上, 椅子是鐵藝做舊,藤蔓纏繞,他閉眼躺在上麵, 仿若古老遺跡中沉睡的精靈。席亭舟駐足片刻,一步步走上前, 少年纖長的睫毛顫動,慢慢掀起, 視線由模糊到清晰, 辨認出眼前人後,安靜的瞳眸中綻開璀璨的煙火, 他彎起唇角,“席叔叔。”“嗯。”席亭舟在他身旁坐下, 手掌撫過他略燙的臉頰,低下頭輕嗅。兩人鼻尖幾乎要擦碰上,方星泉目不轉睛凝視眼前人, 男人鬆煙入墨的眼眸, 高挺的鼻梁, 淡色的薄唇, 每一寸都恰好長在他心上。細微的氣流拂過麵頰, 方星泉感受到席亭舟的輕嗅, 酒精抹消掉名為「羞恥」的神經,他遵循內心,小動物禮尚往來般湊上去嗅了嗅席亭舟。溫熱的鼻尖碰上席亭舟的鼻尖,撒嬌似的蹭了蹭,貪婪的嗅聞男人的氣味,“席叔叔,你好香呀。”席亭舟被他撩撥得心髒鼓動,從少年身上清晰傳遞過來的酒味卻提醒他,他家小朋友喝醉了,在耍酒瘋呢。難怪方星泉會聽賀酒的話幹出這麽損的事,明天酒醒後,某個小朋友估計想換個星球居住。稍作思量,席亭舟沒忍住盯著方星泉的臉低低地笑出聲,偏偏當事人一概不知,深陷席亭舟的顏值無法自拔,雙手環抱住男人脖子,貼貼蹭蹭,黏糊糊說:“席叔叔,你長得真好看,我好喜歡你。”“你給我做老婆吧,我保證對你好。”喝醉的人毫無邏輯可言,作為心智成熟,理智尚存的男人,席亭舟明白自己不該和醉鬼計較,但熊孩子著實欠收拾。“星泉,你醉了,我們回屋休息。”席亭舟試圖拉起人。方星泉死死扒拉住長椅,語氣斬釘截鐵,吐字含糊不清,“我沒醉!”“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你爺們兒的厲害。”他努力在重影的畫麵中分辨出自己的目標,手中明顯碰到布料的觸感,方星泉信心倍增,乘勝追擊,準備凹一個邪魅狷狂,霸氣側漏人設。“拉”布料被他狠狠撕碎,場麵看似霸氣,實際上方星泉正暗暗忍痛,不愧是斥巨資製作的高定,好結實,差點撕不開,手心火辣辣的疼。“可憐的小家夥,怎麽垂頭喪氣的。”方星泉熬過手心疼痛,撥了撥小粉粉,揚起一個自以為迷人的笑容,“別自卑,不嫌棄你小,你爺們兒夠大就行。”方星泉俯身湊上去,呼吸拂過雪白的皮膚,激起一圈雞皮疙瘩,他吹了口氣,痞笑道:“我這就讓小家夥精神起來。”話音落下他便張嘴,未來得及做什麽腦袋被一隻大手扣住,那手相當有力,強行讓他抬頭,迎上一雙如漩渦般危險的深眸,男人聲音壓著濃重的火氣,每個標點符號都仿佛硝煙彌漫。“看清楚這是什麽?”方星泉被迫拉開距離,眨了眨眼睛,迷蒙間竟看見兩個小粉粉!他震驚極了,腦中一片空白。等等,這裏難道是花市?不然怎麽會有兩個?席亭舟趁方星泉沉浸在震驚中,扛起人大步流星走到最近一間房門口,指紋解鎖,隨後重重關上門。這是一間客房,久未有人居住,依然一塵不染,想來有人定期打掃。兩人跌撞進柔軟的被窩,輕微的疼痛稍稍喚回方星泉神誌,他的手腕被人扣住,因為視線模糊看不清事物,他有點害怕,瑟縮了下,扣住他手腕的力道加重,絲毫不給他猶豫的機會,直抵目的地。方星泉的手連同身體一並戰栗,他碰到了什麽?烙鐵般燙得驚人,好奇心驅使他探究個清楚,手掌情不自禁移動,宛如天生的盲人,全憑觸覺聽覺去分辨事物。耳邊的呼吸聲變沉,方星泉恍然回神,入眼一片雪白的皮膚,凹陷的鎖骨,起起伏伏的胸膛。他似乎知道手裏握著的是什麽了。遲鈍的腦子慵懶地運轉一下,再度躺屍。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方星泉眯起眼睛,努力讓視線聚焦,可惜他此刻猶如一個高度近視眼,除了靠近點別無他法。他朝著手的位置靠近,再靠近一點,直到鼻尖即將觸碰到黑色布料,方星泉好奇地戳了戳,仰起頭天真無邪地衝席亭舟說:“它又變大了誒,還會動。”頭發總是梳得一絲不苟的席董如今額發淩亂,臉色緋紅,鼻梁上細小的汗珠滾落,將落不落懸在下巴上,濃墨似的眸中,狂風驟雨席卷,到底沒忍住伸手摸了摸方星泉柔軟的黑發。目色一沉,將方星泉的腦袋按了下去,遮擋住那雙明澈透亮的眼睛。伴隨這一下,男人喉嚨深處溢出低沉的喟歎。嘴巴撞疼的方星泉神思清明一瞬,原來這才是他要找的東西,不是一雙小粉粉,而是獨一無二的大粉。同時他也鬆了口氣,幸好這裏不是花市。即便有兩層布料阻隔,席亭舟仍感到無比滿足,他從未想過會和方星泉如此,畢竟他有潔癖,覺得不衛生,做不來,更不會要求方星泉為他做這個。事實證明,底線就是拿來打破的,他果然是個再普通不過的男人,擁有男人的劣根性,他知道這樣不好,但他收不住手,看著方星泉為他匍匐,被他欺負得眼睛濕潤,他便控製不住血液沸騰,心跳加速。細小的拉鏈聲陡然令席亭舟理智回籠,定睛一看,方星泉居然在用牙齒拉開拉鏈,他到底從哪兒學來的?席亭舟腦子嗡嗡作響,在方星泉怔愣中朝他伸手,野獸狩獵般鎖定獵物脖頸。他清楚聽見他的獵物發出嗚咽,可憐極了,席亭舟產生了濃重的破壞欲,想弄哭他,咬碎他,吃掉他,可在這之上,他更想把他叼回窩,寸步不離的守著他。夜深人靜,莊園某個角落,嗚嗚咽咽的啜泣直至天將破曉才漸漸消失。“星泉呢?怎麽沒和你一起?”元老太太張望附近。席亭舟禮貌回答:“他酒量淺,昨晚喝了點兒,睡著呢。”其他正要上前詢問的人理解地點點頭,“你好好照顧星泉,別送了,我們先走了。”“好,陸伯伯,瓊姨慢走。”席亭舟嘴上答應,依然親自挨個兒相送。嘴上不說,各位長輩也是開心的,紛紛叮囑席亭舟和方星泉好好的,等著參加他們訂婚宴,又囑咐席亭舟別欺負小孩兒。席亭舟不覺嘮叨,一一應下,難得見他像個平凡小輩聽長輩的話,眾人喜笑顏開,越發喜歡方星泉。“要不我趕緊讓我兒子找個對象,指不定也像亭舟一樣大變活人。”“得了吧,你家那個你該勸他少找兩個對象。”“安家立業,果然得先安家,看看亭舟這才多久就有個活人模樣了。”“可不是,我看以後誰再說亭舟是ai,有這麽疼人的ai嗎。”“亭舟確實會疼人,早早帶星泉過了明路,免得別人看低他,隻請我們這些人,大抵是顧忌星泉年紀小,剛上大學不宜宣揚,咱們回去也別瞎傳,省得被有心人利用。”“說得對,亭舟給星泉撐腰,也得星泉受得住才行,若星泉是個草包,亭舟再怎麽為他鋪路撐場麵也無濟於事,這倆人當真般配,都是心性堅韌之人。”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向外走,上了各自的車,揮手道別。此時此刻的方星泉,坐在床上雙目呆滯,懷疑人生。窗外的陽光格外刺眼,他企圖下床拉攏窗簾隔絕光線,可他的身體不允許,隨便動一下就疼得要命,每一處都在叫囂著要罷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