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禮喝了酒後,臉色慢慢變得蒼白起來。


    據說,酒量不好的人喝酒後會有兩種反應,一種是臉變紅,一種是臉變白。


    顧承禮顯然屬於後者。


    他蒼白著一張臉坐在那裏,不似往常那般不可一世的模樣,整個人看起來多了幾許頹廢。


    周身像被一種低氣壓籠罩著。


    可能是喝酒上頭了,他坐了一會兒,就往沙發背上靠去。


    等盛淮南喝了一口酒,再看向他的時候,隻見他仰靠在沙發上,微微眯著眼睛,把手搭在前額,像睡過去了一樣。


    盛淮南晃了晃他的肩膀,說:“不會吧,大晚上的,你把我叫過來,就是為了給我表演一個一杯倒?”


    顧承禮沒有睜眼睛,甕聲甕氣地說:“看不起誰呢!”


    “你是怎麽了?又被老爺子整了嗎?熱搜不是已經被壓下去了嗎?”盛淮南關心道。


    顧承禮聞言,苦惱地歎了口氣,坐直了身體。


    他欲言又止,最終什麽都沒說,隻是緊鎖著眉頭,拿起酒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盛淮南趕緊抬手阻止他:


    “顧承禮,你到底是碰到了什麽事?能不能先聊聊?你這樣喝酒怎麽行!身體不要了嗎?別喝了。”


    顧承禮微微掀了掀眼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擋開他的手,把自己的酒杯倒滿了。


    “你吃夏昕的醋也不是這樣吃的!他做舔狗是他的事,他對蘇閱微情深意重也是他的事。


    你要是對蘇閱微餘情未了,你就直接去追。


    反正,現在整個顧家都知道你的愛情故事了。大不了你就直接去跟老爺子挑明:這個女人我要定了!


    你這樣喝酒算什麽?”


    顧承禮手上的動作頓了頓。


    盛淮南見他這樣子,知道自己猜對了。


    “把你的手機給我。”盛淮南伸出手。


    顧承禮的目光突然變得警惕起來:“要我手機幹嘛?”


    “我現在就幫你給蘇閱微打電話,說你喝多了,很不舒服,讓她趕緊過來。”


    “沒這個必要。她現在正和夏昕在一起。”


    “你怎麽知道?”


    顧承禮說話的語調極為平靜,可盛淮南卻捕捉到了他隱藏的情緒——酸澀,憤恨。


    “剛剛看到了。”


    他緊緊握著手裏的酒杯,失神地看著前方。


    半晌,顧承禮一仰頭,又把整杯酒一口喝了下去。


    他的眼角微微泛紅:“剛剛在醫院,我看到夏昕守在她的病床邊,跟她說,他不答應,也做不到和她分開。”


    “哦?她生病了?”盛淮南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才發生那麽大的事,是夏昕義無反顧地為她撐腰;轉眼又生病了,陪在她身邊的還是夏昕。


    這接二連三的,就算是鐵石心腸,也會被攻陷吧!”


    “我不會放過他們的。”顧承禮的聲音像是從地獄傳來的,透著陰冷。


    盛淮南愣了片刻,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做個人吧!反正,你跟人家在一起兩年,既沒帶她見過家人,也沒見過朋友。


    除了給點錢,給點資源,你冷靜得就跟沒談戀愛一樣。


    人家姑娘怎麽知道你心裏怎麽想的!


    甚至,人家提分手,你都答應得異常爽快。


    連分手費都是超級大禮包,就差說:好走不送了。


    現在銀貨兩訖,你沒事就整著人家玩……


    兄弟,這樣多少有點不地道。


    你說,蘇閱微容易嗎,小小年紀,媽媽需要醫藥費,大學都沒畢業就參加選秀節目出道了。


    碰上了一個不算糟糕的金主,看準了她需要錢,趁虛而入,成功入侵她的世界。


    表麵上看,金主年輕帥氣,又肯給錢給資源。


    結果一分手就化身為魔鬼,沒事就整整她……”


    顧承禮一巴掌拍在茶幾上,眼睛裏冒著怒火:“盛淮南!你怎麽說話的!我怎麽就是魔鬼了!


    她那樣的情況跟我在一起,我難道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嗎?


    就算是陳子謙那樣的傻孩子都知道,花錢買來的感情算什麽感情!


    我再怎麽也不會自欺欺人到把她的利用當成愛情。”


    “你既然看得那麽清楚,就翻篇啊!”盛淮南搖了搖頭,又拿起酒杯抿了一口,“你幹嘛整得跟失戀了似的?而且還像是被甩的那位!”


    顧承禮恢複了一貫的冷漠:“盛淮南,你走吧!我困了。”


    盛淮南恨得直咬牙:“顧承禮,你這一天天的,對我招之即來揮之即去!我今天還就不回去了!”


    顧承禮留下一句:“你隨意,我先去睡了。”就起身往臥室走去。


    顧承禮的酒量是真的不好,雖然隻喝了兩杯,但是已經麵白如紙,頭也疼得厲害。


    各種不適排山倒海地襲來。


    他躺在床上,怎麽也睡不著。


    他平時很少喝酒。


    和蘇閱微在一起的時候,隻喝多過兩次。


    兩次都是蘇閱微幫他泡好蜂蜜柚子茶,然後乖巧地陪在旁邊幫他按頭。


    此刻,他躺在床上,頭疼得像要炸裂一般,他突然有些渴望蘇閱微在旁邊,他想要喝她泡的蜂蜜柚子茶,想要她用軟軟的手幫他按頭。


    盛淮南說得沒錯,他應該翻篇,但是……


    可能是酒意上來了,他在各種夾擊的情緒中,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顧承禮做了一晚噩夢,早上是在撕裂的頭痛中清醒過來的。


    他起床一看,盛淮南已經走了。


    茶幾上居然還龍飛鳳舞地留了一張字條,寫著:“愛別離苦,怨憎會苦。願你早日脫離苦海。”


    顧承禮一把抓起那張紙條,揉成一團,丟進了垃圾桶。


    顧承禮趕到醫院的時候,沈筠已經做好了手術,麻藥都退了。


    沈萬山看到顧承禮進來,鬆了口氣:“承禮,你來了就好!不然,沈筠都要擔心你了。”


    說完,沈萬山和妻子交換了一個眼神,就借口出去了。


    病房裏隻留下沈筠和顧承禮兩個人。


    沈筠躺在病床上,向他撒嬌抱怨:“承禮哥,你說話不算數。說好早點到的,一大早打你的電話,居然是關機的。”


    顧承禮抱歉道:“昨天忘了給手機充電,手機自動關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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