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莊鳴爵忍著痛,把蘇池緊緊抱在懷裏,“所以我把生命裏剩下來的所有時間都交給你,好不好?”蘇池哼了一聲, 仰頭看著他驕矜道:“勉勉強強吧。”莊鳴爵一眼就看出他的不滿, 輕笑一聲:“不滿意?”蘇池挑眉, 偏頭細細的打量著莊鳴爵,半晌之後,他微微一笑:“除非,你告訴我你究竟想做什麽?”莊鳴爵這次是打定了主意要當謎語人,即便蘇池這麽威脅他,這個男人依舊不為所動,保密能力能直接進國/安/局。蘇池雖然氣悶,但也知道莊鳴爵不會做什麽壞事,索性由著他去了。從醫院回來之後,莊鳴爵就敲定了和那位醫生的手術日期,接著掐著時間,在三城金融匯閉幕之前,趕回了紫城。蘇池失蹤的事情早已經傳到了賀蘭銘的耳朵裏,他暗中叫人調查了幾天,終於查到了莊鳴爵的飛機航班,在莊鳴爵趕回會議現場之前,賀蘭銘已經親自到達,準備興師問罪。莊鳴爵一到,就被服務員通知去會議廳,門一打開,有不少與會的zf官員和商人都在現場,賀蘭銘站在最中間,看見莊鳴爵進來,臉色一下沉了下來。此時閉幕式還沒開始,工人正陸陸續續的準備會場布置,不時有人捧著鮮花和各種裝飾品進進出出,即便陳設似乎和開幕的時候有些不一樣,也沒有人關心,此刻所有人的焦點,都放在了賀蘭銘和莊鳴爵的身上。賀蘭銘拄著拐杖,氣勢洶洶的走到莊鳴爵的麵前。“你把我孫子弄哪兒去了?”“爺爺,”蘇池從莊鳴爵的身後站出來,安撫道,“我在這兒,我沒事。”賀蘭銘哼了一聲,依舊不鬆口,他目光危險:“莊鳴爵,我已經說了很多次了,我孫子,跟你半毛錢關係都沒有,從前沒有,今後也不可能有,他是要走正道的人,你為什麽總是要和他糾纏不清?”莊鳴爵這次表現的很認真,他淡笑著,十分好脾氣道:“賀老誤會了,我這次帶蘇蘇離開,不是不告而別,而是再為婚禮做準備。”賀蘭銘一愣,臉上滿是驚訝:“婚,婚禮?”“是,”莊鳴爵點了點頭,“我說過的,我這次回來,原本就是來求婚的。”“求婚?”就在賀蘭銘怔愣的時候,身後突然啪的一聲響,細碎的金箔片細細密密的飄滿了整個會場,此時燈光亮起,音響突然放出那首法語歌愛情頌。在場的所有人,包括賀蘭銘都是一臉震驚。這,這小子什麽時候準備的這些?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莊鳴爵不慌不忙,從服務員手中接過早就準備好的玫瑰和婚戒,當著在場所有人的麵,在蘇池麵前單膝跪地。“還記得五個月前你說分手時,我的回複嗎?我說過,一定會送你身上拿到補償,這五個月我思來想去,最想要的,果然還是這個。”莊鳴爵打開戒盒,雙手將它捧到蘇池的麵前。“蘇蘇,和我結婚好嗎?”此時來跟進這次的會議的記者都還沒走,原本是為了拍莊鳴爵和賀蘭銘的針鋒相對,沒想到,這位莊總給他們準備了另一個更大的新聞。記者們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紛紛架起相機對著兩個人猛拍。閃光燈不斷閃過,明明是事件的主角,蘇池卻顯得格外淡定。他微微挑眉,低頭看著地上的莊鳴爵:“你最近神神秘秘忙活這麽多,就是為了這個?”“是,”莊鳴爵笑著點了點頭,“我想告訴你,可是怕破壞驚喜,但是不告訴你,你也肯定能猜得出來,所以隻好裝神秘。”“是裝神秘,還是想逼我就範啊?”蘇池側眸掃了一眼,這大廳裏少說二三十人,短跑不計其數,不出半天,莊鳴爵高調求婚的新聞就能傳遍整個互聯網。蘇池點頭,皆大歡喜;蘇池拒絕,莊鳴爵就是丟了大人。莊鳴爵輕笑一聲,坦然道:“都有。”他們之間的相處就是這樣,因為相互了解,所以即便是使壞,也是彼此心知肚明的情趣。蘇池挑眉,轉移話題道:“你愛我嗎?”“愛?”“有多愛?”“從初見的第一秒,愛到我靈魂消散的最後一秒。”蘇池一笑,從戒盒裏麵抽出戒指,認真的戴在莊鳴爵右手的無名指上。“我也愛你,大哥。”服務員裏有人帶頭鼓起了掌,接著,整個會場掌聲陸續響起,最後連成一片,再眾人祝福的聲音中,唯有賀蘭銘黑著臉,和現場的氣氛格格不入。他沒有在莊鳴爵求婚的過程中阻止,是因為在場太多人和媒體,他丟不起這個人,但不代表,他就認同這門婚事。莊鳴爵笑著給蘇池戴上戒指,下一秒,目光就轉向賀蘭銘。那眼神裏透出一股勢在必得的光芒,賀蘭銘一愣,居然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莊鳴爵隨即追了上去,賀蘭銘咬牙,壓低聲音警告對方:“別以為我會同意!”“我知道您不同意,所以現在正準備要來說服您。”賀蘭銘哼了一聲,向來他認準的事情就沒有被別人說動過的,他就不信莊鳴爵能有這樣的本事。然而下一秒,莊鳴爵居然屈膝,當著所有人的麵,在賀蘭銘麵前跪了下來。賀蘭銘嚇了一跳:“你,你這是——”“賀老,我知道我從前做的事讓你很不喜歡我,這一點我不想多做解釋,但是無論如何,我對蘇蘇的心是真的,想和他結婚分享餘生也是真的,”莊鳴爵目光認真,“如果您堅持不同意,我就一直跪著。”“你,你!”賀蘭銘氣不打一處來,他瞪著眼睛:“你威脅我?”莊鳴爵也不再多廢話了,直接彎下腰,結結實實的給賀蘭銘磕了個頭。額頭撞在地上,即便有地毯擋著,聲音也足夠嚇人。身後的看客都是一陣驚呼,何況是被磕頭的賀蘭銘。賀蘭銘吸了一口氣,指著莊鳴爵:“你別跟我來這套!”又是一個響頭。身後記者正哢嚓哢嚓拍著照,這畫麵實在不好看,賀蘭銘終於忍不住,鐵青著臉色衝莊鳴爵道:“行了!趕緊起來!”“我說了,您不同意我就不起來。”賀蘭銘實在是沒有辦法,人不要臉天下無敵,縱使賀蘭銘一百八十個心眼子,也架不住莊鳴爵和他來這一手。“好了好了!”賀蘭銘咬了咬牙,擺了擺手道:“我同意,你趕緊起來!”“您可不能出爾反爾。”“你以為我像你?”賀蘭銘瞪眼,“我賀蘭銘一生行得正坐得端,說出去的話就絕不反悔!”這句雖然是對著鏡頭說的場麵話,但隻要從賀蘭銘嘴裏說出來,這事兒也就成了。莊鳴爵笑了笑,站起來,十分討巧道:“謝謝爺爺。”賀蘭銘哼了哼,即便對這個孫婿十八樣不滿,但是點了這個頭,也不得不這麽著了。不到半天時間,莊鳴爵為愛下跪的新聞就衝上了熱搜。一幫人一邊感慨莊總是二十四孝好男友,一邊還是忍不住哈哈哈。一時間全網都是莊鳴爵為愛一跪的動圖,莊士山嫌丟人,個把月都沒敢出門,隻有莊鳴爵不為所動,任由那張動圖在網上越來越火。連賀蘭銘都常跟人抱怨:“我孫子找了個沒皮沒臉的街溜子。”比起被吐槽,莊鳴爵更擔心的是賀蘭銘有後手,蘇池含著笑,慈愛的摸了摸莊鳴爵的後腦勺。“大哥,有件事我一直忘了告訴你。”“什麽?”“其實我爺爺早就說了,”蘇池湊到莊鳴爵耳邊:“隻要你對我依舊不離不棄,那咱們的事,他就不管了。”莊鳴爵挑眉:“這麽說我白跪了?”蘇池點了點頭。莊鳴爵輕笑,伸手摟住蘇池的腰:“蘇蘇,你幫著你爺爺誆我?”“我可沒誆你,”蘇池攤手,“又不是我讓你跪的。”“我跪下可是為了你。”日光下,兩個人無名指上的戒指閃閃發光,閃耀著名為幸福的光澤,莊鳴爵仰頭看他:“考不考慮補償我一下?”“我有個提議,你要不要聽一聽?”“什麽?”“我下個星期就要做手術了。”蘇池微微偏頭,雙手揪著莊鳴爵的領口,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對方,“還有六天的時間,考不考慮,充分利用一下?”莊鳴爵就這麽被壓著,慢慢倒在了沙發上,他輕笑一聲,伸手拍了拍蘇池的後腰。“半年不見,這麽饞了?”“哦-原來你不饞啊,”蘇池挑眉,起身欲走,“那就算了。”莊鳴爵箍緊對方的腰,強硬的把他摁回自己的懷裏,他低笑一聲:“蘇蘇,你有沒有翻過倉庫?”“什麽?”蘇池假裝天真的問道。“裏麵放著我收藏的古董。”“古董?”蘇池嗤笑,“你指的是五花八門的鐵鏈,還是繩索,還是那個組裝籠子?”莊鳴爵笑了笑,挑眉道:“沒看過?恩?”蘇池笑笑,摟著莊鳴爵的肩膀晃道:“少廢話,大哥,收拾我。”莊鳴爵單手箍著蘇池的腰,輕輕鬆鬆把他摟進懷裏站起來。男人低下頭,在蘇池臉上輕輕一吻。“好。”三天後,德國心外科專家sandra帶著團隊抵達鴻城,蘇池禁水禁食一天,做完術前檢查,換上手術服,躺在床上由護士推進了手術室。“蘇蘇。”手術室外,莊鳴爵吻了吻蘇池的手,表情嚴肅又深沉:“我在外麵等你。”“我知道,”蘇池微笑著摸了摸莊鳴爵的臉側,輕輕碰了碰他的額頭。“大哥,等我出來。”——賀氏和莊家強強聯合這件事成了這半年最大的關注點,所有人都翹首以盼等待兩家宣布婚期,結果轟轟烈烈的求婚之後,那兩個把「高調」刻在臉上的人居然就沒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