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中他突然抓起桌子上的手機想打給莊鳴爵,按撥通鍵的前一秒又突然收回手。他沒由來的一陣心虛和恐慌,他就算告訴莊鳴爵今天的事情,那個男人會放過自己嗎?周棱抱住腦袋,後知後覺的顫抖起來。他是不是,做了一件蠢事?——蘇池出來的時候司機正靠在車邊,手裏拿著根煙卻沒有點,見蘇池出來,司機立刻扔掉手裏的煙,打開車門坐進駕駛位。蘇池瞥了一眼被掰斷扔進垃圾桶裏的煙,漫不盡心道:“私人時間可以抽的,隻要別再開車的時候抽就可以了。”“莊先生說了,工作期間不能抽煙。”蘇池記得這人似乎是個退役的特/種兵,執行力和忍耐力完全是專業級別的。莊鳴爵派這樣一個人給他,恐怕不僅僅是做司機這麽簡單。一方麵是監視,一方麵是保護,很符合莊鳴爵這個人的一貫作風。這間咖啡廳的位置和周棱研究所離得太近了,隻要司機向莊鳴爵發送了位置,那個男人幾乎立刻能想到蘇池這趟出門見了誰。蘇池知道瞞不住。既然瞞不住,還不如直接坦誠相見。“去我大哥的公司。”司機什麽也沒問什麽也沒說,擰開車鑰匙,直接在導航裏調出了莊鳴爵公司的位置。經過昨天的事情,公司上下看蘇池的眼神多少帶著些曖昧和八卦。蘇池也不解釋,這種事太較真反而適得其反,他隻是笑笑,“我大哥在辦公室嗎?”“是。”前台姐姐連連點頭,“您直接上去就好。”一路暢通無阻,蘇池打開莊鳴爵辦公室的門,男人依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正低頭看著筆記本電腦上的資料。蘇池走過去,直接摟住莊鳴爵的脖子,嗔怪道:“我來了你也不理我?”莊鳴爵伸手握住蘇池的胳膊,目光這才從屏幕上挪開。“三個小時之前我才從家裏出來,這會兒還不怎麽想你。”蘇池挑眉:“是嗎?”見蘇池起身要走,莊鳴爵立刻抓住他的手腕把蘇池拉坐進懷裏,他低頭,咬著蘇池的耳廓狎/昵:“通常還要再過半個小時,才會想你想的工作都做不下去。”蘇池回頭看了一眼莊鳴爵:“不怕我在這兒影響你工作?”“沒聽說過紅袖添香?”莊鳴爵托著蘇池的腰,“正好工作的有點累了,你陪我說說話放鬆一下?”“你想說什麽?”“今天早上做了什麽?”莊鳴爵含笑,“怎麽想起來來我公司?”“沒什麽。”蘇池聳聳肩,“去逛了會兒街,無聊就跑過來找你了。”“你一個人逛的街?”“對啊。”莊鳴爵的表情有一瞬間的不對勁,盡管他掩飾的很好,卻還是被蘇池給發覺了。“一個人逛街不無聊?總得有個人陪著吧?”蘇池暗笑一聲,老狐狸迂回這麽半天,一聽到蘇池有意隱瞞,這狐狸尾巴立馬就藏不住了。“騙你的,其實我去見周棱了。”“哦,”莊鳴爵臉上一片風輕雲淡,摟著蘇池的手卻不自覺的收緊了幾分:“都說什麽了?”“你說呢?”蘇池含笑,“他背著你偷偷把我叫出來,大哥,你自己說說,他能說什麽?”“他還不死心呢?”莊鳴爵親昵的撫弄著蘇池的背,動作溫柔,眼底卻透著一股黑,“蘇蘇,要不要我教訓教訓他?”作者有話說:小狐狸是真狐狸;老狐狸總透著一股狗味兒【doge】第64章 裁縫那邊很快送來了周年慶上蘇池要穿的禮服, 送禮服來的是裁縫的徒弟,那天在賀家宅子裏也見過蘇池,他照著蘇池給的地址送到了指定的別墅,按了門鈴之後, 沒一會兒, 就有人推開房門。“賀蘭少爺您好, 這是您的禮服,請收好。”徒弟雙手把衣服遞上去, 一抬頭才發現,出來的人並不是蘇池。房門內,一個身形高大的陌生男人正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他身上隨意套著一件純黑色的絲綢睡袍,外麵卻罩著一件極其格格不入的粉色格子圍裙,圍裙正中用白線繡了幾個鮮明的大字——「好男人」。小裁縫眨了眨眼, 一個沒忍住, 噗地一聲笑了出來。一瞬間, 他就敏銳的感覺到那個陌生男人周身的氣氛變冷, 盡管五官英挺,眉宇之間卻帶著一股藏不住的冷冽嚴肅,一眼看過去就知道不是好相處的人。小裁縫一激靈, 結結巴巴道:“請, 請問——這是賀蘭璧, 賀蘭先生的家嗎?”莊鳴爵沒回答,目光轉向他手裏的衣服:“你來送禮服?”“是, 是。”小裁縫小心翼翼的打量著這個人, 盡管穿著圍裙, 但看這人的長相氣質並不像是傭人,他忍不住好奇,這個人和賀蘭璧究竟是什麽關係。莊鳴爵從他手裏接過衣服,一抬眸,就發現小裁縫正眼錯不錯的盯著他打量。莊鳴爵略有些不滿的眯了眯眼睛,小裁縫當即收回視線,慌亂道:“如,如果禮服有什麽問題隨時聯係我,我會負責修改好的。”莊鳴爵還沒說話,身後就傳來一個小裁縫十分熟悉的聲音:“誰來了?”小裁縫抬頭,隻見一個身量清瘦的青年一邊擦著頭發一邊從內室走出來,他身上隻罩了件寬大的襯衫,兩條細長雪白的腿大喇喇的暴露在空氣中,在清晨的陽光下格外紮眼。小裁縫認得,這正是前兩天他剛跟著師傅一起去量體的賀蘭家的少爺,賀蘭璧。“是你啊?”蘇池微微後仰,越過莊鳴爵的肩膀,衝門外的他一笑:“來送衣服的。”沒由來的,小裁縫突然覺得一陣臉熱,結結巴巴的嗯了一聲,他還沒和蘇池對視幾秒鍾,門口的陌生男人就微微側身,擋住他的視線。男人的表情有些微妙,聲音急促帶著不耐煩:“知道了,有問題會聯係你。”剛說完,他就砰的一聲關上門。小裁縫一愣,眨了眨眼睛好半晌才回過神來。他忍不住回憶了一下剛才的事情,賀蘭璧身上穿的那間襯衫太大,明顯不是他自己的衣服。一大清早從臥室出來,還剛剛洗了澡,兩個男人,似乎還沒有外人……小裁縫倒抽了一口氣,瞪著眼睛盯著那扇緊閉的大門。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秘密.——另一邊,莊鳴爵關上門,隨即瞥了一眼站在客廳中央的大門。蘇池剛洗完澡,身上還帶著絲絲水汽,發尾微濕,站在窗明幾淨的室內,明明的幹淨漂亮的麵容,卻怎麽看怎麽透著一股子誘/惑。莊鳴爵一手拿著禮服,卻沒有著急走近,隻是靠在門板上,像是盯著一件藝術品一般,挑眉打量著蘇池現在的造型。男人聲音低沉,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沙啞:“怎麽想起來穿我的襯衫?”“睡衣忘記帶進浴室了。”蘇池聳了聳肩,絲毫不避諱莊鳴爵有些灼/熱的目光,他幽怨道,“原本想讓你給我拿的,叫了你好幾聲你沒聽見。”莊鳴爵輕笑一聲,假裝沒看出來蘇池的故意,點頭稱讚道:“很合適。”“是嗎?”蘇池勾唇,“那你衣櫃裏那些襯衫都歸我了?”“你喜歡就好。”莊鳴爵欣賞了一會兒,老媽子本質終於忍不住,抽過衣架上自己的外套,把蘇池的身體罩了個緊實。莊鳴爵一低頭,發現蘇池連鞋都沒穿,赤著腳踩著客廳冰涼的大理石地板。男人當即眉頭緊鎖,到嘴邊的「去把睡衣換好」瞬間咽了回去,他彎腰摟住蘇池的膝彎,利落的把蘇池打橫抱起來,穿過客廳直接把扔在臥室的床上。“大哥?”蘇池被摔的有些懵,還沒明白自己到底哪裏沒做好戳中了莊鳴爵的神經,就見莊鳴爵從櫃子裏拿出毛巾,單膝跪在蘇池的麵前。蘇池一愣,隻見莊鳴爵捧起自己的腳放在膝蓋上,低頭用毛巾輕輕擦拭上麵的水珠。男人手心幹燥而溫暖,即便隔著毛巾,蘇池也似乎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他雙手撐著床墊坐著,抿唇含笑,享受莊鳴爵給他的服務。莊鳴爵抬眸,目光接觸到蘇池眼睛裏的笑意愈發覺得氣不順。“連鞋都不穿就從浴室裏跑出來了?”莊鳴爵挑眉,“故意讓我擔心,恩?”“我聽見外麵有人說話的聲音了,”蘇池笑的狡黠,“這麽好的周末竟然有人來找你,我好奇,就想著趕緊出去見識一下啊。”莊鳴爵輕笑,手上的動作不停:“是見識,還是——監視?”蘇池笑而不語,算是默認。莊鳴爵擦完左腳換右腳,挑眉輕笑:“這麽害怕我被人搶走?”“當然啊,”蘇池一手撐著下巴,意味深長道,“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大哥這麽搶手,我當然要好好看著。”莊鳴爵把毛巾扔在一邊,又從抽屜裏拿出幹淨的襪子給蘇池套上。“那就好好看著,”莊鳴爵含笑,“我很能理解你這種心情,所以不會安慰你說我不會被搶走。”蘇池挑眉:“不覺得我小心眼兒、無理取鬧、不可理喻?”“在我麵前,你可以放心的小心眼兒、無理取鬧、不可理喻。”莊鳴爵仰頭看他,“我最愛看的,就是你滿眼都是我的樣子。”這番回答蘇池十分滿意,他笑著湊過去,摟著莊鳴爵的脖子,低頭在他唇上印上一吻。莊鳴爵好心情的享受完這個吻,輕輕的把蘇池的腳放在地毯上,他依舊保持著單膝跪著的姿勢,攤手道:“難得這麽伺候你一次,不然貫徹到底?”“可以啊,”蘇池指了指衣櫃,“你幫我挑衣服吧。”莊鳴爵剛起身,突然想起剛剛送到的禮服,他轉頭衝蘇池一笑:“機會難得,不然我幫你試試禮服?”蘇池眨了眨眼,他還沒回答,莊鳴爵已經出門,去客廳取那套被丟在地上的禮服。這家手工西裝店多年走的都是傳統古典的風格,送來的禮服是標準的英式三件套,挺拔板正,老板為了配合蘇池的身材調整了版型,很好的勾勒出修長的身形,蘇池看著鏡子中那個身影,不覺得有些恍惚。他穿慣了洗的泛白的校服,街上成衣店隨手挑的t恤,他早就習慣了蘇池這個身份,根本就沒想過有一天會變回從前。莊鳴爵站在蘇池身側,耐心的替蘇池係好領結,他回頭看了一眼鏡子裏的人,輕笑一聲:“很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