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吃到薑了!嘔! 宋星斐瞬間變成流淚貓貓頭,下意識的抓起手邊的杯子灌了幾大口水。 茉莉花茶葉的清香衝淡了薑的辛辣,宋星斐痛苦的連眼睛都睜不開,直到身邊幽幽的聲音傳來: 江重淵的目光微變:“斐哥,你用的是我的杯子。” 宋星斐尷尬道:“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剛剛實在是……”吃到薑是什麽人間疾苦啊! 江重淵搖了搖頭,眼神變得格外複雜:“斐哥以前不是從來不用別人用過的杯具嗎?” 據他所知,宋星斐並沒有不吃薑的習慣,而且就算渴死也絕不會使用別人碰過的杯子。 宋星斐一時間無法解釋,他並沒有原主這種潔癖,以前在大學打籃球的時候他經常和室友同喝一瓶可樂,當時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的地方。可是經過江重淵這麽一提醒,宋星斐突然想到,這隻杯子是江重淵的,那是不是說明他們間接…… 江重淵不知道宋星斐沉默時在想什麽,但卻明顯的看到宋星斐的臉頰逐漸泛起了微紅,宋星斐濕潤的嘴唇還蘸著茉莉花茶的味道,像是想要解釋什麽,最終卻還是沒有開口。 等了片刻,江重淵主動轉移話題道:“斐哥還喜歡這個茶葉嗎?” 宋星斐微微點頭:“喜歡。” 江重淵淺笑道:“這是我母親最喜歡的牌子,她總說人生如茶,應該是先苦後甘的,但我覺得她說的不對。”他的人生如同重重深淵,印證了這不得善終的名字。 這句話倒是提醒了宋星斐,原著中江重淵的母親在江家破產後沒多久就跳樓自殺了,按照劇情的進展,似乎……快了!? “你和你母親的感情應該很好吧。”宋星斐試探的問道,他記得原著中對江重淵母親的描寫寥寥無幾,最多的情節還是圍繞著江重淵先後和原主以及顧盛池展開的,他真是怕了這種隱藏劇情! “唔。”江重淵沉吟了兩秒,略做思考狀,唇角勾起一個輕蔑的弧度:“都說母子連心,天底下應該沒有不愛自己骨肉的母親吧。” 宋星斐總覺得他的話和笑容別有深意,可轉眼間,江重淵臉上的笑容稍縱即逝,宋星斐甚至連小尾巴都沒能捕捉到,過了一會兒,江重淵眨著一雙靈動的桃花眼,說道: “說起來,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她了。還真是……想念呢。” 宋星斐愣了愣,難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 新來的寶寶們,那個……有海星嗎?求求海星投喂。 鞠躬! 看上去挺好親的第16章 半個小時後,二人終於各懷鬼胎的吃完了晚餐,江重淵忽然歪著頭咧嘴一笑道: “今天晚上燈應該不會再壞了吧?” 宋星斐目光閃動,咳嗽了一聲說道:“不,不會。我已經叫人來修過了。” 說完之後,宋星斐十分自覺的開始收拾茶幾上的殘局,有條不紊的給飯盒扣好蓋子,將一次性餐具重新裝進包裝袋裏,江重淵在一旁看得蹙起眉頭,如同見到了什麽難以理解的事情。 江重淵沒有說話,垂下眼睛默默的幫宋星斐收拾。宋星斐下意識的攔住他,溫暖的手掌隔著睡衣握住了他的手腕,宋星斐溫和的道:“你不用動,歇著吧,我來就行。” 於是,宋星斐麵不改色的收回了手,繼續低下頭忙碌。江重淵無聲的注視著他,半晌之後,他用溫柔又勾人的語氣問道: “斐哥,你對我真好。不過我又不是玻璃做的,斐哥什麽都不用我做的話,不怕把我寵壞了嗎?” 宋星斐手上的動作不自覺的停了一下,心跳猛地加快,但表麵上還維持著淡定從容道: “都是小事,我來做就好。”你能和蘇雲世和睦相處就算是幫我的忙了,宋星斐自顧自的想道。 江重淵眼中的深意更甚,他突然間覺得宋星斐不止是跟以前大不一樣了,簡直就像是換了個人。以往高傲睥人的宋星斐怎麽會做這種傭人的活,早就趾高氣昂的翹著腿呼喝傭人來房間清理了。 可眼前的宋星斐卻挽著潔白的衣袖,不疾不徐的將餐盒整齊的裝好,套上袋子,眉眼之間絲毫不見不耐煩的神色,模樣甚至細致的如同在雕琢一件藝術品。 有趣。 江重淵重新開始審視著宋星斐,從他英氣的側臉開始一直向下遊走,目光幾乎要將宋星斐拆吃入腹。他神思不屬的打量著宋星斐,即使感到荒唐卻還是不得不承認,且不說宋星斐的言行舉止照以前成熟理性了許多,就連容貌似乎也融入了一份溫柔的堅定,最主要的是,對待江重淵的態度裏藏著不引人注意的,清冷的疏離感。 就像是故意要晾著江重淵一般。江重淵眯了眯眼眸,突然心生出一種想要逗逗宋星斐的念頭。 宋星斐整理好茶幾便起身要走,江重淵也跟著站了起來,步履比宋星斐稍快一些,攔在了門前道:“斐哥,你回房間休息吧,這些我去丟掉就好。” 宋星斐被江重淵堅持的表情搞得哭笑不得,說道:“我雖然比你年齡大些,但也不至於行將就木了,聽話,晚上別睡太晚,明天還要去醫院問診呢。” 江重淵固執的搖搖頭,眼神更加執著:“斐哥,你就讓我去吧。” “真的不……”用字還未宣之於口,江重淵便靠近過來伸手來搶袋子,宋星斐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往後一躲,整個人直接被江重淵壓在了牆上。 “……” 宋星斐目光稍稍失神了幾秒,直對上江重淵那雙漂亮含情的眼眸。 江重淵貼的極近,宋星斐甚至能感受到他溫熱的呼吸輕輕噴灑在自己的下巴上,酥酥癢癢的,就像被小貓咪的胡須不經意的掃過一般。 “斐哥,你很討厭我嗎?”江重淵的眼底蘊著一層淡薄的霧氣,看上去有些許失望。 “……怎麽會?”宋星斐脫口而出。 江重淵深深的凝視著宋星斐的眼睛,目光緩緩下移,落在他微紅濕潤的薄唇上。 嘖,看上去還挺好親的。 “那為什麽躲著我?”江重淵窮追不舍的問道。 宋星斐的大腦短暫的空白了幾秒鍾,停頓了半晌,喉嚨微微發澀的解釋道:“我不想讓你覺得,我帶你回來是別有所圖,更不會做違背你意誌的事情。” 這樣的解釋在江重淵眼裏十分荒謬,但同時,宋星斐的蒼白的聲音卻不經意間觸動了江重淵心裏某塊陰暗的巢穴。江重淵莫名感到全身不適,他後退了兩步,給宋星斐留下喘息的餘地。 江重淵天生冷情,並且對那些情緒敏感的人嗤之以鼻。情緒這種東西除了會影響人的判斷力,沒有任何益處。可現實卻是,剛剛他產生的這種感覺,就好像一把塵封多年,布著著灰塵和蛛網的吉他被人突然撥動琴弦,卻因為年久失修而音調怪異,被來往的過客駐足取笑。 很久才反應過來的江重淵感到微微的懊惱,宋星斐他憑什麽這麽輕而易舉的就牽動他的情緒? 江重淵的臉色冷了幾分,低聲道:“既然斐哥拿我當外人,我就不自討沒趣了。” 宋星斐愣了一下,剛想解釋卻聽江重淵說道:“我有點累了,斐哥,晚安。” 下一秒,即是輕輕關閉的房門。 從江重淵的房間走出來後,宋星斐深吸了口氣,雖然吃了閉門羹,他卻有種刑滿釋放的感覺。方才江重淵靠近他時,身上的沐浴露香氣似乎還在宋星斐的身邊縈繞著,宋星斐閉了閉眼睛,試圖甩掉腦海中殘留的畫麵。 大概隻有宋星斐自己心裏清楚,就在江重淵靠近他的一瞬間,他的心跳有多麽失格。 這很不應該。 宋星斐第一次懷疑起自己的性取向,內心默默問道: 我應該是直男吧? 是的吧? 一定是這樣!心跳加速隻能說明江重淵漂亮的過頭了,宋星斐前二十八年的人生裏從來沒有遇到過長相這麽精致的男生,又是一個絕世小可憐,身世悲慘,聞者落淚。這又不得不提,宋星斐做心理醫生這麽久以來,經常被同事調侃聖母心泛濫。 宋星斐一直把助人為樂四個字當做微信個簽,也並不否認自己有聖母傾向,他從小的家庭教育就是要做一個有社會責任感的人。 宋星斐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他在醫院的洗手間裏聽到隔壁科室新來的醫生調侃他時說的話: “你說宋醫生啊,哪個心理醫生會做到他這種程度,上次有個病患鬧跳樓自殺,父母三更半夜的打電話叫宋醫生去幫忙,要是我肯定會告訴家屬這種事情要打報警電話,而不是醫生的電話。” “做我們這行最怕被占用休息時間,深更半夜的,他還真的去了?” “可不,聽說做了兩三個小時的心理疏導才把人給勸下來,結果這家人因為拖欠診療費用,讓宋醫生被院長叫去辦公室談了好幾次,你說說,這不純純大冤種嗎?” 大·冤·種宋星斐默默按下衝水按鈕,從隔間裏走了出來,兩個年輕的醫生看到宋星斐波瀾不驚的臉,頓時收起了滿臉八卦的笑容。 “宋醫生,好巧啊,你也來上廁所?”年輕的實習醫生說完話瞬間石化,宋星斐目中含笑看了他一眼說道: “我來疏鬆一下恥骨直腸肌。” 實習醫生露出尷尬的笑容:“啊,對對,其實我倆剛才的意思是,宋醫生體恤患者。” “對對對,何況是這種人命關天的大事!” …… -------------------- 宋星斐:我是直男(信我) 江重淵:嗬,看見男人眼睛就直的直男? 他的笑容為什麽那麽刺眼第17章 翌日清晨,陽光滲入鏤花窗簾的縫隙裏,江重淵緩緩地睜開眼睛,他蹙緊了眉頭,才發現全身已經被冷汗打濕。 又是日複一日的噩夢,江重淵的眼底籠罩著一層漆黑的霧,他走向巨大的落地窗邊,麵無表情地拉開了窗簾,陽光微微有些刺眼,將他的麵色映照得更加蒼白。 江重淵又夢見了前世那些散發著潮濕和腐朽氣息的回憶,破敗不堪的地下倉庫,被掐著下巴灌進喉嚨裏的滾燙液體,猙獰而肆意的笑臉,一幕幕在江重淵的腦海裏滑過。 這些噩夢反複地提醒著他,那些年他經曆的每一寸絕望和痛苦都要加倍地奉還給那些人。 他走進浴室,牙膏的泡沫在口腔裏發出淺淺的聲響,江重淵眼中的晦暗更加沉重,平整的鏡麵中映出他此刻的麵貌,玉麵勝雪,唇豔似楓,偏生眼角因仇恨染上一抹薄紅,整個人就像一隻剛從棺材裏爬出來的吸血鬼。 江重淵嚐不出牙膏的味道,實際上,他嚐不出任何的味道。這些都要拜他的“母親”所賜,他天生冷情,如今更是連人世間的酸甜苦辣都無法感受。江重淵不記得是誰在臨死前指著他破口大罵,說他是行走在陽光下的惡魔,江重淵不置可否,他隻想冷笑。 他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這又該怪誰呢? · 宋星斐一大清晨就整裝待發,坐在一樓客廳的沙發上等江重淵睡到自然醒。他一邊心不在焉的翻著茶幾上的雜誌,腦海裏一邊浮現出昨天晚上讓大袁幫他調查關於江重淵母親下落的事情。 大袁雖然有時腦子不太靈光,可是辦事尤其講求效率,他連夜將宋星斐的要求用宋家內部的安保係統發給了技術人員,由於宋星斐的命令下達的有點晚,宋家的信息技術人員黑著眼圈熬了一個通宵,終於查到了江重淵母親的下落。 江家作為建築工程的主要負責人出現事故後,江陰作為董事長不但沒有及時承擔侵權責任,反而通過各種威脅、恐嚇等手段控製了受害者的家屬,不惜斥巨資平息輿論風波。可沒過多久,江家的其他產業也被曝出了各種各樣的問題,警方介入調查後很快就帶著確鑿的證據羈押了遠在馬爾代夫度假的江陰。 一夜之間,鋪天蓋地的辱罵聲和各大媒體層出不窮的新聞瞬間將昔日不可一世的江家拉下神壇,成為了眾矢之的。江家大廈已傾,各種稅務及債務問題接憧而至,江重淵的母親秦曉嫿擔心江陰失勢後連累自己,借著母家庇佑一溜煙的逃亡了國外。 在外人看來,秦曉嫿音訊斷絕,整個人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 但宋星斐掌握到的最新消息是,秦曉嫿在幾日前已經回到了國內,並且躲在了秦家為女兒準備的藏身之處。 宋星斐對秦曉嫿突然回國的事情深感納悶,可原著的劇情並沒有將她回國的原因交代清楚,作為一個半路領盒飯的炮灰,宋星斐隻依稀記得秦曉嫿絕望跳樓的那段情節。 得知秦曉嫿回國消息後的宋星斐很快就反應過來,讓大袁立刻去調查,秦曉嫿離開中國時,為什麽沒有帶上江重淵呢? 想到這裏,宋星斐的腦海裏忽然浮現出昨夜,江重淵慵懶的靠在沙發上,明明眼神中充滿了落寞,唇角卻挑著一抹若隱若現的笑容淡聲說:“這世上大概沒有不愛自己骨肉的母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