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從後視鏡裏掃了他一眼,見狀繼續說:“我可以帶你去車站,但你要從大巴找人就麻煩了。很多大巴都可以半路搭車,如果你朋友有心想躲你,隻要在網上聯係大巴售票員,不用身份證就可以半途搭車。很多司機和售票員都是這麽賺外快的。”  -  長途客運站辦公室內,經理把近幾個小時發往全國各地區的幾百輛車輛信息及司機、售票員聯係電話給到江馳手上。  “不是我說,你就算挨個打電話問,他們也不會告訴你的。”經理遞給他一瓶礦泉水,“你想想他們會光明正大承認自己半途載人嗎?”  “隻要他們給我找到人,我可以給他們獎勵,十萬、一百萬,隨他們開。”江馳拿著一疊聯係方式,麵無表情地說。  經理看著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又歎了口氣:“肯定找不到的,實在不信你就挨個打電話試試,他們不會配合的。而且車子來來往往,戴鴨舌帽的人太多了。你用這種方法找,相當於大海撈針。等你得到丁點消息的時候,人早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你不如想想他有沒有跟你提過想去哪裏,或者有沒有他的朋友知道,看看電腦裏的記錄什麽的。”  江馳現在腦子有點麻木,隻有唯一一個念頭,就是想立馬找到盛嘉楠。第二天第三天他都不想等,所以沒有別的選擇。  江馳一口氣猛灌下半瓶水,拿起第一個聯係方式,撥了出去。響了好一會兒,那頭才接起,是一個女聲,應該是售票員。  “你好。”江馳問,“請問你們晚上八點開去宜城的車上有沒有高高瘦瘦穿著一件黑色羽絨服的男生,他戴著一頂黑色鴨舌帽和口罩……”  話沒說完,電話“啪”得一聲被掛斷。  江馳愣了下,又撥了過去,這次直接被掛斷了。  江馳想了想決定先發個短信,說明自己的來意,並提出獎勵。或許這樣效果會更好。  果不其然,第三次電話,對方迅速接了起來。  江馳:“你好……”  “你神經病啊。”那頭罵了一句,“沒見過,別再打過來了。”  說完又“啪”得一聲掛了。  江馳沉了下呼吸,開始打第二,這次是個男聲。  有了前一次的經驗,這次江馳直接了當表明了來意:“你好,我想打聽個朋友,如果你車上有他線索,我可以給你一百萬的獎金。”  那頭安靜了幾秒,說:“你說。”  江馳:“你今天下午八點半開往北城的大巴上有沒有一個穿著黑色羽絨服高高瘦瘦的男生,戴著一頂鴨舌帽和口罩,”  那頭似乎想了想:“……好像有一個。”  江馳心中一跳,急忙問:“現在在您車上嗎?”  “在吧。”  江馳:“您能把電話給他嗎?我想跟他說兩句話。”  那邊窸窸窣窣了一陣,須臾過後,對麵的人說:“他不肯接啊。”  江馳:“那麻煩您幫我開一下免提,我有幾句話想跟他說。多謝,找到人一定重金酬謝。”  “別這麽麻煩了,你直接到北城來,我帶你去找他不就行了。”  江馳頓了下,沒聽明白:“什麽意思?”  “我說你直接過來,我帶你去找她。這小姑娘長得挺漂亮的,是你女朋友吧?”  江馳:“……我說的是男生。”  “對啊,就是個小夥子,一米八的個子,穿著黑色羽絨服。”  江馳:“……那你能告訴我,他耳朵上的耳釘是什麽顏色嗎?”  “你等我看看啊。”那頭停頓半晌說,“黑色的。”  江馳直接掛斷了電話。  -  汽車站後門有條湖,淩晨三點,江馳疲憊地走出汽車站,站在河邊吹了吹風。  他的嗓子已經說不出話,卻沒有找到盛嘉楠一點線索。  避開所有要用身份證購票的渠道,是知道他要找?徹底避開他嗎?  江馳掏出口袋裏的信紙,反反複複一遍一遍地看。  不能妨礙他的人生,會過得更好,做更多有趣的事,好費時間,追逐自己想要的……  江馳冷不丁笑了下。  說得這麽冠冕堂皇,是真不知道他想要什麽嗎?是真的看不出來他付出的時候有多開心嗎?  “盛嘉楠,為什麽啊?”江馳表情有些許迷茫,看著平靜的湖邊,嗓音很輕,低聲喃喃,“你明明說過你是我的啊。  良久,江馳看著如死水一般不起任何波瀾的湖麵,眸色漸漸沉了下來。  要他放手,江馳笑了下。  他死都不會放。  -  在盛嘉楠的記憶中,江馳和主角受的第一次見麵,小炮灰在場,也親眼見證了自己喜歡了十多年的竹馬為另一個男生深深著迷。  並且自那之後,主角受就經常針對他,孤立他。哪怕小炮灰默默難受,遠離他們,依然避免不了悲慘的命運。隻因他是江馳曾經親密無間的竹馬,所以他必須成為兩人感情的犧牲品,成為小說的犧牲品。  雖然盛嘉楠避開了他和主角受的第一次見麵,但江馳的異常表現證明著,命運的軌跡還在運行。雖然微小的細節可以改變,但一樁樁的例子證明著劇情的走向都是和小說一樣的。  也就是說,他雖然可以改變微小的細節,但很大概率最終的結局依然是會受到主角受的迫害。  所以他必須徹底避開主角受,直到小說中他的死亡節點過去,或許可以求得一條生路?  昨晚坐了一夜的大巴,沒怎麽睡好。到達榕鎮的當天中午,盛嘉楠就找了個環境舒適的民宿,好好睡了一覺。  就這麽一覺睡到了第二天清晨。  窗外街市的吵鬧吵醒了盛嘉楠,他迷迷糊糊睜開眼時,腦子理還有片刻恍惚,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  過了半晌,他起身走到窗前,輕輕推開。  頭頂有藍天白天,門前有樹木鳥語,空氣中隱隱拂來花香。樓底下的街市街頭攢動。  這是他上輩子夢想的生活。  看著這樣的美景,有一瞬間盛嘉楠覺得他好像真正獲得了重生。  不再時時刻刻伴隨死亡的恐懼。第25章   這裏比夏城暖和, 洗漱完,盛嘉楠穿上了一件稍微薄一點的外套,把額前沒來得及剪的頭發, 用民宿送的牛筋紮成了一個小揪揪。  接著他看了看書包裏的八萬現金, 將畫畫用的工具包和折疊椅塞在上麵,把那些錢裹得更嚴實了點。  因為不能用手機, 又沒及時把手機裏的零錢取出來,這些現金是盛嘉楠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的救命錢。  看到這些錢, 盛嘉楠不免又想起江馳, 發了一小會兒呆,背上書包, 走了出去。  走到一樓大廳,民宿熱情好客的老板朝他打了聲招呼,遞給他一碗桌上的紅豆小圓子,裏麵還撒了幾片桂花。  那裏還擺著好幾碗,都是送給路過的客人喝的。  剛好盛嘉楠還沒吃早飯,聽旁邊兩個女生說很好喝,便道了聲謝,接過嚐一口。  味道是淡淡的清甜, 甜而不膩,很符合他的口味。  喝完盛嘉楠放下碗,又道了聲謝, 老板讓他再來一碗, 他禮貌拒絕了。  這是一條古鎮古街, 走出民宿, 外麵的街道人來人往, 街邊兩旁全是各式各樣的小吃店, 種類繁多。  盛嘉楠逛了一圈,嚐試了一些看起來原材料天然健康的小吃,味道都不錯。  靠小吃解決午飯後,盛嘉楠又買了個椰子,椰汁甘甜爽口,帶著一股純天然的奶香味。  吃完東西,盛嘉楠往街道深處走。據說那裏有一段路,通往鄉村,路上的風景特別美,適合寫生,因此有許許多多遊客過去拍照留念。  路程不長,盛嘉楠走了不到十分鍾,一路上來往的遊客也很多。  這兒風景確實不錯,原生態的鄉村美景,一眼望去十分開闊。盛嘉楠找了塊人少的地方,拿出畫畫用的工具,準備安安心心度過他的下午。  他在那兒畫了沒多久,就開始陸續有人在他身旁駐足停留,誇他畫得好。一個下午人來人往。  畫到臨近傍晚,遊客紛紛回程時,一副鄉村美景油畫完成。  身邊駐足許久的兩個女生見他畫完,竊竊私語了幾句,其中一個女生禮貌地開口詢問:“你好,請問你這幅油畫賣嗎?”  盛嘉楠正在喝水,聞言拉好口罩,回過頭:“你好。”  女生見到他露在外麵的眉眼微微一驚,隨後矜持地說:“我很喜歡你這幅畫,畫得很美,想買回去做個紀念,可以賣給我嗎?”  盛嘉楠略微一頓,想了想,擰上瓶蓋,提醒道:“這是隨手畫的。”  “沒關係,隨手畫也很好看,我看得出你的功底。”女生比劃了個“1”的手勢,說,“一千塊可以賣嗎?”  盛嘉楠想了一會兒,說:“那我給你便宜點吧。”  見他又帥又好說話,女生頓時很高興:“那就八百吧。”  “六百吧。”盛嘉楠說。  聽到兩人推來推去,女生身邊的小夥伴頓時笑出了聲。  緊跟著盛嘉楠說:“不過我沒有微信,可能需要收現金。”  “這個沒問題。”女生非常豪氣地笑道,“現金、微信、刷卡我都行。”  最後這幅油畫以六百元的價格被女生買下。  這筆錢至少可以解決盛嘉楠接下來兩天的食宿,因此他回去的路上心情十分不錯。  這至少證明他還是有能力養活自己的。  -  通過江爸和爺爺的渠道,江馳查遍了盛嘉楠手機、銀行卡、身份證的所有定位和記錄,全部沒有聯網信息,證明他都沒有用過。  這意味著盛嘉楠確實想盡了一切方法在躲避他。  江馳麵無表情地坐在江爸辦公室的沙發。  江爸看著沙發上的兒子,皺了皺眉,一臉頭疼,他管得了公司成百上千人,卻獨獨管不了自己這變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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