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能算得上合照的,就是學校這些官方的留念合影。其實真要說為了公司門麵好看,莊鳴爵大可以擺上他出國參加各類金融峰會的照片,一個小小的學校講座實在說明不了什麽。他為什麽會擺這張照片?答案幾乎呼之欲出。不知不覺間,蘇池的注意已經完全被那張照片吸引,讀文件的聲音漸漸下了下去。莊鳴爵正半闔著眼聽著,突然發現沒了聲音,就拍了拍蘇池的後腰作為提醒:“專心點。”沒有回應,也沒有繼續讀文件的聲音,莊鳴爵察覺到不對,隨即睜開眼。隻見蘇池正愣愣的看向某處,心思根本就不在文件上。莊鳴爵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目光停留在那張相片上。那已經是不知道多久以前的照片了,相片邊緣已經有些泛黃,蘇池的輪廓還是個孩子模樣。莊鳴爵靠在椅背上,沉默的看著那張照片。像他從前很多次一樣。從前他什麽都沒有,隻能靠著這些聊慰相思。莊鳴爵看著坐在他腿上的蘇池,輕笑道:“在想什麽?”莊鳴爵有些自嘲的想,蘇池大概一輩子都不會想到,這種照片能被擺在這兒,隻是因為上麵有他的臉。蘇池眨了眨眼,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莊鳴爵。他挑了挑眉,狡黠中藏不住的開心。“這張照片上這麽多人,大哥,你究竟看的是誰啊?”第45章 莊鳴爵一手撐著下巴, 他看著蘇池那對狡黠的眸子,不自覺的有些失神。還能看誰?要不是沈正提醒他太顯眼,他甚至想把這張照片剪了隻留他們兩個。莊鳴爵輕笑一聲,這麽多年他做夢都想要和蘇池表明心跡, 如今蘇池已經在他懷裏, 他反而不著急了。“這麽多人, 你猜吧,”莊鳴爵靠著椅背十分慵懶,“給你三次機會,好好想想,猜對了有獎勵。”他確實也十分好奇, 這麽多年的默默守護,蘇池到底有沒有察覺到哪怕一絲,他對他的喜歡。他給蘇池三次機會。沒猜中, 那肯定是沒有。第三次猜中, 那可能有一點, 百分之十左右。第二次猜中, 姑且算成百分之五十吧。第一次的話——莊鳴爵斂眸,有些自嘲的想,怎麽可能?“是我嗎?”莊鳴爵猛地抬眸, 又確認了一遍:“你說什麽?”“是我嗎?”蘇池勾住莊鳴爵的脖子, 眼睛裏閃耀著某種讓人挪不開眼的光芒,他湊過去, 認真道,“是我, 對吧?”莊鳴爵一怔, 瞬身有種過電般的感覺。電光火石之間, 莊鳴爵的腦海裏閃過一絲念頭,緊跟著整個心口都洶湧起來。蘇池終於發現了。這麽多年,他一直默默放在心裏的人,究竟是誰。莊鳴爵目光緊緊的盯著蘇池的眼睛,不肯錯過對方一絲一毫的情緒,他伸手把蘇池箍緊進懷裏,激動道近乎緊張:“你——”他話還沒說完,辦公室的門就被敲響。“莊總,周醫生來了。”兩個人均是被敲門聲弄得一愣,彼此都在對方的眼睛裏看見了失望和不滿。“莊總?”外麵沈正又敲了兩下門,房間內旖旎的氣氛一掃而空,蘇池沒急著起來,他和莊家四目相對良久,蘇池才開口:“很重要的客人?”莊鳴爵不滿也十分無奈:“很重要。”蘇池輕歎了一口氣,從莊鳴爵的身上站起來,他衝莊鳴爵狡黠一笑:“那隻好下次再找你要獎勵了。”莊鳴爵目光深沉的看了蘇池幾眼,才整了整領帶,衝門外的沈正揚聲道:“讓他進來。”沈正推開門,一個穿著淺灰色襯衫西褲的年輕男人走近辦公室,那人看著不過三十不到的年紀,眉宇間透著書生氣。他衝莊鳴爵微微欠身:“莊總。”這是他很久之前讓沈正約的,國外一位非常有名的心髒外科醫生,周棱。原本周棱應該下個月才時間回國,不過他國外的課題進行的很順利,一周前就回到國內,莊鳴爵得到消息後,第一時間和對方約了時間。蘇池上一輩子死於心髒病突發的事情莊鳴爵並不打算和蘇池透露,他溫聲對蘇池說:“你出去等吧。”話說完,蘇池並沒有動。莊鳴爵抬頭看去,隻見蘇池沉默著打量那名醫生,而周棱,似乎也在看向他。從這個醫生進門的那一刻,蘇池就感覺到了不對勁。他看著那人右邊眉骨處的一小段傷疤,莫名覺得有些熟悉。這個人,他好像在哪裏見過。對方似乎也有這樣的感覺,他注意到蘇池的目光,微微偏頭衝他笑了笑。“蘇蘇?”莊鳴爵的呼喚把蘇池拉回現實,他低頭衝莊鳴爵輕笑:“那我先出去了。”蘇池沒在外麵等著,他在樓下的茶餐廳點了一份點心,一邊吃一邊等著莊鳴爵下班,而他沒想到的是,先到的居然是周棱。周棱推開茶餐廳的門,四處掃了一眼,然後徑直朝蘇池的方向走來。“你好。”周棱坐在蘇池的對麵,笑著看向他,“在等人?”蘇池挑眉看了一眼對麵,冷漠道:“我們似乎不認識。”“但是我有感覺,我們應該見過,”周棱笑笑,“而且我猜,你也有這樣的感覺。”蘇池確實有,但這並不妨礙周棱對他來說是陌生人這一點。蘇池勾唇,順著周棱的話往下聊:“你是鴻城本地人嗎?”“不是,我老家離這兒很遠,而且十幾歲的時候就去德國讀書了,所以對這裏不是很熟悉。”“不巧,我就住在臨城,從小住到大,上大學才來的鴻城,”蘇池聳聳肩,“所以很遺憾,我們其實並不是認識。”“你在青城長大?”周棱皺眉,明顯的不信,“可是你明明——”周棱頓了頓,試探的問道:“你去過梅山島嗎?”“沒去過。”蘇池回答的很幹脆。周棱抿了抿唇,垂眸沉默良久才幽幽的歎了一口氣:“不好意思,看來是我認錯人了。”周棱輕笑:“大概是因為,你長得真的很像我從前認識的一個人。”“可能吧。”蘇池站起來,“不好意思有人在等我,我先走了。”他起身告辭,周棱的視線追出去,隻見蘇池腳步輕快的跟著一個高大的男人遠去。盡管隻能看見背影,周棱還是認了出來,那是他這次的雇主。莊鳴爵。——蘇池坐上車,一邊係安全帶一邊歪頭看向正轉動車鑰匙的莊鳴爵。“剛剛那個姓周的醫生,你找他有事?”莊鳴爵頓了頓,表情不變道:“幫我姑媽約的。”“哦。”“怎麽?”莊鳴爵立刻注意到蘇池的不對勁,他挑眉,笑的有些意味深長:“你對他好像很感興趣?”“算是吧,”蘇池並不避諱,他失笑一聲,“他好像認識我。”莊鳴爵敏銳的察覺道到這句話中的意思。“他認識賀蘭璧?”“是。”蘇池離家出走的時候隻有十歲,從一個孩子長到成年,就是從前的傭人見到了也未必能認得出來。虧得周棱一眼就看出來了。“他在你家做過工?”“不是。”但凡在賀蘭家工作過的,蘇池不會沒有印象。一時半會兒,蘇池實在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這人,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莊鳴爵走的並不是回家的路。蘇池愣愣道:“這是去哪兒?”“吃飯,我讓沈正約了一家餐廳。”蘇池眨了眨眼:“好好的為什麽要去吃飯?”莊鳴爵看著前方,嘴角忍不住的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