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像師有些擔心的說:“沒事吧?”  簡星燦的額頭都出了一層薄汗, 他痛的有些說不出話來, 可他還是忍著痛對攝像師說:“沒關係。”  攝像老師明顯有點慌了。  簡星燦卻看著鏡頭,他知道會有觀眾跟著擔心, 靠著洞口石頭的手關節因為用力有些泛白,但他還是努力平靜的搖了搖頭。  攝像老師剛要說話,忽然  一道雷從天際劃破, 聲音巨大,震耳欲饋。  攝像老師的設備驟然就熄火了, 他驚訝了一下, 就連耳麥裏的耳返也聽不到聲音了, 這讓人不免多了幾分焦急。  “燦燦,我的設備沒信號了,那直播肯定也會中斷的。”攝像老師攙扶著他到一旁坐下:“你腳受傷了不方便走動,你在這坐著,我們在山腰處也有人,我去找人來救你。”  簡星燦立刻點頭說:“好,那你要小心。”  攝像老師的心頭有些溫熱。  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他知道簡星燦真的是個好孩子,不管在什麽時候他都還在為了別人考慮。  “我知道,你放心。”攝像老師認真的對他說:“我肯定很快就會回來。”  簡星燦應了一聲。  等攝像老師離開後他就坐在山洞裏安靜的等著,外麵的雷聲轟鳴,整個山洞好像也陷入了一片寧靜之中,天色慢慢變的漆黑下來。  簡星燦很害怕黑暗。  尤其是特別害怕這種雨幕下的黑暗,山洞裏沒有任何的聲音,外麵的雨滴答滴答的落下來,天地間似乎很快就被籠罩起了一層雨幕,沒有任何的人影,無邊的黑暗似乎將一切吞噬,為了不淋到雨,他走到山洞的深處坐下來,手機沒有任何的信號。  簡星燦安靜的坐著,世界好像在驟然陷入了無邊的寂靜之中。  他以前,是不怕黑的。  其實,他害怕的,也並不是黑暗。  被關在寒泉中的幾百年中,那裏很安靜,又黑暗,終日不見光明的地方,會讓他陷入有些慌亂的情緒中,就好像是,他又再次被丟下了,過去的一切不過隻是一場夢,從來都沒有重新見到家人,從來都沒有相遇。  隻不過是……  百年太過孤獨中,他作的黃粱一夢罷了。  無邊的雨幕和黑暗幾乎要將人淹沒,他的思緒有些飄散,四肢隻有無盡的冰涼,直到  “轟隆!”  一聲雷響劃破天際,似乎在刹那簡,整個世界都被瞬間照亮了一瞬。  接著  洞口傳來了腳步聲,有光好像從外麵落了進來,接著,他聽到了有人喊他的名字:“簡星燦!”  坐在原地的人抬起頭,有些愣怔。  在他的視線裏,有個人離他越來越近,步伐非常的堅定,最後停在他的麵前,他的手掌寬大而溫暖落在他的身上,帶著暖意。  簡星燦有點冷,不自覺的朝他靠近了一些。  接著  他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他聽到沈臨竭輕聲喚他的名字,他的聲音低低的,喚他的名字:“越之。”  簡星燦的思緒好像慢慢的回籠,他輕輕的扭過臉看向他,感受著身旁人帶來的溫暖,帶著些不確定的輕聲開口說:“師兄?”  沈臨竭將他抱的更緊了一些,懷裏人有些冰冷的體溫讓他心疼不已:“嗯,是我。”  外麵的雷聲如雷貫耳。  簡星燦渾身微不可聞的顫了顫,接著,他輕聲的說:“你怎麽來了?”  “外麵還下著雨呢。”簡星燦抬起頭看著沈臨竭已經濕透了肩膀,他似乎是穿著雨衣來的,但是雨衣也沒能遮掩住全部,他身上還是有很多的地方都濕透了,簡星燦從前,從來沒有見過這副樣子的沈臨竭,在他的印象中,師兄好像永遠都是幹淨,纖塵不染的。  沈臨竭永遠從容,永遠冷靜,好像一切都在掌握中,有規劃。  可是這一次,他卻在那雙眼睛裏看到了毫不遮掩的情緒,他在那雙眼睛裏看到了怒意和擔心,還有好多好多他看不懂的情緒。  簡星燦握著他的胳膊,聲音有些沙啞:“你冒著雨過來,很危險。”  沈臨竭的眸子黑沉沉的,聽到這話後,男人好像氣笑了。  “那你一個人待在這裏就不危險嗎?”沈臨竭緊緊的環抱著他,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越之,你覺得我會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裏不管嗎?”  簡星燦的瞳孔微縮,像是想起了什麽一般。  他的眼眶慢慢被染紅。  山洞中是那樣的陰冷又黑暗,他的渾身都有些顫抖。  沈臨竭的聲音一字一句,帶著無比沉重的語調:“那年齊武山上,沒能保護好你,將你一個人丟下,是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  有淚從簡星燦的臉頰滑落下來。  沈臨竭的手輕輕抬起,有些粗糲的指腹替他抹去臉頰上的淚:“這些年,辛苦你了。”  洞外是瓢潑的大雨,黑暗的雨幕似乎將天地都籠罩了起來,隻餘下兩個人在其中,好像時光回到了很久很久的從前。  沈臨竭握著簡星燦冰涼的手,聲音清晰而帶著有些壓抑的情緒:“抱歉,師兄來晚了。”  ……  “轟隆”  閃電劃破夜空,是震耳的聲響。  也是在那一刻,好像有什麽崩塌了一半,就如同簡星燦在心裏曾經鎖上的門,他將曾經的自己關在那裏,變得麻木,變得有些遲鈍,好像削弱對外界的感知就可以讓那些沉重的疼痛淡去,他一直想要去遺忘,去忽略的東西,仿佛就在這一刻,被沈臨竭親手打開了。  淚珠從簡星燦的臉上滾落下來。  他終於不用再強撐著說沒事,也不用強撐著微笑了。  簡星燦拉著沈臨竭的手臂,哽咽的開口說:“真的嗎?”  “真的不會再丟下我嗎?”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往下落,他卻隻是一直重複著:“就算發生再大的事情,也不會來找我嗎?”  沈臨竭心疼的為他擦掉眼淚:“會,一定會找你。”  簡星燦卻越哭越凶:“你們不會再忽然都消失了吧,不會再找不到了吧,你們怎麽可以都走了,就丟下我一個人呢,我在山上找了你們好久,我誰都找不到,他們說,說你們都死了,我不想要你們保護我,我不害怕死,我害怕你們都不見了,留我一個人。”  沈臨竭的心痛的厲害,眼前的人哭的很厲害,哭著哭著,就好像回到了過去,哭著哭著,就好像是過去的東方越之在哭,也許這些眼淚是早該流下來的,隻是他一直繃著情緒,直到了現在才說。  “越之,是我們不好。”沈臨竭喚著他的名字,怕他哭的太大勁兒了,替他在背後順氣,低聲說:“以後不會再這樣了,不管你在哪裏,我都會來找你。”  就好像是繃掉了最後一根弦。  簡星燦的哭嚎聲徹底放開,他撲到沈臨竭的懷裏:“你為什麽現在才來啊,我真的好害怕啊,這裏太黑了,我的腳也好痛,頭也好痛,我真的好害怕啊……”  他哭泣著,好像在哭今天,又好像在哭過去所有的委屈。  沈臨竭聽到這話後立刻試了試簡星燦的額頭,臉色驟變,簡星燦的身上是那樣的涼,可是額頭卻異常的滾燙:“你發燒了。”  他想要將人帶起來。  卻發現懷裏的人隻來得及看他一眼,整個人的小臉都含著淚,竟是在他的懷裏昏過去了。  ……  就這麽一回,其他在山下的人也慢慢趕到了,他們都沒有沈臨竭的腳程快,節目組的人和沈野一群人都來了,雨衣上全是滴滴答答的雨。  沈野開口說:“臥槽,好大的雨。”  “沒事吧?”導演吳晉鋼也走了過來:“我們攝影師也是個路癡,明明十分鍾的路程走了半小時,這孩子在山洞裏受傷沒有?”  還有其他人也來了。  沈臨竭抱著人說:“他發燒了,先下山,讓醫生看看。”  眾人的神情都嚴肅了一些,生病可不是件小事,整個小河邊的節目組工作人員都帶著手電趕了過來,這裏不能開車,撐著的傘也會有小雨撒落進來,沈臨竭將外套蓋在的人身上,沈野和淩風過來幫忙撐著傘,幾個嘉賓都在,唯獨不見安哲。  張山過來說:“安哲好像是生病了,說是疲勞過度還是什麽,所以沒來。”  沈臨竭淡淡的笑了一下,這一笑,好像帶著極度的冷氣,他的眼底的黝黑深邃的涼意,低聲道:“來不來都無所謂,反正,以後都不用來了。”  他的話音落後,眾人的背後都升騰起了一股寒意。  ……  翌日  簡星燦從小鎮的醫館裏出來的時候,天氣和太陽都好的離譜。  他撐著遮陽傘說:“師兄,醫生都說我好了,晚上他們鎮子上的酒樓還有慶祝活動呢,你就讓我一起去唄!”  沈臨竭側目看他一眼說:“你自己真的好了?”  簡星燦狠狠的點頭:“嗯!”  沈臨竭慢悠悠的開口說:“去也行。”  “真的?”簡星燦露出明豔的笑容來。  “不能吃辛辣的,也不可以喝酒。”沈臨竭對他立下規矩:“這都是醫生的叮囑。”  簡星燦的笑容噶在臉上,他最喜歡吃辣了,沒想到就要這樣被斷送,不過也好,至少師兄同樣讓他一起去酒樓吃飯了,至於其他的事情,那就先應下再說:“好的好的,謝謝師兄,師兄最好了!”  沈臨竭看著他那亮晶晶的眼神就知道這孩子心裏在偷偷打什麽鬼主意。  自從那天山上後,簡星燦雖然受涼發了燒,但是整個人好像被打開了心結一般,性格也活潑了很多,整個人好像都更有生氣了。  簡星燦說:“那要先回客棧換衣服,因為去酒樓就要拍攝了。”  兩個人正好到了樓下。  沈臨竭說:“我跟導演說一下讓你的跟拍攝影師過來,你先上樓。”  簡星燦立刻乖乖點頭說:“好喔,我很快的,師兄一定要等我一起回酒樓啊!”  沈臨竭有些無奈的說:“去吧去吧。”  簡星燦這才憨憨的笑了笑,蹬蹬蹬的上樓去了,他被關在小醫館裏修養了好幾天,這會兒終於能參加集體活動別提有多高興了,立刻回到房間換了衣服就準備要出來。  轉過拐角的時候,差點撞上了一個人。  安哲卻比他率先開口道:“燦燦哥!”  簡星燦愣了愣,終於開口道:“安哲……”  安哲握住他的手說:“燦燦哥,你終於回來了,我一直想去看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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