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是誰對他說「洗幹淨我也不要」的?顏慎語有些無語:“謝總,您的潔癖呢?”  “誰說我有潔癖了?”謝肆言慢條斯理地反駁,“我隻是比較愛幹淨而已。”  顏慎語:“……”  恰好有服務員進來送茶,距離謝肆言還有足足兩米的距離,後者就已經開始挪椅子往他這邊躲。服務員還以為他是禮貌,不好意思地衝他笑了笑。  直到服務員離開,顏慎語這才看了眼幾乎和他肩挨著肩的謝肆言,沒好氣道:“你幹什麽?”  “有人過來了。”  “所以?”  “我不過來他就有可能碰到我。”  顏慎語:“……”  所以你果然還是個潔癖吧?!  顏慎語算是發現,謝肆言最近情緒是越發陰晴不定了,一會兒要這樣,一會兒要那樣,就像是和男朋友鬧脾氣的高中女生,非要你放下身段好好哄他才願意好……  等等,他為什麽要放下身段哄謝肆言?謝肆言臭臉又關他什麽事?  顏慎語懶得再搭理起謝肆言,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專心地看起了展示的種馬。  比起討厭的謝肆言,還是這些馬更可愛一些。  顔慎語重新抬起了頭,因為剛才謝肆言的打岔,他已經漏掉了好幾匹馬。  現在過來的是一匹黑色皮毛的純血種馬,體型優美,黑色的皮毛在陽光下散發著如絲綢一般的光澤,能看到明顯的肌肉輪廓。更特別的是它額頭上有一抹白色標記,非常令人印象深刻。  顏慎語看了一下手冊,這是國家一級賽馬,前奧運冠軍飛燕,職業生涯中拿下了8個冠軍,是馬術圈炙手可熱的超級種馬。  據傳,飛燕目前已經配種了60次,每次配種價格高達200萬。但即便如此,依舊一「精」難求,哪怕是單純的賣精,每毫升精..液都能賣出1500美元的價格,是所有男人都要自行慚穢的高質量。  如果按照每天提取一次,每次提取100毫升來算,那光是賣精..液,一天就有15萬美元的收入。一年繁殖期長達8個月,那一年就有3600萬美金的收入,人民幣兩億多。  這哪裏是單純的賽馬,這根本就是一個移動的寶庫,怪不得那麽多有錢人對賽馬如癡如醉了。  見身旁的顏慎語幾乎看入了神,謝肆言問他:“喜歡?”  顏慎語點頭,眼睛亮晶晶的。暫且不論這些名馬誇張的費用,他還是挺喜歡馬本身的。  “我可以拿到一個飛燕的配種名額,”謝肆言說,“如果現在配種懷孕,一年後就能生出小馬。”  “啊?生小馬?”顏慎語愣了愣。  謝肆言也愣住了:“你不想要嗎?”  “也不是不想,那麽帥的馬自然是想要的,隻是我覺得沒什麽必要。”顏慎語搖頭,“我不過是業餘玩家,買這種賽級血統未免太浪費它們的才能了。”  謝肆言垂眸看他,似乎有些意外。  “你想啊,這些馬本來可以在奧運賽場上發光發熱,但如果被我買下,可能就是寄養在馬場,等我興致來了才陪他玩一玩。”  乍一聽有些意外,但仔細一想,這確實是顏慎語會說出來的話。  別的馬術愛好者都在比拚馬匹的出生與血統,各種花樣百出的較量,比起人類雞娃有過之而無不及。  顏慎語卻能莫名的在這種方麵跳出內卷,不為金錢、不為名利,隻是一種純粹的愛好。  謝肆言本以為自己已經了解他了,可這一刻他又覺得,自己對顏慎語的了解還遠遠不夠。  看著對方亮晶晶的雙眼,謝肆言突然覺得心跳一陣急促。想更了解他,想知道關於他更多的事情,想和他一直待在一起……  “嗯?”顏慎語抬頭看了他一眼,“怎麽了?”  “沒什麽。”謝肆言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視線太過滾燙,他冷靜地移開視線,卻藏不住自己急促的心跳。  “看來我們這些隻愛純血馬的,都得好好反省反省了。”顏慎語旁邊的傅家小叔突然開了口,語調含笑,帶著一絲善意的調侃。  “也不是,每個人標準不一樣嘛,”顏慎語搖頭,“你們願意把馬委托給機構參賽,但我不想玩得這麽專業。”  “真不想參賽?”旁邊的傅達問他。  “偶爾跑跑也行,職業的就不考慮了,”顏慎語喝了口茶,搖頭道,“如果是我的馬,我隻想讓它當一條快樂的鹹魚,沒事兒就吹風,看看雲,高興了就出去跑一跑,繁殖期就去追喜歡的母馬。”  “這樣也不錯,沒什麽壓力。”傅達頷首,目光卻時不時往他這邊瞟。  顏慎語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顏笙和傅景然的互動上,沒有注意到他的異常。  謝肆言卻不悅地看了回去,仿佛地盤受到了挑釁的野獸。  傅達這才回過神來,微微欠身:“抱歉,他杯子放出來了。”  謝肆言這才意識到原來傅達看的不是顏慎語本人,而是他麵前的茶杯——剛才顏慎語喝完茶後放回茶杯,有一小半懸在了空中。  謝肆言輕咳一聲,有些尷尬地移開了視線,抬手把顏慎語剛才放在桌上的茶杯推了進去。排列間隙都剛剛好,6個茶杯散落在茶幾上,像是一圈散開的花。  傅達這才收回視線,衝他溫和一笑:“謝謝。”  “不客氣。”謝肆言收回視線,莫名有些心虛。  然而過了一會兒,他又發現傅達在看顏慎語。這次他看了兩遍,確定傅達的的確確正在看顏慎語本人。  謝肆言:?  傅達笑著指了指自己鬢角位置,謝肆言這才注意到,顏慎語左邊鬢角多了一縷碎發,而他右邊並沒有。  謝肆言:“……”  每次和傅達出來,這人都露出一副強迫症大學教授的模樣,他們這群人早已習慣,不介意配合一下他這些無傷大雅的小癖好。就像是他自己有潔癖,也不會有朋友故意來弄髒他。  但是最近,傅達強迫症越來越嚴重了吧?連人發型都要管了?  謝肆言不想慣著他,冷淡地收回視線,選擇了無視。  傅達也不生氣,就是一個勁兒地看著顔慎語,看得謝肆言忍無可忍,最終還是提醒了顏慎語。  “你頭發散了。”他在顔慎語耳邊說。  顔慎語感受了一下,搖頭:“沒散啊。”  謝肆言:“你旁邊有碎發。”  “所以?”顏慎語回頭看他,表情古怪道,“你想幹嘛?”  謝肆言張了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短暫的僵持後,他似乎是下了一個很重大的決定。  下一刻,他抬起右手放在顔慎語耳邊,在顏慎語震驚的目光中,慎重又莊嚴地把他耳側那一縷頭發別到了耳後。  做完這一係列動作後他立刻收回了手,整個人明顯緊繃了起來。  緊接著,他騰一下站了起來,顏慎語壓根兒還沒反應過來,他就找個借口急匆匆離開了。  突然回神顏慎語:??  謝肆言渾身肌肉緊繃,表情更是陰沉得可怕,嚇到了一大批人想要過來攀交情的人。  等他回到了他的私人貴賓室,謝肆言在服務員震驚的目光中關上房門。然後他把後背靠在牆上,胸膛不停地起伏著,終於泄露了一絲被壓抑的情緒。  剛才,就在他把顏慎語耳邊的碎發弄到耳後的那一瞬間,他幾乎就要控製不住地撫摸了顏慎語的臉頰。  不,不是幾乎,他根本已經摸了他的臉。  指尖勾起頭發,掠過鬢角,掌心包著他圓潤的耳朵。離開時,他指尖流連忘返地劃過青年流暢的下頜線,甚至卑劣地捧了他的側臉……  他借著幫顏慎語弄頭發的名義,充滿私欲地觸碰他。  不,不隻是觸碰臉頰,早從今晨久別重逢的第一麵,他的自製力就已經注定要潰不成軍。  在那些不曾見麵的日子裏,他強迫自己不要去找他。於是,每一分渴望都被積累起來,一點點累積成一個堅固的大壩,讓他以為自己的心依舊固若金湯。  直到他再次見到顔慎語,所有的堅持都在重逢的那一刻猛地決堤,感情如風暴一般席卷了他,讓他抑製不住地想入侵他的嘴唇,撕碎他的衣領……  私人貴賓室裏,謝肆言穿著燕尾服坐在沙發上,他臉上蓋著一張微皺的手帕,身上某個部位在陰影裏凸起。  窗外賽馬嘶鳴,男人喉結重重滑動,哪怕他穿著再紳士的燕尾服,也擋不住即將噴薄而出的占有欲。  是的,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他想擁抱他,占有他,讓他徹底屬於自己。  作者有話說:  今天提前更新——第39章 老婆不是靠舔來的。  種馬展示會還在繼續, 每一匹馬出場,官方會介紹它父親、母親以及兄弟、姐妹的優秀戰績。  這位配種費用100萬,這位配種費用120萬……高價格往往伴隨著高顏值, 顔慎語一邊看著, 一邊小聲做著點評。  “這匹馬的肌肉好漂亮, 看起來就很好騎。”  “黑的有點兒欲, 竟然真的有踏雪烏蹄。”  “白的也不錯,仙氣飄飄, 適合對比度高的黃黑皮。”  看著一匹匹天價漂亮種馬從眼前走過,顔慎語忍不住感歎道:“看來以後都不能用「種馬」這詞罵渣男了, 人家種馬一年創造了多少價值?渣男除了亂搞,又能創造什麽價值?”  “喂,隔壁那個!”旁邊突然響起了一道聲音,氣勢洶洶地質問,“你怎麽可以這樣說?”  跑馬場在室外,這些貴賓看台雖然有遮擋,但並沒有完全封死, 這些觀景台前方視野開闊, 偶爾也能聽到隔壁聲音。  顏慎語:?  難道自己之前的吐槽都被人聽到了?  而隔壁那個恰好就是渣男?  “你說得太對了,簡直他媽的說到我心坎裏了!”包間隔壁那道聲音響起,充滿了他鄉遇故知的驚喜,“那些渣男自稱種馬真是笑掉老娘大牙,人家種馬什麽尺寸?他們又是什麽尺寸?”  顏慎語:“……”  我說的倒不是這個……  但是隔壁的人渾然不覺, 還滿臉興奮地問他:“還有,你怎麽想到要找馬拍片的?”  這道聲音清脆中帶著微微沙啞, 語氣中又帶著囂張跋扈, 與剛才在入口處奚落他的許意別無二致。  顏慎語:“……”  他該不該提醒對麵的許意, 坐在他旁邊的人是顏慎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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