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世是什麽意思?薑二叔知道他是穿越者了?斷了又續的緣分又是啥?莫非他還有個異父異母的親情人?程梓抬起爪子撓撓耳朵,將另一隻爪子伸出去,翻到肉墊那一側正麵。“正麵,一樣的選擇。”薑二叔輕笑一聲,依舊說著謎語人台詞,張開五指,掌心的銅板確實是正麵,“好,希望這次有不同的結果!”他把銅板一轉,塞進了程梓胸前的小錦囊,順勢揉搓他脖頸下厚厚的長毛。“喵嗚……”謎語人真討厭……程梓不滿地咕噥,被揉得翻過去,四爪抱住薑二叔的手腕蹬了蹬。薑書客咬著筆頭,一臉羨慕地看著一貓一人互動。啊!他也想躺在炕上擼貓!“趕緊把不熟的這段背了!”柳娘子毫無感情的聲音戳上了他的後腦勺。“……哦。”金色的火光籠罩下,幸運濃度激增。薑書客溫書的效率莫名比平常提升了很多,腦子也不再像堵住的水溝,思緒順暢無比。所以說玄學還是有用的,前提是找對了方向!“叩叩叩”驀地,空靈的風雪聲有人敲門,很有節奏的三聲一頓,敲了三次。柳娘子手上的動作一頓,有些緊張地看向薑二叔。薑二叔卻很平靜,在程梓額前輕輕敲了一下之後,便帶著滿身貓毛過去開門。門開了條能容人側身穿過的縫,驟然湧入的風吹得鳳凰焰一陣晃動,屋裏的火光也跟著閃了閃。門外站著一名紅衣少年,身上不沾風雪。他比薑二叔矮半個頭,除了顏色其餘地方都很樸素的紅衣勾勒得他身形清瘦,腳下的影子卻是一大塊張牙舞爪的無規則陰影,若不細看,就像一蓬黑色的火焰。少年相貌精致而英氣,一雙鳳眼,挺鼻薄唇,眉心點著一朵奇異的紅花,襯得膚色雪白。烏黑的發紮成高馬尾,隻有兩綹編成細細的長辮垂在鬢邊,發尾裏雜糅著點熾烈的紅。他微微側頭,目光透過門縫看見了屋裏的三朵鳳凰焰,天然上揚的唇角往一側撇了撇,想笑又隻能無奈地憋住。“薑二,你這都不管管?”他抬了下圓潤的下巴,好笑又好氣地問。“叫我阿業。”薑二叔板著臉,一本正經地開玩笑。“少占我便宜!”少年一腳踹在他的小腿上,並未用力,“我叫你阿爺,你得喊我祖宗。”薑二叔笑了一聲,側身讓開:“先進來吧。”炕上,程梓盯著門的方向,一直在聽薑二叔與門外的人的交談,好奇那到底是誰。過了一會兒,他就看到薑二叔讓開身,一個少年立刻從門縫裏閃進來,反手把門帶上。程梓把少年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分明陌生,心裏卻無端地生出一股熟悉感。熟悉在哪兒?程梓皺著眉琢磨了一下,最後將眼神定格在他眉心的那朵紅花上對!他感覺熟悉的就是這朵花!少年眉心的花叫鳳凰花,是他前世的家鄉最常見的觀賞植物,但這個世界並不存在這種花卉。程梓以前不明白這是為何,畢竟兩個世界除了朝代和能夠修行這兩件事外,其他設定幾乎都一模一樣,包括知名曆史人物與他們的作品,更別說別的細碎的底層設定。唯獨鳳凰花,就是沒有。但現在,他覺得自己悟了。鳳凰花開到了天地間最後一隻鳳凰的眉心,自然也不必屈尊降落人世,淪為凡俗。程梓這樣想著,一種沒來由的思念湧上心頭。他覺得自己是想家了,於是一骨碌坐起身,踩著炕沿借力一躍,穩穩準準地跳進了少年懷裏。少年下意識接住他,還沒反應過來自己懷中為何突然揣了隻貓,就看到那隻貓直立上身,努力伸長了爪子,把張開的小肉墊貼到自己額心那朵花上。他頓時一愣。微弱的暖意和柔軟從眉間湧入,仿佛丟入滾油的火星,刹那間在他心裏燒起一把熾烈的火。在自己的思緒轉過彎來時,少年已經緊緊抱住程梓,把臉埋進他的毛肚子,生疏又溫柔地磨蹭兩下。程梓條件反射地摟住少年腦袋,下巴搭在他發間,鼻腔裏霎時湧進他特別喜歡的那種草木清香。“喵、喵……”程梓抽抽鼻子,有些不知所措。少年蹭夠了,心滿意足地抬起頭,臉上洋溢起明媚的笑意:“就是你這隻大圓貓偷了我的火?”“嗚喵……”啊這,苦主找上門了?他就是那位鳳老大?程梓眨眨眼,心虛吞沒了驚訝,不好意思地別開眼。“偷火就算了,”少年笑吟吟地捧著他,揪住他不安分地掃來掃去的尾巴,卷在指尖打轉,“我放在湖邊的梧桐枝也被你們撈走了。那可是我用來做火把的,你好意思嗎?偷了火還拿我的柴?”“嗚、嗚喵!”那我們哪兒知道啊,偷火……不是,薅鳳凰焰的時候看見旁邊有現成的,就順手拿過來用了唄。程梓心虛地提高了音量,卻在迎上他含著狡黠笑意的鳳眸時氣焰一弱,索性把腦袋紮進他懷裏,隻露出一個圓乎乎的後腦勺。“鳳、鳳老大……”程梓繳械投降的下一秒,薑書客放下筆,小心翼翼地舉起手:“那什麽……火是我偷的,您要是不高興,就衝我來吧,別罵我家橙子。”少年扭頭看他,鳳眼眯了眯,笑容變得意味深長:“衝你來是吧?行啊,那這次考完試,你到鳳凰林裏幫我種樹如何?”“唔?”程梓猛地抬頭,雙爪捧住他的下巴,一臉迷惑。你林子裏的樹還不夠多嗎?再種,再種就要種到湖裏啦!少年笑了笑,伸手捏住他頭皮,把他的尖耳朵立成兔子形狀再鬆開,如此重複幾次,玩得不亦樂乎。“今年冬天,過年之前,鳳凰林的樹一大半都會倒。你們到時候記得去搬回那些倒下的梧桐樹,一家搬了多少,來年開春就為我種多少樹苗。”薑書客愣愣地點頭,卻不明白是什麽意思。柳娘子卻眼睛一亮,從炕上匆匆下來,抓著他的衣袖問他:“小鳳凰,你以後不長時間沉睡了?”“原本……嗯,不睡了。這麽多年我也睡夠了,但逃避實在不是個好做法。”少年把仍然懵圈的程梓放到她懷裏,指尖一點他額心,好笑地說:“接下來兩天不許再偷我的火,我那是要用來燒水造溫泉的,明白嗎?”程梓一隻爪捂住額頭,睜著一雙無辜的圓眼睛,再伸出另一隻爪勾他的衣服,剛剛聽到的昵稱立馬用上:“喵哇喵哇!”小鳳凰,你溫泉燒好了,我能去蹭蹭嗎?“……”小鳳凰挑起嘴角,皮笑肉不笑。“可以啊,反正你在溫泉裏,就是我的玉米麵蒸湯圓。”……哎呀!程梓氣鼓鼓地捶了他一拳。……接月天闕之事以雲上府主自請卸去府主之職為收尾,他的狐寵雖然什麽事也沒幹成,但也因為搞事未遂,被罰食素三年,此時正在痛不欲生中。臨江仙從執法大殿出來,剛步下雲梯,迎麵便遇見了一名披著長發的白衣青年。青年背負長劍,白衣灑拓,高高束起的發髻上垂下兩條飄帶,碎發半掩耳廓,耳垂上長長地綴著銀色流蘇飾品。他的相貌清絕豔絕,唇邊常噙著溫潤平和的笑意,看上去十分平易近人。但臨江仙看到他的第一反應卻是轉身要往另一個方向離開。“山神大人何故見我就躲?”青年一閃身擋住臨江仙的去路,微微歪頭,不解又無辜地問:“莫非是見我相貌氣度不凡,因而自慚形穢?”臨江仙舉起藤杖抵了抵額頭:“對於你超凡入聖的自信,我的確自慚形穢。”說完,他猶豫著吐出一個名字:“渡梧。”青年垂頭一笑,抬手捋了捋發帶:“多年無人如此喚我,我都快忘了自己還有這個名字了。山神還是喚我如今的道號,世塵吧。”“矯情。”臨江仙冷漠地看著他,薄唇微啟,吐槽得毫不留情。“哎呀,我這哪兒叫矯情,真正矯情的應該是那位雲上府主……哦我忘了,人家如今不是府主了,我該喚他假情仙君。”世塵笑得溫柔,嘴裏卻滿是辛辣刺耳的話語:“當年小殿下還沒有散魂的時候對他多好啊,他卻成日猜忌這個盤算那個,一邊因為殿下身邊的愛慕者太多而鬧別扭,一邊與自己的追求者曖昧相處,來者不拒,美其名曰他們都是我的朋友。”“嗬,我看那些人不是他的朋友,是他餐桌上的菜盤。哪個最能讓殿下在意他就點哪個,把盤裏的菜吃完便丟到一邊,還不給錢,吃霸王餐,被人問起就說我已經點了另一道獨一無二的菜了,這些菜都是它們自己跳到我的桌子上的,我沒有點,怎麽能付錢呢?”“後來殿下散魂,他知道後悔了,費盡心血護住了那一具空軀殼,然後便開始扮深情,說他們之前感情有多深厚,說他有多珍惜殿下,全然忘了過往是怎麽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我要是殿下,散了魂,魂光照耀天地,唯獨就會避開他。即便化作甘霖降世,也要選他打了傘的時機。”“……”熟悉的口吻,熟悉的措辭,熟悉的討厭雲上府主並把他往死裏損,熟悉的……拿他臨江仙當垃圾桶。臨江仙忍住一藤杖抽他臉上的衝動,將蠢蠢欲動的那隻手背到身後:“說完了?我可以走了嗎?”在這兒聽他吐槽,不如回稷山給橙子做冰糖葫蘆。“誒,先別忙著走。我今日過來,是要請你和我一起去個地方。”世塵再次攔住他。臨江仙別開眼:“去哪兒?”“去……”世塵頓了頓,身為執法大殿語言學家,他認真措辭後說:“如果用你喜歡的角度說的話山神大人,我們一起去泡溫泉,吃玉米麵蒸湯圓吧?”“……”臨江仙覺得自己被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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