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迷心竅  作者:一晚秋水  簡介:  向北喜歡塗南十幾年,到最後卻發現不過是鬼迷心竅的一場夢。最後他死在那個昏暗的胡同裏,受盡屈辱時他一聲一聲的喊:“塗南,我不愛你了,我再也不會愛你了!”因為我就要死了啊!向北死了!塗南連屍體都沒見到,別人都說他是自殺的,可塗南每天都會做噩夢。夢裏的向北渾身是血,瞪著一雙猩紅的眼眸一遍一遍的對他說:塗南,我恨你我恨你!一字一句全是對他的恨。……塗南第一眼見到周雁北的時候,心裏有種奇異的震撼,鬼使神差的他出聲喊道:“小北……”“先生你在叫誰?”周雁北聞聲回頭,眼神清冷冷的看著他。傲嬌別扭霸道總裁攻x自卑隱忍狠辣重生受第1章 故人歸  一下飛機,向北就提著一個小型旅行袋一溜煙奔出機艙,風塵仆仆又滿懷期待,在等出租車的的五分鍾裏他看了十五次手表,下了出租車後提著行李就往家趕,他想見那個人,早一秒見到也好。  到了家門口,向北深深呼出一口氣,把一個月後歸來滿腔的激動心情壓一下,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鑰匙輕手輕腳的開了門進去,生怕自己的冒失讓那人不高興。  推開門,客廳裏的燈雖然亮著,卻是一室的冷清。  略掃了一眼,客廳裏還是保持著他走時的樣子,玻璃茶幾上積了一層厚厚的的灰塵,他離開那天給那人倒的那杯熱水在一個多月的時間裏早就涼透,蒸發得隻剩下半杯了,這哪裏像是有人住過的樣子?那亮著的燈大概是他走的那天忘記關了吧。  向北那一腔熱情在看到這滿室的荒蕪時就如那杯水一樣冷卻了。向北不禁自嘲的想自己這一路的歸心似箭和風塵仆仆終究是無人等候,無人在乎。  向北把行李隨手放在鞋櫃上,打開鞋櫃,鞋櫃裏那兩雙棉質拖鞋整整齊齊的排放著,他換上那雙藍色的拖鞋朝臥室走,他準備先洗個澡再把家裏收拾一下,沒走幾步他的腳步就頓住了,目光呆滯的看著臥室的方向。  臥室的門半掩著,一個向北再熟悉不過的男人側著身體站著,他的上衣半褪,露出寬厚的肩膀和結實的胸膛,一個狀況跟他差不多的男人半跪在他麵前,細白的手指觸碰著他的胸膛,頭埋在他的小腹前。向北所在的角度剛好能看到兩人的側臉,以及他們正在做的事,他的目光隻在那個地方停留了一瞬,然後就一直落在跪在地上那個男人的臉上,看清楚這人的臉時他的瞳孔猛的張大,那個男人的名字在腦海裏浮現的時候向北的心沉入了穀底。  程逸楠!  時隔三年,終於回來了嗎?  怪不得他走了一個多月,塗南沒給他打過一個電話,即便是他每天都不忘記給塗南打電話,他接過的也寥寥無幾,微信之類的塗南更是從來都不會回複,向北早就習慣了,可看到程逸楠的那一瞬間他才真正的明白,不管時光過去多少年他向北依舊隻是一個笑話。  得不到就是得不到,不管他付出多少時間,多少感情,無論如何小心翼翼,如何卑微乞求,依舊不會屬於你。  疼痛從心口處一路蔓延至全身,向北麻木的轉身失了魂似的往回走,機械般的穿上鞋子提著行李關上了門,悄無聲息的退出了現場。  他走在昏黃的燈光下,目光茫然的看著地上被燈光拉長的孤單身影,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這三年裏他把這個不大的公寓當成了自己的家,哪怕明知道塗南不愛他,他還是小心翼翼的嗬護著這個家,每天晚上都在等塗南回來。塗南回來的次數屈指可數,不用想他都知道塗南在幹什麽,可他沒資格過問,因為他在塗南眼裏跟那些他在外麵睡的人沒什麽不同。如果有,可能也是他沒有那些人好看,沒有那些人那麽合他的心意吧。  向北走到一家商鋪前對著玻璃櫥窗看著玻璃櫥窗裏麵倒映著的那個人的相貌,鼻梁不挺也不塌,眼睛大小適中沒有任何特色,嘴巴也是,混合在一張平平無奇的臉上隻能用不醜來形容,一旦丟進人群裏估計隻能用顯微鏡才能找得到。  “先生,我們今天新店開張,所有菜品一律半價,有沒有興趣品嚐一下?”  甜美的女聲拉回了向北的思緒,他轉過頭茫然的看著眼前的女孩子,女孩子手裏拿著一張傳單遞給他,臉上的笑容很甜。  “你們店在哪裏?”向北接過傳單隨口問了一句。  “就在隔壁。”女孩子伸手一指,向北這才看到隔壁是家新開的火鍋店,紅地毯,紅燈籠,還掛了兩串紅辣椒,熱火朝天,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  向北突然想起他這一天好像就吃了一頓早餐,一切都來得剛剛好,他跟著小姑娘走了進去,火鍋店人很多,顧客們有三五成群的,他們談笑風生,仿佛有說不完的快樂。在停不下的笑聲中隻有向北獨自一個人守著一張寬大的桌子和熱氣騰騰的火鍋,在這喧鬧的氛圍中顯得那麽突兀,那麽格格不入。  向北看到隔壁桌的幾個女孩子在拍照發朋友圈,他也心血來潮的對著火鍋拍了幾張,又對著自己的臉拍了一張,臨發的時候卻不知道要配什麽樣的文字。想了想他在鍵盤上敲了幾個字。  一個人的狂歡。  這是他第一次發朋友圈,發出去後他盯著看了半天。其實他的朋友圈裏沒有幾個人,初中同學,高中同學,大學同學,他倒是都能記得個七七八八,就是沒有人會記得他,或許在提及塗南的時候偶爾會想起他有一個毫不起眼的小跟班叫向北吧。  向北食不知味的吃了點東西,提著行李從火鍋店出來,站在人潮湧動的城市中不知該去向何處。也不知是出於什麽心態他打了輛出租車又回了家。  可能是這頓火鍋給吃的,向北前所未有的有了情緒、怨念和不甘心。憑什麽程逸楠一回來他就得躲開,明明現在他才是塗南的伴侶,哪怕隻是床伴,程逸楠也是插足者。他倒是想看看當他們被自己捉奸在床的時候臉上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向北抱著一種自己不好過也要讓別人難堪一下的心態推開了公寓的門,假裝成剛回來的樣子換了鞋子進去。  意料之中的,塗南和程逸楠還在他家。意料之外的,兩人衣冠楚楚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相對而坐,見他回來都轉過目光看著他。目光相對,程逸楠眼神平淡,好似沒看到他似的,塗南卻眼神不善,好似他是個闖入他人領地的不速之客。  向北目光流轉間發現兩人相貌堂堂,玉樹臨風,向北突然就覺得好不般配,那一腔負麵情緒瞬間就被自慚形穢瓦解了。  “好久不見啊,程少。”向北努力的裝出一副驚喜的表情跟程逸楠打招呼,程逸楠衝他冷淡的點點頭算是回應。  “你身上什麽味兒?”  向北剛靠近一點,塗南就一臉嫌棄的躲了躲。  向北抱歉的笑了笑,說:“剛剛從火鍋店出來,味道是有點重,你們聊,我去洗澡。”  向北躲進了臥室,把房門關上,靠在門上喘了半天胸腔裏那種壓抑感才有所緩解。他看著房間裏熟悉的一切,突然就覺得一陣惡心,剛吃下去的食物翻騰似的湧上喉頭,他跑進浴室抱著馬桶就開始吐。  等他把胃裏的東西全吐了個幹淨,摸到水池邊洗了一把臉這才在鏡子裏看到塗南不知什麽時候站在浴室門口,冷冰冰的看著他。  “沒吃過火鍋還是怎麽的?把自己弄成這副鬼德性。”  “對不起!”向北習慣性的道歉,塗南哼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向北抽了張洗臉巾擦幹淨臉上的水才走出去,他一看到那張床他又開始反胃,但這次他忍住了,他打開衣櫥從裏麵拿去一套幹淨的床上用品來,自顧自的開始換,塗南全程抱著手臂站在窗前看著他。  “程少都走了,你怎麽還在這裏?”向北換好床單後邊把舊床單扔進垃圾桶,邊問塗南。  塗南的目光注視著垃圾桶裏的床上用品,表情不知道為什麽有些陰沉,聽到向北的話冷聲道:“你是在趕我走?”  “沒有。”  向北沒再說話,把垃圾袋收了,拎著又進了浴室:“我去洗澡。”  向北洗好澡出來的時候,塗南已經躺在床上了,見向北出來他皺起眉頭很不悅的說:“你是有多髒要洗那麽久?”  向北扯了扯嘴角,心裏說不清什麽滋味,他從來都看不懂這個人,以前他恨不得自己離他越遠越好,可現在自己想一個人待會兒他卻偏偏要在這裏過夜。  “還愣著幹嘛?”塗南命令道:“過來。”  向北聽話的走了過去,還沒沾床呢就被塗南大力的一扯,他就被塗南壓在身下了。向北心裏突然一慌,一想起身上這個人和別人在這屋子裏,在這床上剛剛做過,他就什麽都顧不得想,拚命的掙紮起來。可能是他反應太過激烈塗南沒再動作,抬起頭詫異的看著他。  “我今天很累了,不想做。”向北閉上眼睛,聲音裏盡是疲憊。  塗南陰沉沉的盯了他好一會兒,翻身下去了,背對著向北躺著,從他粗重的喘息聲中就能感覺到他的憤怒。  向北的胃液又開始翻江倒海的湧了上來,他再一次跑進了衛生間,他跪在馬桶少膽汁都快被他吐出來,眼睛都紅了。  “那些不幹淨的東西以後少去吃。”低沉的責備聲在向北耳邊響起的同時,一隻大手不怎麽溫柔的在他後背上拍著,順著。  那一陣惡心過去後向北隻覺得嘴裏又澀又苦,他漱了個口才勉強對塗南道:“我沒事。”  “沒事就睡覺。”塗南語氣很不好,話也不多說,打橫把向北抱回床上,向北整個身體都緊繃了起來,好在塗南隻是把他抱回床上,然後從身後擁著他就閉上了眼睛。  向北伸手把床頭燈關了,身後的懷抱結實溫暖,是他以前渴求不到的,他很少像現在這樣被塗南抱在懷裏過,要是這場景發生在今天之前他肯定會感動得落下淚來。可是現在他隻覺得如芒在背,好幾次都想掙脫,可心裏總有那麽一點舍不得跳出來阻止他。  “我們分手吧。”  【作者有話說:新年快樂啊!新書開坑,多多支持哦。】第2章 糖醋排骨  向北嚐試了好幾次這句話都沒能說出口,他是真的舍不得,畢竟他從小就喜歡塗南啊!  向北喜歡塗南,最開始的時候所有人都不知道,後來不知怎麽他那個從不示人的日記本和他偷拍的那些塗南的照片就被人發現,他不知道是誰先發現的,等他知道的時候全校的人都知道他喜歡塗南了,塗南也知道了,然後他就成了別人口中不要臉的死變態。  向北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天塗南帶著一群人把他堵在學校附近的巷子裏,冷聲警告他收拾起那些肮髒的心思不要癡心妄想。  向北從來都知道他喜歡塗南是惡心的,肮髒的,見不得光的。所以他把那份喜歡藏得很好,隻有在感情濃烈到無法宣泄的時候他才會用日記的方式記錄下他對塗南的喜歡,他本以為一輩子都不會被人知曉的,可就是莫名其妙的被傳了出去。  自從知道他喜歡塗南以後,所有的人都在嘲笑他自不量力,辱罵他是變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還有更多難聽的他都一一承受了。他還是孜孜不倦的追在塗南的身後,並再三表示他不會再癡心妄想,塗南這才允許他跟自己考同一所大學。  進了大學後向北才知道塗南喜歡的人是那個比他好上十萬倍不止的程逸楠,他們兩情相悅,登對無匹。他當時隻震驚了很短暫的一瞬間就覺得合情合理了,再沒有過別的心思,因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連難過都不配。  在程逸楠眼裏從來都沒把向北當回事,向北在他們身邊就是一個跑腿的,凡是塗南的朋友誰都可以使喚他,命令他,畢竟在他們眼中向北隻是一個卑賤的下人。  塗南和程逸楠也經常對他呼來喝去的,就在一所學校,兩人有什麽東西要給對方都是使喚他去做,向北也沒有什麽好抱怨的,畢竟他的一切都是塗南給的。  大畢業那年,塗南和程逸楠之間產生了分歧,程逸楠想出國深造,塗南不同意,兩人就鬧了矛盾,最後以程逸楠跟塗南說了分手而告終。程逸楠出國了,塗南每天都喝得醉醺醺的,向北就每天照顧他,每天背著醉鬼一樣的塗南回家。  兩人雖然分手了,但向北卻不覺得是自己的機會來了,準確的說他從來沒想過要和塗南在一起,就像別人所說的,這種想法簡直就是癡心妄想,他有自知之明的,可有時候命運就是如此不合理。  有一次塗南醉了,跟向北發生了關係,可全程他都在喊著程逸楠的名字,那一次向北痛得死去活來的,發了兩天的高燒,可被塗南的朋友們知道後直接把他綁了,理由是他臭不要臉,不知羞恥的趁塗南喝醉後爬了他的床,他們覺得向北玷汙了塗南,也侮辱了程逸楠,變著法子折騰他。後來,塗南趕到救了他,可他一句多餘的話也沒跟他那群朋友解釋,隻說以後向北就是他的人,然後買了這套公寓讓他住進去。  從那以後塗南再沒喝醉過,向北想大概是因為他跟自己上了床的關係導致的,他可能是覺得自己髒吧。向北明麵上是跟塗南住一起,實則不然,塗南很少回來,每次來都是為了那檔子事兒,有時候做完就走,有時候會留下來過夜。  塗南對他從不溫柔,甚至可以說是粗暴,每次做完他都要掉一層皮,但塗南不在乎。向北一邊承受著塗南的暴行,一邊受盡了塗南和程逸楠那群朋友們的暴力欺陵和言語羞辱,向北覺得自己忍忍就過去了,等塗南和程逸楠和好了一切就都會好的。可他這一忍就忍了三年。  向北醒得很早,他有晨跑的習慣,他平時隻跑三公裏,但今天塗南在,他就多跑了兩公裏,就為了給塗南買一份燒賣。塗南吃東西非常挑剔,同樣的是燒賣他隻認準那一家的,別家的他一口都不會吃。  向北拎著燒賣回來發現程逸楠也在的時候他微微一愣,掃了一眼兩人正在吃的早餐,然後若無其事的跟他們打了招呼,拎著那份燒賣就進了臥室。  向北靠在門板上愣愣的看著手中拎著的那份燒賣發了半天的呆。程逸楠買的早餐也是燒賣,豬肉蝦仁餡的,他以前給塗南買過一次被塗南扔了,還發了好一通脾氣,理由是燒賣餡不倫不類的。向北到今天才明白,原來不是燒賣的問題,而是人的問題啊。  向北衝了個澡出來,胡亂的擦了擦頭發就坐在床邊大口大口的吃他買回來的燒賣,吃到一半時臥室的門開了,向北知道是誰,沒理。埋頭繼續吃。  “不會在外麵吃嗎?臥室裏全是味兒。”塗南盯著早餐盒裏的燒賣皺眉道。  “對不起!”向北不溫不火的道了歉,然後說:“我怕有我在你們沒胃口。”  塗南冷哼一聲,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向北不說話了,大份的燒賣隻吃了一半就吃不下去,他剛起身想把剩下的放進冰箱去,留著當晚飯,或者是宵夜。  “你幹嘛?”塗南再次皺眉看著他,向北有些無奈,這擺明了就是找茬的嘛。  “吃不完,放冰箱去。”向北好脾氣的解釋道。  “看你那寒酸樣,我虧待你了怎麽的?”塗南冷著聲音朝他伸出手:“拿來。”  向北愣了一下,不知道他要什麽,在塗南不耐煩的目光下他遲疑的把早餐盒放進他掌心裏,然後他就見塗南接過去,拿起他剛剛用過的一次性的筷子,一口一個把燒賣塞進了嘴裏。  塗南這舉動不僅是向北,就連門外看到這一幕的程逸楠也是一愣,然後他淡淡的掃了向北一眼,皺起了眉頭。  向北今晚不用加班,可他也不想回去麵對那兩人,想起早上程逸楠看他的目光,他大概覺得自己挺不識趣的吧?他確實不識趣,但凡明智一點的人這時候都會拎著自己的行李以高傲的姿態從兩人麵前消失,那樣最起碼還有點尊嚴。  這種做法向北也不是沒想過,但他太了解自己了,如果不是塗南趕他走的話,他這輩子估計都會對塗南存有不該有的念想,所以他一直在等塗南開口給他一個痛快,讓他徹底死心,以後各自安好,互不虧欠。  然而,向北如坐針氈的等了三天,每天早晚都能看到那兩人在自己麵前膩歪。仿佛故意做給他看的,但這種可笑的念頭很快就被他否定了,或許人家根本就當他是空氣來著。  第四天,向北正在公司收拾東西準備下班,塗南的電話就是這時候打過來的,從接電話到掛電話,用時不足三十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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