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見到本人,沈星淮形象氣質又如此出眾,葉老先生自然滿意。 沈星淮從葉老先生的表情看出他對自己的第一印象還不錯,禮貌問好:“祖父好。” 葉老先生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來,你們坐我旁邊。” 為了讓葉老先生安心,不被看出破綻,葉修忱一反常態地主動替沈星淮拉開椅子,手虛虛地扶著他的肩膀坐下。 沈星淮被人伺候慣了,很自然地接受了葉修忱的殷勤,但桌上的其他人,全都瞪著眼睛驚掉了下巴,閻王還會替人拉椅子嗎? 剛剛坐穩的沈星淮感受到周圍不善地目光,略略掃過眾人。 除了葉老先生以外,桌上其他人都頂著一張奔喪臉,但偏偏又誰都不敢說半個不字。 他們沒有好眼色,沈星淮也收了笑 ,他在夢裏見過完整的劇情,葉修忱之所以會有這樣偏激陰鷙的性格,都是拜他的這些葉家人所賜。 在葉家,除了葉老先生以外,所有人都對他仇視欺辱,說盡了難聽話,做盡了難堪事,這也是為什麽葉老生先生去世以後,葉修忱會發瘋。 在臨城存在了百年的葉氏豪門,被他親手拖進墳墓,處在葉氏權利中心的人他一個都沒留活口,甚至那些旁枝遠親各個也都家破人亡,下場淒慘。 葉修忱不負眾望,成為了他門口中的瘟神閻王,索了他們所有人的命,讓整個臨城都跟著陪葬。 沈星淮看著這群人,默默在心裏為他們點蠟,同時也暗下決心,自己今天務必要給葉老先生留下好印象,拿到‘免死金牌’! 宴席開始,因為是家宴,並沒有其他繁瑣的環節,菜上齊了葉老先生身後的傭人象征性地夾了一片菜放在葉老先生麵前的餐碟內,示意其他人可以動筷子了。 葉老先生的私人營養師為他定製了單獨的菜譜,根據他的作息有嚴格的用餐標準和用餐時間,傭人夾的菜隻放在餐碟裏,並沒有吃,他微微調整身子,和沈星淮聊天:“你和修忱認識多久了?” 其餘人表麵上夾菜的夾菜,盛湯的盛湯,其實注意力全在沈星淮身上,恨不得將耳朵拉長聽得清楚。 沈星淮放下手裏的餐具,親昵挽住葉修忱的胳膊:“祖父,我和修忱認識挺久了,彼此互相了解,雖然戀愛的時間不長,但是勝在感情深厚。”轉頭望著葉修忱,滿眼的柔情蜜意。 葉修忱覺得他演過了,但又不好當著葉老先生的麵明說,桌子下戳了戳他的腿,示意他收斂點。 沈星淮被他戳得腿癢,捉住他的手指握在掌心,轉頭在葉老先生看不見的角度,奶凶地噤了下鼻子嚇唬他。 怕葉老先生看出端倪,葉修忱無奈,勾了下他的掌心算作回應,然後將自己手指抽走,漫不經心地靠在椅子上,默認由著他了。 葉老先生看著二人的小動作,眼裏的笑容逐漸加深,開始時他還擔心葉修忱為了哄他開心,隨便找來的人應付自己,但看二人的神情舉止,不像陌生人作假:“彼此了解最好。” 說完示意身後的傭人:“小鄭,給修忱和星淮添菜,他們兩個吃的不多。” 桌上的其他人紛紛看向他們倆,不善的目光中又多了嫉妒。 小鄭不是老宅裏尋常的傭人,他在老宅工作了十幾年,隻負責侍候葉老先生起居,葉老先生也十分信任器重他,甚至葉鼎和葉修鈞父子見了他都要客客氣氣。 今天葉老先生讓他幫沈星淮和葉修忱布菜,擺明是在告訴在做的所有人,他認可了沈星淮。 但有些人心裏的彎彎繞早就拐成九曲環,麵上不敢表現出來,背地裏卻各個摩拳擦掌。 餐桌上,道道視線都別具深意,沈星淮不經意間就對上了一道格外惹眼的目光。 男人坐在他對麵,靠在椅子上看著他,目光薄涼,漫不經心的樣子。 沈星淮也略略地打量了他一瞬,樣子和葉修忱有五分相似,隻是他的長相和氣質都更陰柔一些,五官不似葉修忱那般俊逸深邃。 他應該是瘋批的哥哥葉修鈞沒錯了。 捕捉到他的目光,葉修鈞眉毛輕輕揚了一下,嘴角牽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晚餐結束,葉老先生招手叫葉修忱:“修忱,你推我去書房,把給星淮準備的見麵禮拿出來。星淮,你先在家裏轉轉,修忱很快回來。” 葉修忱點頭,不動聲色地在桌子下警告地捏了捏沈星淮的手。 沈星淮笑著答應,目送祖孫倆離開,待二人的身影消失,沈星淮也起身,慢步走到了園子裏。 老宅園子要比葉修忱住的那處大上許多倍,但第一次登門,沈星淮隻在東會客廳附近走走。 停在一處假山旁,看著池子裏的錦鯉。 這些錦鯉特點明顯,體型大的離譜,估計都是葉老先生養的,畢竟老一輩都有特殊技能,無論什麽放到他們跟前養,都會被養出豬形態,這一池子魚也不例外。 他正在低頭認真挑選哪一條錦鯉最胖時,身後傳來了腳步聲……第9章 見麵禮 沈星淮急忙從池子邊躲開,這一家子沒好人,在背後把自己推下池子的事也不是幹不出來。 看到沈星淮防備躲開的樣子,站在他身後的葉修鈞低笑出聲:“怎麽躲開不看了?” 沈星淮訕訕一笑:“看夠了。” 葉修鈞目光還停在他臉上打量,散漫地向他身旁靠了幾步,抬起手,語調透著些溫繾:“別動,你頭上有片樹葉。” 沈星淮沒給他靠近的機會,手插進自己的頭發,一通亂呼嚕:“好了,掉了。” 葉修鈞不尷不尬地舉著手,指尖輕輕攆了下:“呃……弟弟你還真是隨性。” “謝謝。”沈星淮指了指客廳:“外邊有點冷,我回客廳等修忱。”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好事。 葉修鈞笑著擋在他身前,不給過:“是弟弟穿得太單薄了,我的外套給你。”說著脫下自己的外套,作勢要給沈星淮披上。 “不用,不用!”沈星淮不想披上他的羊皮。 葉修鈞卻格外熱情:“弟弟不要客氣。” 沈星淮盯著葉修鈞手上撐開的外套,即將被裹住的時候,他貓腰小跑躲開了。 葉修鈞看著自己撲空的外套:“……”沒打算放棄,抖著衣服又貼上來。 沈星淮又用同樣的動作躲開。 一個拎著衣服,一個貓腰小跑著躲開,如此周旋了幾個來回,沈星淮刹住腳步:“這位大哥,你是喜歡鬥牛嗎?” 葉修鈞提著手裏的衣服:“不是……弟弟你覺得冷,我是想給你披上。” 沈星淮跑的微喘,對著他擺手:“現在不冷了,都跑出汗了。” 葉修鈞悻悻地收回手裏的衣服,依舊擋住沈星淮的去路,指著不遠處的一個亭子:“我們去那裏坐坐吧,上次就想見你,結果修忱護著,沒見成。” 剛剛在飯桌上一大群人如狼似虎地盯著自己,他想必就是被推選出來的代表,今天不會輕易放過自己,去亭子裏坐坐也行,總比被他抓去荒山野嶺的小黑屋強:“那走吧。” 沈星淮先一步進到亭子裏,看著石凳。 葉修鈞觀察他十分細致,以為他盯著石凳看是怕髒:“這裏每天都會有人來打掃的。” 初春的天氣,夜裏還很涼,石凳更涼,沈星淮怕涼,指指他手裏的衣服:“借我用用?” 葉修鈞大方地遞過去,眼底多了幾分笑意,剛剛那邊人多,是怕其他人看見才不肯披自己的衣服,現在沒人,立馬就把自己的衣服要過去:“弟弟是又覺得冷、了……嗎?” 在他的注視下,沈星淮把他高端私人訂製西裝,團團墊在石凳上,然後坐了上去。 羊皮雖然不能披著,但是當個墊子還是不錯的。 沈星淮無視葉修鈞抽搐的嘴角,坐的坦然,心疼了吧,該!讓你纏著我。 葉修鈞吐納幾口濁氣,情緒穩定下來,牽出一抹假笑:“我看過你的演奏,十分欣賞你的才藝,早就想和你結識。” 沈星淮被他笑的得慌,搓了搓胳膊:“謝謝抬愛。” 葉修鈞指節在桌子上扣了扣:“我聽聞弟弟家裏是做裝修建材生意的,我手下正好有幾家公司有這方麵需要。 現在我們也算是一家人了,以後要多多來往合作才對。” 沈星淮麵上不動聲色,心裏卻已經猜透他的意圖,一邊誘惑一邊威脅,糖衣炮彈這就用上了,想用沈家的生意來牽製自己。 沈星淮衝他勾勾手,壓低了聲音:“我跟你說件關於我家公司的事,你可一定要保密。” 葉修鈞很認真地保證:“嗯,你說吧,我絕對不會告訴第二個人。” “好,我信你。”沈星淮又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人:“我跟你說,我家公司的建材偷工減料,都是不合格產品。” “???”葉修鈞像被施了定身法,說話時舌頭有些直:“弟弟,這種事講給我一個外人聽不合適吧?” 沈星淮笑笑:“我也是看你誠心想搞垮沈家,才沒跟你見外的,這事我可從來沒和別人說過。” 葉修鈞頭頂的問號越脹越大,弟弟你認真的嗎?你說搞垮沈家是認真的嗎? 握拳擋在唇邊咳了聲,掩飾尷尬:“那個……那個事情我會保密,我們不談這個了。” 沈星淮小臉都皺了,明顯有些沮喪:“怎麽?不搞沈家,你膽小?你不行?” 身為一個正常男人都不能容忍別人說自己不行,但是葉修鈞是不正常那一波的:“弟弟不要開這種玩笑。” “你沒實力啊。”剛剛白興奮了,搞倒沈家,那個渣爹才能徹底安生,不然他狗狗索索躲在暗處,誰知道哪天又生出什麽妖蛾子來惡心自己。 葉修鈞還帶著笑,隻是眼睛裏沒了光:“我們聊點別的,聊聊你和修忱,他優點挺多的,能和我說說你最喜歡他哪一點嗎?” “你說,我選選。” “什麽?”葉修鈞笑也掛不住了。 “你剛剛不是說他優點挺多,還問我喜歡哪一點嗎?你把他優點說出來,我選一下,然後告訴你。” 沈星淮一臉認真,葉修鈞無意間給自己挖了坑。 要他說出葉修忱的優點,還不如直接指著鼻子罵他不行。 “啊……這。”他有點裝不下去了:“其實,我今天主要是想和你聊……”說著,摸了摸口袋,發現自己的外套在沈星淮屁股底下:“那個,東西在外套裏,我拿一下。” 沈星淮痛快地把他大六位數的高定西裝從屁股下拿出來:“給。” 葉修忱接衣服的手有點抖,半晌在衣兜裏掏出一張卡,衣服遞回去的時候手抖得更厲害了:“接著坐吧。” 沈星淮也沒客氣,團團又放回石凳上,看著他手裏的卡。 葉修鈞捏著卡片在手裏了兩圈,幽幽道:“弟弟,這卡裏有三千萬。” “謝謝大哥!”沈星淮伸手去抽卡,但是沒抽動,有些詫異:“嗯?” 葉修鈞死命捏著卡,手被沈星淮薅得有些發抖:“弟弟,我話還沒說完。” “沒事,你慢慢說。”到手的卡,就不能飛了,狼毛不薅白不薅,手腕猛地向下一,到手。 葉修鈞看著自己空空的手指,這輩子就沒這麽無語過:“弟弟,你知道收下我這張卡,代表什麽意思嗎?” 沈星淮瞧了瞧:“知道,都是明白人,你不用多說。密碼多少?” 葉修鈞還是有些信不著他:“弟弟,你真知道我的意思?” 沈星淮鄭重點頭:“知道,你就放心吧,以後你就是我親哥哥,密碼多少?” 葉修鈞遲疑了一下:“密碼在卡的背麵。” 沈星淮比了個ok,小臉上洋溢著最真摯的笑容:“親哥,咱倆的關係從這一刻起已經不一樣了,你感受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