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語定音,與顧希達下了約定。旁邊的露露卻很是不解:“學院任務的話……那麽一個孩子直麵上一條獵魔龍,那也太危險了吧?”維加斯道:“誰讓他運氣不好抽中了s級任務呢, 既然遇上了就不能逃避。我的學生要是連這點難關都過不了,那還當我的學生幹嘛。”“說起來,西奈爾是魔武雙修吧。真了不起。聽說去年安易路斯招到了一位百年難得一見的火係天才,後來選擇魔武雙修了,應該也就是他吧。”“哈,魔武雙修可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事,那是會要人命的”那邊維加斯和露露轉眼就交談了起來,海安一個人默默地坐在火邊,不知想些什麽。“海安,”顧希走到他身旁,平靜道,“在離開這裏後我會去安易路斯,你可以決定要不要和我同往。”海安抬頭,眼中滿是驚喜:“真的嗎?”“我可以讓你留在安易路斯,作為西奈爾的隨侍。”西奈爾身為級長,是有資格擁有一名隨侍,或者說是貼身侍從的。海安:“……”他悶悶不樂地垂下頭道:“一定要是他嗎……我不能跟著艾爾大人嗎?”顧希道:“他不會為難你,但如果你要跟著我,我無法讓你留在那裏。”估計在西奈爾看來,海安就是一個替代自己的存在。失去父母的小孩子本就敏感多疑,要是再留海安在他身邊,西奈爾指不定要再炸毛一次。“艾爾大人會留在安易路斯嗎?”“是的。”“那……好吧。”雖然不情願,但海安還是做出了跟隨西奈爾的決定。而於獸族而言,一旦做下了一份決定,那麽這份決心就很難被外界改變。西奈爾無意間一側首,瞥見那一對靠得很近的人影,手上劍勢微亂,差點亂了方寸。他退步回身,借勢挑起一道劍花,收劍入鞘。再看過去時,海安仍在原地,顧希卻不見了蹤影。“……”短暫地停了一會,西奈爾重新拔劍,再次練習起來。“該死的!她跑了!”“誰讓她跑了!給我到處找!一定要抓住她!”“往那邊追!”荒野上,一場追殺正在進行。白色紗袍被勁風吹得獵獵作響,血汙的雙腳不著寸縷地踏在荒野的土地上,發絲在風中紛亂揚起。“ooξ……oνζ,ξeξη……ie”猩紅的寶石被泛白的五指死死攥在手心,少女急促地喘息著,不成調子的咒語自沒有血色的幹涸雙唇間斷斷續續遺漏出來。“救救我,救救我吧……”艱難地吟出一串不長亦不短的咒語,少女將寶石貼近慘白幹裂的唇邊,小聲而不間斷地重複著這句話,語調中隱隱約約帶了一絲顫抖。“拜托,一次也好……”鮮紅如血液澆灌的寶石沒有半點反應,少女的神情慌亂而急切,赤裸的雙足一個不慎踩在尖銳的石塊上,她慘叫一聲,本能地一縮腳,隨之重重摔在了地上,寶石也脫手飛出,“骨碌骨碌”在地上滾了幾圈,最後停在離她僅有兩米遠的地方。“別走!我的,我的!”少女眼眶發紅,瘋了一般拚命撐起上半身撲倒那顆寶石麵前,一把將它握在手心裏抵在胸前,絲毫不顧堅硬的寶石將手咯得生疼,也不管自己的腳底被石塊劃破,正在汩汩流血。“就在那裏!”“快過去!追過來的強盜發現了少女的蹤跡,他們忌憚地圍攏在少女身邊,手中刀鋒雪亮,一步步將少女包圍起來,向她靠近。“神呐……”少女垂下頭顱,一頭發絲被風吹亂,她的肩膀微微顫動,淚水沿著姣好的臉龐一滴滴砸下,染濕一小塊土地。她就這樣抓著那塊冰冷的紅寶石,像是在抓著最珍視的寶物,抑或是救命的稻草。紅寶石銳利的邊緣劃破嬌嫩的皮膚,鮮血滲出,染上寶石一角。“這是你不該惹上的東西。”強盜中為首的男人脫群而出,他的體格異常高大,一道傷疤橫徹他的整張臉,顯得猶為猙獰。少女的身形不知怎麽的微微一怔,頭顱更為低垂,掌心也稍稍鬆開了幾分。沒有注意到少女的細微動作,也沒有得到她的答複。這位強盜的首領神色凝重,上前幾步走到少女背後,雙手高舉,刀尖凝成一點雪白,下一秒,悍然劈下!少女的眼睛猛然睜開,包合在一起的雙掌鬆開,露出掌心那枚染血的寶石。“啊啊啊啊啊!!”不詳的猩紅在荒野某處明滅交爍,許久後,才漸漸黯淡。馬車駛向西利達荒野中部,駕車的依舊是維加斯,隻不過她身旁多了隻熱熱切切地和她聊天的精靈,兩人的交談聲時不時傳入車廂內。相比之下,車廂內的氣氛就安靜了很多。除了最初遇到的強盜之外,一路上都風平浪靜。顧希不知道哪裏會遇到危險,但既然劇情已經偏移成了這樣,那麽前路隨時都需警惕。“這一帶一直有很多強盜流竄。”得到顧希關於這裏的詢問,海安答道,“貧窮使他們無法搬離家鄉。有些人就做了捕獵獵龍或獵魔龍的獵人,另外一些人則勾搭在一起,聚集成了一個又一個的強盜團夥。”他是選擇了前者的那部分人,因為貧窮,沒有辦法配置更精良的裝備,更難以與外來的獵人競爭,所以他們往往要冒著極大的風險才能換去一星半點的利益。久而久之,獵人的數量不斷減少,盜賊卻逐年增多。這些盜賊繼承了獵人的敏銳老練,多年的貧窮與壓迫造就了他們非凡的狡詐與狠毒。他們是荒野的焦土上吸盡血氣而長出的荊棘,比獵魔龍更值得忌憚。“之前遇到的隻是那幾個都是不入流的小盜賊,要是被真正的強盜盯上了會是很麻煩的一件事。”說是麻煩,實則喪命都有可能。但海安並不認為眼前的人會被一群強盜威脅到性命。“他們能分辨遇見的是過路人還是專門為獵魔龍而來。如果是前者就就地截殺,如果是後者就潛伏不動,等待時機,直到獵人與魔龍廝殺得兩敗俱傷時再趁機出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嗎?顧希沉思。那位原本抽中了s級任務,由安易路斯的導師陪同卻仍舊慘死於西利達荒野的學生原作中並未過多提及,顧希不清楚他的死因,現在看來,倒是很有可能和遊蕩在荒野的強盜有關。“西利達不隻生活著人類,還有我這樣的半獸人。”海安在提起自己的血統時,沒有半點異樣,“強盜中也有不少成員由半獸人組成。這樣的半獸人往往更加強大,也更加危險。獸性潛伏在血脈之中,他們會比普通人更加凶殘嗜血,衝動易怒。有些半獸人在血脈暴動的情況下會喪失理智,忘記身邊的同伴自相殘殺。每年都有強盜團體死在團中的半獸人手下,但繞是如此,還是有很多強盜倚重半獸人的力量。”“你說的話太多了。”西奈爾坐在顧希身旁,漠然地插了一句。“你……”海安第一反應就是立刻懟回去,但才剛剛吐出一個字,他就閉上了嘴,悶悶地把頭往邊上一扭。不能和這個人作對,他以後還要成為這個人的隨侍,這樣才能被艾爾帶走,留在那什麽安易路斯學院。西奈爾並不打算就此放過他:“既然你說到半獸人危險,那麽你自己呢?嗬,恕我直言,我不覺得你是什麽安全的存在”顧希道:“西奈爾。”要說到混血的危害,沒有一個人比他身邊的這隻還大。西奈爾:“……”“天啊!”露露的驚叫突然傳來,馬車在這時停下,精靈從馬車上跳下,匆匆跑向不遠處。維加斯緊步跟上去,警惕地留心四周。顧希從馬車上走下,看見離他們不遠的地方靜靜地躺著一個身披白紗半身染血的小小身影,氣息微弱,若有若無。如果能夠預知未來的話,他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走過去,從死神的手裏接過這份奄奄一息的生命他會趁惡魔未複蘇時,將其親手毀滅。第39章 化險淺灰色的眼眸如一攤死水, 激不起半點波瀾。“我不知道大賢者會在那裏,就算是知道了,也不會告訴你。”她淡漠地道, “真煩,我都不想待在你們這裏了。”“那真是可惜, ”奧洛道, “因為契約留在這裏的是你無法離開的, 而且看上去,你並沒有繼承足夠強大的能力。”阿黛拉:“哦。”奧洛:“……”他道:“如果你願意配合我,我就能找到第七賢者所在何處。”“我不願意配合你,”阿黛拉道,“不想配合你,走開。”奧洛眼神微冷:“既然選擇跟隨了大人, 就應以大人的利益為重。連騎士長都主動負起了這次任務, 我實在想不出你有什麽理由可以推脫的。”阿黛拉道:“我以為我從來都不是主動跟隨你們的奧羅拉多長老的這個事實是非常顯而易見的。”“就算不是主動,選擇也已經做下, 這是你必須背負的阿黛拉小姐。”奧洛道, “請你好好考慮一下,明天我會再次來詢問你的意見。”他說完, 轉身往門外走去。“……等一等。”淺灰色的雙眸中有紫色的異芒劃過,阿黛拉出聲喊住了奧洛。奧洛略停了一下, 理也不理她繼續往外走。阿黛拉接下來的話還是讓他停下了腳步。“西利達荒野有不詳的征兆,奧羅拉多要找的人,或許就在那裏。”“你可以去那裏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