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就是這樣想的,一雙眼幾乎黏在麗妃身上怎麽都舍不得移開。麗妃毫不在意齊王的冒犯,男人都是一個德性,見了好看的女人就管不住自己。但她最喜歡的就是這種男人,隻有饞她身子的男人才能為她所用。“齊王殿下~”麗妃嬌俏的喊了聲,將人喚回神,“你覺得本宮方才的提議如何?”與陳皇後不一樣,麗妃從沒將楚昭當做對手,她深知建元帝有多巴不得楚昭死,也知道建元帝一直在準備著除掉他,一個將死之人,何必費力去對付。她要的,是林家站在齊王背後,助齊王上位。所以她想讓齊王娶林行之,讓齊王去求建元帝下旨賜婚。隻要人進了齊王府,林家的人想要林行之好好活著,自然會聽話的,畢竟誰都知道林家護短。她最是喜歡這種兄友弟恭父子慈孝的人家了。齊王雖然被麗妃的美色糊了眼,但也沒完全失去理智,明顯不喜這個提議,“本王不喜男人,更不想去跟一個男人搞斷袖。”“再者,本王的親事將定,此刻反悔去娶林行之,你是要本王將孫家得罪個徹底?”麗妃指尖勾著披帛轉,媚眼如絲地看著齊王,“孫家和林家孰輕孰重,殿下連這都想不明白?”齊王嗤笑一聲,“本王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但林家若是那麽好威脅掌控的,何至於連父皇都得禮讓三分,麗妃娘娘,你是聰明,可你這小瞧人的本事最好改改。”齊王邊說,邊邁步上前,逐漸靠近麗妃半倚的軟塌,在地上坐了下來,他雖然抬起了手卻沒落在麗妃臉上,而是在空中虛晃一把,“不過讓林行之嫁人倒是個好主意,本王不成,但有人成。”麗妃媚笑,纖纖玉指勾住齊王下巴,“你還是不夠大膽,所以到現在也隻能裝你的孝子賢孫,楚奕,除了本宮還有幾個能看得上你?”被美色迷了眼的人卻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主,他一把揮開麗妃的手,“那就不勞麗妃娘娘操心了,你隻需將你該勾住的男人哄好了,日後本王自不會虧待你。”楚奕沒有猶豫的起了身,徑直離開。林行之如今是個搶手貨,給他找男人的速度得快。……林行之顯然不知道自己自爆斷袖後能招那麽多人惦記,就是他想嫁的那個不爭氣,一直沒動靜。街頭巷尾的流言都快散幹淨了,林行之實在等不住了,這日從翰林院出來就拐了彎往戾王府跑。雖然戾王府依舊被圍著不讓人進,但還有狗洞啊,林行之對著狗洞摩拳擦掌,石頭能進,他也一定可以!石硯在周圍替他放風,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原因是覺得他家少爺自從被戾王殿下搶過一回後,不僅性格有變,腦子也逐漸不好使了,連狗洞都不放過。就在林行之開始鑽狗洞的時候,楚昭收到了消息,手下來報,“王爺,王妃為了見您,在鑽狗洞。”王妃對王爺的情誼真是感人肺腑!原本懶洋洋躺在榻上的楚昭突然有了精神,問:“鑽進來了嗎?”手下解釋:“洞太小,裏麵還有金羽衛巡視。”“那去把人帶進來……不,本王親自去領他進來。”這話一出,手下頓時麵露喜色,王爺主動,距離王妃進門就不遠了。楚昭從出門翻牆再到把林行之給拎進來,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動作快到林行之整個人都是懵的,他就這麽進來了?見他呆呆愣愣的,楚昭嗤笑一聲,“不過是被本王提進來就高興傻了,沒出息。”沒出息的林行之問出心中疑惑,“不是說連一隻鳥都飛不進來嗎?”楚昭今兒心情不錯,抬手就在林行之腦門上敲了下,“你又不是鳥,自然能進。”林行之:“……”行吧,感情這裏三層外三層防的就是鳥而已。“說吧,來找本王做什麽?”哦,對,林行之想起正事兒,連忙抬頭打量楚昭,對著他左看右看好一會兒才開口詢問:“王爺,你的病怎麽樣了,這個月好了嗎?”楚昭怔了下,接著調笑似的說道:“原來你還記得,本王以為你隻惦記著做本王的王妃呢。”林行之也不跟他置氣,“你好好活著我才能當王妃,不然要守寡的。”楚昭挑眉,“安心,沒那麽快的。”林行之搖頭,露出可憐巴巴的表情,“安不了,我都還沒成你王妃呢。”他伸手小心的拽楚昭袖子,“你到底什麽時候娶我,你還是不是男人啊?”有些話男人就是聽不得,林行之很清晰地感覺到楚昭氣勢變了,楚昭靠近他,捏住他的下巴,眼神危險,一字一頓的說道:“你怎麽知道本王不行?!”林行之完全被楚昭的氣勢壓製,但他並不怕,閉著眼張口就喊:“你又沒娶我,我又沒試過,我怎麽知道你到底行不行!”想想覺得不夠,又補充了句,“有本事你娶我啊。”也不知怎地,明明是吼的,楚昭竟從中聽出了幾分委屈。他又想,好像每次都是林行之在提娶他的事,而自己則一直在回避,時間久了自然會委屈。這麽想著,楚昭心裏便有些不忍,下意識就答了一聲“好”。然後他就看到了林行之臉上揚起的燦爛笑容,以及眼中閃過的狡黠。楚昭突然出手掐了把林行之白玉無瑕的臉,“小騙子。”林行之依舊笑的高興,“我不管,反正你答應了,你是男人就要說話算數。”楚昭倒也不惱,反而勾著嘴角道:“等成了親再收拾你。”第十三章 就快娶你了從戾王府回到家時天色已經有些晚了,林行之便沒去給長輩們請安,隻讓石硯跑一趟替他報平安。而自個兒高興的晃悠著腦袋回海棠苑。結果一進院子就看到他屋裏點著蠟燭,大門正開,他娘一臉嚴肅的坐在桌前等他。林行之下意識頭皮一緊,開始回想最近有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然後發現除了今天跑去見楚昭外,他最近都格外老實,而楚昭已經算他們家的準兒婿了,所以應該沒事。這麽想著,林行之頓時放鬆下來,歡歡喜喜的跑進屋問候周氏,“娘,你怎麽來了,是特意在等我嗎?”周氏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泛著涼意,不過沒說話,隻用手點了點桌子,讓林行之自己看。桌上有一封信和一堆拜帖。林行之有股不祥的預感。他翻開一張拜帖看,臉色微變,再打開一張看,臉色逐漸難看,等到所有拜帖翻完,林行之臉已經徹底黑了。“我怎麽不知道這京城內竟藏了這麽多的斷袖!”林行之指著其中幾張拜帖給周氏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妻妾成群,孩子都好幾個了,也敢自稱是斷袖?就不怕他祖宗半夜從墳裏爬出來掐死他嗎?”周氏看著林行之那氣憤樣,心情反倒好了些。她將拜帖都重新摞整齊,“許你在皇上麵前拒婚承認是斷袖,就不許別人也是?”林行之氣鼓鼓,“他們又不是真的!”“你就是了嗎?”周氏反問。林行之蔫兒了,不過僅僅隻有片刻,然後就很堅定的告訴周氏,“我是!我會跟楚昭成親,我不會碰女人,也不會有孩子。”周氏也沒再繼續糾結這個問題,而是將目光轉回了拜帖上,“你自己惹的禍,招來的人,你自己解決。”然後指著信,“看看,你父親送回來的。”從周氏的反應來看,林行之已經猜到這信上寫的什麽了,他將信展開,前世邊關那件大事如期發生,不,應該說暴露。他二哥林祈帶兵在邊境巡視時救了個奄奄一息的少年,然後從那少年口中問出了一起販賣人口的驚天大案。有人將大楚的百姓販賣給西邊草原上那群餓狼,青壯,婦女,孩童隻要能擄走的全都不放過,賣過去的青壯開采煤鐵,婦女供人泄欲,而孩童則成了奴隸和食物。這樣秘密販賣人口的行徑足足進行了兩年,朝廷竟無一人發現,又或者說是故意被人遮住了眼,上至建元帝下至各級官員全成了瞎子。若非林祈發現那個拚死逃出來的少年,誰也不知這樣的罪行還會繼續多久,有多少百姓受害。林父知曉此事後便立即上折給建元帝,建元帝大怒,下旨讓林父出征,救回被販賣的百姓。從出征到救回百姓,一切都很順利,直到建元帝下旨讓林父派人將被販賣的百姓送回原籍,才突生變故,不論是護送的將士還是被販賣的百姓盡數慘死在路上,無一生還。就連那些販賣百姓的商人也全都被滅了口,指向幕後指使者的線索被清理得幹幹淨淨。建元帝狂怒無能,最後隻能誅了那些商人的九族來泄憤,也當是給百姓一個交待。但沒抓到幕後主使顯然是有人不滿的,民間將幕後主使猜了個遍,多以為是太子所為,還說是建元帝派人滅口,為包庇太子。又因為線索斷了,建元帝父子兩有口難辯,因此他們恨上了將此事捅出來的林父和林祈。後來,邊關戰事起,這父子兩可沒少從中做手腳,導致將士傷亡慘重,他二哥也命喪沙場。隻是他那時候什麽都不知道,也從未想過建元帝和太子那兩張看著溫和仁慈的麵皮下是兩顆比蛇蠍還毒的黑心。同樣的錯他絕不會再犯第二次,雖然上輩子直到他死都不清楚那個賣國賊是誰,但普天之下能有這麽大膽子的十根手指頭都能數的過來,總歸跟建元帝脫不了幹係。這輩子他會查得清清楚楚,也讓天下百姓看看建元帝和他那一窩崽子令人作惡的真麵目。當然,不包括是自己的人楚昭。林行之平靜的放下信,問周氏,“奏折也該到宮中了吧?”“到了,定安侯已經入宮去商議此事了。”定安侯也是朝中重臣,建元帝要出兵自然要招他入宮詢問。“娘不必擔憂,此仗順利,父親和二哥很快就會回來的。”林行之後麵讓周氏給林父寫的信就是讓林父和林祁早些回來,並且將被販賣的百姓都帶回京城。不過沒寫那麽明顯,隻刻意將一同歸京四個字放大加重了筆墨,以林父的敏銳自然能明白這其中意思。周氏搖頭,看著林行之道:“我不擔心他們,我隻擔心你,行之,你告訴娘,你為何會提前知曉此事?”“是何人告訴你的,還是你能未卜先知?”周氏仿佛已經看穿一切的眼神讓林行之避無可避,就連房門也不知何時被悄悄關上了。“我……”林行之張張嘴,他走不了,也不知道該怎麽說。死而複生,還回到了十年前,這樣的事太荒唐了,他怕周氏不信,更怕周氏問他前世都發生了什麽,林家怎麽樣?林行之垂頭,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