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畫麵在眼前飛快地閃過,這一生一世,五年不算多,但是也真不算少。


    盛淮南不多不少地難過了五年,遺憾了五年。


    五年前,那個有一雙大眼睛的萌妹子,用淡藍色的信紙給他寫了一句話:“如果愛是一場盛開,玫瑰已經開放過了。”


    然後,就匆匆奔赴異國。


    這一去,整整五年。


    “任何時候,我都是選擇站在你身邊的。”盛淮南克製著情緒,聲音異常堅定地說道,“當時,我隻是生了一場大病,來不及阻止你飛走而已。”


    簡沫安靜地看了他很久很久,然後輕輕歎了口氣,說:“哦?你……當時生病了?”


    可是,即使不生病,當時那種情況,兩個人也沒法在一起吧?


    他們還那樣年輕,中間又橫亙著父母的恩怨情仇,似乎怎麽做決定都是錯的。


    “你知道嗎?才離開你那年,有一次上英國文學課時,我胡亂在筆記本上寫了一句‘思君令人老,歲月忽已晚。’


    被老師發現了。


    那個有著完美側顏的女老師略懂一點中文。


    她站在我的旁邊,認真看了看那幾個龍飛鳳舞的中國字,點著認了一遍。


    每個字都認識。


    認完字後,她好奇地用英文問我:''你在思念誰?''


    被她猜中心事的那一瞬間,我先是微微一陣尷尬,緊接著,又慢慢變成了被人懂得的驚喜。


    我跟她說,有機會可以把我的故事講給她聽。


    下課後,她把我請到了辦公室。


    那是我第一次對別人坦露我的感情。


    那個教英國文學的老師給了我很多鼓勵。


    她說:思念是件美好的事,證明我們曾經擁有過舍不得忘記的時光。我們思念的人,一定是讓我們刻骨銘心的人。


    如果不是足夠深刻,怎麽可能會念念不忘?


    現在想起她對著我露出笑容的樣子,還是覺得很感動。”


    簡沫像是隨意分享,盛淮南卻聽得感慨萬千:


    “比起思念,我更喜歡陪伴。這些年,沒能陪在你的身邊,挺遺憾的!”


    那一聲歎息仿佛落在了簡沫的心尖,震碎她所有的平靜。


    盛淮南坐直身體,像是對她說,又像是對自己說:“未來,不知道我還能不能有機會陪在你身邊。”


    往事如煙,簡沫慢慢閉上眼睛,悲傷像潮水般襲來。


    又是一陣短暫的沉默。


    簡沫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一邊輕輕用手摩挲杯子,一邊溫柔地說:“我很想有重新開始的機會。”


    這是她剛剛做的決定,她想對自己坦誠一點。


    “那就一起麵對吧!哪怕是暴風驟雨。我已經做好了全部的心理準備。


    隻是擔心你會在這個過程中受苦而已。”


    盛淮南把一雙大手交握在桌上,看著她的眼神柔軟得讓她有點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回來的時候就想好了。”簡沫回以同樣的堅定。


    …………


    另一間包廂。


    顧承希和白梅正在一邊吃飯,一邊聊著天。


    白梅幫顧承希剝了一隻蝦,看著他吃了下去,才不急不忙地問道:“你去探望唐豐年的時候,他的情況怎麽樣?”


    “傷得不算嚴重。


    醫生說,觀察一下,沒什麽事的話,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我聽醫生這樣說,就邀請他身體恢複後回顧氏集團上班。”


    “然後呢?”白梅繼續不緊不慢地剝著蝦。


    “他沒答應,回了我一句:到時再說。”顧承希說著,眉頭又皺了起來。


    “那你明天再去看望他一次就行了。”白梅把蝦剝好後,又放到了顧承希的碗裏。


    “媽,這是他的托辭吧?他一副很不把我放在眼裏的樣子。”


    一想到一個顧氏集團的中層幹部,居然不把他放在眼裏,他就氣不打一處出。


    這個世界上,他最怕的就是被人看不起。


    偏偏,顧氏集團的大部分人似乎都不把他放在眼裏……


    如果不是擔心顧氏集團的運轉,他簡直恨不得把所有不把他放在眼裏的員工都辭退。


    聽顧承希這樣說,白梅保養得宜的臉上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化:


    “承希,越是這種時候越要沉住氣。


    生氣隻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


    之所以要弄點這種事出來,是為了收服唐豐年,收服其他顧氏集團的員工。


    你一個集團的負責人,根本不需要在乎唐豐年,或任何一個集團的員工,是否看得起你。


    那一點也不重要。


    怎麽管理好顧氏集團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真的在意那些人的眼光,來日方長,有的是機會給他們顏色看。”


    “嗯。但是,隻要他一日不被我收服,就有一日的煩惱。


    而且,我擔心,即便他被我收服了,其他人也很難被收服。


    現在整個顧氏集團,支持我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別急,慢慢來。


    做每一件事之前都先想想,為什麽要這麽做。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還有沒有更好的辦法?


    如果一切沒有按自己預期的方向發展,要怎麽調整思路?”白梅耐心地勸說道。


    顧承希蹙了蹙眉,沒有接話。


    這些話,他已經聽白梅說過太多次了。


    但是,道理誰都會說,真做起來哪有那麽容易?


    他端起茶杯喝了幾口茶:“真是外憂內患。


    外部的對接有問題,內部的管理也有問題。


    有時我都想,我爭這些幹嘛?像我爸一樣,做個富貴閑人,也挺好的。”


    可能最近經曆的不順心的事太多了,他的銳氣被磨平了不少。


    白梅冷哼,加了幾分力道用力把茶杯放到了桌上:


    “哼,你做富貴閑人?你有什麽資格做富貴閑人?


    在顧家,我們要是不努力會是怎樣的命運,你是不是從沒想過?”


    顧承希沉沉地歎了口氣。


    拚又拚不過顧承禮,放又放不下來。


    他的心裏突然就冒出來一些挫敗和屈辱的感覺。


    白梅的目光在他的臉上定格了好一會兒,放柔了聲音安慰道:


    “有什麽事和媽媽說,媽媽會一直站在你身邊,做你堅實的依靠。


    你要相信,我們是可以克服困難的。


    你都已經拿下顧氏集團的管理權了。


    等你做出點成績,你在顧家的地位和在集團的地位,都會隨之提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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